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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游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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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游 柒】

聽到這裏,顏如玉心中又痛又急,哭得越加厲害,邊哭邊跪下來,哀求道:“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仇孽,我只剩下畫兒一個親人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求你了……”

“我知道,你先起來。”仇孽有些無奈地彎腰扶起他,內心已是震動不已,她還記得曾經那個顏如玉猶如照樣一般恣意張揚,從未像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任何人。

心中微痛,她面上依然毫無表情。她走過看了眼躺在床上高熱不退的畫兒,對醫師說道:“醫師,你說的很對,這裏並不適合養病。但是,眼下我等還沒有適合的地方可去。您看能否讓他們暫且在醫館裏養病,我會盡快找到合適的住處,在這段時間,就麻煩醫師了。”

說著,仇孽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醫師。在來之前,她已經想到這樣的情況。這裏舊無人居住,日常用品皆沒有,她一個人住怎麽樣都可以,可多了兩個人就顯得簡陋了。

醫師顯得有些為難,可她這女子也算是面冷心熱的,而那男子也確實可憐,便嘆了口氣,將銀票收下。然後,她將自己帶來的醫藥箱拿了起來,“你們收拾一下,我讓車娘騰一下地方。”

“如玉。”仇孽低聲喚道,“他會沒事的。”這是她對他的承諾,對於顏如玉,仇孽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當年,若不是她將玉佩之事告訴聖上,也許,也許顏家就不會被滅滿門了。

仇孽過去將畫兒打橫抱著放到馬車上,又扶著神情恍惚的顏如玉上了馬車。回頭見隔壁的羅志在院子裏看過來,便沖她點點頭,“羅大姐,後會有期。”轉身跳上馬車,與車娘坐在一起,輕聲說道,“走吧。”

車娘駕著馬車,穩穩地駛出羅家村,按照醫師所指,朝著城內濟世醫館駛去。馬蹄噠噠的聲音,伴隨著馬兒粗粗的喘氣聲,一如來時,馬車上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只有病人時而低低的j□j縈繞著各人心間。

到了醫館。醫師命醫童收拾了房間,又安排人抓好藥趕緊煎上。仇孽把畫兒抱進屋內,讓顏如玉在一旁照顧,自個兒則去給車娘付了銀子,又問了她在哪裏能租到房子。

車娘也是熱心人,笑呵呵道:“你若是沒啥要求,我這兒倒有個現成的房子,就是地方不大。是我一朋友的,她考中舉人,在臨安尋了差事,上個月搬到臨安去了,這房子就空了下來,你看你要不?”

仇孽想了一下,“先帶去我去看看吧。”跳上馬車,隨著車娘去了那處院子看了看。

這院子並不大,北邊一排兩間房,較大的一間是個二進的屋子,外間可以作為客廳之類的,裏間放著一張大床,可當做臥室。旁邊是一間小點的臥室。西邊則是廚房,廚房的旁邊是一間雜物房,堆著一些柴火。院子裏還有一棵柳樹。在墻根下,還有個葡萄架,吊著幾串綠瑩瑩的葡萄。

仇孽看了看,屋內的陳設還保留著主人臨走之時的樣子,只有一些小物件被帶走了。床、櫃子、桌椅等都還留著,這樣倒省了她重新置辦。

“好。這院子什麽價?”

“三十兩。你看屋內桌椅都留著,也給你省事了,這價格也不高。”

仇孽不由皺了皺眉頭,“我不打算在這裏常住,所以,只是想租個房子而已。”

車娘撓撓頭,一笑,想了想,“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要買下來呢。租的話也行,每個月二兩銀子。你打算租多久?”

仇孽給了她六兩銀子作為三個月的租金,“現在還不太清楚,這樣好了,我先給你三個月的租金。到時候,再看。”

“好吧。我就住前面第三家,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你跟我回趟家,我把鑰匙拿給你,順便立個字據。”

“嗯。”

拿上鑰匙,寫了字據,各自按了手印。仇孽收起東西,就要走,卻被車娘攔住了。

她笑笑,“你看你手上的傷口都裂開了,莫不是鐵打,竟然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

仇孽低頭,見手掌上的紗布上滲出點點血跡,疼痛一直隱隱不絕。之前她已經察覺,只是當時情況容不得她細想,故而一直忍著,這會兒倒真的疼痛難忍了。

車娘從櫃子裏拿了一瓶傷藥出來,“先給傷口塗上,止止痛。”

“多謝。”仇孽解開紗布,在清水裏清洗了一下傷口,將湧出的血都擦幹凈,一點一點將藥塗上,這藥十分有效,塗上去清清涼涼,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你肩膀上也有傷,一並上了藥才好。你也是個固執的,受了傷還逞強,倒是挺能忍痛的。”車娘看著她堅持自己上藥,不假他人的樣子,就覺得這個人一定吃過很多苦,而且對人戒心很重。都說十指連心,手掌受了那麽重的傷,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完全不像個普通人。

想到這裏,車娘就有些好奇了。“你是做什麽營生的?別誤會,就是好奇。”

“賞金獵人。”

“啊!就是專吃官府賞銀的那種?”

