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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段數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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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英晨可能都不好意思和女友說她的事情。

身為‘前女神’,還是要有點女神的樣子的,因為是好幾個月以來難得的假期,她今日不但挑選了搭配的衣服,而且還淡淡地上了口紅、畫了眉毛。人看著也比前段時間忙成死狗的樣子要精神很多,走到何英晨跟前也沒覺得丟人,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便問道,“你今年過年不回家了嗎?”

何英晨看著沒多大變化,手裏牽著的姑娘倒是挺漂亮,見到含光,他明顯一怔,仿佛都有點不認識她一般,來回看了半晌,才訥訥地道,“沒那麽快回去。”

又轉頭對身邊的女友介紹,“這是我高中同學,現在國子監上學的高材生李含光。含光,這個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大學的,陳苗。——你過年不回西安嗎?”

“李姑娘你好。”陳苗頗為客氣,神色也並無半點異樣,主動伸出手和含光打招呼。

含光倒也不是故意,不過她前後兩世,可以說是從赤貧到豪富都經歷過,各階層上到親王,下到乞丐都有相處經歷,眼神畢竟也比較毒辣,瞧了陳苗幾眼,便覺得她雖然穿著比較講究,但從搭配和整個人氣質來看,家庭出身可能也就是平平——所謂的平平,是和於元正比起來的那種平平。

雖然何英晨家也沒什麽底蘊,不過這種家境相差過大的配對,在含光身邊也是很難見到的,她不免多看了陳苗幾眼,方才笑著和何英晨說道,“我不回去,今年就在這裏過年了。你呢,什麽時候回去?”

“可能再過幾天吧。”何英晨有些不自然地說,他在她跟前還是束手束腳,表現明顯失常。“你……你變了好多。”

說起來,兩人斷掉聯系也有半年多了,不過何英晨本人除了變胖一點以外,看來真沒什麽區別,含光也沒覺得自己會有什麽脫胎換骨的變化,她摸了摸臉,訝道,“是嗎?怎麽變了?我自己都沒感覺。”

“變得……變得幹練多了。”何英晨明顯在努力尋找形容詞,一雙眼黏在她身上,“也成熟多了……哎呀,反正就是看起來不太一樣了!”

也不是含光自作多情,不過她看何英晨那樣,擺明了是對她餘情未了,一時也是有幾分尷尬——女朋友就在旁邊呢,雖然和她無關,但要因此連累兩人吵架,她也有點過意不去。

“謝謝誇獎啊。”她便不想再多聊什麽了,只是很客氣地對陳苗笑了笑,又和何英晨揚手道,“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聯系啊。”

也不等何英晨回話,便自己走了,結果還沒走幾步,何英晨又追上來,“這裏出去不好打車的,我開車送你吧?”

如果說之前含光對他還有點抱歉的話,現在她已經是很有些尷尬了,回頭看了看,見陳苗還站在原地,她忍不住道,“沒關系,這裏車也不是很難叫,我自己可以等的。”

何英晨望著她的表情,真是寫滿了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也回頭看了看,還揮揮手讓陳苗回去,轉而堅持,“那我陪你打車。”

含光沒話說了,只好直言,“這樣不大好吧?你還是回去陪你女朋友好了。”

好幾個月專心工作,感覺好像整個人都沒性別了,只是給大腦功能的機器,其實這種去性別化的感覺挺好的,有種無牽無掛無分心的灑脫感。可才是休假第一天,何英晨就又把整個圍繞著荷爾蒙、性.欲,還有那什麽所謂愛情的煩惱,全部帶回來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彎彎繞繞牽牽扯扯的感覺,的確是有幾分甜酸,不過淡得只能說是有點點餘味,更濃的還是煩躁和反感。含光站住腳又看了看陳苗,見她居然真的轉身回去屋裏了,真是十分無語——當然她沒過來鬧那是十分不錯的,可這人心也太寬了吧,難道都沒看出不對嗎?

