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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鬼醫,愛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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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外孫的身體怎麽樣了?”此刻,老夫人和侯爺侯夫人也都齊齊趕了過來,當看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楚淩羽時,全都嚇得不輕。老夫人心疼這個外孫,不斷地催問著,臉上滿是擔心。

霓裳扶著老夫人在床榻邊的貴妃榻上坐下,安撫道:“祖母,表哥不會有事的。”

“昏迷了這麽久也沒醒,我怎麽能不擔心…”老夫人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楚淩羽那單薄的身子,不停地擦拭著眼淚。

盡管第一次見到這個外孫,老夫人是真的喜歡他。楚淩羽相貌生的豐神俊朗,不過因為常年臥病在床所以面色蒼白無力,但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性子又溫和,舉止文雅,談吐更是不凡。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自然很快就取得了老夫人的喜愛。又因為他身子的緣故,老夫人就更加的疼惜他了。

霓裳也一臉擔心的看著看診的大夫,急急地問道:“大夫,到底怎麽樣了,有無大礙?”

大夫嘆氣搖頭,一臉難色。“恕在下無能為力。這位公子打娘胎裏出來就很虛弱,這麽些年來又沒有得到妥當的照顧,又因為憂思過重,所以病情是愈發的嚴重了。老夫只能開個方子護著他的心脈,讓他再撐些時日。”

老夫人一聽這話,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侯爺對大夫的話也是半信半疑,喃喃道:“照理說,羽哥兒在侯府應該能得到最好的照顧,怎麽會愈發嚴重呢?”

霓裳也聽出了一些端倪,心中驚訝不已。忠烈侯府的嫡孫,卻不被善待,這怎麽可能?更何況,府裏還是姑母當家,怎麽會有人背地裏對自己的兒子不利?這有些說不過去啊!姑母那麽英明的人,如何不會察覺?

父女倆交換了一個眼神,站在一旁沒有開口。

大夫開了方子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住的搖頭。霓裳陪著老夫人在一旁等候著,希望這個表哥能夠盡快的醒過來。至於那個丫鬟,霓裳暫時讓人將她關押了起來,打算等表哥醒了之後,由他來處置。畢竟是他帶來的人,她也不好輕易地插手此事。

楚淩羽睡得很不安慰,眉頭一直皺成一團,氣若游絲,看著讓人心疼不已。在睡夢裏,他聽見一道淩厲的聲音大聲的責罵著他身邊的丫頭淳兒,說她不懂分寸,沒個做奴婢的自覺,好像還讓人掌了嘴。有些他不忍說的話,她都替他說了出來。當時,他的心裏一松,突然輕松了好多。那個聲音,他聽得出來,是舅父家表妹的聲音。據說這長樂侯府在她的打理下,秩序井然,沒有任何的紕漏,就連外祖母都一直不停的誇獎她聰明過人。

他忽然好羨慕這個表妹。

同樣都是侯府的嫡出子女,她可以威嚴的站立在眾人面前,嬉笑怒罵任性而為。而他卻終年躺在床榻之上,連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出去。她可以時常伴隨長輩左右,盡自己的孝道,而他卻令爹娘操碎了心,連累他們受苦。跟她比起來,他真的太無能了。

明明不喜歡淳兒隨意的親近,也不喜歡她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煩。可是他始終說不出狠話來,讓她滾到一邊去。明明想要早些結束自己的生命,也好給爹娘減少些麻煩,可他偏偏又渴望著被人關懷,不願意一個人獨自下黃泉。

他整個就是一矛盾體,一面懦弱無能,一面努力茍延殘喘。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厭惡,他有什麽資格讓所有人都喜歡他?

心裏越是掙紮的厲害,他的心也就越痛。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幾日了,可是又對這個世界有著深深地不舍。他該怎麽辦?