仇孽點點頭,上完藥,重新包紮好傷口後,起身抱拳,“多謝。”

車娘看著遠去的人影,不由感嘆,這人真是硬氣。也不知道那兩個小公子和她是什麽關系。

院裏還缺得東西,仇孽都一一置辦回來。每日她都會從酒樓提一份飯菜送到醫館,顏如玉整天都守在床邊,細心照顧,就連仇孽的到來,都從未註意過。仇孽也不在意,勸他吃了東西,就走,也不逗留。

日日如此,連續幾天,醫館裏的人也對此見怪不怪了。這日,仇孽照例拿了飯菜過來,都是些清淡的。進屋後,將東西放在桌上,一一擺出來,回頭她看了一眼顏如玉,累了幾日,人又憔悴了許多,比起之前更加不如。

她走過去,輕聲道:“你先去吃點東西吧。這裏我看著。”

顏如玉恍恍惚惚回過頭,有些茫然地望著仇孽,半餉才想起眼前之人是誰。回過神,他起身,微微行了個禮,“謝謝你,只是多日來已勞你許多,不敢再麻煩你。”

一聽這話,仇孽就知道他想撇清關系,最好從不相識。仇孽只好換了口氣,與其浪費口舌勸說,不如用他的話反駁他。“如果他醒了,而你卻因此累病了,又要煩他照料,那你們豈不是要一直這麽病下去,豈不更麻煩我了。如果你是做這樣的打算,那我也不勸你了。”

果然如她所料,聽了這話,顏如玉猶豫了一下,終於願意讓仇孽幫他照顧畫兒。然後,很聽話的去吃東西了。

仇孽重新換了濕布,又看畫兒並沒有什麽異常,便起身走了出來,卻見顏如玉竟趴在桌上睡著了,碗裏的粥也只喝了一半。她不由嘆口氣,有些無奈地過去想抱他到床上睡,剛碰到他胳膊,就聽見他無意識的痛呼,睡夢中低低地j□j,“痛,畫兒,痛……”

仇孽有些驚奇地將他放下,挽起他的袖子,只見雪白的胳膊上滿是青青紫紫的傷痕,有些深,有些淺。看到這些傷,她只覺觸目驚心,又不覺後悔,之前不該由著他折騰。

她放輕了動作,小心地將人抱起來,放到榻上,又給他蓋上薄被。看了看外面湛藍的天空,她起身將碗碟裝進食盒,提著送回酒樓。回來的時候,兩人都還睡著。敞開的窗戶送進徐徐微風,午後蟬鳴聲一陣接著一陣,此起彼伏。她坐在椅子上,靠著床柱,閉目假寐,竟不想就這般睡了過去。

“哐啷……”

仇孽一下子被驚醒,下意識裏伸手一把抓住差點被撞翻的銅盆,扶起椅子,見男子一臉驚愕,連忙說道:“噓,別動,你先躺回去。”又見榻上的人並未因為這聲音而驚醒,暗暗松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床上之人,“你醒了,是不是口渴?我去給你端水。”

直到她端來了水,床上的人還是一臉驚愕,斷斷續續地問,“你,你是……”

仇孽看了他一眼,將杯子塞進他手裏,“仇孽。京都的時候見過。”

男子懵懵懂懂地喝了水,恍然驚呼,“啊,原來是你。”

仇孽對天翻了個白眼,回頭見顏如玉已經醒了,一臉驚喜地爬起來,跑過來抱著床上之人又哭又笑,“畫兒,畫兒,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啊。”

“公子,快別哭了,而且屋裏還有人呢。”

顏如玉連忙擦去眼淚,背對著仇孽不敢看她。

仇孽看他那個別扭的樣子,不由會心一笑,“醒來了就好。是不是餓了,我去找人做點清淡的粥送過來。”

仇孽走後,畫兒止不住的笑起來,連連說道:“是仇大人,仇大人唉!公子,我們以後是不是再也不用受苦,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對不對?”

顏如玉一怔,他沒有想過畫兒竟有依靠仇孽的想法。縱然這次仇孽是幫了他們,但他並不想借此依附於她,畢竟仇孽並不是那種熱心腸的人,也沒有理由一直照顧他們。

見他低頭不語,畫兒疑惑,猶豫著開口,“公子,公子是不想麻煩仇大人嗎?”

“她和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有什麽理由讓她一直照顧我們呢。”

畫兒急急地抓著他,說:“公子,我們就讓仇大人收留我們吧,不管做什麽都可以啊,我會端茶倒水,燒火做飯,什麽活都能幹的。而且,你看仇大人她始終一個人,也沒有人在身邊伺候,她應該需要人照顧的,對不對?”

“也許吧。”顏如玉撫上他的發際,喃喃地說。其實他心裏清楚,也看得明白。以前仇孽就是一個人,獨立獨行,什麽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她身邊也從未跟過下人隨從之類的。像她這樣的人,怎會需要人照顧,自己只會成為她的負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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