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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69,姨娘毀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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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堂大陷入一片冷沈之中,歐陽志德頭一次發這麽大的火,那直接震碎的木碎片,好似一條緊繃的筋條突然斷掉,大廳中人的心,也跟著不斷翻跳起來!那些來不斷叫囂著寧氏清白,與歐陽月出身的,以紅姨娘、花姨娘為首的,還有府中下人,都不禁縮著脖子,十分畏懼的模樣。

這可是事關府中主母與嫡小姐的尊貴,這件事是真的還罷,若不是真的,那些長了張破嘴就知道嚼舌根的,以後還有的了好嗎,由其那些鬧到廳前,被明姨娘故意提上來的,更是嚇的白如死灰,一個個哆哆嗦嗦的,渾身顫抖著。

而那邊被齊媽媽推了一把摔在地上的明姨娘,也被這情景嚇了一跳,她驚懼的著歐陽志德,卻見後者厲眼掃來,眸子裏是濤濤怒意,她渾身一哆嗦,張嘴剛要說話,那齊媽媽卻“依啊”的不知道叫著什麽,突然又轉身向她壓了過來,明姨娘無心再管其它的,伸手就擋著,還大叫著:“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將這賤婢拉下去,快點啊!”

這時候明姨娘身邊伺候的齊媽媽這才驚訝的反映過來,剛才因為事態轉變太出乎意料,這啞齊媽媽也不知道抽了什麽瘋,力氣奇大的撞過來,那樣子連她都有些怕了,竟然沒上前去,一聽明姨娘叫,她立即沖了過去,擡手就要往啞齊媽媽頭上拍去。

卻在這時,啞齊媽媽身子突然一矮,齊媽媽楞了下,卻原來啞齊媽媽倒並非躲她這巴掌,而是一下蹲壓在明姨娘的身上,明姨娘就倒在碎椅堆中,這一壓立即有幾個碎木頭紮進她身體,她失聲大叫。伸手胡亂的揮打著啞齊媽媽,那啞齊媽媽一臉的兇像,一副要打死明姨娘的架勢,那老寧氏見狀嚇了一跳,立即喝道:“快,快!快將這瘋婦拉開,快點!”

喜媽媽這才帶人上前拉撥著啞齊媽媽,那啞齊媽媽一臉恨意,死死瞪著,她雖然說不了話,但是那一副大仇人的樣子,可見她對明姨娘的痛恨。這啞齊媽媽原也是寧氏的人,這種時候事情敗露,要找也該找寧氏,可不該找明姨娘。而且她偏是這麽的精準,那劉媽媽的兒女剛一出來,她便發了瘋,這大廳中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轉轉眼珠子,出幾分門道來。

“啊,姨娘,你的臉!”啞齊媽媽剛被制住,齊媽媽扶著明姨娘起身,卻不可抑制急喊一聲。

明姨娘嚇了一跳,白著臉拉著她:“我的臉怎麽了,快說!我的臉怎麽了!”說著顫抖著手扶上臉頰,再顫微著手拿下,那手上卻是一片腥紅。明姨娘瞪著眼睛,大叫一聲,“我的臉怎麽了,我的臉怎麽了,快拿鏡子,快拿鏡子來啊!”

這時候在大廳上,上哪給她拿鏡子,那花姨娘平時愛美,此時到明姨娘的樣子,竟然冷笑一聲,殷勤的走上前急道:“呀,姐姐這臉怎麽傷到了,好嚇人啊這傷,快,您快瞧瞧!”說著從她荷包中拿出一只銅鏡遞過去。

明姨娘可管不上花姨娘語氣中的諷意,急忙搶來,便抖著手舉到臉前,在清銳中的臉時,她倒吸一口氣,那手抖的更厲害,她面上更是比雪還白。只見她花的精致白皙的面上,一條紅色的血痕從眼角處直接下滑到臉頰鼻間鬢角處,長長一條,觸目驚心!而那原兇的木碎渣還刺在臉上,汩汩向外冒著血。來這碎木渣可無沒傷人至此,可是不要忘記啞齊媽媽,那發了瘋一樣的行為,竟然生生被一個半指長的木渣,生生劃開明姨娘小半張臉!

