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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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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事情做完, 白宴重新放下手裏的杯子,打開廚房的燈光,眼神恢覆清明, 似乎剛才的一切, 也都變成了昏暗裏的一場臆想。

第二天,傅娉婷從宿醉中醒來, 後背發涼, 頭昏發漲。

她平時在英國上學, 被白家的姥姥管得太嚴, 女子學校裏又多是一群面容嚴肅的教習督導, 就連回了北城, 也是在她爹林時語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時不時還得被他逼著讀一些邏輯不通的封建禮儀書籍。

林時語這人做起學問來雖然厲害, 但性格實在守舊古板,道德廉恥成天掛在嘴邊, 面對自己的女兒傅娉婷也是不茍言笑,小時候甚至還給她灌輸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概念, 後來被傅姍發現, 立馬把她送去了英國的太姥姥哪裏。

此時, 傅娉婷晃著酸澀的胳膊從床上起來,也沒穿拖鞋,光著腳丫往外走,見客廳沒有人,便擡頭往廚房裏看,發現年曉泉果然正在裏頭切菜,身邊站著個門神似的白宴,拿著手機, 眼睛一直盯著年曉泉細長白嫩的手指,像是她一不小心劃了個口子,他就能立馬往嘴裏放似的。

傅娉婷天性外向,十四歲時就開始交男朋友,對於識破她哥這種飽含情.欲的眼神,可謂輕車熟路。

她過去覺得自己這個表哥不食人間煙火,往那一站,情人挺多,誰都不愛;可如今,見他跟年曉泉站在一起,還真有些好好過日子的樣子。

傅娉婷心中於是一時不禁替年曉泉感到酸澀起來。

畢竟,在她看來,白宴是因為柳夢瑩才跟年曉泉在一起的,她特別害怕年曉泉這麽好的姑娘會對白宴動心,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又得知事情的真相,到時候也不知能不能接受得了。

所以傅娉婷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有些忍不下去,使勁咳嗽了一聲,故意讓廚房裏的兩個人聽見,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挨著年曉泉,拿起菜板上的刀,便笑嘻嘻地說起話來:“年姐姐,你還會做飯吶,好厲害啊,要切什麽,我來幫你。”

年曉泉覺得傅娉婷這種富養出來的小姑娘應該沒進過廚房,見狀便連忙喊她:“別亂動,小心劃著手。”

傅娉婷不以為意:“嗐,不怕,我們家小孩兒從小就玩刀弄槍學習各種防身術,不信你問我哥,他那一手刀技,可比不少專業的還厲害,真的,以前在北城,他一抹袖口,周圍人立馬就要開始往外跑,就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誰的大腚給劃咯。”

年曉泉覺得傅娉婷說話的語氣特別逗,一時忍俊不禁,低著腦袋笑出聲來。

可白宴不大高興,他本來跟年曉泉說了兩道傅娉婷喜歡吃的菜,兩人正對著手機裏的菜譜琢磨,氣氛完美,感情醞釀速率十分優良。只是沒想,半路出來個傅娉婷,還開口就揭自己的老底,於是這破廚房他也不想待了,用眼神警告了那頭的傅娉婷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傅娉婷見自己把人擠兌走,心中成就感大增,靠過去,下巴擱在年曉泉的後背上,擺出掏心挖肺的樣子,輕聲說到:“年姐姐,你跟我哥這麽同居著,平時可得小心呀。雖然我哥看上去清心寡欲,但他到底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有,咳,就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到時候他一聲不吭的獸性大發,我怕你一點兒心理準備沒有,受到傷害。”

年曉泉知道傅娉婷為人熱心,聽見她的話,便輕聲笑笑,難得地維護了一次白宴為數不多的良知:“小婷,你多想了,你哥哥這人雖然脾氣不大好,但是,也不會強人所難,對女人有那種心思,是不屑於藏著掖著的。”

傅娉婷“哼”了一聲,撅起嘴巴來:“也就你這麽想,沒聽說一個詞叫人面獸心嘛,說不定他私下裏想的有多齷齪呢。”

