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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選妃大典上的驚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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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妃大典在燕皇宮的國策大殿舉行,由燕皇親自主持。所有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有些奇怪,畢竟距離燕皇蘇醒不過短短兩日而已。

這一天,皇宮內外一片喜氣。莊嚴肅然的皇宮少有的熱鬧非凡,絲竹聲聲美妙,輕妙的縈繞著莊嚴碩大的宮闕。

前往國策大殿的玄武廣場外人山人海,盡是一片姹紫嫣紅之色。朝臣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士族千金們溫順乖巧的隨行在後。進入玄武廣場後便不能乘坐馬車,必須步行走到國策大殿,以示天家無上威嚴和尊崇。

時辰已經不早,眾人紛紛走進國策大殿,按著自己的官銜品階依次落座,待選的秀女們則隨著管事的嬤嬤在國策大殿旁的紫薇殿暫作休息。

不出小片刻時間,燕國朝臣幾乎全都到齊,紛紛落座在席間。

選妃大典即將開始,偌大的宮殿內一片安靜。

此時,巨大的鐘鳴聲登時響起,雄渾有力,九長五短,時快時慢。綿延飄蕩在整個燕皇宮內外。

隨著禮官的一聲聲唱詞,在座眾人紛紛出席跪迎。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太子殿下駕到!”

燕皇和殷後寶相莊嚴,正襟危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太子賀蘭玥的座位則稍稍矮了一梯,立於燕皇下方之處。

“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眾人齊聲叩首,震天的朝拜聲,幾乎生生壓下巨大的鐘鳴。

“眾卿平身,入座。”燕皇伸手虛扶一下,威嚴的說道。

隨著燕皇的落座,禮官再次揚聲唱到。

“夏國使者覲見!”

“秦國使者覲見!”

以帝君和秦昊為首的兩國使臣緩緩的走進大殿,兩國公主也在其中。

兩國使者對著燕皇恭敬行禮,少不了一番歌功頌德,一陣千篇一律的寒暄之後,兩國使者分別落座在宴席兩邊。

隨著禮官的唱詞,選妃大典正式開始了!

數名秀女穿著統一的淡粉色宮裝,姿態優雅,步履輕緩,井然有序的緩緩走進國策大殿。

這裏是燕國的權利中心,是男人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指點江山,謀劃天下大事的地方。

此時,一群妙齡女子緩緩走進,也就意味著從這一刻開始,她們已經在命運的推動下,進入了男人們的世界。

這裏面有詭異莫測的權謀,殺戮,血腥,還有失去人性的醜陋和陰暗。隨著時光長河的流動,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會慢慢侵蝕掉這些美麗的女子。

因為身份的高低之分,金之南與幾名重臣之女行走在最前面,在距離主位不遠處,齊齊下跪叩首:“參見皇上,皇後娘娘!祝皇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祝娘娘萬福金安,福澤綿綿!”

燕皇看著下方的一群女子,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平身!”

秀女的位置被安排在宴席左邊的方位,三人一席,紛紛落座。

感受到側前方一道壓迫灼人的氣勢,金之南緩緩擡頭,對上賀蘭玥那雙讓人讀不懂深意的眼眸,然後桀然一笑,那笑裏帶著十足的挑釁和張揚,不過小片刻便收回自己的目光,端坐在席間。

金之南向著金勇的方位望去,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父親的眼神太覆雜,那裏面有著濃濃的擔憂和心疼,看得金之南不敢與之對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回目光。

這兩日來,她並未告訴金勇自己的計劃,因為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會走到那一步,也許賀蘭玥並不能成功的娶到自己,若真是那樣,那麽一切都好。不用陷入陰暗的宮闕,也不用和那個人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或許這樣真的是最好的。

絲竹聲樂再次輕靈的響起,一群婀娜多姿性感妖嬈的舞姬翩然起舞在大殿中央,微薄的輕紗若隱若現的包裹住玲瓏有致的曲線,並不顯得暴露,反而多了幾分引人入勝的誘惑,讓人想入非非。

燕國商貿發達,民風開放,哪怕是在國宴之上,這樣的輕歌曼舞也比較稀松平常。

歌舞完畢之後,選妃大典正式開始了!入選秀女是進行才藝的淘汰賽,能夠留到最後的幾人,才是真正能夠參與太子妃之選!

