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帶艾米麗和紅頭罩見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背對他們的光頭男人。

“教授”倆字滾燙地烙在艾米麗的喉嚨口，呼之欲出。

直到光頭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過分精明的雙眸。

害！

“萊克斯·盧瑟。”艾米麗瞬間垮臉。

盧瑟對艾米麗截然相反的態度並不在意，已經是哥譚市市長的他示意阿曼達先行回避。

女指揮官面色遲疑，卻不得不服從命令。

就在艾米麗腹誹“超人又不在哥譚，盧禿是不是跑錯劇組了”時，擁有九級智慧的盧瑟直接問她：“你就是這個副本的玩家？”

一見面就掉馬的艾米麗：“？！！”

……

作為一名不合格的NPC，萊克斯·盧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覺醒的。

他忘了自己為什麽要帶上亞魔卓病毒的樣本，來到哥譚。

而當他踏上哥譚的土地時，游戲便觸發了啟動程序。

又因為這是個極其簡單的新手類副本，哥譚是它唯一的地圖。所有處於虛擬數據庫中的NPC也都被剝奪了和哥譚無關的記憶。

NPC盧瑟的身份是哥譚萊克斯集團的CEO兼天才科學家。

起初，他正常地根據既定的指令行動，和阿卡姆的反派們勾結，不時攪和攪和蝙蝠俠的行動，或者競選一下市長什麽的。

但他就是覺得挺不得勁的。

郁悶的盧瑟開著機甲，一天天地在哥譚陰冷的天氣裏、在潮濕的街道上亂晃。他的胸口像堵著一團汙濁的空氣，悶在心頭，讓他無處發洩。

盧瑟不知道這種煩悶感從而來。

直到他看見一戶人家晾在陽臺上的紅披風。不，與其說是披風，不如說那只是一塊皺巴巴的臟紅色破布。

“F**k。”盧瑟當即罵了一聲，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盧瑟一時感慨萬千，他不知道這聲“f**k”是在罵自己此時的困境，還是在罵他和超人之間的羈絆。

“Hei…tui！什麽羈絆？”他和超人不可能有羈絆！盧瑟又反胃地罵了聲。

聰明的覺醒者看向被安排在既定軌道上的哥譚，如同看著一堆冰冷的代碼和數據。同時他意識到，自己並非天選之人。

他沒能阻止蝙蝠俠的死亡。

他眼睜睜看著亞魔卓病毒感染哥譚。

整個地圖都變成了喪屍出沒的生化危機現場。艹，盧瑟心想，這他媽的還是個喪屍游戲。

心思縝密的盧瑟不敢做出過分出格的事情，以防數據庫崩盤，他這個NPC當場格式化。他只能沈住氣，直到一個陌生的女孩橫空出世。

他聽說了艾米麗一系列輝煌成就。什麽拳打小醜、腳踢黑面具，收服企鵝人的犯罪帝國，她甚至帶回了蝙蝠俠和超人。

超什麽人！什麽超人？

他盯著安全營中傳回來的視頻，熟悉的人間之神正高懸於人群上空，全身都在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盧瑟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同時，他死灰一般的心臟終於熱烈而激動地活躍了起來。

當然，在外人面前，他絕對不會說，是超人，激發了他沖破枷鎖的昂揚鬥志！

……

聽完一切的艾米麗表面平靜，心下還是驚呼一聲“臥槽，盧瑟牛逼！”

“那你的計劃是？”她盯著對方鋥亮鋥亮的腦門。

盧瑟喊她過來，總不會單純吐槽“他太難了”。

果然，盧禿的眼神瞬間和他腦門一樣，閃閃發亮：“憑我對哥譚的了解，我可以告訴你無數個隱藏支線和快速通關的技巧。我猜，同時進行游戲的玩家不止你一個。如果你還有其他的競爭對手，這對你來說非常有利。”

的確，作為一個全成就玩家，艾米麗的目標從來不局限於單純地通過主線。

但盧瑟能有這樣的智慧，還是讓她不由得和紅頭罩對視一眼。

紅頭罩：“你要我們拿什麽交換？”

和聰明人交流就是舒坦，盧瑟勾起嘴角：“把這裏的所有數據交給真實世界的萊克斯·盧瑟，尤其是我的個人NPC數據庫。”

可以，這很盧瑟。

艾米麗爽快地答應了他。

合作就此達成。可在離開前，站在門口的艾米麗腳步一頓。

紅頭罩的手正按在門把上，他不解地看向隊友。

艾米麗轉身，若有所思地問盧瑟：“你怎麽確定，你的覺醒不是游戲主線中的一環呢？”

突然想到什麽而感到驚嚇的盧瑟：“？？？”

……

與此同時，哥譚化工廠。

骯臟的散發著一陣陣腐屍般惡臭的化學池前，小醜女擰著眉頭、捏緊鼻子，看向正在咕噥咕噥冒綠色泡泡的池水前—翩翩起舞的小醜。

“布丁，這裏可真是太臭了！”

