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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河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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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河晏樓

這個大虞朝和古代王朝沒有什麽區別,書籍還是一種奢侈品,所謂藏書破萬的少之又少。

當然不是因為印刷的問題,若是儒家典籍,時文文章倒不缺少,甚至說人手一本還有多餘。

很多書籍是書商出於對市場的考量,很多書籍都選擇了無視,印刷出來也買的人很少。

筆記小說就是屬於這類,讀書人又看不上,普通人又看不懂。

關於開國的筆記小說印刷又要擔心很多問題,有沒有誣蔑國朝聖賢,還有是不是用了前朝的年號這類問題。

若是天定元年寫成了魏哀帝的大光十三年的話,書商這邊不改,印刷出來,那就要吃官司了。

除此之外,很多開國年間的筆記都是前朝遺民寫了,難免會有新朝有所不敬,這部分必須刪去,不能印刷出來的。

就自己聽到周霖鈴說的那些內容,要是有書商印刷出來的,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了。

這些肯定是原本了,想要收集起來要花費不少心血。

虞朝的藏書家的習慣太不清楚,但是在地球古代的時候,別說婢女了,就算兒孫進入藏書閣都有嚴格的要求,天一閣這些大藏書閣,除了家主和嫡系子孫,其他人一概不準進入,帶著朋友進入都要嚴懲。

用了五天的時間,他們終於到了渡口。

這個渡口叫做羅渡,是玄河邊上一個比較大一個渡口,很多商人在這裏聚集,準備著渡河。

河邊放著幾艘船,有大有小,大的是專門裝貨物的貨船,小的就是載人。

他們到了這裏,先休息了一下,然後將馬車寄放到一個館子那裏。

那家人收了錢,寫了一個收據,就將馬車拿到後面去了。

這裏幫忙照看一個月是兩貫錢,還有六貫錢的押金,若是四個月不來取回,這家人就有權利將馬車賣了。

當然若是丟了,館子不但要按照原價賠償,還要多拿十貫錢出來。

在館子裏面吃了中午飯,兩人就去找渡船,找了一個便宜清凈的,將換洗的衣物都帶上,船家就開船了。

他站在船頭,看著浩浩蕩蕩的玄河,心中有一些激動了。

這就是中原的母親河了,他看著河面,詢問船夫關於這玄河的趣事。

船夫一邊搖船和一邊和他說,當時魏武帝率領水師和陳朝水師決戰就在此處,當時陳朝的五京已經有四京被攻破,只剩下中京河陽城了。

魏武帝念在自己是陳元帝的舅舅份上,給陳元帝一個機會,讓陳元帝主動禪位。

誰也不知道陳元帝是怎麽想的,拒絕了這個請求,而是大罵魏武帝國賊,讓天下子民起兵討賊。

當然這只是徒勞無功的,魏武帝見陳元帝無意投降,就揮師進攻中京。

河陽城南靠玄河,北依靠天牢山,書裏形容就是大河為池,高山為墻,魏朝因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進入中京城。

玄河上,陳魏大軍那場的大戰,在船夫的嘴裏說來頗為平靜,結尾卻十分嚇人,大戰結束之後,羅渡這一片的河水都是紅色的。

除了這些,船夫還說了,在中京城破的那一天,陳元帝和皇子都投入玄河,然後詛咒魏朝,魏朝因水師而勝利,也會因為水師而敗亡。

這個咒語在天定元年也應驗了,當時配合平寧將軍的益安水師到了羅渡這邊,頓時天地變色,玄河上波濤洶湧,一連三日,讓益安水師無法救援被包圍的平寧將軍。

後來平寧將軍投降,益安府也被玉衡軍占據,當時益安總督兼水師提督趙同仁就自刎了。

船夫說著,還指了指河的一邊,說那裏就是趙同仁的帥船所在。

聽著船夫的話,他突然想到一句話,

悠悠,無盡長江滾滾流。

古今多少事,都付漁憔笑談中。

周霖鈴這時候也開口了,虞朝歷代也讓陳王祭祀玄河,希望能平息陳元帝怨恨。

他聽到這話,憑古懷吊的心一下就沒了,只是一笑。

從來不相信這些的他,覺得這十分好笑。

陳元帝活著都不能奈何魏朝,死了之後,魏朝還享了三百年的江山。陳元帝若是真的死後成神,早就滅了魏朝才是,何須等到虞朝出現呢?