年曉泉畢竟沒有談過戀愛,她想到白宴在小前村裏跟自己坦白的那些話,搖頭回答得很嚴肅:“不會的,他平時喜歡的都是賽車、股票那種東西,對於感情嘛,應該只是一時興起,而且,他性格那麽高傲,怎麽會私底下胡思亂想些呢。”

傅娉婷見年曉泉一臉單純,像極了一個被賣還要替人數錢的傻大妞,於是下定決心,這兩天說什麽也要找個機會把白宴支出去,自己拿珍藏的女性動作/愛情小片,給她做一做成年教育普及。

當天下午,傅娉婷吃過了飯,坐車去邵家把白宴的那些高考覆習資料一股腦的全部拿回來。

年曉泉今天沒有班,見到一箱子的試卷和輔導書,跟得了個什麽寶貝似的,甚至還拿出前不久配的黑框眼鏡,往桌前一坐,一副廢寢忘食的樣子。

傅娉婷晚上被母親傅姍打著手機問話。

傅娉婷於是打開視頻,特地把不遠處正在仔細看書的年曉泉照給她看,輕聲說到:“媽媽,這是我剛認識的新朋友,年曉泉,她是農村人,家裏條件不好,自己一個人進城打工,現在正在覆習準備高考呢!”

傅姍是傅家的獨生女,又是現在傅氏公司的掌權人,平時對於努力上進的後輩一向高看一眼,此刻她聽見傅娉婷的話,又見年曉泉從書本裏擡起頭來,有些茫然地忘了忘這邊,眼神清澈,沒有算計,看上去的確是個好姑娘,於是點了點頭,便沒有再發脾氣:“那你也要好好跟人家小年學習學習。”

林時語此時也在辦公室裏,聽見傅姍的話,便擡頭朝鏡頭裏看了一眼,而後微微皺起眉頭,起身離開了傅娉婷正對著這邊的鏡頭,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傅娉婷快要掛電話了,他才輕咳一聲,說了句:“你不要在潭城待太久,過兩天就是你姥姥的生日了,禮物準備了沒有,你姥姥喜歡聽你彈琴,你不要忘記好好準備一首。”

傅娉婷平時一向怕她這個爹,倒不是畏懼,只是十分頭疼他嘴裏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見狀便“哦”了一聲,揮一揮手,連忙跟自己的父母道了再見。

晚上吃過飯,傅娉婷肚子漲得滾圓,想要拉著年曉泉出去散步,見她又要回屋覆習功課,趕緊拉住她的胳膊,想了想,靠過去,有些調皮地說到:“年姐姐,我姥爺說過,有些事情,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反正東西都拿回來了,要不,你現在跟我一起放松放松?”

年曉泉揉了揉眼睛,歪著腦袋問:“怎麽放松?出去散散步?”

傅娉婷扯著嘴角,俏皮地笑起來,見白宴起身往書房裏走,興許是要去處理白家的事,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於是便拉著年曉泉回到臥室,一邊把她按在床上,一邊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臉興奮地告訴她:“機會難得,我來給你來普及普及兩性知識。”

她這話一說,年曉泉的臉上立馬“噌”的一下紅了起來。

她高中時上過生物課,倒是知道一些男女之間的事,但國內的生物老師,畢竟對於“性”這方面的東西比較避諱,模棱兩可地說了幾句,也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後來,還是年曉泉無意中看見了同桌的成人雜志,這才有了個十分直觀的理解。

此時,她聽見傅娉婷的話,見她眼中放光,像是等著大人給糖吃的孩子,一時有些不忍心拒絕,於是嘆一口氣,便只能輕聲答了句“好”。

傅娉婷對於年曉泉的“教育”沒有揠苗助長,選的都是一些比較唯美的日式情景片,偶爾對著電腦裏的男人分析一二,顯得格外富有科學精神。

但即便如此,年曉泉還是腦門發起了燙,是被羞的,眼睛要看不看地掃過去,等傅娉婷放到第二個的時候,她才終於敢開口說話了,指著屏幕裏的畫面,小心翼翼地問:“咳,男人這個…這個東西…是能隨時起來的嗎?”