“老爺…羽兒這次來京城,不就是聽聞鬼醫近段時日曾在京城出沒嗎?能不能派人去打聽一番,說不定羽兒就有救了…”管氏也是做娘的,對楚淩羽也是極為心疼。

侯爺楞了楞,這才想起這事兒來。“瞧我這記性。母親別著急,兒子這就去派人打聽鬼醫的下落,一定會想辦法救羽兒的。”

說道打探消息,霓裳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那個無意中在飄香樓遇見的怪人,妖媚的笑容,血色的紅衣,超然的氣質。對了,他還留給他一塊黑牌子,說有事可以去銀豐錢莊找他。

“淺綠,讓初荷去我房裏的多寶閣裏將那塊黑色的木牌子找出來,我有急用。”她悄聲在她耳邊吩咐了兩句,臉上露出一抹希冀之色。

在這危急關頭,她所能想到的幫手不多。雖然與那人只有一面之緣,但她卻有一種預感,他肯定能幫上忙。

初荷急急忙忙回了院子,將那塊放在底層的小木牌翻了出來。剛準備拿去給小姐,就見淺綠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東西找了嗎?”

“在這兒呢,我正準備給小姐送過去。”初荷吶吶的說道。

“不用拿去小姐那裏了,直接去銀豐錢莊,就說小姐想見這木牌的主人一面。”淺綠氣都來不及喘,帶來了主子的命令。

初荷應下後,提起裙擺就往外面沖。

銀豐錢莊

“掌櫃的,你們老板在嗎?我有急事想要見他。”初荷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家並不怎麽起眼的錢莊,氣喘籲籲的說道。

正撥弄著算盤的賬房擡起頭來,眼裏滿是疑惑和戒備。“這位姑娘,我不是這裏的掌櫃,只是一個賬房。我們掌櫃的,在後堂。至於我們老板,他可是不輕易接見外客的。”

初荷很是心急,想著小姐的囑托,不由得有些急了。“我真的找你們老板有急事,麻煩小哥通傳一聲。”

那賬房放下手裏的筆,也有些惱火。“我說的很明白了,我們老板不見客的,你還是走吧,免得影響我們做生意。”

說著,就要讓夥計送客。

初荷可不敢空著手回去,於是顧不得許多,將袖袋裏的小木牌拿出來,揮了揮。“你認得這個牌子麽?是它的主人說,有事可以拿著它來找他的。”

那賬房先是目光一冷,繼而轉為驚愕。那塊小小的木牌,並不怎麽起眼,可是他看著那木牌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這塊令牌,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初荷一身丫鬟打扮,一看就不像是跟主人有交集的。賬房還是覺得要先問清楚再說,免得鬧出什麽亂子來。畢竟,這世上能夠拿到這塊令牌的並不多。

初荷見他們還要仔細的盤問,就急了。“你們磨磨蹭蹭什麽,知不知道人命關天啊!如果不能幫忙,當初就不要許下這個承諾。說什麽有事可以直接過來找人,全都是廢話!”

被她這麽一頓臭罵,賬房心中的疑慮也小了許多。為了謹慎起見,他讓夥計好好地盯著這個丫頭,自己親自進了後堂。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一直瑩瑩如玉的手挑開布簾子,一臉欣喜的走了出來。當看見來人並非霓裳本人的時候,眼裏的熱切也漸漸冷卻下來。

“你是無雙身邊的丫頭?”他的眼力倒是不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初荷福了福身,急切的說道:“我家小姐有急事請公子幫忙,還望公子不棄,跟奴婢走一趟。”

男子揚了揚眉,見她不像是在說謊。於是叮囑了掌櫃的兩句,便跟著初荷匆匆的趕回了侯府。

聽到丫鬟的稟報,霓裳尋了個借口,悄悄地退出了荷香園。

初荷將南宮祺帶進來的時候,霓裳還是忍不住驚艷了一把。這個男子還這是張揚,依舊一身紅色的長袍,容顏之盛,無人能敵。

“南宮公子。”霓裳福了福身,神情恢覆了平靜。

南宮祺看著眼前一身女子裝束的霓裳,眼眸中閃過一絲愕然。不過他掩飾的很好,一眨眼就恢覆了鎮定。“原來無雙竟然是侯府千金,真是失敬失敬。”