雖然今日入圍參選的秀女足足有六十名之多,不過局中人都明白,除了陪襯的幾十名之外,能真正留下來的不過寥寥幾人罷了!

所以像金之南等這樣身份尊貴的秀女根本不需要去參與什麽以才藝展示為基礎的淘汰賽。

不過短短片刻,幾十名秀女之中獨獨剩下兩名。不得不說這二人身份背景並不深厚,能留下來靠得卻是屬於女人得天獨厚的才情美貌。

幾番爭逐下來,能夠真正參與選妃大典的只有寥寥幾人。均是重臣之女,其家族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和分量。

而且全都是金之南熟悉之人,分別是右相之女柳如煙,左相之女殷明月,內閣大學士之女趙靈兒,兵部尚書之女王婉婷。加上剛剛脫穎而出的兩名秀女,一共七人入選。

從這一刻開始,這七個人的命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此刻她們所處之地乃是燕國最高的權利中心,這裏有執掌燕國生殺大權的王,有手擎遮天的權臣,這裏匯聚一切一切讓人顛覆人性,顛覆命運的東西。

高臺之上,賀蘭玥冷冷地掃了一眼這些女子,高高在上,皇族尊貴卓絕的氣勢與風華一覽無餘。

一名太監手端托盤彎著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托盤上有鮮花和玉佩,鮮花就是淘汰,玉佩就是留下。

就在賀蘭玥緩緩走下高臺之際,金之南微微側了側頭,望向夏國使者的方位。

牢牢的鎖住那雙冰冷得無跡可尋的眼眸,帝君淡淡地回望著她,只見那雙眼睛裏有著灼人炙熱的光華隱現,在這居心叵測的大典之上,如同一道沖天而起的利刃,似欲直飛雲霄。那股誓死決絕的氣勢讓帝君的心不經意間顫了一下,很輕很輕,但是若仔細感覺,卻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濃厚和強烈。

幾乎是輕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金之南高懸的心慢慢放下。頭稍稍低垂,入目之餘只能看見一雙高貴的黃金靴子,朝服的下擺處繡著條條猙獰的巨龍,仿佛在無聲的吶喊叫囂,讓人莫名的覺得生出幾滴冷汗,背脊發涼。

金之南站在最左邊,最右邊的是內閣大學士之女趙靈兒,而賀蘭玥則是從最右邊依次選擇過來。

賀蘭玥停留在趙靈兒面前,這個歷來高傲得眼裏從無一物的女子此時嬌軀輕輕顫抖,臉頰緋紅,甚至因為緊張和興奮額頭冒起一絲薄汗。

正當賀蘭玥的手放在托盤上之際,各方勢力正欲蠢蠢欲動,哪知一道威嚴沈著的聲音淡淡響起。

“慢著!”

眾人紛紛望向說話之人,一時之間驚得竟然忘了言語。

燕皇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皇兒莫急!”

燕皇緩緩站起身來,一旁的太監急忙上前攙扶,燕皇上前兩步,指著明月說道:“你出來!”

殷明月淡然的上前兩步,神色平靜,被燕皇突然點名,眼中竟無半點驚慌失措,似乎早已在預料之中。

她姿態優雅,高貴得體,對著燕皇恭敬的伏地而跪,叩首道:“參見皇上!”

眾人心中一驚,一些東西從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快得讓所有人都摸不清楚頭緒。

賀蘭玥眉頭緊蹙,眼中鋒芒盡現,他微微側身,看著高臺上那個王者,靜默不語。

燕皇掃了賀蘭玥一眼,平靜地說道:“皇兒中意之人是誰呢?”

心中思緒混亂,燕皇的話似乎有些沒頭沒腦,莫名其妙。雖然抓不住頭緒,但是賀蘭玥清楚的看到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裏有著自己熟悉的精芒和暗湧,哪怕掩蓋得那樣渺小和輕微,但是他依然敏銳的感覺到了。

心中並無對策,反而不敢隨意回答。

他的反應似乎在燕皇的意料之中,燕皇手指向明月,說了一句讓整個大殿眾人震驚不已的話。

“她,便是父皇為你定下的太子妃!”