“你不必介意她。”何英晨可能也是看出來含光的想法了,他急急地說,“這個事情和她沒有關系的——”

“她不是你女朋友?”都說開了,含光也不裝傻,“你之前和我說那些胡話的時候我就很想說了,你喜歡一個人,就全心全意和她在一起,不喜歡你就不要勉強自己。這麽搞算什麽,兩邊都不領你的情。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又何必這樣?多顧慮一下你女朋友的感受吧!”

何英晨被她說得語塞,一時竟無法回話,含光也懶得和他多糾纏什麽,看把他說退了,便回身又要走。誰想走了幾步,何英晨居然在她身後喊了起來。

“是。”他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小區內傳出了很遠,“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喜歡我,可我喜歡你,我有什麽辦法!”

含光頭皮發麻,只想快走,可她人腿多快?音速多快?何英晨還在原地站著沒動,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怒氣,“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多看我一眼都虧了。可這是我能決定的嗎!我——我沒看到你之前,也覺得我把你忘了,可看到我就都想起來了,這怨我嗎?我也沒想拿你怎麽樣,不就陪你出去等個車嗎!哪裏對不起她了?你能不能講點理?不要老覺得我對你居心叵測?”

她不講理?含光都快氣樂了,更覺丟臉得要死,她真不知道楊老師他們屋子會不會聽見何英晨的喊聲,至於別的鄰居,還好不認識,雖然聽見了……反正頂多她以後少來就是了。

她也不願搭理何英晨了,悶著頭走了幾步,身後腳步聲起,何英晨臉色僵硬,邁著飛快的步子還是跟了上來,也不說話,只是跟著含光悶走,看來是起了脾氣,一定要送她去打車了。

兩人競賽般走了一路,眼看就出小區門口時,何英晨忽然攔了她一下,含光不知他想要做什麽,正是戒備呢,前頭車道裏轉出一輛車來——上午剛下過雪,小區內還沒來得及掃,若非她被何英晨攔了一下,只怕就要被帶起的臟雪濺了衣服了。

剛才僵硬的氣氛,隨著何英晨這一攔,好像又軟化了一點,含光卻還不想說話,走到路邊站定了,只是望著前方。何英晨也不說話,就盤著手站在她身邊,沈著臉,儼然是一臉的官司——卻又忍不住不斷偷看含光。

這個何英晨,該怎麽說他。含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有點心軟:那些純粹是來撩騷,被她橫眉冷對一兩次後就知難而退的狂蜂浪蝶不算,睿王、劉景羽,甚至是於思平吧,雖然各方面條件都是碾壓何英晨,但是在戀愛方面的付出,誰也沒有他真誠和大膽。

睿王不說了,一開始就擺明也許沒未來,一直都有緋聞在鬧,見面都要躲躲藏藏,那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交往,白瞎了兩人那麽強烈的吸引力。於思平也不必說了……誰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劉景羽的態度也很古怪,暧暧昧昧的,好像喜歡,但卻又一直都不主動,難得主動一次,卻也就因為這一次的受挫再不聯系她了。只有何英晨,他是真的喜歡她,一直在表達,即使沒得到她的回應,心意也是確定無疑……

不過換個角度想,對他的女朋友,這人就很過分了。含光的心又硬了起來,本來還想說幾句話寬慰他的,現在也打消了心思,只是看著前方並不說話。

“其實……”可能是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何英晨又訥訥地說,“我剛說她不會在意,是真的……”

見含光眼色橫過來,他忙叫道,“是真的,是真的。”

含光無語了,“這怎麽可能?除非她不是你女朋友——噫!何英晨,你不會是包養自己的同學吧!”

“也不是包養……”何英晨在她跟前總有點笨嘴拙舌的。“反正……反正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她那個條件是沒辦法進我們家門的。錢上,我是不會虧待她,可以後到了年紀不是分手就是做外室,反正不可能有結果。這些她都明白啊,她也明白我沒有很喜歡她,我們又不是因為喜歡才在一起的。”

不是因為喜歡才在一起……不可能有結果……做外室……含光聽了都不知做什麽感覺了,過了一會,才勉強道,“哦,她什麽條件?她什麽條件也比我一個孤兒強啊,按你意思,你當時追求我也是讓我做你的妾嘍?”

