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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竇銀霜出醜,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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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看了看手裏的木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每一次面試。為了取悅那些面試官,她們必須使出渾身解數,去爭取那幾百分之一,甚至是幾萬分之一的機會。

沅舒同樣是一臉的沮喪,心中對這樣的表演充滿了排斥。“真的要這樣嗎?我可是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

霓裳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隨便彈首曲子也就應付過去了,反正也沒人註意咱們,不過是陪襯而已,真正該緊張的是她們。”

順著霓裳的手指望去,沅舒果真見到幾位身份顯赫的世族貴女。她們的裝扮,無疑都是華貴精致的,氣質更是出眾,絲毫不遜色於皇家的公主。那些女子均是滿臉的期待,神色傲然略帶些緊張,想必也是為了這一日準備了多時。

“霓兒才華過人,容貌亦是美麗出塵。若是得了七皇子的青睞,一躍成為皇子妃,便可以揚眉吐氣,為何卻還要這般的隱藏鋒芒?”沅舒不解的看著她,問道。

霓裳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表姐…霓兒都不曾及笄,哪裏想過這些事情。”

“你再過不久就十四了,也能議親了。我可是聽說二皇子曾經上侯府去提親,不過被姑父給婉拒了,可有此事?”

提到這糟心的事情,霓裳神色就頗為冷凝。“表姐切莫再提及此事,那只是個誤會而已。我從未動過那心思,也不想嫁入皇家。”

沅舒對這個表妹的想法,還真是無法理解。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歡天喜地的努力籌備,等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倒好,居然避之唯恐不及,真是個怪人。

外面的絲竹聲已經漸起,表演也正式拉開了帷幕。霓裳和沅舒才忙不疊的回到大殿之上,靜靜地等候著太監唱名。

與上一回太後的壽宴不同,竇銀霜這一次並沒能爭取到第一個出場,而是好死不死的被安排在了竇連翹的後面。

竇連翹這一次可是準備充足,自然不會差。她身子骨柔弱,於是選擇了撫琴。只見她玉手輕挑銀弦,雙手上下翻飛,在古琴上跳躍著。古琴發出的聲音宛然動聽,節奏輕快怡人,宛如天籟之音。

在場不少在座的,都是附庸風雅的才子佳人,自然是聽得出這技藝的好壞。

“果真是不同凡響,這樣的琴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不愧是竇家的女兒!這等的姿容才華,比起那第一美人也不遑多讓啊…”

“天籟之音…當真是技藝不凡…”

霓裳對琴棋書畫都只略懂皮毛,但卻也聽得如癡如醉,心中頓時對這位盟友產生了崇拜之情。這才是真正的古代仕女,比起她這個半吊子來,不知強了多少倍。

竇銀霜卻一臉陰狠的瞪著竇連翹,怪她趕在自己的前面大出風頭,同時心中又充滿了恐慌,對她的才華充滿了嫉妒。“沒想到這個病秧子還真會藏著掖著。平日裏也不見她撫過琴,她打哪裏學來的這身本事?!”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哪裏比得上小姐容貌傾城才華過人?小姐的舞可是技驚四座,無人能出其右。一會兒小姐上場,肯定能壓過她去。”珠兒這些日子被提為了一等丫鬟,跟在她身邊自然也摸清了她的性子,都撿著好聽的話說。

竇銀霜果然驕傲的昂起頭,表現的信心十足。

一曲罷了,竇連翹贏得了不少的掌聲。就連有些精力不濟的皇帝,也頗為滿意的拍手叫好。

淑貴妃臉上笑意盈盈,眼角卻閃過一絲算計。“皇上,這竇家的女兒還真是個個不俗。這從未在外人面前露過面的竇大小姐,竟也是這般的才華過人。”

提到竇家,順德帝不由得瞥了一眼身邊的嬪妃,才發現德貴妃並未出席,於是好奇的問道:“怎麽不見德貴妃?”

