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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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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倒是談不上,和他親密一些,不會讓她太難以接受,只是覺得有些難為情罷了。

春和沒有多想,也沒有多問,慢吞吞地挪到他腿上去,他腿很長,也很結實,隔著單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微微發燙,春和的臉也慢慢變得燙起來。

他順勢攬了她的腰,春和就整個人趴在他胸前了,他胸前的肌肉也很結實,春和莫名想起那侍者說的尺寸問題,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十七歲,對性還很朦朧,卻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似乎毫不在意,那侍者說著粗話的時候,他臉上是一種坦然到無謂的表情,到底是經歷太多?還是怎樣?春和心猿意馬的想著,覺得內心的震驚和恐懼都少了一些。

他真是個神奇的人,雖然整個人都透著地痞流氓的氣息,卻讓春和覺出了一點兒名叫安全感的東西來。

他一只手護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擡起來打了個響指,叫了一個侍者過來,“把凱哥請來坐坐。”

“抱歉,凱哥今天沒在。”

“那就打電話,說程景明在這兒等著他。”

“……明哥你稍等。”

他要了份水果拼盤,一口一口餵她吃,把她頭發都散開,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擋住了那些窺伺的目光,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著話,“這裏是陳宏志發家致富的地方,他三年前在江縣開了上面的皇庭俱樂部,但是下面這個場子卻存在幾十年了,至於是誰在經手,不好說,總的來說,陳宏志也是個下線人,他上頭還有人操弄他。”

春和不知他說這話何意,但還是點點頭,西瓜在嘴裏化開,冰涼的汁液順著喉嚨滑進去,壓不住燥亂的心。

“江縣地下勢力根深蒂固,發展了十多年,盤根錯節,很難拆解開。你看見這個臺球廳裏面的人了嗎?都是年輕人,青少年為主,多數是昭陽中學的人,每個學校都會有些小組織,男生拉幫結派是常事,昭陽尤甚,但是他的勢力劃分不是論誰拳頭硬的,它要更覆雜許多,和他們的父輩有關系。”程景明離春和很近,偶爾還會低頭幫她捋捋頭發,湊近說話的時候像在親吻她臉頰,這樣親密,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對兒小情侶在調情。和周圍的男生們沒什麽分別。

唯一的分別就是程景明斯文許多,其他人更膽大放縱,春和餘光掃過去的時候,還能看見騎在男生身上的姐兒們,只靠著一件圍在腰間的衣服遮擋著兩人的結合,粗重的喘息和偶爾發出的嚶嚀,都不帶遮擋的。

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這些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似的。他們大聲討論著性和女人,公然放黃色錄像,邊看邊氣喘籲籲,性子急的人直接摟著女人去了邊上並不十分隔音的休息室,女人的喘息混著重金屬樂的聲響,營造出一種低俗的歡樂氛圍。

春和直泛惡心,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想,那些被年紀不算大的男生們摟著去休息室的女人中,是不是曾經也有知夏一個,又或者那些摟著女人去休息室的男人中,是不是也有程景明一個?

前者如果是真的,她可能會瘋,而如果後者是真的……不,直覺告訴她,程景明不是這種人。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信念,就是覺得他不是那種把放縱當瀟灑的幼稚的男生們。

“是他們欺負知夏嗎?”春和低聲問。

“算不上欺負,源頭還得從陸知夏的養父說起。他那段時間欠了債,放貸的人揚言要剁了他一根手指頭,他連利息總共要還十萬,他們家的情況你也應該了解,怎麽可能還得起,知夏的養母跟他鬧了很久,最後惡向膽邊生,把知夏算計進來抵債了。”

“算計?怎麽算的?”在看不見的地方,春和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一起,快要把骨頭捏碎了。

“一個小姑娘,還能怎麽算計?”程景明的聲音有些沈,壓在春和心頭,更是重若千鈞。

“還有沒有公道了?”春和幾乎要喊出來。

程景明將春和推倒在沙發上,傾身過去,雙手撐在她的身上,做出一副風流樣子,擋住了她一臉快要爆發的怒意。他說,“公道自然是有的,但有時也可能會遲到。”他拿手去摸她的臉,“先別急,聽我說完。”