“沒有!沒有!”何英晨漲紅了臉,連忙分辨道,“你和她當然不一樣……你那麽優秀,成績那麽好,我配你都勉強……再說,我……我那麽喜歡你……我家裏人都說了,如果是門當戶對也就算了,要娶小戶人家的姑娘,必須得和你一樣才行。她、她又夠不上嘛……”

無語。這說得好像讓做所謂‘大房’還是恩典一樣,含光忽然覺得很有點惡心,廢除一夫多妻制這都多少年了,現在連皇室都是一夫一妻,何英晨家不過也就是暴發戶罷了,說這什麽大房、外室的,還以為自己是多少年的名門世家,有所謂的傳統需要保持嗎?

“這種事很普遍的!”何英晨可能是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什麽,他是真的很著急地為自己分辨,“真的,大多都這樣的,多了去了!這——這真不是我發明的,你要不喜歡這樣,那我明天就和她分手!”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含光琢磨了一會,回過味來,真覺得惡心,她搖頭道,“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我什麽事,我和你反正沒關系也不可能有關系……你不要再說了!我走了!”

見前面來了一輛空車,她連忙揮手攔下,奔過去上車吩咐司機,“快開走!去國子監大學!”

車子很快也就發動了起來,還好何某人沒做出什麽過激舉動,含光她隔了窗戶望了他一眼,見他也盯著車窗裏的自己,滿臉的欲言又止——卻是真有幾分委屈一般,仿佛他並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她心裏那說不出的惡心感又泛了起來——要說何英晨有什麽毛病,那她能數出一大堆來,但這些毛病裏並不包括騙她。這人真的很喜歡她,他們之間的矛盾沖突只是因為……哎呀,反正不是因為他對她不夠真誠不夠好。他說的話,應該是有幾分真的,這種養外室的事情,應該在他們這種家庭並不少見。

當然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兩百年前,三妻四妾還是高官們的標配呢,雖然說了一夫一妻,但是暗地裏玩點貓膩不也是人之常情?可含光只要一想到……只要一想到現在社會上還有很多人按照以前那種方式生活,心裏就實在是說不出的惡心難受,這都,這都兩百年過去了……

靠,說不出為什麽不舒服,但何英晨那種理直氣壯真是惡心著她了,含光差一點都沒在車裏吐了,鬧得司機還以為自己開車不穩,小姑娘暈車,滿口地和她道歉。

本來下午還想安排節目的,現在自然是沒心情了,含光呆呆地走回宿舍,坐了好一會兒,忽然間又是心頭一動,想起了劉景羽。

這懷疑的種子一旦落地,生根發芽簡直是迅速無比,含光把劉景羽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心頭來回滾了好多遍,越想越覺得疑心,她猶豫了一會,終是沒忍住這沸騰的懷疑,把手機打開,找了劉德瑜的號碼撥了過去。

“德瑜啊,你到家了嗎?”她說,“嗯,沒有,就一個人在宿舍無聊,找你聊天——對了,公司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畢了吧……”?

☆、被三了

? 桂思陽回的是西安府,但因為劉副省長調動的關系,現在劉德瑜和西安府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她也沒去父母那邊,直接回老家陪祖母去了——雖然平時不大問,不過從劉德瑜幾次講電話的語氣來看,她和父母的關系應該也沒什麽好轉。

雖然是老家,但她從小在西安府長大,和老家的親戚也就那樣,所以亦是十分無聊,好容易含光打電話來,便是一陣激動,抓著電話和含光說了半天,又抱怨,“真想回西安玩兒啊,可你又不在,回去了也沒地方住。陽陽說給我找人家接待呢,又覺得太麻煩她了。”

“你走得開嗎?”含光笑著說了一句,“都放假了,還想逃出門去?只怕你娘都給你安排了不少社交吧?”

