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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東邪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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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申屠行沖,他此前收到丁躍來信,馬不停蹄地趕來夔州,與他匯合後再一道前往岳陽請寶清茶坊的證人。

他正在道上疾馳,便見一名白衣女子朝這方奔來,神色慌張似有要事。

申屠行沖一直將俠門規矩謹記於心,他父親是聚義莊的好漢,師父也是鼎鼎大名的俠客,若逢人危難必然出手相助,時值兵荒馬亂,這些年不知救過多少人性命,做過多少件好事。此刻見白衣女子神情,勒馬便問:“姑娘,你遇上甚麽麻煩了嗎?”

這白衣女子正是匆匆離開的陸無雙,她瞧申屠行沖滿臉正氣,心底一動,便將丁躍在前面和李莫愁相鬥的事情說了出來,申屠行沖得知師弟有難,忙疾奔到此,恰好看見李莫愁痛下殺手,他當下揮出斧頭,拂塵的柔絲便繳在斧柄上,阻了一阻。

陸無雙快步跑來,道:“你沒受傷罷?”

丁躍一見是她,先是大喜,隨即便皺眉道:“你又跑回來幹麽?趁機逃啊。”他說罷不等陸無雙回答,便摸了摸下巴思忖,“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擔心我對不對?”

陸無雙聞言臉色大窘,擡手便使勁兒掐了下他胳膊:“呸!鬼才擔心你!”

李莫愁美目掃了一眼四下,冷冷道:“謝大俠何時過來?”

申屠行沖直來直往從不說謊話,皺了下眉,老老實實道:“恩師五湖四海散游,為甚麽要來?”

丁躍正在調笑陸無雙,一聽這話不禁捶足頓胸,好在他為人機智,立時便說:“大師兄,你不知道麽,師父給我傳信說要來此地找我們,有要事商議。”

但李莫愁此時已然生疑,對丁躍的話是半分也不相信,若謝曜不在,她對這兩個初生牛犢壓根不會放眼裏。

她殺氣鬥起,面上卻笑得愈發柔和,道:“你們師兄弟一起上罷,正好英雄大宴上,我給你們師父送對兒屍體過去。”她想到派去謝曜身邊的洪淩波,忽而一笑,“啊,不對,你們師徒三人都要死啦。”

申屠行沖和丁躍對謝曜敬愛如父,哪容她辱罵,兩人怒不可遏,蹂身而上。

師兄弟二人多年並肩抗敵,出招默契無比,申屠行沖雙斧斬下,變招之間,丁躍的折扇也已經削到,此起彼伏,永不給敵人落下喘息時機。若不是李莫愁武功著實高超,怕是一來便要吃虧,她凜然揮袖,輕蔑之心變為提防,心頭暗道:這姓丁的小子武功平平,他師兄卻一身蠻力,不容小覷。

申屠行沖身手矯捷,二十四招迅雷斧法拍斬劈砍,招招淩厲,力道千鈞,斧法剛猛,而李莫愁的拂塵卻是偏柔之物,這一剛一柔,變幻莫測,誰也沒從誰手上討到好處。

李莫愁暗暗心驚,生怕中了申屠行沖的毒手,當即拂塵急揮數下,使出“混元式”,將拂塵舞成一個圓圈,護住了身前要害,倒躍出去,申屠行沖手中豪斧以截法叩擊,雙腳一蹬,疾蹈縱起,揮臂重重叩在拂塵柄上。

“哐”的一聲大響,李莫愁幾乎拿捏不住,心想若不是申屠行沖神力過人,否則早就被她拂塵掃個稀巴爛,她心頭火起,十分不甘,勢必要將兩人殺了洩憤!

她擡腳逼開丁躍,猛然使出“三無三不手”,攻向申屠行沖周身大穴,申屠行沖見此,向傍一閃,身形向前猛沖,他斧頭僅有兩尺多長,唯有靠近才能發揮威力,斧頭下劈中倏然一頓,改成橫向掃切,李莫愁急忙撒手,心下大驚,臨時變招後退,“呼”地一聲,道袍腰帶衣襟便被申屠行沖一斧頭割斷。

李莫愁回身趨避,胸前衣襟已片片飛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當著兩個青年男子的面,這一下羞慚難當,她忙擡手拉好衣襟,饒是一生見過大陣大仗無數,此時也不由得驚羞交集,臉上神情明滅不定。

申屠行沖也不由啞然,舉著斧頭不知該不該繼續打鬥。

李莫愁瞧他臉色,眼珠一轉,叫道:“我攻你左肩了!”話音甫落,卻擡袖揮舞,一簇銀光閃過,十來根冰魄銀針齊發。

“師兄小心!”丁躍就知道她不懷好心,驚急下擡手一擲折扇,叮叮當當幫他擋去一部分。申屠行沖也沒料到李莫愁會這種關頭出手,他當即就地一滾,舉斧頭擋下銀針,但李莫愁發射暗器的手法那是這般容易躲過,當即左肩一陣微微刺痛,才知針刺上的毒性厲害非凡,申屠行沖覆要站起,猛地渾身麻軟,站立不穩,一交摔倒,斧頭“砰”的掉在地上。

丁躍大驚失色,忙沖上前,一把扯開申屠行沖衣襟,只見一枚鏤空銀針刺入皮肉寸許,周遭腫脹烏黑。他不假思索,折扇一劃傷處,擠出毒血,申屠行沖閉目運氣解毒,誰也無法顧及李莫愁。

李莫愁見申屠行沖中毒,不由仰頭大笑,道:“你們倒是說說,謝大俠那日放我離去,他後不後悔?”

