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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秋分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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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英文出自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裏面的亂碼是 world's 世界的,那個符號顯示不出來。

盛林通過所有檢查,可以註射新藥的時候,距離盛林進這個實驗基地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席鶴洲會每隔幾天送一束花進來,有時是顏色各異的玫瑰,有時是桔梗,席鶴洲似乎格外鐘愛這兩種花。

各色鮮花的帶著思念輾轉在兩人的手中,席鶴洲骨子裏還是帶有浪漫基因的。

藥物註射時間定在了一個小時之後,席鶴洲被允許進入單間裏,和盛林說會兒話。

要說起來,這和時間還沒有上次席鶴洲出差分開的時間長,但席鶴洲比任何時候都要想念盛林。

“不是叫你好好吃飯嗎,本來就瘦。” 席鶴洲站在床前,將盛林的頭發撩到耳後。

盛林的頭發長長了,發尾毛毛躁躁地紮著著後頸那一塊,有些癢,劉海已經有些擋視線了。

“等我出去了,帶我去剪頭發吧。” 盛林很自然的摟住席鶴洲的腰,貼著席鶴洲,“不好看。”

“嗯,帶你去。”

稍長的頭發摸起來手感很好,席鶴洲感覺自己像在哄孩子,摸著盛林的頭,感受著細軟的發絲在指間穿梭。

“我會好起來的是嗎?” 其實盛林還是會緊張的,即使從來沒說過,但臨到陣前,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會,我們林林,一定會好起來的。”

即便在盛林之前註射藥物的人都沒什麽大問題,但席鶴洲還是擔心,畢竟是親近的人,這種情況下,即使是自家的藥也多了一份懷疑。

盛林被研究員帶走,席鶴洲留在了單間裏,桌上的鮮花已經有點枯萎,露出衰敗的情態,在花瓶下,壓著一張紙。

那似乎是從書上撕下來的一頁,被截取一段粘在紙上:

Thou that art now the world s fresh ornament,

And only herald to the gaudy spring.

某些單詞似乎是古英語,席鶴洲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能只是盛林的一點隨手摘抄,但席鶴洲把紙折好,塞到了口袋裏。

等待的時間被無限拉長,半個小時後盛林才被推出來。

“看今天晚上的反應吧,今晚能醒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盛林從註射進藥物之後人就開始犯困,好像沈進了海裏,窒息感蔓延上來,感受著自己下沈,越深,越感到壓迫,五臟六腑被擠成一團。

“叫醫生!”

他耳邊是海浪轟鳴,卻又依稀聽見了席鶴洲的聲音。

他為什麽那麽著急啊!

夜裏一點,盛林突然出現排斥反應,儀器上混亂的數字與越來越平緩的曲線,看的人心驚肉跳,席鶴洲立刻叫來了醫生。

這是之前完全沒有出現過的情況,盛林的身體似乎對藥物的反應很大。

盛林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他只感到身體在不斷下沈,然後落到一個松軟的地方,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自己站著的地方,有一圈光亮。

黑暗中升起走馬燈似的畫面,一幀幀從盛林面前略過,從剛出生到術前席鶴洲的安撫。

據說,快死的人才會看到自己的生平經歷。

盛林看著自己過去的經歷,卻猛地在某一幀中找到了席鶴洲的身影。

大學畢業那天,他穿著學士服站在人群中,偶爾有人來找他合照,但盛林依舊顯得有些孤獨。

鮮花與學士服,屬於畢業生的浪漫。

那個時候他應該是有羨慕有人送花的同學的,至少證明有人在為他的畢業慶賀,有人記得他。

花束送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基本上散了,跑腿小哥汗流浹背,向盛林道歉說訂單太多,送來的玫瑰因為時間太長已經開始卷邊了,附帶著的還有一張明信片,和花很不搭,背面沒有署名,只有 “畢業快樂” 四個大字。

