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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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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李家以後的生活,一如白蓮花所想的那樣平淡。

雖說是新婚,但已經是年底,李樂修忙著走親訪友,並沒有多少時間陪著白蓮花。

聽到白湯的腳步聲,白蓮花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賬冊,接過白湯端上來的藥碗。

碗裏的褐色藥汁散發一股苦辛味,單是聞著,白蓮花的喉嚨和腹中傳來的陣陣反感。

強忍著不適的感覺,白蓮花一口把藥汁喝了個幹凈,接著又喝了杯清水去去嘴裏的藥味,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白湯收拾好藥碗,安慰白蓮花:“小姐,就這幾天。”

“行了,下去吧。”

白蓮花坐在暖坑上,暖坑的熱氣和藥性些白蓮花有些暈迷,恍惚間白蓮花又看到了李樂修挑起蓋頭時的場景。

和三年多前有些狼狽的形象不同,那天的李樂修一身紅衣,面如冠玉,氣質卓然,用喜秤挑起白蓮花的蓋頭時,看著白蓮花的眼神閃過一抹沒能掩蓋著的嫌惡。

那抹嫌惡很快就被李樂修掩飾過去,笑著接過喜娘的手裏的酒杯和她喝了交杯酒,應付同輩兄弟鬧洞房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笑意,如果不是揭蓋頭時的那個表情,她可能還真的會認為他李樂修認了命。

第二天一早,白蓮花和李樂修早早的起身準備給李大夫人和李大老爺敬茶,李樂修的大丫鬟捧著衣物上前,服侍著李樂修穿戴好後大丫鬟臉色蒼白的看著白蓮花。

白蓮花走近了仔細看著那個大丫鬟,薄粉敷面,柳眉如煙,一雙清澈的眸子因為害怕帶些水光,看著格外惹人憐惜。

李樂修掃了白蓮花一眼,白蓮花擡起了那個大丫鬟的臉,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敬茶的時候,站在李大夫人身旁的一丫鬟好奇的盯著她看,看向李樂修的時候臉上浮起倆抹暈紅。

當天晚上那個丫鬟值夜的時候被野貓傷了臉,打發到了李大夫人的莊子上。

第三天回門,李樂修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那個丫鬟被打發到莊子上的消息,午膳過後就喝了個爛醉,在園子裏散酒散的渾身是傷,臉上特別是脖子上被樹枝和碎石劃的流了不少的血。

為了回避李樂修,白藍兒一天都沒出現,白蓮花原本想去西邊小院院看看白藍兒,但看了看一旁的正在上藥的李樂修,最後只是讓白靈和十二去了西風小院。

“我們去看看姐姐吧,聽父親說姐姐的畫可是他的學生裏最有靈氣的。”

“姐姐恐懼和除了父親以外的男人共處一室,我倆位堂兄都許久不見姐姐了。”

李樂修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蓮花,眼裏的悔恨遮都遮不住。

為了白藍兒和白西風聯手,被白西風設計,想著她是嫡女,白藍兒是庶女,應該會把白藍兒推出來。卻沒料到她妥協了。

成親以後,李樂修估計還抱著這樣能親近幾分的想法,午膳過後在白家就喝的爛醉如泥,一方面是因為那個丫鬟的事,另一方面怕是因為一上午都沒見著白藍兒吧。

想著通過她去探望白藍兒,卻聽到了他一輩子都不能和他心中的洛神共處一室的消息,怕是後悔娶她了吧……

也是,李家三少,出身書香世家,才名遠揚,又生得一付好相貌,想選個中意的妻子又有何難,她這種呆板無趣的怎麽配得他呢?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白蓮花起身推開窗戶,窗戶的寒風吹走了房內的暖意和白蓮花的困意。

他是幼子,他可以肆意,但她不行,無論此後有多累,有多堅辛,她都會不擇手段的走下去。

很快就是元旦,李大夫人心疼還是新媳婦的白蓮花,並沒有安排白蓮花插手府裏事務。

跟在李大夫人身邊認了一輪親戚,散了一堆見面禮,又收回來一堆見面禮,聽著那幾位嬸娘,嫂子家長裏短,就到了初三。

初三那天李大夫人備了份豐厚的禮單,李樂修也收拾的人模人樣陪白蓮花回了白家。

白藍兒陪著白蓮花在聽潮閣的小佛堂了坐了一上午,進了午膳後又在湖中央的亭子裏坐了一下午。

正月十五,李大夫人讓李樂修帶了白蓮花去燈會上逛逛。

李樂修領著白蓮花去上東街,東街還是一樣的人潮擁擠,雖然倆人出門時帶了些幾個侍衛,但東街的實在太多,在人流裏還是有些走不開。

走到一個小巷前時,白蓮花把頭轉向左邊,一個捏面人的小攤就這樣進入了白蓮花的眼簾。

白蓮花上意識的往那個面攤走去,卻被旁邊擠過來的人撞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倒,李樂修及時的拉住了白蓮花的手,扶住了白蓮花。