一陣不受控制的驚呼從眾人口中輕輕溢出,賀蘭玥聞言頓時倒退一步,眼中是滿滿的驚訝和憤怒。

不止賀蘭玥,賀蘭哲也是滿臉驚訝和茫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燕皇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選妃大典還未結束,太子妃的人選已經由燕皇不容置疑的定了下來,不管心中有再多的驚訝和揣測,都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淹沒得消失不見。

賀蘭玥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望向金之南的方向,觸及到賀蘭玥的眼神之際,原本一臉驚呆的金之南內心猛地一震。

那是自己從來未見過的賀蘭玥,那裏面沒有算計,沒有權謀,沒有暗湧,沒有鋒芒,有的是只滿滿的情殤堆在小小的眼眸之中。

在那清澈見底的眸光裏,金之南清晰的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和一個自己永遠不願意,也不敢接受的事實。

此時的金之南已經不費吹飛之力的躲掉了選妃大典,她應該是高興雀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她覺得心是那麽的沈重,幾乎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本宮不同意!”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徒然響起。

殷後幾乎是步伐踉蹌的走下高臺,她眼眸鮮紅,泛著晶瑩的淚花。望著燕皇一字一頓地說道:“為什麽?”

燕皇當然明白她說的為什麽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讓自己的兒子坐穩太子之位,為什麽不讓他榮登大統,為什麽要暗自扶持賀蘭哲?既然如此又為什麽要立賀蘭玥為太子?為什麽在給了她希望的同時,生生的破滅這個夢想?

此時的賀蘭玥終於明白過來燕皇此舉是為何,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病入膏肓,面色蒼白的老者,心中泛起一陣譏笑。哪怕垂死之際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權利嗎?

自己和賀蘭哲明爭暗鬥,他早已明了。在勝負角逐之際,他以雷霆之勢給所有人重重一擊,以此來告訴天下,他仍然是燕國手握大權的王。

得不到金家三分之一的軍權,自己的太子之位有名無實。放縱賀蘭哲做大一方,無非就是想要牽制住朝綱的平衡。兩頭猛虎相爭,最終王者獲利。

在這場權利角逐的權謀裏,所有的執棋之人突然變成了同一個人手中的棋子,我們都是輸家。贏的只是那個握了燕國皇權幾十年的皇帝一人而已。

所有人都未曾想過是這樣一個結局,太多的計劃和謀略在這一刻全部打亂。

眾人有些畏懼的望向那個年老體邁,身軀佝僂的老者,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可違逆的念頭。

到底是掌握了燕國幾十年生殺大權的皇帝啊!哪怕此時的他是如此羸弱無力,已到垂死之際。

燕皇再一次用自己鐵血強悍的政治手腕毋庸置疑的維持了自己手中的皇權。

這一仗,他是贏家!

選妃大典不過剛剛開始之際就這樣結束了,以一個所有人都未曾料想的結局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帝君端起矮桌前的烈酒,猛地一飲而盡,多年只聞不飲的習慣轟然倒塌。他有些失態,心中莫名有些煩悶,自己不用娶她了,該覺得輕松才是。但是心底的壓抑究竟從何而來呢?

帝君不知道,在這種未知不受控制的情緒裏,他再次飲下滿滿一杯。

兩杯酒順著咽喉流到心底,辛辣火熱。多年不曾飲酒,已經不太習慣這醇厚的濃烈,他輕輕咳嗽起來。

選妃大典結束之後,晚上會舉行夜宴。所以眾位大臣和使者並未出宮,而是留在宮裏稍作歇息,晚上再參加國宴。

賀蘭玥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東宮,進入大殿的那一刻,冷蕭急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

賀蘭玥扯掉衣襟上的紫貂圍脖,一把扔在地上,甩開冷蕭的攙扶,步伐蹣跚的向著正殿走去。

男人的背影高大偉岸,雙肩寬闊有力,似乎可以撐天立地。但是此刻冷蕭看見的卻不是這個男人的強悍與力量,他看見了滿心的落寞與哀傷。

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失落與絕望才讓這個強悍到無所不能的男人失態至此?