“啪!”明姨娘突然將銅鏡摔在地上,花姨娘還沒來的及抱怨明姨娘毀她東西,明姨娘已經嘶厲的叫起來,“我的臉,我的臉,快找大夫,快叫大夫來治我的臉,我的臉不能毀,絕對不能毀了!”

明姨娘眸中滿是懼意,不斷的推擠著齊媽媽,齊媽媽也不敢耽誤連忙去叫人,那明姨娘卻已經嚇的魂不附體一般,不停站在原地走來走去,嘴裏直嘀咕著:“我的臉不會毀,絕對不會毀,一定能治好,一定能治好的!”

那寧氏、紅姨娘、花姨娘望著明姨娘,都帶著幸災樂禍以及一絲快意,便是劉姨娘望著明姨娘,眼中都閃爍了一下。

明姨娘是老寧氏先提進府中的,一直都很受老寧氏重視,並且她也是府中第一個懷有子嗣的,歐陽華還是從小在老寧氏身邊養大的,這無疑讓明姨娘頭上帶了一些光環。並且這明姨娘還是後宅女人中,頗懂算計之道的,這些年來她忍忍不發,卻不代表她明面不做什麽,暗中就真一點動作也沒做。她們都多少在明姨娘那吃過暗虧,但這明姨娘做事很周密,想從她手中得了什麽好處,可不容易,這口氣她們暫時咽下,可不代表永遠咽下,明姨娘這副樣子,她們自然感覺心中極為暢快!出了一口惡氣!

而明姨娘現在可管不了其它人怎麽她,她只在意自己的容貌會不會好,會不會就此毀容了。女子的容顏,這不論是什麽時代,都是至關重要的問題,就好比曾有人傳言胎盤亦紫河車,能夠美容養顏,不少達官貴人就派人四下集剛剛生產婦人的胎盤,有些弄不到的,甚至會動了殺念。不過是一個傳言,有些人甚至可以背負人命也要盲從,可見這美麗對女子而言多麽重要。

這裏還不是現代,起碼女子闖事業在外人來也是正常的。

古代需要的是女子相夫教子,三從四德,丈夫卻能三妻四妾,享受左擁右抱的快感。女子生存的後宅,不但需要心計,更需要美貌!

換作你是男人,你會寧願一個人老誅黃的婦人,還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這是常理。這時代,年輕美麗就是她們的命,為了美貌長存,恐怕她們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明姨娘如此害怕,自然也很正常,她在府中即便出身高過其它的姨娘,但上面還有著寧氏,不論老寧氏多麽寵她,她想憑貴妾身份越過寧氏,那都不可能,只有她能成為堂堂正正的正妻才行。而論起年紀與美貌,她顯然也不能與府的其它姨娘相比,來她還占著歐陽華這名庶長女的名份。而歐陽華也算是不錯,在京城渾到三才之位,是很爭氣的。可是現在歐陽華卻是在敗壞名聲後,莫名其妙自殺了,在這一切切的助力一一失去的時候,明姨娘心中已然在怕了。現在若是連她容貌也被毀了,那完全在摧毀她自信心啊!

那啞齊媽媽把明姨娘撞成這樣也有些怕了,不過喜媽媽讓人拉著她就是不放手,將她按在地上,齊媽媽跑出去沒一會,帶了一個大夫過來,那大夫到明姨娘的傷口時也驚了一下。

以他多年的從醫經驗,這傷口近兩寸長,並且傷口還不淺,這種傷勢,就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恢覆過來。明姨娘到那大夫的表情,甚至忘記規據,緊緊拉著他的衣服急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我,一定不能讓我的臉留下疤,一定不能啊!”