淑貴妃儀態大方的躬了躬身,道:“皇上難道忘了,德貴妃前幾日夜裏受了驚嚇,如今還在床榻上躺著呢…”

順德帝聽聞此事,心中更加的厭惡起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來。當年,若不是她非要纏著他去城樓上看焰火,也不會來不及救下瑾妃。“既然病了,就好好地將養著吧。以後後宮的事情,就暫由愛妃你幫忙擔著。”

淑貴妃滿是驚喜的望著皇帝,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臣妾定當盡心盡力為皇上分憂,不會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順德帝嗯了一聲,便又將註意力轉移到了大殿中央。

此刻,剛好輪到竇銀霜出場了。不愧是第一美人,即使身上不帶任何的首飾,也依舊美艷動人。只見她雲鬢高聳,發間斜插著一朵艷麗的芍藥,更加襯托得皮膚嬌嫩欲滴吹彈可破,令人嫉妒。一身雪白的舞衣,讓她猶如出塵的仙子一般高雅。隨著樂聲的響起,她便開始翩翩起舞。那一舉手一投足,都盡顯優雅。一個接著一個的高難度旋轉,令人應接不暇。如此高超的舞技,讓人不得不臣服。

霓裳欣賞著舞蹈的同時,眼睛不時地往竇連翹的身上脧著。她不相信,她會這麽輕松地就讓竇銀霜再次翻身。仔細的打量一番之後,她才發現竇連翹眼底忽然閃過一抹令人興味的算計,嘴角也微微的勾起,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果然,竇銀霜正準備做最後的一次連續旋轉時,不知從哪裏飛來一群蜜蜂,徑直朝著竇銀霜的臉上撲了過去。

只聽見一聲尖叫,竇銀霜的舞步一亂,整個人便朝著地上倒去。“啊…好痛!你們這些該死的蜜蜂,滾開。滾開…”

“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冒出這麽多蜜蜂?”

“想必是被竇小姐頭上的花朵給吸引過來的吧?”

“瞧她那樣子,哪裏有半點兒淑女的樣子,簡直太丟人了…”

聽著下邊的議論紛紛,順德帝臉色也沈了下來。原本他還以為這竇銀霜經過上次的訓誡,已經變得沈穩懂事了。沒想到,居然又一次在殿前失儀,真是太令人失望了。“竇銀霜,你可知罪?!”

見皇上發了怒,周圍的議論聲便戛然而止。

竇銀霜此刻哪裏顧得上回話,那些蜜蜂都夠她應付的了。她不停地揮舞著手裏的水袖,想要將那些可惡的東西驅逐,奈何那些蜜蜂卻像是受了詛咒一般,不依不饒的往她頭發裏鉆,弄亂了她的頭發不說,還蟄得她滿臉的包,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頓時腫的像豬頭。

見竇銀霜只顧著驅趕蜜蜂,根本無視自己的問話,順德帝臉色更加的難看。“竇卿,瞧你養的好女兒,居然不把朕放在眼裏!”

竇大將軍此刻才意識到這丫頭又闖了禍,連忙上前磕頭請罪。“皇上息怒…都是臣子教女無方,才會這般的失儀,還望皇上看在老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吧。”

說著,他跪著爬到竇銀霜的跟前,一把將她頭上的芍藥給摘下來,丟到一旁,這才將早已面目全非的竇銀霜解救了出來。“霜兒,還不趕緊給皇上磕頭認罪?”

竇銀霜臉腫的十分難看,嘴巴想張都張不開,只能跪爬著來到順德帝的面前,唔唔的哀求著。

順德帝一見到她那張臉,心情更加的煩躁。“好好兒的一場宴會,都叫你給毀了,真是晦氣!”

“皇上饒命…銀霜她也是無心之失,還望皇上恕罪!”竇大將軍急的滿頭冒冷汗,一邊為養女心疼,一邊心急如焚的朝著親生女兒使眼色,讓她也站出來幫著說句話。

竇連翹低垂著眼眸,將眼底的厭惡壓下,這才蓮步輕移,來到大殿中央跪下。“皇上息怒…此事銀霜雖然有過錯,但也是受害者。皇上英明果決,想必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之處。那些蜜蜂出現的太過突然,偏偏又是沖著銀霜的臉去的。銀霜不過是隨手戴了朵芍藥在發間,想必只是為了好看,卻不曾料到會招來這麽多的蜜蜂,更不會毀了自個兒引以為傲的容貌,還請皇上明察!”