隨著冷蕭的思緒,賀蘭玥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正殿大門。

一道清瘦的身影唐突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女子容貌極美,姿態高貴優雅,顧盼之間波光微轉,讓人心生憐愛。

這是一個想所有男人都想要將其護著懷中,無法抗拒的女人。那種與生俱來的柔軟像一把出鞘的利劍,能夠穩穩的插入男人們的心尖。

然而賀蘭玥在看見這人時,原本悲涼的眼神突然一變,眼中嗜血如冰刀的寒芒瘋狂的翻湧叫囂。他登時上前兩步,狠狠的掐住明月的脖子。

呼吸頓時變得不順暢起來,原本白皙的臉龐此時一片緋紅,還帶著淡淡的青綠。

明月努力的扯出一絲笑容,口齒不清地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我都,都是你的太子妃!”

賀蘭玥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明月雙眼泛白,口鼻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

尾隨進來的冷蕭見狀嚇得大驚失色,他急忙上前兩步,沈聲說道:“殿下,三思啊!”

賀蘭玥仿佛沒聽見一般,心中驚濤滾滾的怒火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冷蕭心急如焚,他咬緊牙關,一把抓住賀蘭玥的手臂,說道:“殿下,你失態了!註重大局啊”

“殿下,不要忘了你是太子,是燕國未來的王!”

賀蘭玥腥紅的眼中慢慢變的黑暗幽深起來,手中的力道漸漸松了下去,明月身子一軟,頓時癱坐在地上,捂著胸口不斷的咳嗽起來。

“滾!”一聲怒吼徒然響起。

明月緩緩起身,嘴角掀起一絲殘忍的笑,她理了理裙擺,整理了一下儀容,瞬間又成為了高貴得體的士族千金,她姿態優雅,緩緩離去,不曾逗留片刻,畢竟未央宮裏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

未央宮乃皇後之地,樓閣高聳,奢華大氣,如同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似乎下一刻就要翺翔九天之上。

明月無數次的踏進這未央宮,每一次都是畢恭畢敬,如履薄冰,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痛快和決絕。

啪的一聲,名貴的古董花瓶霎時跌落在地,青花瓷片碎滿一地,破裂的邊緣顯得格外鋒利刺人,隱射著懾人的寒芒和壓迫。

“你還敢來?”

明月仿佛沒有感覺到殷後的怒氣,她向往常一樣上前扶住殷後的手臂,態度誠懇,語氣輕柔,“姑姑何必生氣呢,當心氣壞了身子!”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頓時落在明月的右臉頰上,明月順著力道摔倒在地,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暗紅的血痕,像是一條條猙獰的小蛇盤旋在上。

明月捂住火辣辣的臉頰,緩緩的起身,不見半點驚慌錯亂。她淡然一笑,一如既往。

“姑姑這是何意?明月做錯了什麽嗎?”

殷後冷冷一哼,“做錯了什麽?哼,你倒好意思來問本宮了?”

明月仍然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頓時跪在地上,垂首低語:“明月不知!”

殷後猛地一腳踹在明月的肩上,幾乎是刺耳的驚叫:“你可知今日你壞了多大的事?”

一直溫順的明月此時冷冷一笑,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極為陌生,譏諷的看著怒火沖天的殷後。

“記得明月五歲那年,那時穆貴妃正是榮寵正濃時,她仗著皇上的寵愛上門挑釁,那一次姑姑輸了。最後你躲在內室哭了,那時明月不知道為什麽?既然皇上並不愛你,你為什麽還要待在他的身邊?當時我是這樣問你的,你記得你是怎麽回答我的嗎?”

這些陳年往事,殷後根本想不起來。明月繼續淡淡說道:“當時姑姑告訴我,縱然不愛又怎麽樣?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沒人敢保住自己所嫁之人就是摯愛。既然如此,那麽要嫁就嫁世間擁有最強大力量和權利的人。”

明月意味深長的一笑,“那時我便告訴自己,我也要嫁世間最強大的男人。不過,我比姑姑更加幸運,我要嫁之人恰好是我所愛!”

“你告訴我,穆貴妃再得皇上寵愛又怎樣?她終究只是妃,而你是後。帝王的寵愛不會長久,唯獨身份和權利才能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你說,你在怨恨穆貴妃搶走皇上寵愛之時,她更是嫉妒與你,她不止要嫉妒你,甚至還不得不仰望你,因為你的皇後,母儀天下的國母!”