去年就是如此,劉德瑜被母親拖著四處去應酬了一個暑假,雖然美其名曰度假,但社交也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劉德瑜嘆了口氣,“以前覺得閑著也是閑著了,今年真覺得無聊得不行,想到接下來一個月都得在那假笑啊什麽的,就特別想逃回北京來,有著空當還不如忙點正事呢,哪怕是多看兩本書,或者報個美工班上上也是好的。”

自從有了個公司,德瑜的人生態度簡直都變了,含光笑著道,“你這要一說,又該鬧家庭革命了。你開公司的事被你娘知道,肯定怪你不務正業。”

“可不是?對她來說,我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可以拿出去配種。”劉德瑜哼了一聲,“以前有睿王還好,現在睿王沒盼頭了,就把眼神轉移到許家表哥身上,就雲丹表哥……”

她頓了頓,又道,“反正煩死了,真想回來和你一起過年。”

“睿王已經定下來了?”含光饒有興致地和劉德瑜八卦,“真是孫家小姐嗎?”

“據說是已經內部有這個決定了,只是還沒對外公布而已。”劉德瑜說道,“這種政策聯姻是否能成,還是得看雙方的條件談得怎麽樣。”

“他年紀不大呢,”含光說,“還是差不多也都在這年紀就該定下來了。”

“一般到這時候都會有看好的對象,不是現在,也就是之後一兩年了。”劉德瑜對這種事還是很精通的。“不過睿王又不一定了,太子身體不好,到現在好像也沒定親,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等哥哥。”

說起來,現在大眾都習慣了太子不露面,凡事由睿王出面處理,普遍都在猜測太子是不是染病了,所以才會如此。劉德瑜這層次的人家都沒收到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含光道,“嗯?那說起來,你哥也是這個年紀,應該也有看好了的嫂子在等著你吧。”

她和劉景羽之間的一些來往,其實也沒有什麽太暧昧的地方,不過含光也沒對劉德瑜嘮叨過這事——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再加上她身邊也從來都不缺少各色人等在獻殷勤,劉德瑜可能就算有所懷疑,也沒往心裏去,此時聊得開心了,便八卦道,“有啊,怎麽沒有,就是她看上的人家門第可高了,比我們家還高了一籌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還得我哥努力去追呢,他明年去國外,就是追著那姑娘去的,人家預定了要去那裏的分集團實習一年,我娘就讓我哥也安排了一年的時間過去,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嫂子回來呢?”

含光頓了頓,方才笑道,“指不定喲,到時候帶個惡嫂子回來欺負你,那就好玩了。”

劉德瑜笑道,“我才不怕呢,有祖母在,誰能欺負得了我。”

匆匆說了幾句,又議論了一下石旻旻和劉慶羽的婚期,兩人方才掛了電話,含光拿著手機按在胸口,邊想邊覺得自己實在有點蠢,還對劉景羽抱歉呢——早知道是這樣,她肯定玩他更狠一點。

仔細想想,連劉慶羽都知道早點把石旻旻定下來,難道劉景羽不知道嗎?說穿了,她長得不難看,讀書也可以,平時追求者不少劉景羽心裏也是有數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同於思平那樣趁熱打鐵才是主流,因為怕自己太忙碌,所以遲遲不敢主動,只是一直示好的說法,其實真的很扯淡啊!他的目的就是讓她主動來追,最好是先為他神魂顛倒了,他才好順理成章地提出外室之類的條件吧?

含光把自己和劉景羽的來往通盤想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合理:他欲擒故縱,結果自己並不上鉤,可能一來二去他是動了真情。之前車內一吻以後,他可能是瞬間激動,便想讓她一道跟去國外……可能在那一瞬間他是想要和她認真的,也可能打的是先把關系確定下來不怕她跑了的主意,不過無論如何,在她自己不情願做沒名沒分的外室這一前提下,再進一步是很冒險的,將來鬧出來,以劉德瑜的性子,隨時要又起一次家庭風暴……所以她當時沒有回應他,他也沒繼續進逼,反而是遠離了她不再聯系。畢竟是動了點感情,可能害怕再見的話,會控制不了自己……