讓那個捏面人小攤的攤主給白蓮花捏了個面人以後,倆人就這樣沈默著在燈會上逛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帶了些給家裏人的小東西就回了李家。

元宵燈會後,白蓮花和李樂修的關系緩和了一些,倆人也不再是冷言相向。

二月初三,端親王府送來了一份厚禮,是端親王福晉林黛玉給白蓮花的添妝。

倆人都是臨時決定嫁人,白蓮花的添妝因為事先知道消息已經早早的讓在京城的人準備些鋪子,金銀玉石倒也及時在林黛玉出嫁之前送了過去。

但林黛玉的婚事廢了些周折,雖然十一月底的時候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但到了十二月中的時候才給白蓮花準備添妝的單子,因此林黛玉給白蓮花的添妝二月初三才到。

林黛玉的信裏沒說,但以白蓮花得到了消息看來,不外乎就是榮國府裏的那位老夫人提了些要求,想把端親王府和賈府綁在一起,端親王府裏有些不甘平庸的女人搗亂了。

有的人當你把她看的高了,她就會把自己看的更高,人心永遠都是那麽捉摸不定的東西。

每天白蓮花都是看看書,陪著李大夫人說說話,養養花,再看李樂修的那三個丫鬟爭研鬥艷,給白藍兒和白大老爺寫寫家書,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在白蓮花以為日子就要這麽平淡的過下去的時候,十一送來一封白藍兒的信,打破了平靜的假象。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收尾了,不要對和李樂修談感情抱期望啊 - 3 -

☆、天雷大狗血!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有雷,慎入。

藍兒被牽連設計,被懷上李樂修的孩子什麽的……

收到信以後,白蓮花讓十二通知李大夫人,帶了白湯連夜趕回了白府。

倆個多月不見,白蓮花看著靠在床上那個消瘦的人有些陌生。

卸去胭脂水粉的白藍兒形容枯槁,臉色蒼白,曾經那雙靈動的眸子變成了一潭死水,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白藍兒遲鈍的轉過頭。

“蓮兒”,看清走在最前面的人,白藍兒的眼裏閃過一陣亮光,蠕動著嘴唇從喉嚨裏擠出有些嘶啞的聲音。

白蓮花撈起白藍兒蓋在錦被下的左手,搭上白藍兒的脈門,臉色一變,焦慮的擔心換成了憤怒。

“混賬”,白蓮花丟開白藍兒的左手,揚起手掌扇向白藍兒。

白藍兒咬著下唇閉上眼睛,仰起頭卻沒有等到白蓮花落下的手掌。

睜開眼睛,原本站在白蓮花身後的十一半跪在白蓮花面前,一雙手牢牢的擋住了白蓮花揚在空中的手。

“二小姐,大小姐身體不好,經不起您這一巴掌,你先聽奴婢和你說說內情。”

白蓮花掃了白藍兒一眼,收回手退出了內室,帶著十一進了雅蓮閣的書房。

雖然白蓮花已經出嫁,但雅蓮閣的書房卻一直給白蓮花留著,每天白藍兒都抽出一段時間去書房打掃。

“到底怎麽回事?”

出了內室不用顧忌著白藍兒,白蓮花的怒氣全都散發了出來,跪在下面的十一感覺到白蓮花身上的怒火,又想起夜夜在夢中驚醒,被折騰的身體越來越差的白藍兒,一咬牙,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吐了出來。

說完了事情經過看著白蓮花越來越差的臉色,十一非常識趣行禮的趕緊退了出來。

十一才把門關上,屋內就傳來一陣陣瓷器碎裂,家具碰撞的聲音,白湯把手放在門上,猶豫著是否推開門的時候,十一突然把白湯拉到了一旁。

十一突然把白湯拉到旁邊的一個小角落,神秘兮兮的四處張望確定了沒有其他人以後,湊到了白湯的耳邊。

“我嫂子懷了孩子,你看有沒有什麽衣食住行上的禁忌,哪些食材有養身安胎的用處?”