那大夫面上有些尷尬,強扯開自己的袍子,沈吟道:“這位夫人,老夫只能給你開些快速愈合的外敷內服的藥,你這傷口,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明姨娘面上頓時一變,驚恐大叫:“不,你一定要辦法,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我不信,我不信!”

那大夫明姨娘的模樣,嚇的一後退,齊媽媽立即帶人下去,讓大夫開了藥將人送回去,她便又回了大廳。

只是大廳此時的氣氛卻極為不好,她剛一走進來,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明姨娘痛哭失聲,一直搖頭念著不信,她那臉上的傷是的,來有些地方已止住血,她這樣一哭,扯動面上的肌肉,那血竟然又流下來,她的眼淚與紅交纏在一起,十分駭然!

歐陽志德卻是冷笑出聲:“報應!”他竟然冷眼旁觀著明姨娘,眼中竟然沒有半份感情,他轉頭望向被壓在一邊的啞齊媽媽與劉媽媽等幾個下人,當然也少不了那李德全,“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陷定夫人與小姐的!”

歐陽志德又豈能不明白,若是歐陽月被指證成功是寧氏與李德全的孩子,將要承擔著什麽。要不是他後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恐怕月兒的身世就藏不住了。到時候所要帶來的麻煩,更是無止境的!而帶給他這種窘境,歐陽志德心中憤恨不休!

歐陽志德聲音一震,那些心虛的下人皆嚇的顫了顫身子,有些猶豫不決。

明姨娘來嘀咕悲傷不停,聽到這,眸子也一沈。她捂著臉低下頭,之前做了這麽多事,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若是查下去,她也逃脫不了幹系,現在她變成這樣,若是再繼續查下去,那可就糟糕了!

明姨娘突然站起身,急喝出聲:“好一個啞婦,你陷害府中夫人嫡小姐也就罷了,你與她們有私仇,這些與我何幹!你竟然為了掩蓋自己的罪刑,想攀賴我,你該當何罪!”說著她捂著臉,痛哭失聲,“我好好的容貌,竟然被你這瘋婦毀成至此,我饒不了你,我要將你碎屍萬斷,我要將你碎屍萬斷啊!”說著,明姨娘舉起一個椅子,便要向啞齊媽媽砸去。

誰也沒想到明姨娘會突然發難,都楞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那明姨娘已經一椅子砸了過去,啞齊媽媽就被受控住了,這頭上硬是挨了一記,硬生生的被砸出一個血窟窿。血水汩汩往外流,十分駭人!

“啊!啊!殺人啦!”

“天啊,好多血,好多血!”

“姨娘殺人啦!”

來跪在地上的下人,嚇的面無人色,紛紛站起來,驚慌失措的要往外跑,好似明姨娘下一個要砸的就是她們一般!

“都給我站住,你們一個個像什麽樣子!”老寧氏突然喝斥了一聲,只是眼神也冷冷著明姨娘,明姨娘此時卻是一臉瘋樣,拿著椅子還要往啞齊媽媽身上砸去,那啞齊媽媽頭上開了個洞,身體就遲緩,現在更是沒辦法躲避了,倒是那喜媽媽一見,立即一擺手,那壓著啞齊媽媽的人急忙將人帶離,這才躲過了一劫。

隨後兩個下人拉扯著明姨娘,並搶了她手中的椅子,明姨娘卻掙紮叫喊著:“賤婢,你敢毀我的容,我要殺了你!”明姨娘的樣子,好似真被毀容刺激的不行,眼神中有些瘋狂。

歐陽月冷笑,她倒是很清楚,明姨娘分明是想用裝瘋的法子,再加上她此時的情況,急中生智打死啞齊媽媽了事嗎!

歐陽月悠悠走到劉媽媽面前:“劉媽媽,你之前說對不起明姨娘,你不能為了她做違心的事,又是為什麽啊?難道我與母親的事,與明姨娘有關嗎,這一切都是明姨娘所為嗎!”