春和胸口起伏著,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但最後還是冷靜下來,“你接著說。”

“玩弄知夏的有很多個,我一會兒一一指給你看,你若是有本事,就把警察的目光引到他們身上去,若是沒本事,那就當知夏的死是一種解脫——有時活著也未必比死了更高貴。”他目光鎖在她身上,“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不過我勸你量力而行,這個悲劇不是一兩個人造成的,知夏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遭遇,她從沒埋怨過什麽。但你若是把自己搭進去,她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到底是什麽人?”春和盯著他。

他扯著唇角笑了笑,“總歸不是什麽好人,你怕我嗎?”

春和沈默了會兒,搖搖頭,“不怕!”

“果然還是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他笑了笑,摟著她,坐直了,依舊吃著水果,這次換春和去餵他。

演戲總要做全套了。

他低聲說:“這裏數十雙眼睛都在盯著我,想知道我是什麽人,而我是什麽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要把自己是什麽人給忘了,所以不要再問了,嗯?”

春和點點頭,趴在他脖頸,目光穿過他的後腦勺,能看見一群在跳舞的女人,她們穿著緊身的黑色短褲,半身吊帶,胸和屁股被布料勾勒出漂亮而暧昧的弧度,扭臀擺腰的時候,會不經意的去蹭身邊的男人……不,男孩們,做出挑逗暧昧的動作,那直白露骨的暗示,會讓一些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們發瘋,繼而血液往下半身去湧去,迫不及待地帶著她們去赴一場雲雨之約,或者在衛生間,逼仄的隔板間裏,女人用自己柔軟的腰肢和腿去攻陷男人,以獲得不菲的報酬,或者在無人的角落,半遮半露間,也能解決一時之需,或者就在人群裏,臉皮於她們來說早就是最奢侈的物品。

春和盯了許久,久到程景明都註意到了,他抱著她的腦袋,把她往懷裏扣了扣,擋住了她的視線,輕聲嘆了口氣,“我有些後悔帶你來這裏了。”

雖然這樣說,但還是為她作了解釋,“這些女孩子有些是被騙來的,有些是被親人賣來的,再或者是生活艱難,自己過來的,皇庭自有辦法控制她們,上面的姐兒們還有人身自由權,可以自己選擇接不接客,掙了錢可以隨意去揮霍,但是下邊兒這些,進來就別想再出去了,她們伺候的對象主要是賭徒和癮君子,那些人都是瘋子,而這些年輕人,對她們來說算是很好的客人了。”

春和扯著唇角,露出一個無力的笑,“你不用自責帶我來這裏,知道黑才更能明白白,我不是那些被保護的很好的小公主,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麽差。如果當初我被像知夏養父母那樣的人領養,或者沒有人領養我讓我留在江縣,或許被侮辱的人中也有我一個。我一直知道江縣這地方很亂,卻沒想到亂成這樣。”

“落後會造成愚昧懦弱,而愚昧容易不相信法律,懦弱容易依附強權。沒有法律就需要一套屬於自己的準則,想要依附,自有人戴上王冠,坐地為王,有些人看透了這一點,親自為愚昧的人制定了屬於他們的法則,為懦弱的人創造了強權,然而這法則和強權並不能帶給人幸福,等愚昧和懦弱的人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們就會渴求法律,依仗法律了,但那一天什麽時候來,沒有人知道。”程景明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二十分鐘,凱哥該來了。

他抱緊她,伏在她耳邊說:“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高尚的有節操的人,少一個無知的人,能少很多麻煩。不能改變世界的時候,就先改變自己。畢竟再濃重的黑暗,一燈燭火就能驅散。”

春和從小最討厭旁人說教,可是現在她特別想讓他多說一些,好讓她能在這樣讓人發寒的地方,能看得到一點兒光明。

春和歪頭趴在他頸窩,“明哥,我可以抱抱你嗎?就一下。”

他低聲笑了笑,“如果你不覺得吃虧,隨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一句話介紹明哥:

天黑下來,我就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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