“南宮公子這是擠兌無雙呢。”霓裳回以得體的笑容,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之上。“南宮公子乃江湖中人,早已將這些身份置之度外了。既然是朋友,就不該拘泥這些身份,不是麽?今日請公子前來,的確是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請公子出手相助。”

“能夠讓無雙拿出那塊木牌求助的,想必是很重要的事。說吧,若是能幫得上忙,定當義不容辭。”他瀟灑的一揮衣袖,頗有些風流不羈。

霓裳將楚家表哥的情形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便帶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說道:“聽聞鬼醫醫術無雙,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是他行蹤一向飄忽不定,一般人很難尋到他的蹤影。南宮公子也是江湖人,必定對江湖之事頗為了解,不知道公子願不願幫這個忙?無雙必定感激不盡。”

南宮祺雙手環胸,一只手優雅的摩挲著下巴,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還有茫然。鬼醫這個名號在江湖上雖然響亮,但他卻從不插手朝廷之事。故而,就算皇帝老子病入膏肓了,他也不會出面替其醫治的。如今這個小姑娘竟然為了那個什麽表兄,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心願,就將那木牌給送還給了他,他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

“你很關心那個表哥?”他不經意的問出了口。

霓裳微微楞神,繼而說道:“畢竟是親戚,若他真的在侯府有個三長兩短,侯爺也不好向忠烈侯府交待。”

“所以…沒有別的原因?”南宮祺不確定的問道。

霓裳眉頭一凝,有些氣急敗壞的咬牙切齒。這個男人還真是會產生聯想,她這個身子還算個孩子好不好,怎麽盡往那些事情是想!

“還能有什麽原因。公子到底能夠幫忙?若是不能,無雙也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淺綠,送客!”

看著小美人生氣了,南宮祺忽然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霓裳聽見他這麽肆無忌憚的大笑,頓時急了。“你小聲點兒…你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招來?”

一個黃花閨女私會外男,若是被人發現,她還要不要活了?

“嗯…這個忙我肯定幫。不過…你要答應本公子一個條件,怎麽樣?”南宮祺停住了笑聲,一本正經的說道。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果然是個難纏的角色,居然敲詐勒索起來了。可是想到表哥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只好咬牙答應了。

“什麽條件,說來聽聽?若是不違背道義,我可以考慮看看。”

果然是個不肯吃虧的!南宮祺送給她一個讚賞的媚眼。“這個條件就是…你兩年之內,不可以訂親,怎麽樣?”

霓裳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定不定親,哪裏是我能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個女兒家豈能說了算?”

“這個本公子不管,反正這就是條件。以你的聰明才智,本公子相信這對於你來說,不是個難題。你可以不答應,不過你的那位表哥可就…”

“果然是只狐貍!”霓裳心中暗恨,早知道就不找他了。

但為了大局著想,她還是決定先忍氣吞聲。至於親事麽,她年紀還小,爹娘應該還不會這麽早將她嫁出去。不就是兩年麽,兩年之後她也才十五,剛及笄而已。好,她跟他賭了。“好,我答應了。你也要說話算話,盡快幫我找到鬼醫。”

南宮祺又是一陣大笑,大手一揮,說道:“不用等,本公子現在就可以幫你解決問題。”

霓裳愕然,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南宮祺卻已經開始吩咐她身邊的丫頭做事了。“去,帶本公子去見見那位表公子吧。”

淺綠半晌沒反應過來,還是霓裳催促這才回過神來。“公子請。”

當霓裳帶著一位絕世公子來到荷香園的時候,屋子裏的人全都驚呆了。尤其是那些小丫頭,個個面紅心跳,不時地拿眼睛往他身上脧,被迷得丟失了魂魄。

“咳咳…”老夫人最先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霓兒,這位公子是?”

霓裳怔了怔,收斂心神道:“祖母,這位是南宮公子,是孫女的朋友。”

老夫人來不及好奇,南宮祺就已經來到床榻跟前,捉起楚淩羽的手開始把脈。不僅是屋子裏的人都楞住了,就連霓裳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他怎麽會診脈?他不是錢莊的幕後老板嗎?