小醜仿佛沈浸在美妙的樂聲中，他揚起平和的微笑：“親愛的，你不喜歡這裏嗎？這裏可是你誕生的地方呀！”

“我喜歡它原來的味道~”哈莉嫌棄得要死，“不是現在這個！”

“哦，那是因為我在裏面加料了！”小醜停止舞蹈，兩根純白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個裝有紫色藥劑的試管，將它們一股腦地全部倒入化學池中。

咕噥咕噥的泡泡冒得更起勁了，綠色的池水吃人般翻湧上來，一小部分流出了化學池，發出刺耳的呲呲聲。

“可憐的艾米麗，她自以為拿到了真正的解藥。”扭起小蠻腰的小醜嘟囔著，“可惜，那些都是過時的病毒了。”

他手裏的，才是真正的武器。

一陣嘶啞的低吼聲從池底傳來，哈莉好奇地看向綠色的池水，裏面似乎藏著一頭兇猛的野獸。

……

而在哥譚東郊的安全營內，返回營地的艾米麗正詢問蝙蝠俠的意見。

“嘿。”同為智商擔當的托尼抱著雙臂。excuse me？和盧瑟談話時他也在場好嗎？怎麽這會就成了女孩和蝙蝠俠的私人通訊頻道了？

“那托尼尼……”艾米麗臉色紅紅，舌頭開始打結。

蝙蝠俠的視線一直緊盯滿墻的屏幕，他直接說道：“萊克斯·盧瑟是個詭計多端的人。”

一旁的酥皮睜著懵懵的藍色豆豆眼，感同身受地狂點小腦袋。

蝙蝠俠：“但有時，我們不得不與他合作。”

蝙大佬一發話，艾米麗心裏就有數了。

“老頭就是老頭。”

24小時沒過，依然是本體的傑森戴著面罩，窩在沙發裏腹誹。他表情不耐地一圈圈轉著手槍的彈道，比紮羅一直乖乖地蹲在他身旁。

直到阿福端來了好喝的紅茶和彌漫著香甜氣息的小甜餅。

他看向弓著一條腿踩在沙發墊上、另一條長腿大喇喇癱平的紅頭罩，熟悉的身影令阿福嘴角微微抽動。

“紅頭罩先生，艾米麗小姐，餓壞了吧。請嘗嘗我制作的餅幹，晚餐稍後就好。”

阿福略滄桑的聲音響起，艾米麗明顯感覺到紅頭罩整個人都微不可覺地抖了一下。但他仍然沈默地陷在沙發裏，一動不動。

“謝謝阿福！”熟悉劇情的艾米麗非常理解隊友此時覆雜的心情，她熟練地拿起一塊小甜餅，打破此時的沈默氣氛。

更何況，這可是她看漫畫時讒得不得了的管家牌小甜餅！

一旁的比紮羅聞著空氣裏甜滋滋的奶香味，同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的聲音弱弱的，白白的皮膚上掛著兩坨紅暈：“他紅！窩想吃餅餅！”

紅頭罩終於動了動，他猛地坐起，抓過一把小甜餅就往比紮羅手裏塞：“吃，吃大塊的。一把夠嗎？”

比紮羅開心地點點頭：“夠了，謝謝他紅。他紅真好！”

正吧唧吧唧啃著小甜餅的艾米麗：“……”

與此同時，系統提醒她：

【恭喜宿主，玩家排行榜名次已上升至前10000名。】

【你獲得了技能卡：暴擊加倍。暴擊率：+99%；暴擊強度：+400%。持續時間：30分鐘，僅可作用於1名超級英雄。】

呃，突如其來的成就……艾米麗噎到了。

雖說排行榜的算法極其覆雜，但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手上升至前1萬名，起碼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更別說她連第1個副本都沒通關，又沒公布真實身份。

通關評價公示前，她根本沒有快捷通道提升名次。

除非……

艾米麗迅速打開落灰的直播間。

說實話，她還是榜一的時候，就不太註重直播間的活躍度。因為她並不需要怎麽努力，就能保持人氣經久不衰。

但新人和大神總是不一樣的。

艾米麗看向她在同類游戲中遙遙領先的第一人氣，陷入沈思。

倒不是她的表現多搶眼，而是霸屏的氪金禮物“宇宙飛船”和“超級火箭”，有點亮瞎她。

艾米麗一度看不到彈幕在說什麽，她再看看似乎永不停止的禮物，就知道這個情況應該持續好一段時間了。

此時的氪金排行榜上。

【第一名：霍華德·斯塔克。】

【第二名：托馬斯·潘尼沃斯。】

兩者正你追我趕，完美演繹了什麽叫“神仙打架”。

艾米麗星星眼，努力讓自己不當場暈厥：兩位金主爸爸，你們以為披著馬甲我就不會喊你們爸爸了嗎！

——別問她現在什麽心情，問就磕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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