“姑姑,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殷後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她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陌生的人,強裝鎮定的說道:“就,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嫁給玥兒啊!雖然暫時不是正妃,但是有朝一日,本宮也會將你扶持上去。你為何要出賣殷氏,出賣本宮?”

明月聞言突然大笑出聲,有股難言的淒厲和不甘,顯得格外刺耳,她登時上前兩步,冷冷說道:“姑姑,你知道我在你身上學到最多的是什麽嗎?”

未等殷後開口,明月自顧自的說道:“我這一生註定是殷氏,是你手中的棋子。如果此生我都無法擺脫棋子的命運,那麽我也要選擇一個最強大的執棋者。但是很遺憾,你還不足夠強大,所以,這個人不是你!”

殷後瞳孔徒然放大,她一把抓住明月的肩膀,指尖深深的插入肉裏,厲聲吼道:“你,你居然是皇上安排在本宮身邊的棋子?”

明月用力的甩開殷後的雙手,冷冷說道:“是又如何?論心計謀略,你根本駕馭不了我,所以你也不必感到遺憾。哼,至於殷氏一族,殷文勳從小就將我送在你身邊服侍你,從未把我當成女兒,所以他根本不配當我的父親。”

“什麽時候開始的?”此時的殷後顯得格外平靜,若不是嘶啞的聲音,完全想象不出她之前有著怎樣的瘋狂和咆哮。

“呵!”明月輕笑一聲,狀似回想,淡淡說道:“似乎很多年了呢,太長了,明月已經記不清了!”

殷後此時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地上,面若死灰,有著一抹詭異的蒼白,如同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明月蹲下身子,輕蔑的看了殷後一眼,靠近殷後的耳邊,輕聲說道:“你根本護不了玥哥哥,所以讓我來吧!”

明月說完,向著殷後淡淡施了一禮,“明月告退。”

夜漸漸黑了下來。萬物沈睡,一片黑暗。然而此時的皇宮卻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國策大殿隱隱傳來絲竹聲樂,靡靡之音如同殘忍的冤魂,淒厲嚎叫吶喊,籠罩著整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此時東華門外響起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一名男子穩坐在駿馬之上,策馬揚鞭,撕碎一層層冰冷刺骨的空氣,將幾名隨從遠遠的甩在身後。

馬蹄聲直到玄武廣場前才停下來。男人整個籠罩在純黑如墨的大裘之中,他翻身下馬,向著九重宮闕疾步走去。

一名太監見男人走來,恭敬的行禮道:“參見主子。”

成玄奕淡哼一聲,算是應答。

“她在哪?”

“回主子,在青雲殿。滿朝文武百官都在那裏歇息。”

成玄奕點了點頭,沈聲說道:“你回吧,莫讓人發現。”

太監垂首應答一聲,便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此時,青雲殿的一間廂房內,金之南半躺在軟榻上,一雙眼睛半瞇著,似乎快要睡著了,又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麽。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冰冷刺骨的空氣霎時席卷進來,金之南不禁打了個寒顫,拉了拉身上的白狐大裘,眉頭微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成玄奕抱得很緊很緊,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男人身上滿是風塵,還為來得及清理,可是金之南卻覺得莫名的安心和平靜。

“真好!”

金之南嘴角掀起一縷淡笑,是啊,真好!

兩人靜靜的擁抱著,誰也沒有開口,不想打破這短暫的平靜和安寧,畢竟他們已經太久不曾享受過這種感覺了!

時間靜靜流逝,似乎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

“你還要抱多久,我快喘不過氣了。”

成玄奕聞言,手中的力道稍稍松了幾分,卻不願放開懷中的女子,他的聲音很溫柔,有些低沈,因為奔走還帶著一點點沙啞,“怎麽抱都不夠!”

若是平時金之南可能又會揍他一頓,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心中那片醉人的寧靜吧!她難得的溫柔了一次,“就知道占本小姐的便宜!”

成玄奕爽朗的笑出聲來,他松開雙臂,擡起女子下巴,一張精致的容顏就這樣步入眼簾。

“今日這般難看,怪不得選不上啊!”