他給她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的確是病入膏肓…”他放下楚淩羽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還有救嗎?”霓裳的話脫口而出。

“有本公子在,自然是有救的。”他自信滿滿的說道。

老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激動不已。“真的有救?老身的外孫真的有救?那麽多的大夫診斷過後都說…”

後面的話,老夫人不忍心說出來,雙眼也開始泛紅。

霓裳上前去攙扶,安撫道:“祖母,南宮公子說能救,想必就是能治的。不如耐心的等上片刻,讓他好好的替表哥診斷一番。”

望聞問切,是醫者診斷的慣用手法。但南宮祺卻只是把了把脈,就已經有了結論。“先天心疾,後天又治療不當,導致心脈堵塞,病體沈珂。若想要治愈,必須先打通淤塞的心脈,再輔以珍貴藥材調理,有個一年半載,也就差不多了。”

侯爺老夫人眉頭都擰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畢竟那麽多的大夫都說沒救了,他卻輕輕松松的將解決之法說了出來,這如何能不讓人驚訝?

“這位公子…可是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號稱鬼醫的醫界聖手?”侯爺捋著胡子想了好半晌,才找到機會開口。

鬼醫這個稱號一出,霓裳原本低下去的頭也擡了起來,眼中帶著不可思議。他竟然是傳說中性子古怪神出鬼沒的鬼醫?果然是夠鬼的!

南宮祺隨意的撥弄了一下鬢邊的發絲,風流倜儻之姿,溢於言表。原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又一身妖艷的紅色,愈發襯托出他英姿不凡瀟灑不羈。屋子裏的丫頭媳婦子全都紅了臉,嬌羞不已。有些膽大稍大的丫鬟,還不時的拿眼睛往他身上脧。

霓裳興許是早就驚艷過了,這會兒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安靜的呆在老夫人身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南宮祺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侯爺倒是好見識。”

侯爺見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大喜過望。“果真如此。老夫今日能夠有幸一見,沒想到是如此的青年才俊。”

“侯爺客氣了…”南宮祺拱了拱手,禮數還算周到。

侯爺也知道江湖人向來不拘禮節,倒也沒太在意。想到楚淩羽的病有救了,他頓時覺得心情大好,還拉著南宮祺去院子裏喝了兩杯。

因為要替楚淩羽治病,南宮祺便在侯府住了下來。

霓裳讓丫鬟將靠近湖泊的一處庭院收拾出來,那裏有大片的竹園,依山傍水風景絕佳,又很安靜。霓裳知道他的性子,不喜歡太吵鬧,服侍的人也只挑了幾個規矩的小廝,並沒有安排丫鬟,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盡管她已經警示了一番,但還是有些春心萌動的丫頭情不自禁想著法兒的往他身邊湊,鬧得整個侯府雞犬不寧。

“南宮公子,這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葡萄,您嘗嘗看…”

“南宮公子,奴婢是奉命前來為您打掃房間的…”

“哎喲…奴婢的手不小心弄傷了,還請公子垂憐,替奴家治一治…”

南宮祺翹著腿坐在竹躺椅上,躲在樹蔭下乘涼。前兩日他耗費內力,將楚淩羽的心脈打通,剩下的事情他都不用親自動手,每日就在府裏逍遙度日,忙裏偷閑的四處晃蕩,又或是像現在這般躲在陰涼處,睡個回籠覺。

“吵。”臉上蒙著一本書,南宮祺涼薄的唇中散漫的吐出一個字來。潔白修長的手指微微彈動,一縷清風過後,那些聒噪的聲音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霓裳聽說了這事,也是頭疼不已。

她明明已經下了令,不準人隨意靠近南宮祺。但誰叫他的魅力太過,那些丫鬟們整日又見不著幾個外人,自然是心思浮動,有事兒沒事兒往他身邊湊啦。

“表少爺的情況怎麽樣了?”霓裳揉了揉額角,將這些瑣事丟到一邊問道。

淺綠為她端來了溫補的參湯,笑著說道:“小姐放心,表少爺身子沒什麽大礙了。聽說今日早上還吃了一些流食,想必是好多了。”

“也好,這一趟京城總算是沒白來。”霓裳抿了一小口,這件事暫時可以放一放了。不過想到淳兒那個丫頭,霓裳忽然想起,她似乎還關押著。“那個丫頭最近可還老實?”

