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她便遇到了自己的問題。

“好餓啊……”雲珊看著賣包子的攤販，摸了摸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她在雲族，一直都是不愁吃穿的，這一下子來了處處需要銀錢的凡間，她忽然迷茫了起來。

“你是不是迷路了？”伴隨著這個聲音，還有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出現在她的眼前。

擡頭看著一臉關切的清逸，她忽然覺得這個人間沒有族訓上說的那麽利益。

在她惆悵之際，他就那樣的闖進了她的心中，在她不知窘迫的時候，他關切的樣子，像是一縷陽光，溫暖著她的心房。

“那個男子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只是雲珊聖女那次出去之後，很多年後，突然回來了。”陶安泰嘆了一口氣，回憶著師父曾經的嘆息。

記憶中，師父總是一個人站在聚靈山頂，一個人眺望遠方，沈思著什麽，一想，就是一天。

偶爾，師父也會嘆息幾聲，“五族之人，與凡人，終究是要遭受天譴，終究是無法正果。”

陶安泰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誰也不知道雲珊聖女在外面發生了什麽，只是回來之後，很快便去聖女河喝了聖水，可是，她又消失了……”

雲珊和那男子墜入愛河，可是忽然有一天，她仿佛什麽都不記得了，受到召喚一般，不管不顧的要回到雲族。

二人就此分別，那男子不知道雲珊為何要離開，終日酩酊大醉，可是，雲珊再次歸來之時，竟做出了屠他滿門的事情。

他看著她空洞的眼睛，心裏滿是疑問，可是，更多的是愛人的背叛，那個時候，她已經身懷六甲，他們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他不明白……

“後來呢？”趙芷波有些急切，雲珊，可是自己的外婆啊，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外婆身上，竟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自己的母親呢？外婆生下母親，按照雲族族規，是要浴火的.....

陶安泰看著柏小妍和趙芷波都是一臉惋惜的模樣，也有些不忍心，她們的母親……

見陶安泰遲遲不肯開口，柏小妍能夠想象的到，後面的事情，也許，不是什麽好事情了，雖然這個故事本身就是一個悲情的故事，“陶安泰，你說吧，我們，都想知道。”

柏小妍下意識的抓緊趙芷波的手，即使真相是殘忍的，她也希望，能夠活在真實中，不要活在別人編織的美好。

陶安泰點頭，再次說道：“師父說，後來雲珊聖女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個孩子，滿身的血，回來之後，便浴火了。”

就是這樣？

柏小妍有些不明白，雲珊聖女偷偷去了人間，和一個男子相愛，後來回來喝了聖女水懷孕，懷孕後又出去一趟，回來就有了孩子，然後自己死了？

如果單單是這樣，陶安泰為什麽一副為難的表情？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既然雲珊聖女抱了自己的孩子回來，那個孩子就是我娘？那我又為什麽在外面被遺棄？”趙芷波就更加疑惑了，師父是在一個雨夜撿到自己的，她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拋棄了？

陶安泰看著兩個人的表情，知道自己一開口，就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他示意兩個人稍安勿躁，補充道：“這些，是我在雲族得知的。當然，由於和你們的接觸，我發現了雲珊聖女身上所有的秘密！”

柏小妍簡直都要罵人了，這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雲族的說法說完了，等下是不是還有人間的說法，其他各種各樣的說法啊！

“陶安泰，拜托你，一次講完好不好，你真的已經把我們的好奇心吊了很高了！”柏小妍不滿的對著陶安泰抗議。

陶安泰無奈的搖頭，他費這麽多口舌，還不都是為了有一個鋪墊，省的一下子說的太清楚，他們會接受不了。

“好了。”陶安泰點頭，“夜宇宸中蠱的時候，你曾經說過，需要雲族的聖物，火鳳精血，赤羽，聖女血，對不對？”

柏小妍遲疑的點頭，是這樣沒錯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有什麽不對的嗎？

“那你就不好奇，過了這麽久，夜宇宸的蠱是否清理幹凈了沒？當時我們可是沒有找到火鳳精血的！”陶安泰循循善誘，希望通過柏小妍自己能夠想明白。

“你的意思是……”趙芷波恍然大悟，但是在制作解藥的時候，柏小妍曾不小心傷到自己，她的血液滴進了藥了，“可是小妍的血跟我有一樣呢的效果，你們一直都知道啊？”

這件事情再幾人當中，的確已經成為不是秘密的秘密。

陶安泰搖頭，否定了趙芷波的話，而是看向柏小妍。

柏小妍低頭沈思，陶安泰說的，當然不是血液的事情，而是火鳳精血！

柏小妍擡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陶安泰，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陶安泰輕輕的點頭，肯定了柏小妍的想法。

“當我發現夜宇宸體內的蠱毒已經沒有任何殘留的時候，便已經起了疑心，便讓雲夏去調查一番。調查你的母親，流年！”陶安泰看著柏小妍，在想，自己今天給的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小妍能夠接受嗎？