金之南聞言,像模像樣的點了點頭,說道:“說得也是,要不我再裝扮裝扮,從新來過?”

“算了吧,好馬不吃回頭草。況且,這多丟人!”

金之南不認同的搖了搖頭,“那怎麽行?今日就輸在這身裝扮上,我怎麽著也該彌補回來吧!要知道,那可是太子妃之位啊!”

成玄奕眼中滑過一絲好笑,他淡笑著說道:“太子妃你是沒戲了,不過世子妃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未等金之南開口,成玄奕急忙再次說道:“不過,你也別得意,難保哪天我突然嫌棄你了,到時可得不償失啊!”

“哼!”金之南眼睛翹得高高的,“咱倆到底是誰嫌棄誰呀?”

“當然是我嫌棄你了!”成玄奕一臉驚訝,“難道還是你嫌棄我不成?”

金之南冷哼一聲,徑自走到軟榻前躺下,假寐起來,不理他。

成玄奕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半跪在金之南面前,嬉皮笑臉的說道:“既然你也沒有嫁出去,我也還未娶。要不,咱倆將就將就,湊合過了吧!”

“誰跟你將就?”金之南轉過頭去,不看他,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淡笑。

“餵!”成玄奕一把拉過金之南,“跟你說話呢!”

一聲很細很輕的聲音淡淡響起,“有你這麽追求人的嗎?”

巨大的喜悅頓時充斥在成玄奕心中,他爽朗的大笑幾聲,極為臭美的說道:“我就知道本世子魅力無人能擋,看吧,你還是中招了!”

金之南抓起一盤的軟枕對著成玄奕扔了過去,吼道:“誰他媽中招了,你給我說清楚!”

成玄奕靈活的向後退幾步,“你看看,你看看,臉都羞紅了,還沒中招!”成玄奕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總是喜歡用這樣粗暴的方式來掩飾內心的羞澀,何必呢?都快是一家人了!”

不知是被人說中心事的窘迫還是怎麽,金之南之前確實有些羞澀,不過此時卻全都轉化為憤怒了。

“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氣死我你才安心呢?”

成玄奕壞壞一笑,抓住金之南的手,“哪舍得呢!”

似乎覺得還不夠,男人又補充了一句,“疼你都還來不及呢!”

金之南徹底被今夜這個有些說不出感覺的男人給雷到了,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找一句經典的臺詞將成玄奕給堵回去,偏偏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一張俏臉被憋得通紅,成玄奕見狀也不忍心再逗她了。換了個話題,說道:“之南,你最喜歡什麽東西?”

男人突然轉換話題,金之南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轉眼便轉移了註意了,認真的想了起來。

“我喜歡的東西可多了!”

成玄奕似乎心情很好,他就隨意的坐在地上,握著金之南的手,說道:“說說,都有些什麽?”

金之南想了想,回道:“當世名劍破軍我喜歡,四方賭場的那副玉制馬吊也還可以。還有就是蒼北雪山出的馬王,我也挺喜歡的。”金之南楞了楞,“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成玄奕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老子喜歡上的女人還真是特別,就連喜歡的東西都這麽獨具一格。

“呃!”成玄奕想了想說道:“那個,我堂堂成王府世子難道用一把破劍,一副馬吊,一匹野馬當聘禮不成?你快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喜歡的。”

金之南傻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怒吼道:“誰說要嫁給你了?想死啊!”

成玄奕滿是不以為然的樣子,斬釘截鐵的說道:“咱倆什麽情分?你不嫁我嫁誰?”

“哎呀,別磨蹭,快點說!好歹也給我說出幾樣名貴點的東西,我成玄奕大婚可不能失了排場!”

金之南冷哼一聲,“我什麽都不稀罕!”

成玄奕一楞,漆黑的眼珠精明的轉了幾圈,笑嘻嘻地說道:“那也是,最名貴如我都給你了,還有什麽東西看得上眼嘛?但是咱們好歹也得走個過場不是?”

“我說,你的臉皮是天生這麽厚,還是後天養成的啊?”