白湯狐疑的看了看白湯,搖搖頭。

“小姐估計要明天才回李家,為了你嫂子和你嫂子肚子裏的孩子著想,還是讓我給你嫂子看看脈像比較穩妥。”

“我嫂子跟著我哥一起在城外的莊子裏,怕了要趕不過來了。”

白湯點頭,笑著盯著十一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就回去守在了門旁。

把手邊的東西都砸到地上砸了個粉碎以後,白蓮花的情緒平緩了一些,喘著粗氣坐回了椅上。

她給李樂修在膳食中摻的藥居然用到了白藍兒身上,一次就懷上了孩子,實在是太可笑了!

巧合,又是巧合,一個又一個的巧合,接二連三的巧合,人生一世哪來那麽的巧合。

五官肖似白藍兒,頗受李樂修喜愛,已經破了身子的大丫鬟。

回門時李樂修巧遇到了在花園的亭子裏小憩的白藍兒,白家的花園不是城外的河邊,李樂修居然可以一路走到了白藍兒休息的亭子,守著白藍兒的丫鬟居然都沒能及時發現她們的小姐被人帶走了。

怪不得李樂修聽到白藍兒害怕和男人共處的時候那個表情,是悔恨傷害到了他的洛神吧,開始對她改變態度,估計也是覺得愧對白藍兒,想從她身上做些補償。

李大夫人收拾心思大了的丫鬟什麽時候不可以,為什麽偏偏是在她回門準備出發的時候知道了那個丫鬟被打發到了莊子上配了下等奴仆的消息。

白蓮花將手放到桌上,慢慢握成拳,又攤開,再握成拳。

她妥協了,她退讓了,卻還是什麽都抓不住,只能成為別人棋盤中的一枚棋子。

錯綜覆雜的關系,一個又一個偶然之下的巧合,走到今天這個局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太弱,白家不夠強大。

從十一查到的消息看來,那個設計這一切的人應該是李家的人,如果不是十一回來的及時,恐怕白家和李家是要顏面掃地,強迫小姨子,那個人憎恨著李樂修,想用白藍兒把李樂修踩進泥沼。

一環扣一環,設計周密嚴謹,很多證據都已經消失,只能憑空想象猜測。

沒關系,及是貼身伺候過李樂修,有機會在李樂修身上動手腳下迷幻藥的人她一個一個試。

只要不牽扯上她和白家,無論李樂修做什麽,或者是其他人對李樂修做什麽她都無所謂,但是用她和白家來算計李樂修,她絕對要報覆回去,千百倍的報覆回去。

白蓮花平覆好心情,整理好衣裳回到了白藍兒的房間。

“你打算怎麽辦?”

白藍兒伸出手試探的著碰了碰白蓮花的手,見白蓮花沒有拒絕,右手握上了白蓮花的左手。

“蓮兒,不要告訴爹爹。”

白藍兒左手錦被裏抽出來,把手放在小腹上。

“只要一想起這裏是那個人的孩子,就覺得有個奇怪醜陋的怪物住在了我的身體裏,有個怪物在身體裏……”

“那個怪物有著難聞的氣味,兇惡的表情,那個怪物會把我們都吞掉……”

“那個怪物還有六個多月就要從我肚子裏爬出來,吃幹凈我們的血肉……”

“姐姐,我在這兒,我在這。”

白蓮花抱住終於忍不住害怕的身子輕輕顫抖的白藍兒,輕輕拍打白藍兒的背,柔聲安慰白藍兒。

“蓮兒在這裏,別怕。”

白藍兒緊緊抓住白蓮花的衣裳,指甲用力的抓進了白蓮花背上的皮肉裏。

“蓮兒如果覺得這個孩子有用就留下,如果這個孩子沒用,蓮兒你一定會有辦法不著痕跡的幫我處理掉。”

“蓮兒你一定有辦法幫我處理掉的,對不對?”

白藍兒擡起頭,期待的看著白蓮花,仿佛白蓮花就是她的一切,她的救贖。

“嗯,一切我都會安排好的,我會安排好的。”

白蓮花把白藍兒的頭按到肩膀上,想起了剛剛在書房看到的那倆幅蓮花圖,仔細權了一番利弊之後做出決定。

她給李樂修和自己都用了藥才這麽快懷上孩子,以她和白藍兒的身體狀況,她們倆個人這一生都估計都只會有這一個孩子。

她懷胎倆個月,白藍兒懷胎倆個半月,中間只差了半個月,產期很接近,為了白家,也是為了自己,無論如何,她的這一個孩子必須是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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