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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譚德銀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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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嫂心裏罵,面上卻笑得更歡快。

她假惺惺道,“譚大爺瞧你說得,這都是親戚嘛,肥水不落外人田,這不是應該的嘛。

你別那樣客氣,我這回去還有事呢,你瞧,這孩子和他爹都在這呢。”

明著是拒絕,實則是提醒譚德金該將她男人和兒子一起請了去。

“沒事,表叔和孩子都一起去,人多熱鬧些。”譚德金果然明白她的意思,揮手爽快的應。

劉嫂丈夫對劉嫂說,“要不你帶明兒一起去,我回家還有事。”

“成,那你一人先回去,我就厚著臉皮去討杯酒喝。”劉嫂笑著應了。

“快上車吧。”譚德金對牛車指了指。

劉嫂脆聲應了,帶著兒子坐上七朵他們的牛車,喜滋滋的期待七朵家的盛情款待。

七朵與譚德金、譚德寶三人互相看了看,均輕眨了下眼睛。

“走嘍!”譚德金高高揚鞭,牛車往譚家莊行去。

離譚家莊還遠著,坐在牛車上無事,七朵就瞇眼笑著與劉嫂說話。

“劉嫂,林家真的有錢嗎?”

“那當然有錢,家裏田地鋪子無數,那錢是幾輩子也花不完呢。”

“真的麽?”七朵不信。

“當然是真的,這事還能撒謊。”劉嫂拍著胸脯保證。

“可我覺著他們家挺小氣的,林少爺與我大姐定親,就送那點兒聘禮,還不如普通人家呢。”七朵不屑的撇嘴。

提到聘禮一事,劉嫂有些心虛的將臉撇開,不敢直視七朵澄亮的眼神。

她穩定了下情緒後,這才看七朵,揮了下手道,“啊呀,你這小姐兒還挺難說話的,怎麽說呢,最重要的是你大姐能嫁戶好人家,你爹娘可不是靠聘禮來過日子的不是。

要是總想著聘禮,被外人曉得了,還不說你爹娘就為了聘禮才嫁女兒,那多難聽啊。”

“是啊,朵,別說什麽聘禮不聘禮,難為情呢。”譚德金附合劉嫂。

“對,還是譚大爺明事理兒。”劉嫂咧嘴笑,心裏想難怪趙氏會私吞田契,原來是譚德金太好糊弄了。

“爹,我只是隨口說說嘛。”七朵嗔。

一路之上,七朵一直套劉嫂的話,可惜劉嫂這張嘴能言善辯,回答得滴水漏,沒有問到什麽有問的信息。

當然,這是七朵沒用非常手段而已。

她只想將劉嫂平靜的帶回譚家,然後當著譚家眾人的面,再將事情真相揭穿。

譚家那邊,譚德銀終於帶著二郎、三郎和四郎三人回來了。

譚德銀滿面的倦色,回來後沒有立即回東廂休息,而是去了上房,雙手都提著東西。

譚老爺子正在抽煙,見到兒子進來,他只是掀了下眼皮子,沒作聲。

要是以往,他定會關心的問上幾句,可二霞一事沒落實,他對譚德銀的心結就無法解開。

“回來了,這次得了多少酬金。”趙氏溫聲問譚德銀,眼睛卻沒看他,而是看他雙手。

對她來說,什麽都沒錢好。

“嗳,爹,娘,我回來了。”譚德銀應了,聲音有些暗啞,將手中的魚肉和一個盒子放在桌子,說道,“娘,這次的酬金還不錯,那家家境很好,給了五兩銀子,一條被單,都在盒子裏,還有二斤半肉和一條魚,”

“呀,這次有五兩銀子吶,真不錯。”趙氏笑了,趕緊將盒子往身邊一拉,打開盒子。

她拿出裏面的銀錠,掂了掂份量,笑著揣進懷裏,又拿出被單摸了摸,滿意的點頭。

“這肉和魚,等會兒讓華鳳拿去給紅燒了,中午你陪你爹喝兩盅。你爹這些日子也沒吃好睡好,正好補補。”趙氏的語氣特別溫和,笑容也是慈祥的。

這時候的她,看著才像一個母親。

“我怕被魚刺止死,不敢吃。”譚老爺子將煙鍋子重重的在桌上敲了幾下,冷不丁丟下這句話,然後起身就往外走去。

察顏觀色是譚德銀的拿手本事,他眸子一轉,緊走幾步,噗通一聲,跪在了譚老爺子面前。

譚老爺子楞了下,停下腳步。

“爹,我知道您還在生兒子的氣,是兒子不孝,惹了您不高興,這兩天我一直不安,做完法事我匆匆就趕了回來。爹,您打我一頓出出氣吧,我希望您能高高興興的,打我吧。”譚德銀萬分誠懇的說著。

他擡著看著譚老爺子,眼睛時有著淚花。

譚老爺子看他滿面的倦色,雙眼紅得像兔子一樣,知他該是一宿未睡。

想到他為了家裏如此操勞辛苦,不禁又心軟了。

“唉,起來吧,去睡會兒,身子也重要。”譚老爺子嘆口氣說道。

語氣緩和了下來,並親手扶了譚德銀起來。

譚德銀抹了下眼睛,心裏卻笑的得意。

他是故意一夜不睡,就是為了整這副樣子給譚老爺子看,好演這出戲。

果然過了這一關。

只是可惜,譚德銀的得意沒超過半個時辰,就被譚德金從屋子裏喊了出去。

“大哥,怎麽了?”譚德銀掩嘴打著哈欠,有氣無力的問。

“劉媒婆來了。”譚德金看著他答。

譚德銀頓時放下掩嘴的手,眼睛瞪大。

回來後,他立馬問楊氏有沒有去找劉嫂。

楊氏說這幾日沒找到劉嫂,不在她去了哪兒。

當時他就想著,既然連楊氏都找不到劉嫂,譚德金他們找到她的可能性更小。

他準備睡一會兒,養足了精神後親自去找劉嫂,與她好好合計一下,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兒。