這麽想想,她的冷汗真是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是不是還該多謝於思平,又或者多謝何英晨啊?要不是於思平和她之間一番嘗試,然後陰錯陽差地讓他自己退縮,還有何英晨今天的事讓她起了懷疑,不然的話,很可能她就被劉景羽帶到坑裏去了。畢竟,她對他一直是很有好感的,只是顧慮七七八八的,又畏懼肉體接觸,所以才是一直沒有主動,耽擱到了之前的那一刻。

這樣看來,睿王心裏可能也難免是有這個盤算的,什麽為了她挑戰傳統要娶個孤女王妃的事情,做夢去吧。一開始滿口答應她的條件,說不定都是說說而已,等到關系確定下來以後,再慢慢說服……

再這樣想下去,對於任何家境富裕的男人簡直都無法相信了。含光搖了搖頭,簡直都不願想下去了,她現在對所有的世族子弟都帶了天然的偏見感。——這群人真是太惡心了,有錢了不起啊,這種做派,這種做派……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此刻卻是挺同情這些人將來的妻子的,也不知她們知不知道,是完全不知道呢,還是已經習慣了,根本都不以為意?

再想下去,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她打開手機毫不猶豫地刪掉了睿王和劉景羽的號碼,又把電子郵件也拉入黑名單了,這才舒服點。不過依然是很有傾訴欲——這麽坑的事,卻不能和劉德瑜抱怨,實在是憋得慌。

算了,男人什麽的盡快去死好了,含光打開電腦,上了一會網,心情也寧靜了一些,正盤算著今晚該去哪裏吃飯呢——難得一個假期,也不想窩在家裏發黴了——她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啊……

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含光都無語起來了:前些日子忙,所以沒心思戀愛什麽的,現在是一個個都來找回場子了是吧?何英晨、劉景羽,現在又是於思平,真是一個個都在找存在感啊。

算了,真小人總比偽君子好點,雖然一樣心機深,起碼於思平是要走的人,也算計不到他什麽。

含光也不想玩手機不接之類的花招了,她有一肚子槽要和於思平吐,便接起電話,“幹嘛?”

足足一學期沒聯系,於思平的態度倒還是那麽淡然,好像兩人就在昨天才剛吃過飯一樣,“放假了是吧?”

“嗯,對啊。”含光現在對男人簡直都有點仇視,語氣也兇巴巴的,“找我幹嘛,還錢嗎?”

“你我還說什麽錢不錢的,傷感情啊。”於思平在電話那頭笑了。“你今年打算怎麽過年?沒別的安排的話……要不要來魯國找我玩啊?”

他在魯國?含光有點愕然,看了電話一眼——於思平在魯國幹嘛?讓她過去,只是單純地隨便邀約,還是對她的‘身世’又有什麽安排了?

算了,她以不變應萬變地答道,“不成,已經約了旁人去歐洲旅行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約了旁人?”於思平似乎有些詫異,“約了誰啊?”

含光聳聳肩,“就是我老板啊。”

想到許雲深,她對他的評價忽然又提高了不少——雖說也有各種毛病吧,相信他是不會做出包養外室之類的事來的,這種自由浪漫的做派,難怪和國內的氛圍格格不入。“他要去英國談生意,我順便跟去蹭出差,再旅游一通,過幾天就走了,等回來再聯系吧。”

說著,因於思平那邊一片沈默,背景音又嘈雜,含光等了一會,餵了幾聲,見他還沒回音,便直接把電話給掛了。繼續點著鼠標,哼著小歌兒去看網頁了。——說來也許有點變態,不過,成功回絕了於思平一次,都不帶有一點拖泥帶水,舍不得之類的,使得她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文化shock

? 對於孤兒來說,大概最能體會到自己和常人不一樣的時候便是節慶假日了,大多數人都回家的時候,她卻無家可歸——除非是回慈幼局去,不過,那個地方也從來沒讓她感覺到像是個家。

於元正回家以後,也和蓮湖聯系上了,時常帶她出去玩玩,還和含光匯報她的近況——含光雖然一年沒見她,但對這個一路一起長大的小妹妹還是頗有感情,只可惜她不數日就要出國,還是無法把蓮湖接來相見,只能等看暑假有沒有機會了。不過,以蓮湖優異的成績,她也是越來越受到學校和慈幼局的看重了,說不定到了暑假,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忙。