“別提了。聽看守的婆子說,還整日哭喊著要見少爺,尋死覓活的,真讓人不安生。”淺綠對於淳兒也是頗多微詞,提到她也沒個好臉色。

“果真是死不悔改…”霓裳已經料到她的結局,並不會好過。

“小姐何必記掛著,那樣不知分寸尊卑不分的賤丫頭,也該受點兒教訓。她若是再吵吵鬧鬧的,奴婢就命人將她綁起來,堵了她的嘴,看她還敢囂張。”

霓裳輕笑,道:“她畢竟不是咱們侯府的人,要怎麽罰,還得問問表少爺的意思。”

說起這位表少爺,淺綠腦子裏始終存在著一個疑慮。“表少爺自打醒了之後,就再沒提起那個淳兒…”

霓裳也是一楞,這情況的確有些詭異。“興許是剛醒過來,又聽聞自己的病有救了,高興壞了所以一時忘記了吧?”

“奴婢覺得不是…”淺綠的自覺告訴她,事情並非小姐所說的那樣。“聽表少爺身邊服侍的小廝說起,表少爺以前對那個淳兒,可是很在意的。姑奶奶好幾次都想打發了她出去,都被表少爺給攔下了。可見,在表少爺心裏,這個淳兒還是很不一般的。可如今,表少爺每日除了養病,看看書,根本就沒再提起過那丫頭,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

淺綠瞅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微微有些停頓。

“而且什麽?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賣關子了。”霓裳嬌嗔的瞥了她一眼,將茶碗閣在案幾上笑問道。

“奴婢不敢說…”淺綠有些猶豫。

“說吧,恕你無罪。”霓裳動了動嘴唇,一臉興味。

淺綠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小姐,奴婢這幾日代小姐過去探望,表少爺總是有意無意的打聽小姐的一些事情…起初奴婢還沒有在意,以為表少爺是閑的慌,所以才隨便問問。可是後來,奴婢每一次過去,表少爺都要問上兩句,奴婢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趕情這是轉移了目標?霓裳心裏微囧。

對這位表哥,霓裳沒有過多的接觸,故而不甚了解。可是從下人們的態度來看,楚淩羽的確是個難得的翩翩公子。文采出眾,待下人又和氣,並無侯門貴胄的驕奢霸道,真算得上是個絕世好男人了。

故而,府裏不少的丫鬟都在背地裏議論,提到上一次姑母回娘家說起的親事。霓裳有些頭疼不已,便沒去理會。

可如今聽淺綠這麽一說,霓裳就忽然警惕起來。“這段日子,讓荷香過去送東西吧。院子裏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幫著打理,估計會走不開。”

淺綠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小姐這是想要斷了表少爺的念想呢。原本她還考慮著這裏面的可能性,畢竟兩家親上加親對小姐也是有利的。起碼將來不會有個難以伺候的婆婆,就這一點上她是支持小姐嫁過去的。可是一想到,才短短幾日,表少爺就喜新厭舊的將淳兒那丫頭給拋在了腦後,一門心思的打聽起小姐的事情來,當真是個薄情寡義的。故而,小姐做了這番覺得,也是情理之中的。

“還有什麽事嗎?”霓裳見她站在一旁不吭聲,以為她還有什麽事要稟報。

淺綠回過神來,說道:“哦,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何姨娘的。聽說她關進祠堂後,依舊死性不改,日日咒罵夫人,侯爺一怒之下,就寫了休書給她。可她不但不接受,還撕毀了休書,在侯府的列祖列宗面前撒野。”

“無知婦人。她以為撕了休書,就還是侯府的姨娘麽?”霓裳忍不住冷笑。“休書撕了還可以重寫,大不了直接送去給她娘家,這樣鬧下去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可不是麽…不過近幾日,她忽然安靜了許多,聽說是病了。”淺綠知無不言。

“病了更好,只要不死就行了。安排人將休書送去何家,讓他們盡快將人接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小姐說的是。”淺綠也覺得這個辦法最為恰當。