傅娉婷想了想,回答:“是啊,不管物理刺激還是精神刺激,有時候都不用刺激,它就能自己起來。我男朋友之前跟我說,他每個星期午睡,都有兩三次起來是醒著的,其實也沒夢著什麽,也沒誰招他,不過緩一會兒,它自己也就好了。”

年曉泉於是想到那天她在邵家摸到的白宴身上的“手電筒”,臉上一時之間越發漲紅起來,磕磕巴巴地問:“那…它醒來之後,能有多大啊?”

傅娉婷忍俊不禁,指著屏幕道:“喏,不就這麽大嘛。”

年曉泉下意識地感嘆:“這麽小?”

傅娉婷一時樂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靠過去,笑嘻嘻地問:“這怎麽說也是正常尺寸了,怎麽,年姐姐你還見過更大的。”

年曉泉咬著牙不說話,只是眼睛發紅,頭上好似隱約都冒起了熱氣。

傅娉婷見狀便猜到了她說的是誰,於是擡起胳膊,安慰了一聲:“哎呀,這有什麽,我哥的爺爺奶奶都是混血,他串兒的比我還嚴重,自家兄弟比一般人大一點也是正常的。”

說完,她看著年曉泉的臉,一時又反應過來:“靠!等會兒!感情你們這是已經睡過了!?”

年曉泉聽罷連忙使勁搖頭,舉起手來開口為自己聲明:“不是的,只是有一回,就那一回,我們不小心跌在一起,就…就有些意外地摸到了。”

傅娉婷見她這麽說,立即露出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捏著年曉泉的耳朵,粗聲教育:“你啊你啊,什麽叫不小心,這世上大多數不小心,那都是刻意而為之。你不要覺得男人對你有生理反應,那就是喜歡你。你一定要分清,他到底是想跟人睡,還是只想要跟你睡。”

說完,傅娉婷看著年曉泉懵懵懂懂的表情,一時更加氣悶,仿佛自己一夜之間有了個十八歲的閨女,索性故意加重了語氣,十分不負責任地說到:“而且,我哥那尺寸,東方女性根本不適合,你要真跟他辦事兒,一準得疼死,說不定血流不止,當場就駕鶴西游。”

年曉泉被嚇的臉上紅色褪去,一瞬間寡白,她平時倒是不怕疼,但她十分怕死。

因為她家裏還有年玥和老太太,她作為年家現在唯一的年輕人,可不想因為這種荒唐的事就沒了寶貴的生命。而且,這話是傅娉婷說出來的,她更加對此深信不疑。

於是,傅娉婷的“教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效果。

年曉泉再次面對白宴時,已經是一副謹慎嚴肅的堅貞模樣。兩人挨得近一些,她身上有些發抖,白宴盯著自己多看上兩眼,她立馬就覺得自己見到了黑白無常。為此斥巨資在家裏買了一尊三十塊的陶瓷觀音,每天白天晚上按時上香,專門祈禱這位祖宗不要生出什麽格外的興致,實在不行,陽.痿不舉也不是不可以。

偉大的觀音娘娘或許從未收到過這樣的請求,沒過兩天就碎了一半,被年曉泉用膠帶粘起來,顯得威力大減。

白宴感覺到年曉泉對於自己的疏離,倒是覺得還挺高興。

他認為,年曉泉這是因為自己早時突然的坦白,終於開始懂得害羞了,後知後覺,有了正常小女人的情態,有時嘴裏嘀咕著什麽從他身邊走過,一副緊張而不自知的樣子,讓白宴內心不禁越發自滿於自己的魅力深厚來。