沒想到,譚德金搶先一步找到了劉嫂。

“爹在等你呢。”譚德金對著上房擺了擺頭,輕拉了下譚德銀的胳膊。

譚德銀頭腦一片混亂,慢吞吞向上房走去。

楊氏在屋子裏聽到譚德金的話,也頓時臉變色。

本想躲著不出去,想了想,也去了上房。

上房內,譚老爺子與趙氏倆人正襟危坐,一臉的嚴肅。

李嫂坐在一張長條凳上,她的兒子被譚德寶帶去了後院。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譚德金說請她吃飯道謝,怎麽大家的臉色這樣嚴肅呢,一點兒喜氣也沒。

特別是譚德金和徐氏倆人,那眼神和表情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哪兒還有之前的笑臉模樣。

譚德銀和楊氏進了屋子,對著劉嫂拼命的眨眼睛。

這眼睛眨得劉嫂開始不安,且見他們夫婦倆人面色凝重,知道大事不好。

“那個,我家裏還有事兒,譚老爺子,譚老夫人,那我就先回了。”劉嫂屁股離開凳子,邊說話邊往門外走。

“坐下。”譚德寶像尊神一樣,向劉嫂面前一擋,惡狠狠的斥道。

“譚四爺,你這是做什麽,我可是譚大爺請來的客人。”劉嫂咽了下口水,弱弱的說。

這句話她本來是想挺胸擡下巴得意的說出來,可惜一對上譚德寶那張臉,她的氣焰頓時就弱了下去。

“呸,客人?不要臉,坐回去,我想做什麽,待會兒就知道了。”譚德寶對著她臉上恨恨啐了口唾沫,然後將她推回之前的凳子上。

劉嫂那對充滿算計的眼睛,此刻裏面盛滿了慌張和害怕,她看譚德銀夫婦。

譚德銀夫婦輕輕搖頭。

譚老爺子看趙氏,示意她說話。

可趙氏卻將臉撇去旁邊,不願意開口說退親一事。

退親就意味著要將田契還給林家,她不願意,到嘴的肥肉讓她吐出來,真是門兒都沒。

譚老爺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面對劉嫂,正色說道,“劉嫂,我們算起來還是親戚,我們一家人都信你,你怎可以這樣欺騙我們。今兒讓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你趕緊去林家,將二霞的親事退了,二霞不能嫁過去。”

“為什麽?”劉嫂立馬反問。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劉媒婆,那林富貴是什麽東西,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嘛,你為什麽要編假話來騙我們?為什麽?”譚德金走到劉嫂身旁,咬牙切齒的怒問。

方才在路上,七朵再次從劉媒婆口中確認了林家的身份,那所謂的林少爺的確是林老四的兒子林富貴。

“譚……譚大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林少爺怎麽了?林少爺為人斯文儒雅,一表人材……”劉嫂結巴了一下後,又開始胡說八道。

面上假裝鎮定,其實心跳已加速,從譚德金的話中她猜測譚家可能知道了林家的真實情況,這可如何是好呢?

她畢竟是做這一行當的,也不知騙過多少人家,很快穩了心神。

定親之前不了解清楚,那是你們家的事兒,與我無關,定了親,想要退親,可沒那樣容易。

劉嫂暗想。

“你少在那兒給老子放屁,老子和你說實話,前幾天,老子去了趟胡林鎮,那林老四和林富貴是什麽貨色,老子一清二楚。你要是還不說實話,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譚德寶拿起趙氏面前的茶碗,憤怒的砸在劉嫂的腳下,瞇著眸子說。

他面上那道傷痕頓時扭曲像蟒蛇一樣可怖。

碗碎成數片,並有碎渣嘣到劉嫂的面上,她終於變了臉色。

譚德寶是什麽樣的人,她可是聽楊氏說過的。

她更不敢說實話,擔心會挨打,依然堅稱林富貴是正常人,又將以前騙趙氏的那套說辭說了遍。

“林富貴不但是個瘋子,且惡行昭昭,你竟然口吐蓮花,將他說成一朵花,你是畜生都不如,你死了定要下那十八層地獄,受那挖舌割喉之罪。”忍無可忍的徐氏走過來,一把拽了劉嫂的頭發,攥了拳頭,嘴唇哆嗦著罵。

“是呀,挖舌割喉是個什麽樣子,我二叔最清楚,可以讓他給你解釋解釋。”七朵看著譚德銀說。

譚德銀看著七朵咬牙。

劉嫂下意識閉緊嘴巴,好像真所舌頭被割了去。

“劉媒婆,我大郎哥要娶哪家姑娘呀?”七朵忽然又問。

劉嫂下意識看譚德銀,他不經意的點頭。

她說,“大郎娶得是槐樹鎮布莊掌櫃的女兒秀兒姑娘,秀兒有惡毒的繼母,繼母找到我,讓隨便找戶人家將秀兒嫁了,聘禮彩禮隨意辦。

大郎是我侄兒,肥水不落外人田,於是就成全了他和秀兒姑娘,就是這樣。”

“你他娘的又在胡亂放屁,先前在路上老子就想揍死你,槐樹鎮屁大地方,攏共只有兩家布莊。一家布莊掌櫃三個兒子,全都成親生子,另一家布莊掌櫃的女兒才三歲,你家女兒三歲就嫁人啊。”譚德寶拍著桌子怒。

眾人嘩然,特別是譚老爺子和趙氏,同時看譚德銀,眼神像刀子一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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