兩日後,何家上門來,將病歪歪的何姨娘從祠堂接了回來,隨意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何家的人原本想要當面質問侯爺,為何要休棄的,可是被霓裳一句話就給打發了。她說:“七出之條,無所出。”

何姨娘自從入了侯府,連個蛋都沒有下過,按照七出之條早就該休回去了。侯爺養了她這麽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因為在官場上,何家還要仰仗長樂侯,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啞巴吃黃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沒想到過了不到十日,就從何家傳來了何姨娘病逝的消息。霓裳那時候正在籌劃著開鋪子的事宜,聽聞此事後只是微微擡了擡眉,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一個被休棄的姨娘而已,與侯府何幹?

菊香經過幾日的苦心鉆研,終於將帶著香味的香皂研制了出來。為了迎合各人不同的喜好,她分別加入了不同的香料,分別弄出了玫瑰香皂,茉莉香皂,茶花香皂,桂花香皂等不同香味的香皂。

霓裳見到那些做成花朵形狀的香皂,頓時大喜過望,於是想開鋪子的意念就更加的強烈起來。

這樣稀罕的東西,應該會很搶手吧?

“菊香,做的不錯。淺綠,去多寶閣取十兩銀子出來,作為研制香皂的辛苦費。另外,將來若是開了店鋪,到時候調去鋪子裏去幫忙,靠著自己的手藝過日子,也不算是對祖宗的辱沒了。”

菊香聽完這番話,立刻感動得眼淚直掉。

自從賣身為奴之後,她就沒想過再靠祖傳的手藝來過日子了。一旦為奴,終身為奴,她的子孫後代,說不定也是做奴才的命。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怕是要失傳了。可是沒想到,小姐不但無條件的信任她,還給了她發揮的空間,甚至還讓她鋪子了幫忙,她真的很意外也很感激。不用看主子臉色行事,不用整日戰戰兢兢,生怕做錯了事會受罰。若真的去了鋪子,她便可以用自己的手藝討生活,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呢。

“多謝小姐垂愛,奴婢一定對小姐忠心耿耿,絕對不辜負小姐的一片苦心。”她不住的磕著頭,額頭都泛紅了。

“好啦好啦,快起來吧。你的這份忠心,我心領了。不只是你,我身邊的人,只要是忠心的,我都會好好地為你們打算,絕對不會虧待了的。”霓裳擡了擡手,示意她起來。

屋子裏丫頭聽了這話,個個心裏都雀躍不已。能夠遇到這樣明事理待人和善的主子,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這些香皂盡快趕制一些出來,需要什麽原料盡管開口。等制好之後,給老夫人夫人送一些過去,也好叫她們也高興高興。”

“是,奴婢這就去。”菊香興高采烈的下去了。

淺綠看著那些散發著陣陣香味的皂角,心情也十分亢奮。“小姐,這些都是用來做什麽的?”

“當然是用來洗澡啦!”霓裳挑了一塊玫瑰花香味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

淺綠又好奇的問了一些問題,打算私下裏去宣傳宣傳,也好為小姐的鋪子造勢。

近來,楚淩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霓裳的店鋪也如火如荼的開了起來,不過說起來,裏面最大的功臣,就要數南宮祺了。

霓裳這個店鋪只是自己開著好玩的,並不屬於侯府的產業,那麽這前期的投資自然就不能從府裏拿銀子,得有霓裳自個兒掏腰包。可是她一個姑娘家,手裏的銀兩也不多。除了長輩給的打賞,還有親戚送的一些銀裸子,加起來也才幾百兩,根本就不夠用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南宮祺聽聞了此事,便找上門來,說想要入股。霓裳頓時眼前一亮,兩人簽訂了合作協議,她負責技術和管理,他負責銀錢投資。三兩日折騰下來,就把店鋪選好了。霓裳又把菊香派了過去,找了一些擅長手工的匠人,十日後京城西街的香飄萬裏就開起來了。