順德帝瞇了瞇眼,看著那跪在大殿之上鎮定自若的女子,忽然生出一些好感來。他一向頗為忌憚竇家的權勢,故而對竇家的女子並沒有多少好感。可是這個一直被竇家忽略的嫡女,卻讓他無法排斥。

她身材嬌小,跪在那裏巋然不動,卻放佛一座大山般,不容忽視。這樣的感覺,他曾經在他的母後,當今的皇太後身上見到過。

這時候,四皇子皇甫曜也站了出來,單膝下跪,請求道:“父皇明鑒。兒臣覺得銀霜也是無辜的,那些蜜蜂的確是來的蹊蹺。”

順德帝睨了一眼這個兒子,心中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感覺。這個兒子,性子極為冷漠,很少有開口的時候。以往,他也是看他安靜沈穩,才放心將西陲的兵權交到他手裏的。可如今看來,他似乎有了些許的變化。

“曜兒也要為她求情?”他試探的問道。

皇甫曜拱了拱手,道:“兒臣只是據實以報,相信父皇定能查明真相。”

淑貴妃卻在此時插話道:“皇上,事實擺明了就是竇銀霜故意在頭上戴了朵嬌艷的花,想要別出心裁的贏得滿堂彩。卻不料,那花朵的香味引來了成群的蜜蜂,故而失儀的在大殿之上大喊大叫,還有什麽可查的?”

霓裳一直低垂著的頭終於稍稍擡起,她頗感興趣的看著這位高貴典雅的貴妃娘娘,心道:看來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經是水火不容了!在雙方看來,太子殿下還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啊。是因為皇後娘娘的娘家早已不覆昔日的聲望,不能給予太子莫大的支持嗎?

太子皇甫燁安靜的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臉色陰沈。衣袖中的手早已不自覺的緊握,像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麽。從踏入這大殿之後,他就一直被徹底的忽略。父皇的視線,永遠都只放在七皇子皇甫臨的身上。他可是他的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他這樣做,讓他這個太子情何以堪?

他身邊的謀士都讓他忍,可是見到父皇一心一意都在七皇子皇甫臨的身上,還有那些臣子們,一個個都趕著去巴結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七弟,絲毫不考慮他的感受,他堂堂太子卻要這般忍氣吞聲的活著,這是何道理!

“竇銀霜,朕問你,那朵芍藥,可是你自己準備的,可有經過他人之手?”順德帝顯然是將淑貴妃的話聽了進去,反過來質問道。

竇銀霜嘴巴腫的老大,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些什麽,卻含糊不清。“杭散(皇上)…林裏煙萬啊(民女冤枉啊)…雖冉哈斯林裏自己整未的(雖然花是民女自己準備的),可以不回引拉米粉,根別提四只會絨帽啊(可也不會引來蜜蜂,更別提自毀容貌啊)…”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順德帝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似乎是早已失去了耐心。

淑貴妃見狀,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皇上,您瞧她都自己承認了,那花是她自己準備的,這還有什麽好說的?殿前失儀是小,可藐視帝王的威嚴可是死罪!”

一聽到死罪二字,竇銀霜頓時嚇得渾身顫抖,一雙眼睛更是盈滿了淚水,不住的朝著竇大將軍求救。

竇大將軍看著那認不出面目來的養女,心中掙紮的厲害。一邊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養了多年,多少有些感情。要他眼睜睜的舍棄她,他實在是舍不得。另一邊則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竇家的處境本就岌岌可危,他可不想再因為這麽點小事,引起皇帝更多的猜忌,將竇家送到風尖浪口之上。左右為難之下,他權衡了一番利弊,最終只得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的跪在一旁。

竇銀霜以為只要自己流幾滴眼淚,便能讓人產生同情,竇大將軍會不顧一切的為她向皇上求情。可是等來等去,結果卻等來他的一陣沈默。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也只有到了此時,竇銀霜才真正的感受到害怕。他怎麽可以如此翻臉無情!她可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啊!

