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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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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麽形容緣一此時此刻的心情呢?

他好像理解了繼國緣一的感受……世界上就是有那麽一種家夥, 他們對他人視之如珍寶的事物棄之若履,甚至會漫不經心地去毀滅。

少年看著面前嘴角習慣性上揚,露出和夏油傑偽裝時幾近, 相同笑容的男人。

在旁人看來,他和夏油傑最大的差別大概就是額頭上的縫合線, 但是在緣一眼中,他哪裏都和夏油傑不一樣。

殺了他。

殺了這個用著夏油傑身體的家夥。

憤怒湧上心頭,緣一頭一次這麽想殺死面前的敵人。

那是他視如家人一般的夏油傑……即使是另外一個世界不認識他的夏油傑也一樣, 本質是一樣的。

如果要是他還活著的話, 緣一或許不會去打擾夏油傑的生活,但是現在他死了,身體卻還被人肆意使用著,他所造就的羈絆在被人當做棋子利用著……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麽能不讓緣一生氣!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他冷聲說道。

不過由於少年還未成年依舊是國中生的模樣, 這份威脅顯得不倫不類,讓假油看得有些好笑, 而他也的確笑了起來。

“不是都說了嘛, 我就是夏油傑啊, ”假油嘴角噙著笑容, “你拿著我的咒靈還問我這個問題有些說不過去吧。”

術式·一之型——圓舞!

緣一不再廢話,一個術式火焰斬擊劈過去。

“欸呀呀, 不要太心急了,我對你也蠻好奇, 畢竟我沒有見過你吧,”假油垂下眼簾,嘴角笑容不變,“但是為什麽你身上都是我的咒力殘穢呢?”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對吧?”

話音剛落,一把刀從緣一背後刺入,持著刀的咒靈瞬間被緣一受傷後下意識爆發的咒力碾壓消散,但是刀刃已經從後背插入,再加上稍稍的迅速躲閃,緣一沒有留下致命傷,但是刀刃也完全穿透了身體。

血從傷口中湧出,浸濕了白襯衫,瞬間就染紅了一大片。

“而且這樣讓我很難不想著偷襲啊。”假油嘴角的笑容沒有變化。

他看向緣一的眼神含著有趣和漫不經心,縱使少年一擊便祓除了真人,他也不認為緣一會真真切切地威脅到他自己。

就算是當年曾經成功重傷夏油傑的乙骨優太他也不放在眼裏。要知道,乙骨優太成功的前提是夏油傑為了東京百鬼夜行放出去了大半的咒靈。

而如今假油掌握著夏油傑的全部咒靈,就算是再面對乙骨優太他也不懼。

只不過是無用的殺意而已。他在心底嗤笑。

“不知名的咒具使,我們新世界再見。”

假油正準備繼續召喚咒靈,一口氣將緣一就此埋葬在這裏——他看見了他的臉,而且明顯緣一認識夏油傑。

要知道假油也不是瞎子,緣一身上夏油傑的咒力殘穢他還是看得見的,而且這次偷襲能成功也多虧了緣一身上還有夏油傑的咒力殘留——假油用的是夏油傑的身體,咒力自然也與夏油傑一般無二。

而在假油有動作之前,少年先是睜大眼睛,沒有去管身上的痛楚,而是將左手擡起放在面前,大拇指和食指伸出,剩下的手指向內彎曲,右手伸出,大拇指和中指交疊。

假油看見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銘記在心的手勢,睜大眼睛,神色陡然一變。

他繼承了夏油傑的記憶,當然知曉這個手勢究竟意味著什麽。

無下限術式順轉——蒼!

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反應,威力巨大的“蒼”傾瀉而出,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量。

該死……怎麽會,這小鬼是禦三家的?!

也不應該啊,他可是身上有夏油傑的咒力殘留的……但是卻拿著加茂家的特級咒具,還用著五條家的無下限術式,這小子是什麽來頭?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很難拿緣一怎麽樣,假油當機立斷,操縱著咒靈撤退,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給緣一。

少年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下,單手捂住受了傷的地方,血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濡濕了襯衫,從衣服滴落在地,這還是他第一次傷得這麽重。緣一的臉色由於失血過多變得蒼白起來。

“……可惡。”他不甘心地咬咬牙。

這還是緣一第一次輸得這麽慘,也是他第一次這麽不甘心。

他腦海中浮現出夏油傑身體中不匹配的大腦,又想到了之前奴良滑瓢告訴過他的交換大腦的術式以及夏油傑的咒靈操術被眾人覬覦的事實。

可惡……夏油大人的身體……

“媽媽,幫我把日輪刀撿起來。”他低聲說道。

契闊啟動,封印解除。

特級詛咒龐大的咒力在緣一身邊顯現。咒靈看見緣一的現況,發出憤怒的嘶吼,但還是聽從緣一的話拾起了日輪刀和大提琴盒。

“走吧,我們隱藏氣息,不要被人發現。”緣一縮在詛咒的懷裏,聲音微弱。他環視了周圍一片狼藉的下水道。

本來之前真人和七海建人的戰鬥就已經把這裏弄得很亂了,剛才的“蒼”卻直接開了一個大洞。

不清楚會不會有人來查看,但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緣一擡手,火焰術式發動,地面上他留下的血跡揮發地幹幹凈凈。

“惠,你在哪?”他打了電話給伏黑惠。

手機號還好兩個世界是通用的,不過說不定伏黑惠五條悟他們是一樣的號,緣一只是恰巧和某個人的號碼一樣,所以用的是他的號碼而已。

畢竟剛才那個占用了夏油傑身體的人明確表示了他沒見過緣一。

不過現在的緣一不是很在乎這件事情。他只是想讓伏黑惠幫他買些紗布和藥品。

他現在真的有點疼。

……

“伏黑?”

