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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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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朵之所以這樣問譚德金,並非忽然生出的念頭。

她記得很清楚,第一次在雞公山賣竹筍掙了四百多文錢,當時徐氏聽到這消息時,特別開心。

可貌似在自己說東西是賣給春風得意樓後,徐氏臉色忽變,沈了下來。

當時她就有些懷疑春風得意樓的人是不是得罪過徐氏,只不過一直不確定,想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還有上次來縣城為鄭婉如買東西時,路過春風得意樓,譚德銀還對著譚德金連說了好幾聲‘可惜’。

譚德金當時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現在譚德金又千方百計勸她莫去春風得意樓。

綜以上種種,七朵不得不懷疑譚德金、徐氏與春風得意樓之間有某種糾葛。

面對七朵的質疑,譚德金飛快搖頭否認,“沒,我們都不認識春風得意樓的掌櫃,他又怎會得罪我們。”

只是眸底深處滑過心虛。

“真的沒?”七朵不信的挑眉。

“真的。”譚德金肯定的點頭。

“那咱們快去吧。”七朵揮著小手。

她也不想去管老爹有沒有說實話,眼下只想盡快與春風得意樓建立起合作關系來,想著這事回家後去問問徐氏。

譚德金滿面的不情願,但七朵堅持,只得將牛車往縣城趕去。

七朵滿意的笑了。

六桔是第一次來縣城,看著熱鬧繁華的街道和兩旁的商鋪,她目不暇接。

“二姐,等咱們談完生意後,我們好好逛逛,給娘、大姐和六郎都買些東西帶回去。”七朵摟著六桔,笑瞇瞇的說。

“嗯嗯,好。”六桔忙不疊點頭。

牛車上了雙崗路。在春風得意樓門前停下。

“爹,您和二姐在外面等會兒,我先進去看徐少東家在不在?”七朵對譚德金和六桔說道。

“朵,我陪你一起去吧。”六桔忙道。

“也成。”七朵點頭。

“那你們倆小心些,我在門口候著。”譚德金將牛車往春風得意樓門口趕了趕。

七朵和六桔牽著手向春風得意樓走去。

此刻是酒樓生意最好最繁忙的時候,樓下大廳內座無虛席,身穿青布裳,肩搭白方巾的小夥計們像蝴蝶一樣。穿梭在廳堂之間。

高高的紅漆櫃臺後面,站著一位身穿長袍的五旬男人,臉型瘦削,面色嚴肅,正在拔拉著算盤,眉尖微蹙,沒年叔看起來溫和親切。

六桔見廳堂內人十分多,不禁有些怯,拉了拉七朵的手。低聲道,“朵,好多人呢。”

“這點兒人算什麽,我們快進去吧。”七朵低聲笑著應。

她選這個時辰來找徐少東家,是想著酒樓最忙的時候,他人在酒樓的可能性比較大。

記得以前在現代時,她們酒店的老總就是這樣,其他時間看不見他人影,一到了中午和晚上客人們吃飯的時間,他立馬會現身。

七朵牽著六桔的手。毫無怯色的走近櫃臺。對著那位五旬男人客氣的問,“伯伯您好,請問徐少東家在不在?”

五旬男人拔算珠的動作微頓了下,掀了下眼皮,看七朵和六桔。

兩張陌生的面孔,兩個土裏土氣的鄉下少年。

他眉頭一皺,眸子滑過一絲不屑。“你們是什麽人,找徐少東家何事?”

語氣很不友好,有一些清傲。

這可能和春風得意樓的檔次有關吧,它是桐林縣最大最好的酒樓,在裏面做事的人自然感覺比其他人要高貴些。

七朵無視他的冷淡,面上堆滿笑容,“我們是徐少東家的朋友,與他約好了來談生意。”

看這男人的態度。要是不撒個小謊,肯定見不到徐少東家。

“談生意?”五旬男人放下算盤。十分驚訝七朵之言,他用懷疑的眼神將七朵姐妹上下好一番打量。

兩個年未弱冠的鄉下少年,要與少東家談生意?

開什麽玩笑!

六桔被五旬男人打量得心虛,情不自禁垂下了頭,不敢看他。

七朵卻笑著點頭稱是。

五旬男人臉色更沈,揮了揮手,低聲斥道,“你們可要看清楚,這可是春風得意樓,想來此搗亂可沒好果子吃。趕緊出去,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話說完,也不容七朵解釋,他就喊來一位長得很結實的小夥計,指著她和六桔說,“將這兩小子趕出去,也真是敢說,毛都沒長齊,還與少東家談生意呢,鄉下野孩子就是野孩子,一點兒規矩也不懂。”

語氣十分不屑和鄙視。

七朵也沈了臉色,鄉下孩子怎麽了?鄉下孩子也是人,不容別人鄙視。

她真不明白春風得意樓怎麽會有這樣的管理者,狗眼看人低,啊呸!