傅娉婷第二天依依不舍的被傅姍喊回了北城,一個星期後,打著電話過來,告訴白宴,柳夢瑩回國了。

柳夢瑩回國的事,其實是一早就定下的。

她母親喬靜前幾年再婚了個美國華人,生下一個兒子,如今,孩子到了能上幼兒園的年紀,喬靜想讓他接受中國基礎教育,加上柳夢瑩的身體也大好了,於是一家人,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國定居。

顧析得知了這件事情,聽說柳夢瑩是在潭城下飛機,說什麽都要偷偷買了機票從北城飛過來,為此,還特地請求自己的親哥打掩護,欠下了一百張毛筆字的巨款。

傅娉婷找了個借口,再次來到潭城。

她上車準備跟白宴一起去機場接柳夢瑩時,看見了車裏同樣坐著的顧析,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很是嫌棄。

顧析倒是一點不跟個小姑娘計較。

他自從見過柳夢瑩,便對她挺有好感,即便閱盡千帆,回過頭來,還是覺得柳夢瑩這一口最合自己心意——病弱,體虛,還胸大股圓,往那一坐,就像精心為男人設計的一樣,柔得恰到好處,知情識趣,十分適合躺在床上調.情。

但傅娉婷對此看法不大一樣。

在她眼裏,年曉泉才是更為優秀的那個人,為人上進,還溫和體貼,不是柳夢瑩那樣裝出來的矯揉造作,除了胸前沒有柳夢瑩那一對被美國垃圾食品充大的白面饅頭,年曉泉的五官身材顯然都要好看多了,皮膚也白皙通透,氣質清新自然,不像柳夢瑩,才十八九歲的人,就成天在臉上塗脂抹粉,一副精心打扮出來的清純,倒是被不少男人追捧。

傅娉婷一路有些煩惱,在機場下來,看見那頭沈默地走到出口處、往裏面看著的白宴,只覺胸口越發氣悶,偏頭見顧析也是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不禁“嘁”了一聲,開口問到:“柳夢瑩是為著我哥來的,關你什麽事兒啊。”

顧析擡手一抹鼻子,語氣十分自然:“你不懂,觀賞美女,人人有責。”

傅娉婷做了個反胃的表情,“美女?就柳夢瑩那樣,算什麽美女。”

顧析揮揮手,表示,“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柳夢瑩那長相啊,就是我們男人心裏最喜歡的初戀臉,初戀臉你懂嗎,就是不管你哥身邊有多少個年曉泉,他會親自來等著接機的,還是只有一個柳夢瑩。”

傅娉婷冷笑出來,“呸”了一聲,神情顯得格外不屑:“得了吧,什麽初戀臉,那就只是單純長得還行,五官不夠濃艷,氣質不夠高冷,偽裝偽裝小白花,就被你們這些臭男人打成標簽叫初戀臉。我說你們男同志要不要臉吶,真要說初戀,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誰的初戀臉上沒點兒油光,額頭上沒倆堅強不屈的青春痘,語文課一上,張嘴說自己氣弱體虛,體育課三級跳,胳膊一擡,一米九九,這是不是才叫初戀。”

顧析被傅娉婷這一番話說得眼睛睜大,因為他的初戀是初三時期的女班長,跟她嘴裏的形容還真挺像。

他一時有些語塞,好半天了,才幹脆把話撇了過去,問:“我就說個初戀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傅娉婷一搖胳膊,回答得格外高風亮節:“沒怎麽呀,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男人,成天對著姑娘掛這個標簽掛那個標簽,好像漂亮的女人都是你們嘴裏的菜,自己醜得千篇一律,倒是挺心安理得。”

顧析臉上訕訕的:“那是我們男人主要靠實力說話。”

傅娉婷看著那頭已經出來的柳夢瑩,果然又是那一副白衣白裙白風衣的樣子,往白宴跟前一站,跟要哭出來似的,於是翻了個白眼,轉頭去看顧析,更覺眼睛刺疼,沒好氣地說到:“得了吧,看清你自己,你們大部分男人,其實都是又醜,又沒有實力。”

作者有話要說:??傅姐:捉妖,我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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