兩個時辰之後,小船才慢慢悠悠的到了何陽渡,從這個渡口往北走三裏就是河陽城了。

原本這裏是玄河的,在魏孝帝天授十一年,玄河改道,向南邊移動了,這裏空出來,慢慢就成了一個渡口。

在渡口有一個高樓,是魏平帝時候修建的,供那些前朝遺民憑遠眺,傷心國事的。

周霖鈴下船之前就提到過這樓,他於是帶著周霖鈴前去參觀一下。

這個樓的名字叫河晏樓,有三層,每層墻壁上都提寫著詩詞,詩詞的水平都不錯。

他們慢慢看的,周霖鈴介紹一些作者,這些都是魏朝有名的文人。

到了三樓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唯一一首沒有提名的詞。

三十年間征伐事,潮來潮去樓前水。

這首滿江紅的這一句就讓他來了興趣了,他知道三十年間指的是什麽。

陳元帝登基之後的三十年,天下動蕩不堪,匪越剿越大,賊越平越亂,陳元帝也是迫不得讓魏武帝領兵。

魏史這裏稱讚魏武帝十年之間,外誅叛賊,內除奸邪,天下因此而定。

這位詞人雖然沒有直接評價魏武帝的功勞,只是說了一句潮來潮去樓前水,讓人不禁有一種無力感覺。

這三十年征伐,徒勞無功,沒有讓陳朝徹底安定下來。

除了這首詞,旁邊也有一首賀新郎,像是附和這首詞一般。

河樓空揮淚,嘆三番雄師北伐,虎頭蛇尾。

這裏指陳元帝三次北伐魏朝,都大敗而歸。

這首詞後面結尾讓他不時吟誦:“千古恨,黍離(詩經裏面的一首詩,意象為亡國之感)耳。”

賀新郎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比起前面的滿江紅,要直白太多了。

而且這位詞人也沒有隱藏自己的姓名,直接寫在上面。

姚無憂。

他詢問看到姓姚,不由好奇的望著周霖鈴。

周霖鈴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說:“這似乎是吳王的名諱。”

這時候一個書生也開口說:“這首詞的確是吳王所寫,天定三年,吳王離開京城,前往東安府的時候,路過此樓,提寫了這一首詞。

他想到吳王的生平,看來這一首賀新郎是舊瓶裝新酒了。

看完這些詩詞,他們兩個也要了點茶和包子吃了起來。

吃完離開之後,他詢問周霖鈴,是否到河陽城去看看。

周霖鈴搖搖頭,對著他說:“相公,中京已經富饒已經遠不如豐城,論古跡也不如西京城,沒有什麽好玩的,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吧。”

他點點頭,找到馬商,租了一匹馬,教了三個月的定金之後,就寫下契書,騎著馬離開這裏。

因為騎術不怎麽高明,外加還有周霖鈴坐在馬上,他倒是沒敢跑多快。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到了一個村落,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兩人找了一個人家,借宿了一晚上。

在吃晚飯的時候,這家主人熱情的招呼他們,聽說他們是陵水縣的人,連忙說:“陵水縣我知道,那裏有個木蘿娘娘廟是不是,我們村裏很多人都去那裏求過,老靈驗了。我準備有空也去那裏求一下,我們結婚五六年了,還沒有一個孩子。”

他一笑,告訴主人家,若是到時候遇到的話,就去他那休息,自己就在山下面。

主人家點點頭,然後將煮好的玉米拿出來,對著他們說:“:屋裏沒有什麽可以招待的,莫介意呀。”

“客氣客氣了,我們也是農家出生,吃慣了。”

說完他熟練的懇請苞谷來,周霖鈴看到他這個吃相,不由一笑,自己用手將苞谷子剝下來,慢慢的嘗著。

吃完之後,他們就休息起來,因為主人家還是只有一張床,這兩個人都到了柴房裏面睡。

躺在稻草堆裏面,他笑著說:“還是這裏睡起暖和。”

主人家笑了笑,兩人一時間睡不著,於是就聊了起來。

兩個農民能聊的也就是農業上的問題,主人家一直誇總理大人,竟然能夠想到谷子可以種兩次。

當然主人家還問他,聽說打谷機就是他們那裏弄出來的,到底是誰弄出來的,真是幫了農民大忙了。

他倒是沒有好意思說是自己,說自己也只是聽說過,也沒有見到過。

兩人聊到瞌睡來了,就躺在那裏睡了起來。

一晚上他倒是沒有睡著,一是主人家打呼嚕的聲音有點大,第二就是擔心周霖鈴的安全,現在錢銀都放在周霖鈴那裏的,他擔心這一家人發現之後,會見財起意。這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一直相信這句話。

等到天亮之後,他用冷水潑了一下臉,清醒之後,和周霖鈴吃了一點粥就繼續趕路。

在路上,他讓周霖鈴牽著馬,自己瞇一下,補充一下精神。

周霖鈴點點頭,牽著馬韁,讓馬慢慢前進的。

大概睡了一個時辰,他睜開眼,詢問周霖鈴到了哪裏了。

周霖鈴笑著指了一下不遠處的界背,過了界碑,他們就到了南直隸府了。

“看來我們最多五六天就到京城了,若是趕點時間的話,大概三天吧。”他估摸了一下時間說到。

周霖鈴笑著說:“不要著急,我們慢慢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別那麽急著回去。”

他點點頭,再次策馬跑了一段路。

到了南直隸府,他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做天子腳下。

這道路上都是人,有的騎馬,有的坐著馬車,更有不少人坐著轎子。

這些人的衣著都算不錯,他們兩個人穿著就顯得有些土氣了。

兩人倒是沒有在乎別人的目光,還是笑臉看著四周的風景。

周霖鈴算是見過大場面,對這種繁華倒是不怎麽在意。

他倒是頗為激動,畢竟來這裏十年,第一次感受到繁華這個詞。

在陵水縣見過的人,還沒有在這路上一天見到的人多。

這京城又是何等氣象呢?他心中有這麽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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