因為冬日到來,大部分人都回家過年,文物市場也較為冷清,許雲深的網站那邊也是暫時閑了下來,含光是真的無事可做了。唯一就是按許雲深開出的單子來采購一些出門玩要用到的裝備,比如沖鋒衣、保暖靴什麽的,許雲深說自己冬天去歐洲幾乎都會去滑雪度假,也邀了她一起,含光順便還要采購一些滑雪的裝備帶去,免得到了當地,一時還買不到合適的。

於思平之前聯系她,被掛了電話以後,倒是再沒打來了。含光也不知他到底找她是什麽事,不過四個月沒見了,之前的事情感覺就和上輩子一般遙遠,她對他也沒了之前那種讓人提心吊膽的感覺。含光真覺得有種逃出生天的慶幸感——前輩子她惦記一個人,一直惦記到死,其實也就是見過三四面,這才叫真愛吧,至於和於叔叔的這種情緒那絕對就是一時迷惑,沒錯,絕對就是。

如此閑散的日子過了幾天,一個人雖然寂寞,但也蠻自在的。含光期間就是和桂思燕遇到說了幾句話,其餘時間幾乎都是一人出去購物,一人在家看碟——石旻旻也回家過年去了,這個寒假她和劉慶羽要訂婚,所以得提早回家過年準備著。至於桂思燕,他肯定是要忙到年前才回去西安府老家的,之前都還住在助教宿舍裏。

劉德瑜還在老家,因為她母親還沒回家,所以暫時是無聊中,桂思陽雖然沒回家,但到了假期,他父親都會帶他四處談生意見世面,現在人就不在國內。之前還打了電話來,讓含光去公司所在地檢查一下,看看水電煤是否關好了雲雲。他們倆私下聯系不多,現在開了公司,反倒是經常會互相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近況,桂思陽應該是從劉德瑜那裏聽說了她要出國的消息,還關心道,“什麽時候出發,什麽時候回來啊?在國外要是遇到有幫助的人才,記得留個聯系方式什麽的。”

含光說,“後天就走了,開學前應該能回來——對了,我問你啊,你說我換多少歐元帶出去好呢?”

她如果去問許雲深的話,那肯定得到的回答是不必帶錢,不過含光和他也沒什麽私人關系,一起出差蹭住蹭招待是一回事,總不能買個手信還要人家掏錢吧?只是她也不知道跟著許雲深的行程都要去哪裏,所以只想著多帶點錢在身上防身就是了。

“哦,這個我知道,你去辦一張國際卡……”桂思陽指導她道,“出去以後可以直接刷卡的,匯率都是當天實時結算,這樣比較方便,不然現金帶多了也不大方便,你們是先去哪個國家啊?簽證辦下來沒有?”

“應該是先去英國吧。”含光說,“好像許先生的一個老師那時候有個畫展,他要先過去參加——簽證已經辦下來了。”

“噢,畫展……”桂思陽沈默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接話。含光也明白他的心理,“我也就是過去湊熱鬧的,信我,那種畫我也是根本不懂欣賞。”

兩個俗人頓時俗到了一塊,嘻嘻哈哈地聊了一會,便把電話給掛了。含光生平第一次出國,也覺得很新鮮,趕忙辦了卡,又買了一個大行李箱,只裝了一半,餘下的一半準備到當地買些紀念品什麽的,到了當天,她已經是興奮得坐立不安。許雲深來宿舍樓下接她時,便好笑道,“看你的樣子,你這是第一次出國?”

“是啊!”含光用力點著頭,興奮得不得了,“從前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能到地球那一面去——從前也根本都不知道地球是圓的呢!”