成玄奕想了想,最終總結陳詞的說道:“我覺得我的臉皮不厚。”

媽呀,哪裏來的妖孽,派個道士收了他吧!金之南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逗你玩,好像你越生氣,我就越開心,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這個問題就來就讓人火大,偏偏成玄奕還一本正經的問出來。

金之南心中那叫一個氣呀!

冷颼颼的說道:“那是因為你變態!”

成玄奕壞壞一笑,登時將金之南壓在身下,“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有多變態!”

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就這樣落在金之南唇上。金之南驚得雙眼大睜,傻傻的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

成玄奕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忍不住輕聲斥道:“為什麽不把眼睛閉上?”

金之南早已神游天外,下意識的回道:“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金之南糗得只想找個洞鉆下去,哪怕和老鼠做鄰居也行。

成玄奕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那下次我提醒你一下,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纏綿悱惻的親吻頓時淹沒了女子的驚呼,這個吻如同男人深沈的愛,靜默無言,讓人倍感溫暖時又不顯得沈重。

這一刻,自己是幸福的吧!金之南心裏這樣想著。

縷空的雕花木門外,一雙嗜血腥紅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室內的一切。賀蘭玥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迸現。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悲傷,他壯碩的身軀在不受控制的輕輕發抖。

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佩劍,雙手似乎要捏碎了堅硬玄鐵打造而成的寶劍。腳步不受控制的向前挪了兩寸,眼中越發鮮紅起來,那裏面不停翻湧的暗流讓人看一眼便心生膽寒,背脊發涼。

那是連地獄修羅都要為之退步的狠戾和嗜血!眸中漫天的血腥和烈火似乎能夠焚燒一切,毀天滅地。

雙手吃力的擡起,靠近大門兩寸之處,似乎想要破門而入。慢慢的,慢慢的,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緩緩垂了下去,像是被抽筋剔骨一般,軟弱無力。

賀蘭玥離開了,雙腳邁著沈重到他難以負荷的步伐漸漸離開了。轉角處一個暗影慢慢走了出來。

“太子似乎心情不好啊!”

賀蘭玥轉過身來,看到來人冷哼一聲,不予理會,徑直向前走去。

“太子今日贏得美人歸,不該如此沮喪才是!”

黑影從暗處緩緩走去,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頓時步入眼簾。

秦昊狀似疑問的說道:“莫非太子另有心儀之人?”

賀蘭玥聞言登時停下腳步,眼中戾氣毫無掩飾,奪眶而出,他冷冷的看了秦昊半響,這才擡步離開。

遠遠聽見男人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回蕩在耳邊,久久不曾停止。

“堂堂一國太子,未來君王,難道還得不到一個女人嗎?”

堂堂一國太子,未來君王,難道還得不到一個女人嗎?

堂堂一國太子,未來君王,難道還得不到一個女人嗎?

賀蘭玥幾乎是狼狽至極的逃離而去,冷風吹醒了男人的冷靜和理智,除了眼中翻飛的暗湧,此時的賀蘭玥完全冷靜下來。

是啊,難道我還得不到一個女人嗎?

當瘋狂的種子已經播種之後,終有一日會成長成一棵參天古樹,遮天蔽日,直搗雲際。那時擁有的不止是瘋狂,還有延續瘋狂,毀天滅地的力量。

夜宴已經開始了!然而所有主角都未出席,燕皇和殷後身體有恙未能出席,賀蘭玥與準太子妃殷明月不知道為何也沒現身,整個宴會由三皇子賀蘭哲主持。

金之南和成玄奕小坐一會之後,也借故離去。畢竟最鋒利的高氵朝已經退卻,大潮之後剩下的餘波已經不能讓人產生任何危機。這場選妃大典終於在這個夜晚緩緩落幕。

到了明日又會開啟一頁新的篇章,沒有人知道在未知的將來等待著他們的究竟又會是什麽?

或許是解脫,或許一切才剛剛開始,以這場選妃大典為啟幕,慢慢的鋪展開來。

這些優秀的士族兒女,天朝貴胄,在這一刻才算真正的走上歷史的舞臺,演繹著自己悲歡離合,曲折離奇,璀璨絢麗的王者之路。

這個夜晚在多年之後被人們沈重的翻起來,人人都忍不住驚嘆一聲,未來所發生的一切在這個夜晚以一個離奇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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