竇連翹在一旁默默地跪著,低垂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同情。早在竇銀霜與竇慶雲聯手,想要陷害她清白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要將這個禍害除去了。她只不過是提前得知了竇銀霜會在宴會上的裝扮,命牡丹閣那個挨了打的丫鬟在她喜愛的桂花頭油裏加了一些能夠吸引蜜蜂的藥粉罷了。眾人只會註意到她頭上那奪嬌艷欲滴的花朵,根本不會聯想到問題出在頭油之上。而且,為了能夠適時地引出那些蜜蜂,她可是算準了時機。那些吸引蜜蜂的香味,可是只有在頭皮分泌出汗液之後,才會慢慢的散發出來呢。瞧她多麽的聰明,每一步都算計的精準。

說到那些珍貴的藥粉,竇連翹不由得拿眸子偷偷地往某處脧。計劃能夠如此的順利,還多虧他無償提供的那些珍貴藥材呢。

原本,她不過是想毀了竇銀霜引以為傲的容貌,也好讓她嘗嘗痛失所愛的痛苦。可是沒想到淑貴妃這麽一摻和,倒是讓她的小命都不保了。看著竇銀霜那樣痛苦的眼神,她還真是開懷不已。

如今,她總算看清了竇大將軍的真實面目了吧?即使再疼她又如何,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還不是將她無情的舍棄了?那樣眾叛親離的滋味,不好受吧!

坐在席位上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竇小將軍竇慶雲竇慶華兄弟臉上滿是不敢相信,腦子裏有無數的念頭閃過,卻一時理不清頭緒。竇銀霜可是他們最寶貝的妹妹,怎麽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還有那些蜜蜂,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可不信淑貴妃那套說辭,蜜蜂雖然喜歡鮮嫩的花朵,但也不會成群的湧進來,竇銀霜絕對是被人算計了。可是到底誰有那麽大能耐,居然能夠在銀霜的身上動手腳呢?

竇氏兄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倒還有幾分腦子,見父親都未開口,也緊閉雙唇,不敢貿然的為竇銀霜喊冤。

大殿之上寂靜無聲,靜的有些嚇人。就在眾人以為皇上會下令嚴懲竇銀霜的時候,宴會的主角七皇子皇甫臨卻站出來說話了。“父皇,今日是個團圓的好日子,兒臣可不想見血,也不想被掃了興致。不如就判竇氏銀霜流放之行,去軍營為將士們鼓舞士氣吧。”

這不開口還好,起碼竇銀霜死的還算有尊嚴。被七皇子這麽隨口一說,頓時便淪為了低賤的妓,這對性子驕傲的竇銀霜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果然,在聽了七皇子的勸諫之後,竇家人全都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七皇子當真是寬宏大量,竟然想出這個法子,這豈不是打我竇家人的臉面嗎?”最先發難的是竇大將軍。只見他臉色漲得通紅,脖頸處的青筋暴起,看著異常的恐怖。一雙拳頭也捏的嘎嘣直響,聽著怪嚇人的。

皇甫臨卻故意張著嘴,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道:“竇大將軍此話何意?本皇子不過好心的請求父皇饒竇小姐一命,怎麽就是打了竇家的臉面了?”

見愛子受了委屈,順德帝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竇愛卿還真是目中無人呢…七皇子好心為你竇家的女兒求情,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血口噴人,汙蔑七皇子的聲譽。你該當何罪?!”

竇大將軍忽然覺得後背冒出一陣冷氣,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多少年了,他沒有過這樣膽戰心驚的感覺了。

竇將軍的兩個兒子,竇慶雲和竇慶華也都急急地從桌子身後走出來,在大殿之上跪下,只覺得心驚肉跳,頭上放佛懸了兩把刀子似的。

“微臣不敢!”竇大將軍急忙叩頭,為剛才的失言而後悔不已。本來他都已經打算放棄竇銀霜這顆棋子了,可還是被七皇子的激將法給激怒,一時沒反應過來,那些話就已經出口了。這會兒,他只盼著皇上能夠顧念太後她老人家的恩情,饒了竇家滿門。

竇連翹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紋絲不動,根本沒有為竇家求情的打算。竇大將軍使了無數次的眼色,她都故意忽略不見。她為何要為竇銀霜而得罪皇上,他憑什麽要她開口?!