“你的從前是多少年以前啊?”許雲深還以為她說話誇張,也不以為意,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兩人一道鉆進車內,含光才發現是許雲丹在開車,元紅則在副駕駛座上,雖然也是一臉笑地對她打招呼,但神色中的那種欲言又止,含光也沒忽略過去——元紅看來對於不發工資也沒能趕走她感到頗為無語。

很可能在她心裏,她就是那種不甘當外室,想要勾引許雲深飛上枝頭的人吧。含光現在倒是比較理解元紅了,如果和她來往的是許雲丹這樣的性格,可能她又會放心點,畢竟許雲丹如果性格和上輩子的表哥差不多的話,絕對不會是那種什麽為了愛敢於對抗家族壓力的人……呃,可能也會對抗一點點吧,不過她還是很難想像表哥會為了這種事和家裏鬧翻,而當然許雲深就是妥妥兒的不為愛也隨時可能和家裏鬧翻的那種人。在元紅眼中,他可能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樣可憐,隨時隨地都會落入某處的大灰狼口中,然後萬劫不覆。

因為有這兩人在,車內的氣氛比較沈悶,含光打完了招呼就垂頭整理自己包裏的物事,許雲深看來好像比較疲倦,上車便昏昏欲睡,元紅沒主動和含光搭話——可能是就想晾著她,倒是許雲丹主動問她,“聽說李姑娘最近介紹了幾個單子,都比較成功啊?”

含光現在還不大習慣和許雲丹交談,總覺得很怪,她嗯了一聲,簡短地道,“借你吉言,還是賺了點零花錢的。”

“事業型女性啊。”許雲丹這回對她態度反而緩和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張現在還在外展覽的油畫立了功。“好像還搞了個公司嘛,這麽忙,課業能顧得過來嗎?”

“還可以,抓緊時間就是了。”含光聽著也覺得怪怪的——怎麽許雲丹對她的動向還很了解嘛。“現在考完了就抓緊時間放松一下,下學期課選少一些,應該也不會這麽累了。”

“嗯,我聽……人說,”許雲丹斷了一下,“你這學期是三方面都很忙,課也選得多——卻又都表現得優異,在學校裏還拿了獎學金是吧?公司的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有這外快也沒少掙。說實話,看外表真看不出來李姑娘你這麽有本事。”

他的語氣倒是真心的稱讚,沒什麽潛臺詞在裏面,含光都怔了一下:怎麽感覺許雲丹好像有意和她修覆關系啊?還有,他對她的事情了解得也太多了吧?

如果許雲深在追求她,或者她在追求許雲深的話,這份關註也許還有個來由,不過這半年來兩人都維持了很正常的朋友關系,每周也就見一次,平時都不會太聯系的。除非許雲丹對哥哥的控制欲到每個危險的對象都要監控,不然他有什麽必要這麽關註她啊?

含光有點奇怪,看了看許雲深,見他也是擡起了頭,似乎有些好奇,便對他使了個眼色。許雲深也看了她一眼——他分明是懂了,但卻裝作不懂,故意逗含光,“幹嘛啊?”

含光狠狠給了他一記眼刀,看著許雲丹的後腦勺,忽然也是靈機一動:說起來,剛才許雲丹的那個停頓,也挺耐人尋味的啊。聽人說的……他聽誰說的呢?肯定不是許雲深了,如果是他的話,剛才他不會好奇的。

也不會是劉景羽,這學期兩人根本沒聯系,相信這對表兄弟即使在一起,也不會談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思緒轉來轉去,含光忽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麽——好像前幾天,她打電話問劉德瑜她哥哥的事時,她提了一聲‘雲丹表哥’,便不再說下去了……

結合著她最近偶爾會獨自出門,回來時也不說什麽的事情來看……

“沒事。”她回了許雲深一句,方才對許雲丹說道,“其實也都是瞎忙,沒有什麽本事不本事的,閑不住而已。我畢竟是孤兒嘛,別人拿來陪家人的時間,我都是空閑的,剛好就多接點事情做,活得充實點嘍。像現在,同宿舍的好友都回家了,就一人住著,不出差也怪寂寞的。”

“啊,”許雲深也是想起來,“你假期裏都是一個人住的,那棟樓安全嗎?國子監的宿舍應該安全的吧。”

“安全的。”含光和許雲深瞎扯了幾句,又笑著問起了到倫敦後的行程安排。“社交活動不會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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