歐陽月這分明是明知顧問,那明姨娘聽到身子一震,而大廳中眾人也皆望向劉媽媽,劉媽媽此時卻有些猶豫了,她望著歐陽月,輕抿著唇半天沒有說話!

其實早在禪兒被打死時,歐陽月就曾經讓春草給劉媽媽送過休恤的銀子,當時春草還很不理解歐陽月,為什麽要對一個背主的奴才家人這麽好。當時歐陽月也只是一時有感,禪兒背叛她雖然罪不可赦,但她已經受到了懲罰,她的家人,尤其還有弟弟妹妹,禪兒當出有很大原因為了她們,歐陽月只不過是一念之間。而那歐陽柔原來是拿捏著禪兒的家人讓她聽話,但是禪兒一死,也算是壞了她的事,她這可算是將禪兒家人給厭上了。

劉媽媽原來也是個二等媽媽,竟然因為一個小錯,直接降到了粗使媽媽,銀錢不但少、幹活還累,當時要不是歐陽月給的銀子,劉媽媽可能就過不了那段時間了。來劉媽媽對歐陽月也是有怨恨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在這內宅之中,只有活著才是正道,誰對誰錯,那時候根追討不到了,歐陽月這雪中送炭,她雖不至出於感激,但對她的恨意倒也消了一些。

而之後隨著歐陽柔越來越過份,劉媽媽無奈之下也求過歐陽月,歐陽月使了個小計,倒是讓劉媽媽沒再受歐陽柔擠兌。然而就在幾天前,她突然收到了自己婆婆,也就是啞齊媽媽的信,信上便講的就是如何在府中散播流言。而明姨娘身邊的齊媽媽,也借機找她談了談,話中有意無意指點她的,就是這件事要如何的做,可是那齊媽媽卻沒明著來,只是暗中指點,現在劉媽媽要反供也不容易。

當然齊媽媽許了她不少好處,若是依劉媽媽的困境她該答應的,只是這齊媽媽卻不知道,劉媽媽與其婆婆的恩怨。原來當初劉媽媽剛進將軍府,人生地不熟也沒有靠山,卻是長相不俗,手腳也算俐落,就被當是寧氏院中的啞齊媽媽中了,許給了她兒子。劉媽媽以為找了個靠山,誰知道這啞齊媽媽的兒子,卻是個渾子,喜歡沾花惹草不說,有時候心裏不痛快,還要打劉媽媽出氣,劉媽媽可是受了不少苦。這劉媽媽雖只有禪兒在內的三個孩子,可是原她卻懷孕五次,可想緣由了。

劉媽媽覺得她這一輩子不幸福,都是啞齊媽媽害的,可是當時啞齊媽媽在府中是很有身份的,她如何也反抗不了,後來啞齊媽媽被送到別莊,她也奇怪,趁著她男兒醉酒,才問出一些東西。可是那時候啞齊媽媽在莊外,她想做什麽也難了。就在她都放棄的時候,這啞齊媽媽竟然想出這等詭計來,劉媽媽頓時萌生惡計,何不將計就計,便將這事講於歐陽月聽。

當然隨後的事就這麽順理成了,明姨娘還怕劉媽媽不答應,先暫時控制住了劉媽媽的孩子,不過歐陽月早派人盯著,但這明姨娘也算手腳幹凈的,現在這孩子已在堂上,明姨娘死不承認又能怎麽樣。當時齊媽媽找她,話也沒有說絕了,這麽一對質,她可是將後路都堵死了,她以後還怎麽在字子裏待呢?來劉媽媽也是打算照著歐陽月的方法來,如果用了那個方法,不除了明姨娘,她也難再有翻身之地,可是到啞齊媽媽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樣子,她心中突然一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當初二小姐事情敗露,不就拉了禪兒當墊背,什麽事也沒有了嗎。她這麽做絕了,也不見得能讓明姨娘徹底落敗,明姨娘可不同其它幾個姨娘,可還有著尚書府做靠山,老夫人還疼她,她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想到這,劉媽媽身子一哆嗦,突然指著啞齊媽媽:“這……這都是婆婆讓我這麽說的,我也不知道她這是何意!”接著又怕旁人不信,還低聲道,“奴婢記得當初夫人與明姨娘有些矛盾,當時婆婆也在明姨娘手上吃過虧,婆婆這人心胸狹窄,暗記於胸等著報仇也難說。”