那位小夥計聽了吩咐,忙點頭,“是,何管事。”

然後他就對六桔和七朵說,“你們倆快出去,別讓我動手,我們忙得很。”

“怎麽?堂堂春風得意樓就是如此待人接物的?有智不在年高,無智空長百歲。老人家,奉勸你一句,莫欺少年窮,特別是鄉下少年。

今兒我走了沒關系,要是到時徐少東家怪罪下來,你莫後悔就是。”七朵也肅了臉色,十分鄭重的說道。

這一番說得擲地有聲,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五旬男人面上現過尷尬之色,恐怕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如此搶白。

但他心裏雖惱火,卻不敢輕舉妄動,在想著七朵到底是何人,怎麽不像是普通的鄉間少年,莫非他有什麽來頭不成?

讓五旬男人不禁有了些猶豫,被唬住了。

小夥計見他如此,也未立即去趕七朵和六桔。

正在五旬男人想著要不要讓七朵他們見徐佑軒時,從樓上急匆匆下來一位小夥計,手中還端著紅漆托盤。

“何管事,何管事。”小夥計還未走近這邊,就連聲呼喊。

聲音十分焦急。

“何事這樣著急?”何管事冷著臉問。

小夥計將拖盤放在櫃臺上。抹了把額上的汗,焦急的說道,“何管事,張老爺在雅間罵人了,說我們做得水煮魚根本就不是水煮魚,說我們糊弄他。他鬧著要走呢,少東家正在安撫,少東家讓您趕緊吩咐廚房裏重新做。”

“啊。什麽水煮魚不是水煮魚?”何管事眉毛擰起,向托盤內看了眼,立馬說,“這分明就是水煮魚啊,我看那張涼水就是故意挑刺,想結賬時占點兒小便宜。”

“何管事,這次好像不是這樣的,是張老爺宴請的幾位外地客商說的,說水煮魚不是這樣的。”小夥計急得臉發紅。

“這樣啊。你將馬管事喊過來,問他到底怎麽回事。”何管事嘴抿了下後說。

小夥計點頭,又急匆匆往後廚走去。

七朵在一旁認真聽著,眸子動了下,裏面頓時光彩閃爍。

她走到那托盤面前,腳尖微踮了下,看向那盆水煮魚到底長成什麽模樣。

“噗!”不瞧還罷,一瞧之下,七朵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麽?”何管事正心情不爽,聽到七朵的笑聲。覺得有些刺耳。十分不悅的問。

“沒什麽。”七朵正了正神色。

她想等那馬管事來了以後,聽他怎麽說,再決定後面如何做。

這盆水煮魚果然是水煮魚,一條整魚用清水煮了,水煮魚,名符其實啊!

噗!

七朵又忍不住想笑,忙垂了頭。

六桔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一句話不敢說,只是緊緊牽著七朵的手,眼神有些不安。

夥計很快去而覆返,身後還有位身穿褐衣的胖男人,年約四旬的模樣。

“何管事,馬管事來了。”夥計小跑幾步上前,恭敬對何管事說。

何管事扭頭看胖男人,點點頭。指向那水煮魚,說。“馬管事,你們這水煮魚是如何做得,少東家罵了。”

馬管事上前,瞟了眼那盆水煮魚,濃眉一豎,不悅道,“何管事,水煮魚本就是這樣,你想讓我怎麽做?”

“可人家客人說,這根本不是水煮魚,我不管,你趕緊重新再做一盆送過去,古縣令也在,可別得罪了貴客。”何管事不聽馬管事解釋。

馬管事黑著面道,“何管事,水煮魚是我親手所做,一點兒問題也沒,我就算重做一百盆也是這樣。”

聽著他們的對話,七朵實在是忍不住了,同時還莫名有些興奮。

水煮魚在現代屬於川菜,麻辣鮮香過癮,風糜全國,聽馬管事之言,看來他根本不知什麽是正宗的水煮魚。

“正宗的水煮魚可不是這樣。”七朵微笑著在一旁脆聲說。

話一脫口,何管事和馬管事等人立馬將眼神看向她。

只是那眼神都有些不太友好。

六桔嚇得忙拉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多話。

七朵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定定看著何管事與馬管事。

最不爽的當數馬管事。

他是春風得意樓的廚房的總管事,以前是廚師出身,自以為見多識廣,廚藝了得,哪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黃毛小子說他做得水煮魚不是水煮魚,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哪兒來得野小子,在那裏胡說八道,還不快滾出去。”馬管事抱著胳膊,向七朵怒吼。

七朵抿唇微笑,“馬管事,不好意思,我從小到大,只知路是用走的,倒沒學過滾,等有空時,可以向馬管事您討教一二。

馬管事,我也希望我是胡說八道,可惜,我說得是實話,您所做的這盆應該叫清水煮魚,而非水煮魚。”

她伸出纖細手指點向那盆清水魚,面無懼色。

唇角甚至勾出一抹帶著淡淡諷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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