經過前期的造勢和後期的宣傳,這些新奇玩意兒立刻風靡全城,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當然,為了能夠提高顧客的檔次,霓裳還命菊香設計了不同檔次的產品。普通包裝,四四方方的香皂,走平民價格,打開市場。包裝精美花樣覆雜的,自然價格要貴一些。昂貴香料制成,有一定美容效果的,更是飆到上百輛銀子一塊。不僅如此,霓裳還變著花樣兒的研制新產品。一經推出,便搶購一空,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霓裳每日看著賬本,也是笑顏如花,樂得不可開支。

“再過兩日,便是母親的生辰了。淺綠,你去催一催,讓菊香盡快將香水研究出來,我要給母親大人一個驚喜。”這個世上沒有不愛美的,就算是年近四十的管氏,也依舊很愛打扮。霓裳打算將香水送給她,讓她能夠在一眾貴夫人堆裏,也能成為焦點。

淺綠一邊笑著應了,一邊稟報府裏的事宜。“南宮公子說表少爺的身子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以後只要靜養個半年,就可以痊愈了。”

“那很好啊,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了。”霓裳飛快的算這賬,將一心二用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淺綠咬了咬下唇,繼續說道:“那淳兒那丫頭的事,是不是也該處理了?”

霓裳微微擡起頭來,說道:“嗯,你說得對。畢竟她不是府裏的丫鬟,這樣關著也不是個事兒。這樣吧,你去給表少爺帶句話,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一遍,切忌添油加醋。看他怎麽處置吧。”

淺綠點了點頭,覺得此事就該怎麽辦。

吩咐粗使婆子將淳兒帶到表少爺面前,那淳兒一見到楚淩羽就哭成了個淚人,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少爺…奴婢能見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被關押了一段時日,淳兒的面色有些蒼白。但她身子骨一向不錯,才剛放出來就又活蹦亂跳了。尤其是在看到楚淩羽竟然能夠下床行走,她更是樂不可支。甚至忘記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哭了起來。“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少爺了,嗚嗚…如今看到少爺大好了,奴婢真的很為少爺感到高興…您不知道,這些日子沒能陪在少爺身邊,奴婢的心有多痛…”

看著眼前這個粉淚盈盈,一臉委屈的望著自己的女子,楚淩羽再生不出任何的好感。只覺得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拉拉扯扯的,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你先放開…這般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難得的,楚淩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語氣也不似以前那般溫言細語。

淳兒先是一驚,繼而哭的更兇了。“少爺您這是怎麽了?奴婢一直都是這麽伺候少爺您的啊…怎麽才幾日不見,您就與奴婢這般生分了?”

楚淩羽有些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道:“爺是主子,你是奴婢。主子訓斥奴婢,是天經地義的。難道你覺得主子這是做錯了?”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近些日子以來飽受煎熬,吃盡了苦頭…您是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對待奴婢的…奴婢的心裏好苦啊…”淳兒想著以前,只要她掉幾滴眼淚,就會讓少爺心軟。就算是夫人如何生氣,少爺也會為了她跟夫人求情,她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有什麽苦?”他甩來她糾纏上來的手臂,打算聽聽她的解釋再做打算。

“少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表小姐不分青紅皂白,就讓人掌了奴婢的嘴,還將奴婢關押起來,處處刁難折磨…少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都說打夠也要看主人,表小姐這般對奴婢,豈不是打了少爺您的臉子麽?”淳兒見他似乎有些心軟了,於是更加賣力的演出。不思悔過也就罷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還指責起主子的不是來,當真讓人聽得惱火。

一向溫厚的楚淩羽聽了她的哭訴,心頭燒著一把無名之火。他沒想到,與他一同長大的丫頭,居變得這般不知輕重,還指責起表妹的不是來。看來,這些年來是他太過縱容她了,才讓她如此的尊卑不分。

“你住口!”他大聲的斥責道:“你一個奴婢,竟然敢議論主子的是非,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你也不看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若不是霓裳表妹請來了鬼醫治好了我的病,我早就被你給氣死了!你居然口口聲聲的說表小姐冤枉了你,我看她罰的太輕了。這麽些日子,也不見你有點半的悔意,當真是丟盡了忠烈侯府的臉面!”

淳兒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楚淩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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