歐陽月眸子突然一瞇,冷冷望著劉媽媽,劉媽媽被她一,立即心虛的縮著脖子。這也不能怪她,當初三小姐雖然在她困難的時候幫過她,可是到底不能保她一輩子,這次她能利用自己,下次難保她就想害自己了。再者她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告倒明姨娘,她自然不想接下這等大仇來。她這也是為自己和孩子著想,這可怨不到她啊。

歐陽月心底微冷,這劉媽媽就是那種左右逢迎之人,當初她能因為恨啞齊媽媽而助她,現在為了自己反口倒也並不奇怪。但是劉媽媽若是能信任她到底,歐陽月敢打保票,保她全家後半生無憂,這些話她也與劉媽媽說過,顯然劉媽媽並不信任她。她來已經讓春草在外面找了間民屋,準備到時候找個機會放了這劉媽媽一家出府,現在來不用了。而她的機會只給一次,劉媽媽不能一直效忠於她,她們的交易也就沒有了。

歐陽月轉頭望向李德全:“你呢,你有什麽話說!”

李德全早被斷了雙腿,疼的一臉灰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他恐懼望著眼前面色平和,卻讓他毛骨悚然的女子,可也不自禁的著一臉血,見他望去,陰冷望著他的明姨娘。他還有一家老小在明姨娘手中,他想改口,也沒辦法啊!

李德全下了狠心,瞇眼仰著頭望向寧氏:“夫人未出嫁時,我便傾慕夫人美貌與才情,一直不能忘懷,當初夫人嫁入將軍府後,我夜夜思念不能寐,終於經受不住折磨求到將軍府來。夫人可憐我,讓我在帳房做事,可我卻一直管不住我的心,偷了夫人的手稿,曾經想過以此要挾夫人就犯,可惜啊可惜啊……”李德全愁苦著一張臉。

寧氏卻被他這話氣的不輕,然而這卻也是事實,要不是為了李德全安份下,當初她也不會給他安排在府中,這無形中也為她之前的困境增添了條件。只是李德全話未說完,總讓人感覺這之後還有事,若讓人起了疑,她清白同樣受損啊!寧氏忍受胸口翻騰,斥喝道:“李德全,罔我當初覺得你身世可憐,給你口飯吃,你竟然這麽大膽,我竟從來不知道,你……”

“啊,我對不起我的妻兒啊!”李德全卻突然大叫一聲,他扭過臉,眼神死死望著明姨娘,那神情明明在說,我做到了,你說的一切我都做到了。就在這種時候,我也給夫人帶來的麻煩,你絕對不能傷我家人。

說是遲那時快,李德全突然忍著巨痛,直接飛身撲向明姨娘,明姨娘嚇了一跳:“啊,快將他拿下!”

然而李德全卻不是沖著她,在靠近明姨娘的時候,他身子突然一轉,竟然猛的落在明姨娘身後的爛桌椅旁邊,“噗哧!”那些來斷成數根的爛木頭,此時卻如利劍一般刺入李德全身上,“哇,噗”他頓時吐出一口血,生命氣息慢慢消失。只是他臨死之前的雙眼,都一直盯著明姨娘。

明姨娘只感覺李德全突然從她身側跌下,接著旁邊就綻開血花,而那李德全到死那雙眼,都似帶著怨恨與別樣心思望著她,那種感覺令她無比害怕,她“啊”的大叫一聲,卻感覺那李德全死前的雙眼,一直在腦中纏繞不去,她嚇的跌坐在地上,哆嗦著唇卻只有驚喊聲。

