從一開始，我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

我是風染，這次任務對象是顧沛，任務期限是八年，任務內容是，殺了顧沛。

我演技很好，從初見的“偶遇”開始，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愛錢的婊子，又純又俗。

在我眼裏顧沛是我的任務對象。在顧沛眼裏我是他的情婦。

本應如此。

可在第三年，我動心了。

從那開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然變質。

一開始我是抗拒的，我對自己感到羞恥。在組織裏，任務大過天，任務對象理應是我最大的仇敵。

可顧沛的溫柔總在不經意間體現，或者一句囑咐，或者一個輕擁，都能讓我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理防線瞬間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致命的溫柔。

離開咖啡店之前，阮綿綿告訴我兩件事。

一、這棟咖啡館是組織的地盤。

二、慕琛要回國了。

原話是“Beliar說，你動不了手，他親自來。”

第一件是我預料到的，第二件卻無疑是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手機嗡嗡振動打斷了我的思緒，上面顯示的名字是“慕琛”。

我接起，沒說話。

“親愛的，你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失敗。”慕琛語氣裏有一貫的懶散，帶了點調侃意味。

“是呢。”我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老娘現在連任務對象都敢愛了。”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瞬。

“我要回國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這次回來是幹什麽的吧？”

“嗯，知道。”

又是片刻的沈默。

“那，親愛的，晚安~”慕琛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一如既往的散漫語氣。

我掛了電話，楞楞怔怔地坐在沙發上。

慕琛，是組織的老大，在a國做軍火。組織裏都恭恭敬敬地叫他Beliar——在《聖經》裏，Beliar是和耶穌對立的黑暗之子。

他不喜歡我這樣叫，一直讓我叫他慕琛。

和慕琛認識了二十多年，他的心思我怎麽不明白，只是我們之間，註定只能做朋友。

我從抽屜裏找出一本日記本，裏面是從八年前就開始記的零零碎碎。

我翻開嶄新的一頁，用玻璃筆蘸了墨水，寫下——

“我們開始得骯臟，最後又能結出什麽好果。”

是吧顧沛，命這種東西，真他媽得信。

平覆下來，我冷靜得不可思議。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強。

我冷靜地合上日記，冷靜地關了機，冷靜地沖了個澡，冷靜地爬上床，關燈，睡覺。

一如往常。

如果忽略掉黑暗裏那些洶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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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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