話音甫落,不遠處的柳林中忽然傳來一聲冷哼。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青衫人隱在樹後,露出半張臉,宛如僵屍,不辨男女。

李莫愁心下一驚,想起幾年前自己在陸家莊外遇見的高手,也是這副打扮,記憶重疊,她不禁退後兩步,問:“是那位高人嗎?”

青衫人直勾勾的看著她卻是不答,左手微擡,疾射出一枚石子。李莫愁不由側身趨避,但見那石子靜靜躺在地上,細細一思,不由膽寒。她一時間猶疑不定,又看了眼青衫人,身形一動,驀然沖入柳林,朝其攻去。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過來,忙閃身避開,李莫愁本來乘著對方躲避之際,大可長驅直入,但眼見地上堆著亂石、土堆、柳枝,看似亂七八糟,中間顯是暗藏五行生克的變化,她不解此道,心存忌憚,再擡眼看去,青衫人已經和丁躍陸無雙幾人匯合,扶起申屠行沖扶往湖中一艘大船。

李莫愁不禁大怒,急忙縱身躍過一道土堆,要追過去,腳下移形換位,向左拐了個彎,又見柳枝攔路,不管如何走,都好似在柳林中原地兜圈。當下不及細想,雙足點處,又向內躍去,只是地下土堆亂石的橫七豎八,五花八門,明明路在眼前,何以走不出去?

四人已然渡船遠走湖心,往江河駛去,待李莫愁從這五行八卦的陣法中闖出來,早已追趕不及。

※※※

“大師兄?大師兄?”丁躍焦急非常,喚了申屠行沖幾聲,卻不見他答應。

“我來。”

那面如僵屍的青衫人走上前,擡手從水盆裏擰幹毛巾,輕輕的擦了擦申屠行沖額頭的虛汗。隨即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裏面藥丸悉數倒出,讓申屠行沖和水吞服。

丁躍瞧她身姿纖細,聲音嬌嫩,顯然是個女子,他問:“你給我師兄吃了甚麽?”

青衫人柔聲道:“這是九花玉露丸,乃黃藥師獨門靈藥,可幫助解除他身上劇毒。”

陸無雙聽她嗓音,總覺熟悉,半晌忽然低呼一聲,奔上前來,握住女子的雙手,瞪大眼含淚問道:“……表姊,是你麽?”

女子和她雙手交握,也不由微微激動顫抖,陸無雙伸手扯下她臉上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鵝蛋臉,一左一右兩個酒窩,美貌動人。

“表妹,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青衫人正是程英,她順嘉興一道找尋,正好撞上陸無雙幾人與李莫愁爭鬥。程英瞧戰局緊張,自己也決然鬥不過李莫愁,急思一計,事先在湖邊準備好渡船,再於柳林中布好奇門遁甲之術,引她入陣,拖延一時半會兒。

表姊妹兩人幾年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程英這時看向丁躍,斂衽微微一拜,笑道:“丁二師兄。”

丁躍兀自在震驚當中,一聽她稱呼,更是大奇,追問之下方知師父又收了兩名女弟子,程英排行第四,另一名女子洪淩波排行最末。

陸無雙聞洪淩波的名字,驀然大驚,說道:“洪淩波?她是李莫愁的弟子,是我師姊啊!”

程英微微頷首,道:“嗯,我知道,她說自己不忍受李莫愁的折磨,早已叛出師門。”當下將如何在碼頭和洪淩波相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無雙越聽越不可置信,搖頭道:“不可能,洪師姊最聽李莫愁的話,她怎可能投奔俠門?更何況李莫愁和謝大俠互為敵對,洪師姊就算要投奔,也萬萬不會是你們門派!”

丁躍和程英聞言倏然聳動,顯然都已想到了一處。

兩人正待開口,剛轉醒的申屠行沖已然脫口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李莫愁方才罵我們師徒三人都要死了?”程英見他似乎要掙紮坐起來,忙伸手一按他肩頭,“你快躺下,可別讓毒散了。”

申屠行沖此刻尚在迷迷糊糊,只聽對方嗓音嬌柔,擡頭見她一襲青衫,淡眉明眸,心頭一跳,訕訕然扯過薄被,蓋住肩膀赤裸的傷處。

丁躍聽完這些便一直在細細尋思,他忽然“啪”的合上折扇,鐵青臉道:“不好!那洪淩波定是李莫愁派去刺殺師父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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