芮餘歡眼神閃動,突然道:“如此說來,就是這個啞婆子,一直難消當年自己醜聞而被夫人送走的仇恨,所以處心積慮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設了這個計謀,並且她還找到當年夫……這個李德全來演戲,就是為了報仇!她心,何其毒也!”到寧氏冷眼掃來,芮餘歡立即改口,卻是將罪過全安到了啞齊媽媽,為了當年分開她與姘夫的仇上面。至於這啞齊媽媽到底有沒有姘夫,她們嗓子,到底是寧氏還是她相公毒死的,明顯不想再追究了。

歐陽月眸子滲冷,擡眼望向芮餘歡,卻見她面色平和,好似真正的和事佬,中間人,只為求公正與事情真相。可惜之前的種種,芮餘歡分明借公濟私站在明姨娘身邊的,現在又說出這些話,當真可笑至極!

老寧氏卻點點頭:“就是這下賤心狠的奴才,當初彩月願意放她一把,也是為了她名聲著想,送她遠去,分明是出於善心為她好。沒想到她不知道感恩便罷,竟然還敢做出汙陷主子的大逆不道之事,拉下去給我打死!”

“啊啊啊,依依依!”啞齊媽媽不停的搖頭頭,眸子狠歹歹望著明姨娘,可是後者卻沈寂在剛才李德全死在她面前的恐懼中,根沒回過神,如何她!

啞齊媽媽只好又將視線望向劉媽媽,然後後者卻沖著她連連冷笑,啞齊媽媽憤怒的嘶吼,聲音如同破裂的瓷盤般難聽“啊!”

啞齊媽媽原對寧氏確實有恨,但不是什麽姘夫之事,更不是什麽醜聞,而是寧氏寧願毒啞她,也要將她送到別莊的不信任,來她雖恨,但也知道鬥不過寧氏,根沒想過報仇。可是明姨娘卻讓齊媽媽給她帶了將軍府的消息,將禪兒之死加油添醋說了一遍,啞齊媽媽生活在別莊,惦記的就是家中孩子,這令她無比憤怒。當年寧氏對不住她,她的女兒竟然還如此對待她的孫女,啞齊媽媽便依計與明姨娘有了交易。

明姨娘怕她中途變卦,還將擄了她孫子孫女的事要脅,所以當啞齊媽媽到她孫子孫女平安無事後,這才心生惡念,想找明姨娘討回公道。

她這一刻是多希望她能說話,她要痛斥明姨娘,她想揭露真相,可是這時候老寧氏突然一擺手,突然有一個拉扯的粗使嬤嬤,伸手一掌重重拍向她後腦勺:“不知死活的奴才,主子如此對你,你竟然心生惡念,到了這種時候還要做無謂的掙紮,給我安靜點!”

“啪!”這一巴掌十分重,而啞齊媽媽頭上就被明姨娘開了個洞,如此一來,令她頭上鮮血“哧哧”往外冒,失血過多的她,當下就被打暈了。

“啪啪啪!”外院隨後響起板子的聲音,還沒幾下,便有下人來報,啞齊媽媽身子太弱,之前又失血過多,死了!

“這種不知死活,不分尊卑的賤奴才,死也活該!”老寧氏陰沈著臉,轉而冷冷望向廳上,跪著的,之前叫囂那些下人,“至於這些,念在你們不過是因為好奇亂傳了流言,就罰俸兩月,以示懲戒吧!”

那些心中尷尬的下人,卻是松了一口氣。雖然罰她們俸銀,依舊讓她們很不高興,但是這總比打她們板子,或趕她她們出府好多了。只是面色都有些不好的望著劉媽媽,要不是劉媽媽酒後醉言,還有與啞齊媽媽一起使壞,她們會被平白無顧罰了銀子嗎!真是個不省心的東西,這筆帳遲早要算!