“所以，你調查出了什麽？”柏小妍深深的吸氣，讓自己保持淡定，因為她相信，陶安泰才說了這個故事的一小部分而已。她要保持鎮定，聽完這個故事的下一部分。

“他們查到，你的母親流年，沒有過往。”陶安泰看著柏小妍，知道她一定想象過許多次自己母親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的。

“少主！”雲夏抱拳跪在陶安泰的面前，呈上自己查到了資料，“少主，屬下並沒有查到流年十八歲之前的事情，只知道，十八歲時出現在人間，後與趙文生成親，懷胎五月，便產下女嬰，後被趙家當成不守婦道的女人趕走。”

“懷胎五月……”陶安泰細細品味著這四個字，身為雲族少主，他自然知道，五族的女子，都是五月懷胎便會產子的，凡人五月，根本無法生產出健康的孩子，更多的，是夭折，這麽看來，流年，是五族中人，“後來呢？”

“後拜入隱世高人門下，修習人間武功，和滿小魚創建風淩閣。五年前死於與君臨的一戰中，滿小魚承了風淩閣。臨終前，交代滿小魚找到柏小妍姑娘，並把風淩閣傳給姑娘。”雲夏一口氣把自己查到的都告訴陶安泰，不帶自己一絲的情感。

陶安泰點頭，“她創建風淩閣之後，就沒有找過自己的女兒？”

“流年每三年會給趙家的老夫人寄去銀錢，讓他們培養姑娘，然而……”然而那個老婦人，拿著銀錢給自己的幾個兒子娶親立業，還虐待柏姑娘！真是可惡！他以前對柏小妍姑娘的態度，實在是該打！

“別吞吞吐吐的！”陶安泰看著雲夏一臉氣憤又為難的樣子，冷下了臉，雖然他本來就是面無表情。

“是！”雲夏低下了頭，“可是趙家卻拿著流年寄給姑娘的錢去自己用，並且虐待姑娘，一直說姑娘不是趙家子孫，讓姑娘做著粗活。”

很好，很好，好一個趙家！

陶安泰冷笑，“趙家的家主趙文生最近不是非要小妍回去趙家，想要得到風淩閣的財產嗎？那就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吧！”

“是！”雲夏低頭，少主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明明是笑著，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陶安泰看向柏小妍和趙芷波，手指卻是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後來，我特意找司馬夢秋看了流年的畫像，和上一任聖女雲逝，有九分的相像！”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大家都已經明了，卻又有新的疑惑。

如果，流年就是聖女雲逝，那芷波又是誰？

“那芷波呢？芷波明明有雲族聖物赤羽，還有你們聖女應該有的血液，這些又作何解釋？”柏小妍覺得太不可思議，太牽強。

“你們的身體，留著一樣的血液！”陶安泰緩緩開口，這就是他的答案，“你們的母親，是雙生女！也就是說，聖女雲逝，還有一個姐妹！”

雲逝是流年，流年是自己的母親，母親和芷波的母親是姐妹，自己和芷波也是姐妹……

柏小妍覺得自己一片混亂，不是因為芷波，而是因為，這有些理不清的關系，“等等，既然我母親是上一任的聖女雲逝，為什麽又是風淩閣的閣主？為什麽赤羽給了芷波？那芷波的母親呢？”

“對啊，那我的母親呢？”趙芷波也著急了起來。

“你們先不要急，少主既然要把真相告訴你們，肯定會解答你們多有的疑惑的。”夜宇宸見趙芷波紅了眼眶，就想要上前去安慰，可是邁出的腳，還是緩緩收了回來，也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明白。

而且，趙芷波這些日子一直以來，似乎都不是很喜歡和他接近。

“當年，和雲逝聖女一起失蹤的，還有雲族聖物火鳳精血。”陶安泰說罷，思緒便又飄回到多年以前。

回想著當年，小小的他躲在師父的背後，看著突然又回來的聖女，說自己的孩子已經丟失在人間之後，便被執行人綁在浴火臺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臺下的他們，那個表情，他至今都記得，是一個上位者，有些悲憫，可憐他們的表情。

陶安泰嘆息了一聲，說道：“雲逝聖女回來之後，便已經不再是雲逝了。”

柏小妍逐漸平靜下來，思緒一絲一縷的被抽撥開來，“你的意思是說，我母親帶著火鳳精血和赤羽離開，離開後，再回來的，是芷波的母親？”

所以，芷波才會那麽“恰巧”的出現在司馬夢秋的必經之路上，所以，赤羽給了芷波，火鳳精血，實際上已經在自己的體內？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她和芷波的血為什麽都可以驅蠱，在一起入藥，徹底解了夜宇宸的蠱毒！

“什麽啊？”趙芷波看看陶安泰，又看向柏小妍，怎麽覺得，他們兩個在打啞謎？

柏小妍輕輕搖頭，她有些不明白，雲裏霧裏的，都是她心裏的一個猜測。

然而，她猜測的，已經接近了事實。

“就是說，你們母親，是雙生女，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她們二人，互換了身份！最初回來的，是小妍的母親，可是後來，聖女就變成了芷波的母親，那個時候，她在人間，已經生下了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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