虎杖悠仁見伏黑惠接完電話之後臉色一變,噌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離開了,打擾了。”伏黑惠快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走。

“是緣一出事了嗎?”

“嗯,他受傷了,我去買紗布和藥,”伏黑惠心不在焉,隨後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對了,要是七海先生或是伊地知先生問你的話就拜托你說一聲了,虎杖。”

一想到剛才在電話裏聲音弱弱的,還嘶氣的緣一,伏黑惠就擔心得不行。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緣一說疼,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緣一也是會受傷的。

他跟伏黑惠一樣大,一樣也會受傷。

“是朋友受傷了嗎?”剛才聽得一知半解的吉野凪問道。

她是吉野順平的媽媽,和虎杖悠仁很合得來,而且她的兒子也不明白為什麽。

“如果不嫌棄的話,讓他來我們家吧,家裏有備好的紗布和藥品,麻醉也有哦。”在吉野順平還在猶豫的時候,吉野凪就已經笑著開口了。

“那真是麻煩阿姨了!”虎杖悠仁最先反應過來,然後迅速鞠躬道謝。

“伏黑,讓緣一過來吧!”虎杖悠仁說道:“而且就算你現在去藥店,也不一定買得到需要的藥和紗布,你還沒成年。”

“謝謝您。”伏黑惠在吉野凪“不用不用小意思啦”的聲音下鞠躬道謝,然後打了電話給緣一,報給他了吉野家的地址。

伏黑惠等了一會,然後在緣一真的出現在吉野家之後,他才意識到緣一究竟傷得有多重。

充滿壓迫感的特級詛咒懷裏抱著縮成一團的緣一,她敵視並警惕著所有企圖靠近的人。

吉野順平忍不住退後一步,臉色變得蒼白。

“怎麽了,你們的朋友來了嗎?”吉野凪不為所動,“要不要去接他。”

她看不見詛咒。

“不,他到了。”伏黑惠下意識吞咽了一下,他頂著特級詛咒的壓迫向前走一步。

“怎麽會……”伏黑惠伸出手,“緣一,你還好嗎?”

“媽媽……回去吧。”

隨著緣一的話音落下,詛咒在空中消失,回歸了她作為容器的花紙耳飾。緣一本人也憑空跌落在地。

“咳……惠,幫我把刀拔出來。”緣一趴在地上。

“你……你還好嗎?”

“不太妙。”緣一的臉色蒼白,看起來可憐兮兮,“惠,我有點疼。”

“等等,我去拿酒精和紗布!”面對突然出現在家裏的重傷的孩子,吉野凪一開始是有驚訝,但是隨即雷令風行幹脆利落的她立刻反應過來,然後去拿急救箱。

“可能有點疼,忍著點。”

吉野凪先是撕開了緣一傷口周圍的衣服,隨後快速拔出了刀,然後消毒,止血,包紮,動作嫻熟得不可思議。

“不好意思,弄臟了你家的地板。”緣一低聲說道。

“說什麽呢,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吉野凪皺起眉頭,“該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捅你刀的人,怎麽能對未成年下手,真是可惡。”

“緣一,到底出什麽事了?”伏黑惠蹲在地上,見緣一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便連忙問道。

“有點麻煩的事情吧。”緣一垂下眼簾。

“惠,你有過嗎,你自己看得比生命還珍貴的東西卻被人踩在腳下。”

“有過啊,你知道的。”就是津美紀的事情。她明明是那麽溫柔善良就該一直活得好好的女孩,卻中了詛咒,差一點沈睡不醒——要不是緣一找了夜鬥來幫忙的話。

“我遇到了,會對這個美好世界造成傷害的人。”

伏黑惠懂了緣一的未盡之語。

早晚有一天,他會去殺了那個人。

“他這麽厲害嗎,你傷得很重,緣一。”

“不是致命傷,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緣一低聲說道:“是我大意了。”

“小孩子就不要想得太多了!”吉野凪毫不見外地輕輕拍了拍緣一的背,“我抱你去床上,我們家有客臥,你稍微休息一下。”

“不用拒絕了,好好睡一覺吧,等醒來了嘗嘗我做的紅豆飯,補一補血。”吉野凪的善意令人無法拒絕。

她安頓著緣一閉眼休息。伏黑惠則是坐在緣一旁邊看著他。吉野凪勸了幾句見伏黑惠沒有改主意便不勸了。

她走下了樓,吉野順平緊隨其後。

“媽媽,你包紮為什麽這麽熟練啊?”吉野順平望著自己的母親。

“別看我這樣啦,順平,”吉野凪笑了出來,笑容明快,“你媽媽我以前也是不良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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