寧氏聽到這個處罰,卻是冷著臉要反駁,然而她一擡頭,到的就是老寧氏與歐陽志德陰冷的眼神,顯然那李德全死前的話,還是存生了一定的影響的。

寧氏面色發白,她怕的就是他們對她心存懷疑啊。只是這轉念一想,明姨娘的事,剛才明明可以再深問一下,然後惡懲一番,到現在竟然所有人都無動於衷,憑什麽!當她不知道老寧氏怎麽想的嗎,現在府中出了這種大事,涉及到她與明姨娘,現在寧氏的危險解除了,明姨娘可能再查下去,或許有線,可不但費勁,而且查出的結果,也不是她們願意到的。明姨娘這些年來在府中位置超然,還不是老寧氏得眼的關系,這種時候若是處罰了明姨娘,就是要打著老寧氏的臉面,說她無識人之能,用惡毒之人。老寧氏如何願意接受這樣的名號,所以芮餘歡那般下定論,她立即讓人打了啞齊媽媽殺人滅口!

寧氏心中暗恨,她瞇著眼睛冷冷著老寧氏,後還是低垂下頭,必竟這件事也不光彩,若是鬧下去,對她也沒有好處,但這一回,卻是生生讓寧氏恨上老寧氏!

事情似乎就這麽完了,大廳頓又沈靜下來。

歐陽月轉頭望向死了,也不能瞑目的李德全,她走過去,靜靜著李德全,聲音輕淡道:“這也是個可憐之人啊。”

明姨娘來就跌坐在李德全一邊,聽到歐陽月的話,她嚇的一哆嗦,狠狠望著歐陽月,你還想做什麽!

歐陽月卻平靜的回視著明姨娘,那眼神沒有半點感情,只是冷淡,說不出的透骨之寒,明姨娘渾身一顫,歐陽月突然轉身,仰頭望向老寧氏:“祖母,月兒這府中沒個人打理真不行,母親身子正弱,明姨娘不過才掌館府中中饋幾時,竟然鬧出這麽大個烏龍笑話來,實在難持中饋大權。”

明姨娘身子一震:“你!”

老寧氏同樣眸子微沈望著歐陽月,之前她因為寧氏與歐陽志德爭吵,這才趁機從寧氏手中奪了中饋,老寧氏當初不是真的不想攬權,才將一切交給寧氏。不過是因為不想受到流言困擾,說她念戀權勢,竟然連兒媳的掌家都要管。老寧氏是扶持歐陽志德走到今天的人物,若不是個厲害的人物,歐陽志德想長大成人,有今天的成就,怕是很困難。這樣的人同樣對權力很眷戀。她將中饋交給明姨娘,實際上還是她自己掌了去。

歐陽月現在這番話,自然是想奪了明姨娘的權了,但歐陽月說的也是正理,明姨娘來是想借著她掌中饋,狠狠算計寧氏與歐陽月一回,真正成為將軍府女主人,可是功虧一簣!那她可就是犯了大錯,身為府中中饋,一切都要管,這些下人流言傳了這麽久,明姨娘都沒有解決,偏偏鬧到安和堂來,並且她自己也與這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現在想要擺脫,老寧氏說信明姨娘,她自己都覺得假的很,明姨娘的中饋自然是掌不成了!

可關健問題是老寧氏不想放權,歐陽月這話豈不是要搶中饋嗎!

“噢,那月兒覺得,現在府中還有誰適合這中饋掌權呢!”老寧氏眸子陰沈,語氣也有些不善。

歐陽月卻笑了:“這月兒就不知道了,只不過明姨娘這樣子,恐懼還要休養一下吧,恐怕是不行了,至於誰有這個能力嘛!祖母智德兼備,歷練也多,月兒還是覺得由祖母來選這中饋人選為好。”

老寧氏楞了一下,她原覺得歐陽月會借此攬權的,而她身為苦主,又是府中嫡女,到快出嫁的時候,府中都會讓她們接觸一下的,所以她十分適合,沒想到她竟然不戀權?這可能嗎?只是再多想一下,這其中怎麽似有種諷刺意味,當初明姨娘便得了老寧氏的眼,也是她推舉的明姨娘掌中饋,卻得了這麽個結果,不是諷刺是什麽!