順德帝掃了跪在大殿之上的竇家人一眼,心中的怒火才漸漸地消散,開口說道:“竇銀霜殿前失儀,屢教不改,其父竇大將軍教導無方,革其大將軍稱號,收回手中兵權,改封西涼侯。其子竇慶雲官降兩級,降為五品校尉。至於竇銀霜,就按七皇子所奏,貶為軍妓,去好好地犒賞三軍,也算是不屈了她這第一美人的稱號!”

此刻的竇銀霜早已嚇得面色慘白,渾身發抖了。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田地。她可是太後娘娘的掌中寶,是德貴妃娘娘最疼愛的侄女,是大將軍府的千金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她不該落得如此下場啊!

“唔唔…”心有不甘的她匍匐在地上,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奈何被蜜蜂蟄得滿頭包,嘴巴也腫的像臘腸一般,根本就張不開。

竇大將軍被奪了兵權,心情煩躁不已。他這些年來的隱忍,不都是為了保住手裏的兵權保住竇家嗎?可到頭來,卻因為這麽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丟了他的保命符,他不甘啊!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疼到大的女兒。算來算去,卻終究被自己帶大的女兒給毀了,當真是不甘心啊!

“西涼侯,你可有不服?”順德帝臉上仍舊帶著慈愛的笑容,與剛才的疾言厲色完全像是兩個人。

跪在地上的竇家人哪裏敢不服,只得磕頭謝恩。

這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了,皇上也有些累了,根本無心繼續觀看閨秀們的才藝展示,宴會也提前結束了。

盡管很多的人心有不滿,覺得失去了大好的表現機會。可霓裳和沅舒卻是興高采烈,心情無比的歡暢。

“總算是躲過了一劫,真好。”沅舒暗暗的慶幸著。

霓裳掩著嘴笑了。“咱們的運氣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呢。”

姐妹倆相視一笑,然後便隨著人潮,往宮外走去。

回到侯府,侯爺仍舊心有餘悸,便找借口將霓裳叫去了書房。“霓兒,你老實說。你與鬼醫…七皇子是如何認識的?”

霓裳楞神片刻,假裝局促不安的揪著衣角,道:“爹爹,女兒不是有心瞞著您的。當時,女兒並不知道他便是七皇子殿下,也只有過一面之緣而已。那時候,女兒連他鬼醫的身份都不知道。當時,他以南宮祺自稱,說有事可以去銀豐錢莊找他。上一回表哥病的奄奄一息,女兒為了侯府著想,無奈之下,才去找他幫忙,誰知道他就是…總之,是女兒不對,不該隱瞞爹爹,與江湖人結交的事情…”

霓裳知道狡辯是無用的,幹脆就將事情一股腦兒的吐了出來,等待侯爺的定奪。

長樂侯仔細審視了自己的女兒一番,見她神色慌張,似乎也被嚇得不輕,頓時有些心疼,臉色也好了許多。“如此,爹爹又怎麽能怪你。所謂不知者無罪,想必那時候七皇子還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過,日後你可要謹守本分,不要再與七皇子有過多的牽連。”

“女兒知道。”霓裳低下頭去,很誠懇的說道。

七皇子與九皇子雖然是兄弟,但侯府與瑤妃娘娘卻是姻親。無論如何,侯府不可能與其他皇子過從甚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如今七皇子雖然得寵,但畢竟沒有強硬的母族依靠,其他皇子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故而,侯府要想明哲保身,最好是不要與任何皇家的人有來往。即使是瑤妃九皇子,也要盡量少見為妙。

