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這是在幹嘛啊？老何要盯著老爺？”海棠小聲地問道，一臉疑惑。

“噓~”夏淩兒的食指貼在海棠的嘴巴上，道，“看著就行。”

夏淩兒和海棠已經盯了夏尚峰大半天了，夏尚峰從王氏的院子出來以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書房裏，哪也沒有去。

“可能對吳氏的刺激還是不夠……”夏淩兒正準備撤退，卻瞥見吳氏走來，敲了敲門，走進了書房。

“快，快！”夏淩兒招了招手，和海棠一起快步跑去，偷偷躲在窗戶外頭。

夏尚峰擡頭看了看吳氏，說道，“你來幹什麽？”

吳氏哭道，“老爺，你真的很過分！你到底要袒護王氏多久，我承認自己沒有教育好煙兒和炎兒，現在炎兒變成這個樣子，我知道老爺你恨我，但是煙兒呢？老爺你這樣逼走她，是不是連嫡女也不要了？”

“虧你平日裏吃齋念佛，難道你心裏沒有一點意識嗎？”夏尚峰反問道。

“念佛……”吳氏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佛珠，說道，“老爺，你分明知道那個傳言是假的，王氏是無理取鬧，指不定是她自己杜撰的，來我這裏胡鬧，老爺你到底想要怎樣，是不是休了我，讓她做正妻，你才滿意？”

“胡鬧！”夏尚峰將手中的筆狠狠地砸向吳氏，道，“這件事還不是因為你？我袒護的到底是誰？！”

吳氏頓時嚇住。

“該蹲大牢的人是誰？該判死刑的人是誰？不是你吳氏，而是我夏尚峰的正妻！”

夏尚峰此言一處，躲在窗戶外頭的夏淩兒已經心中有數，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有些意外。

夏尚峰繼續說道，“炎兒為何變成這般模樣？因為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母親！你不積德，報應全在子女身上，毀了我整個夏府！我之所以把真相告訴你，屍體是我處理的，但不是在縱容你繼續胡作非為，是在警告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在顧全大局，我已經足夠給你吳氏一族面子了！”

屍體？海棠疑惑地扭過頭，看向夏淩兒。而夏淩兒卻早已經猜到，夏尚峰為何這般袒護二夫人王氏，怕是跟夏常妍一事有關，多少是愧疚的，加上吳氏確實不知好歹。

如此一來，也說明了一個問題，王氏如此囂張，敢直接懟吳氏，吳氏卻忍了，因為自己的把柄落在夏尚峰的手裏，哦不，不能說把柄，而是自己在夏尚峰面前沒有擡頭和理直氣壯的理由了。

夏尚峰怒火沖天，繼續說道，“嫡子是金，嫡女是寶，我的這些庶女在你吳氏眼裏全是垃圾，你到底是看不起她們，還是看不起我夏尚峰？煙兒和炎兒要是有她們這些庶女一半的好，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全都死光你才高興？！只留下一個傻兒子，一個蠢女兒？！”

“老爺……”吳氏連連搖頭，哭著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你打算讓我夏尚峰斷子絕孫才心滿意足是嗎？”

“老爺息怒，我知道錯了，老爺……”

“我顧念你我是結發夫妻，但是你不要再逼我了，這裏姓夏，不姓吳，你要是不願意待，隨時可以回娘家，一輩子不要踏進夏府半步。”

“……老爺，你是想要休了我嗎？”

“妍兒已經死了，你親手殺死的，可我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卻只能包庇你！死的那個是我夏尚峰的女兒，殺人的也是我夏尚峰的妻子！難道還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把我的子女一個個都毀了嗎？”

“老爺，我已經發過誓了，這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是我當時太沖動了，老爺，我不會了，我真的不會了，不要休了我，不要，老爺我錯了……”

“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你的心思應該花在如何治好炎兒，如何教育好煙兒身上！”夏尚峰說著便拂袖而去，留下吳氏泣不成聲。

海棠聽到大新聞，吃驚地捂著嘴巴，夏淩兒拉走了海棠，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為何你一點都不驚訝？”海棠看著一臉平靜的夏淩兒，追問道。

“難道要我買鞭炮來，慶祝一下？”夏淩兒走進亭子，抓起一把瓜子，顧自嗑了起來。

原來，屍體不見了，是被夏尚峰處理了，理由也很清楚了，夏尚峰不能將醜事外揚，死者是自己的女兒，兇手是自己的妻子，夏尚峰豈不是自己打臉？所以這件事淡化才是最好的辦法。

也正是因為這樣，吳氏心狠手辣反而襯托了王氏的好，加上夏尚峰對王氏的愧疚，成就了現在的寵愛。

那麽，夏尚峰是何時知道夏常妍是吳氏殺死的呢？吳氏生辰的盛宴上，夏隆炎去找了屍體，河底已經沒有屍體，說明夏尚峰已經處理，那個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吳氏是兇手？

對王氏的袒護怕只是一個表面功夫，對吳氏才是可怕的偏袒，夏尚峰終究是在顧慮吳氏一族的權勢啊！夏淩兒透過表面看到了本質，什麽庶女好不好，這夏筠煙對夏尚峰來說，才是唯一，所有的一切，都在為那個嫡女打基礎。

“呵~”夏淩兒輕嘆一口氣，這路還真是難走，而且一個人越是聰明，越看得透徹，反而更累，或許像王氏這樣，日子反而舒坦一些。

“小姐怎麽了？”海棠泡了一杯茶，遞給夏淩兒，問道。

“我只是在害怕自己。”夏淩兒看著茶水裏隱約倒映著自己的容顏，莫名覺得不安。

“小姐說什麽胡話，幹嘛要害怕自己呢？”

“害怕自己的直接太準了。”夏淩兒無奈地笑道。

是啊，關於夏尚峰寵愛王氏不惜懟吳氏這件事，夏淩兒的第一反應就是跟夏常妍有關，而這其實也是唯一的聯系，夏淩兒的猜測並非無憑無據，眾多現象都指向一點，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然而最後，當事人也承認了。

如此說來，夏淩兒覺得夏常純和沐聞玄之間有什麽，直覺也是十分強烈，這正是夏淩兒害怕的地方，她多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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