然而她憤怒一擡頭,卻到歐陽月笑意盈盈立在下身,眸子裏真誠無疑,又讓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那不吐不快的心情,埋在心中令她十分郁悶!

“也罷,那便由我暫帶幾日,想到合適人選再做打算。行了,沒事都別窩在這裏了,都下去吧。”老寧氏覺得十分頭痛,已經轟人了。而來站在她身側的餘歡,眸中閃過奇異的光亮,笑著道,“餘歡扶老夫人下去吧。”

“好!”老寧氏點點頭,扶著芮餘歡的手進了內堂,離開前,芮餘歡面上帶著頗帶深意的笑望著歐陽月,歐陽月嘴角輕勾,只是淡淡回應。

老寧氏都走了,這些人還在安和堂做什麽,而且老寧氏走的這麽快,也分明就想這麽了結了此事,再不許人追究。歐陽志德皺了皺眉,來到歐陽月面前,好久才強扯出一絲笑容來:“走吧,不是說請爹嘗嘗你的手藝,想食言嗎?”

歐陽月輕輕一笑,眸中明顯藏著探究,只是還是道:“哪會呢,爹爹什麽時候想吃,說一聲就成了,月兒怎麽會食言呢。”

“那走吧!”歐陽志德松了一品氣,帶著歐陽月便要離開。

明姨娘跌坐在一邊,卻情不自禁,委屈叫了一聲:“老爺……”

歐陽志德轉過頭,卻沖著她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明姨娘頓時好似跌落寒潭水之中,從腳底冷到頭底,就那麽呆呆著歐陽志德離開。寧氏隨後被林媽媽扶來,惡惡道:“賤人,你敢害我,走著瞧!”

花姨娘此時跑到廳中撿起銅鏡,還一臉惋惜道:“好好的一個銅鏡,就這麽被毀了,有些人那臉以後都用不著鏡子了,可也不能糟蹋別人的東西啊,這東西難道不需要花錢買嗎!”說完,她站起身,著黑沈著臉的明姨娘,還誇張的驚叫一聲,“啊,姐姐可千萬別誤會,妹妹可不是說的您啊,您可千萬別對號入座啊!”

“你!你竟然敢嘲諷我!”明姨娘氣的眼珠子都瞪圓了,花姨娘驚嚇的喊了一記,“天啊,好嚇人啊,那臉上的血,嘖嘖嘖,這可好不了了,而且這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回去可別做惡夢啊!”

紅姨娘此時冷笑插話:“這可難說了,若是換成是我,還不得夢到天天有人入夢命。哎喲,這人,到死這眼睛也沒閉上呢,這可是死的多冤枉啊!不會化成力鬼來找罪魁禍首吧!”

“呀,這可難說了,快回去找點葉子去去黴氣,我可不想跟著倒黴啊!”

“快走!”花姨娘、紅姨娘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諷著,氣的明姨娘肝膽懼顫,“啊”的大叫一聲,“你們等著,你們等著!”

齊媽媽這時在旁邊小聲勸道:“姨娘,奴婢還是先回去上些藥吧,或許這些藥有用呢。”

“啪!”

“沒用的東西,這麽天依無縫的計劃你都能辦砸了,我還能指望你什麽!”明姨娘氣的不行,這計劃失敗就失敗了,可是她這臉,就是不用那大夫說話,她都明白好不了,那麽長的口子,怎麽愈合!現在她還感覺臉上傳來絲絲涼意,她雙手緊緊握成拳,艷紅的指甲深入掌心的肉裏,也抵消不了她的一絲半分的恨意!

“我的臉,我的臉!”明姨娘面上漸漸浮現出陰冷的表情,的齊媽媽頭皮發麻,“歐陽月果然不一樣了,好啊,這事沒完,沒完!”

然而明姨娘卻沒註意到,來應該扶著老寧氏進入內堂的芮餘歡,此時卻在內堂那簾子後面,嘴角勾著算計的笑容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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