“時辰也不早了,回去歇著吧。宮裏來的嬤嬤明日就會來府上了,你跟著嬤嬤好好地學規矩,以後盡量少出府吧。”在這個多事之秋,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錯了。

霓裳乖巧的福了福身,退出了書房。

翌日,果然就有一個滿臉福相的老嬤嬤進了府。先是去給老夫人請了安,與老夫人提了提瑤妃娘娘的境況,這才仔細的打量起前來福安堂請安的霓裳。

霓裳今日穿了一身碧湖色的春裳,上面繡滿了繽紛的梅花,蓮步輕移,裙子也跟著如流水般輕輕地晃動,看著叫人心曠神怡美不勝收。

“這位便是侯府的千金,霓裳小姐了吧?老身見過大小姐,大小姐安好!”到底是宮裏出來的老嬤嬤,氣派就是不一樣。行禮絲毫不馬虎,臉上的笑容得體,既沒有諂媚也沒有不恭,當真看了叫人佩服不已。

霓裳趕緊上前去扶了那嬤嬤起身,笑著道:“嬤嬤有禮了…能夠請得嬤嬤來教導規矩,霓裳榮幸之至。”

“大小姐太客氣了。”那老嬤嬤見這位侯府的小姐身上不帶一絲的傲慢和驕縱,心裏頓時又多了幾分欣賞。

要知道,她見過的大家閨秀沒有上萬也有成千,出身高一些的,哪個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頤指氣使。出身低一些的,又顯得小家子氣,努力裝出一副高貴的模樣,反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而這位長樂侯千金,雖然才十四歲,卻已經隱約可以看出絕麗的姿容,氣質更是上乘,見到她這個嬤嬤,不驕不躁,不帶任何的做作,清新自然,比皇家的公主還要端莊。不愧是瑤妃娘娘的外甥女,這氣度可是比宮裏的妃子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老夫人見她們寒暄了一陣,便催促著她們離去,還免了霓裳平日的晨昏定省。

景嬤嬤看著大小姐離去的背影,笑著對老夫人說道:“大小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必定能夠為侯府爭得臉面。老夫人也可以安心的頤養天年,含飴弄孫過悠哉的日子了…”

“唉…都是把老骨頭了,也只能如此了…”老夫人近來按照霓裳的法子每日堅持按摩走動,身子好了許多,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這都是老夫人的福氣…”景嬤嬤陪伴了老夫人大半輩子,也很是為她高興。

自從那位宮裏的嬤嬤進了府,整個梨香院的丫鬟也變得規矩了起來,就連初荷都在那嬤嬤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端莊了幾分,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霓裳每日跟著那位嬤嬤學習,收獲倒也不小。知道見了什麽人,行什麽樣的禮,行走坐下怎麽樣才最好看,就連喝水吃飯都有著講究。挨過了最初幾日的煎熬,後面倒是學起來快,適應的也快。

“大小姐果然天資聰穎,難怪娘娘時常在老身面前提起。”經過幾日的相處,霓裳與這位宮裏來的嬤嬤已經相熟,說起話來也不再兜兜轉轉,直接了許多。

霓裳謙虛的笑了笑,儀態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嬤嬤過獎了,這還不都是嬤嬤教的好。”

“大小姐也不同太謙虛,老身在宮裏這麽多年,見過不少的名門閨秀。像大小姐這般聰明過人的,確實少見。”

“嬤嬤在宮裏,也算是見多識廣。”霓裳說話點到即止,並未好奇的纏著追問。

那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感嘆不已。這位貴女將來必定能夠有一番好的造化,前途不可限量啊!

霓裳別的不厲害,揣度人心還是有一套的。這位嬤嬤雖然對自己很客氣,但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不能完全的信任。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很有深意的。她這般在自己面前提及皇宮二字,便是在考驗她的定力。皇宮裏的事情,可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侯府千金能夠過問的。只不過那嬤嬤料想不到的是,她是不屑與皇家有所瓜葛,自然是沒興趣追問了。

“大小姐這般可人,將來必定有好的前程。”嬤嬤一臉璀璨的笑容,似乎在心底肯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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