盛林當時沒有深究花的來歷,但當時一定是開心的,現在想起來,明信片的那四個字與席鶴洲的字跡一模一樣,再聯想到席鶴洲的那十年席鶴洲當時一定是在附近。

原來很早之前,席鶴洲就已經送過他桔梗與玫瑰了。

盛林太少回憶過去的事情,其實只要仔細回想就能發現很多不對的地方。

早一點就好了,早一點重逢,就能早一點愛上,就可以陪伴更長的時間,看更多次的日落,有更多次的擁抱、牽手與親吻,更多次的相擁而眠。

曾經盛林以為,死亡到來的那一天,他一定會很平靜,但如今卻生出了不舍。

他和席鶴洲結婚還不到一年。

……

“如今你是世界上鮮艷的珍品,只有你能夠替燦爛的春天開路。”

那是盛林之前留下的英文翻譯,席鶴洲找到了翻譯。

“你的情詩我看到了,姑且先當你是給我的吧,我才疏學淺,只懂得字面意思。” 寂靜的夜裏,席鶴洲摩挲著盛林的手,輕聲說著,“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念出來。”

經過一番混亂的檢查與搶救,盛林算是穩定了下來,只是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告訴席鶴洲,這種狀況可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席鶴洲將後續事物交給了席鹿嶼,他把盛林安排到了一家療養院,他下班後就回去陪他,帶著鮮花,給他按摩,和他說話。

“醫生明明說你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為什麽還不醒呢?” 席鶴洲給盛林的腿做按摩,免得的肌肉萎縮。

洲際制藥的新藥一面世就引起了轟動,受腺體轉化影響的人群確實不在少數,人們的接受度也很高,祁連在上頭立下的軍令狀,如今倒也不負眾望。

但這一切似乎和發起人席鶴洲毫無關系,他每天上班,按時下班,然後就到療養院陪盛林,姜柔和席爸爸來過幾次,但根本勸不動,也就放棄了勸說,席鶴洲在盛林的事情上向來是執拗的。

重逢是在春日早晨,愛上時有夏日的烈陽與蟬鳴,如今已經開始入秋,窗外的樹葉已經開始發黃。

“不是說要剪頭發嗎,林林,你的頭發都快齊肩了。” 盛林的頭發被打理的很好,幹凈柔順的鋪在枕頭上。

盛林的手指在這時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被席鶴洲敏銳的捕捉,在那個秋分的午後,盛林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太久了。

“你怎麽憔悴成這樣。” 盛林擡起手撫摸席鶴洲的臉頰,“哥哥,我聞到了櫻桃的味道,你帶櫻桃了嗎?”

“那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席鶴洲抓著盛林的手,目光溫柔似水。

這是盛林第一次聞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眼裏閃著驚喜與難以置信,他從十五歲到現在,唯一聞到過的就是席鶴洲的白蘭地味。

“我睡了很久吧,外邊都已經秋天了。”

他錯過了半個夏天。

席鶴洲不放心,還是讓醫生來檢查了一遍,結果是身體機能恢覆的非常好,因為近三個月的臥床,盛林的腺體已經恢覆與其他 omega 無異了。

醫生走之前還交代了一下席鶴洲,要多帶盛林出去走走,恢覆一下腿部肌肉,席鶴洲點頭,目送醫生離開。

房裏只剩下了盛林和席鶴洲。

盛林目光灼灼地盯著席鶴洲,眼裏的感情毫不掩飾。

“以後發情期,都不會痛了,是嗎?”

“是,不會痛了。” 席鶴洲把盛林摟進懷裏,像摟住了失而覆得的珍寶。

盛林睡太久了,於是緩解思念的親吻是那麽順理成章,席鶴洲單膝跪在床上,捧著盛林的臉,吻得小心又炙熱,盛林回應著席鶴洲的動作,嘴唇被磨得鮮紅,但席鶴洲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欲念上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那什麽,註意一下,門都沒關呢。” 席鹿嶼和姜柔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

反應過來的盛林一把推開席鶴洲,用被子蒙住腦袋,逃避現實。

沒有比這更讓人社死的場面了。

席鶴洲看著床上那一小團鼓起,無奈的對著姜柔和席鹿嶼攤手。

他也沒辦法,誰叫她們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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