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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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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溫啟華一掌震碎了門離去。

門外的閔笙有些驚愕卻也毫不意外。

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司嗔嗔幾乎是扶著墻和桌子走出來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向來靈秀的眸子也如同死水一般沈靜。

這一刻,閔笙突然覺得,他的心,從未如此絕望過。

“苦了你……”

留下這麽一句,閔笙踉蹌離去。

夕陽遲暮,如火如荼的鋪滿天空,司嗔嗔張張嘴,苦澀十分。

暗二忽然出現,面無表情道,“司大人,我家主子說,利息不按月,按日,每日五十兩銀子。”

不等司嗔嗔反應過來,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司嗔嗔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所有的傷痛頓時消失的一幹二凈,只剩下滿胸滿腹的氣恨。

他怎麽能,這樣無恥!

司嗔嗔三步並作兩步,氣沖沖往溫府而去。

可當腳奔至正門時,卻偏偏的又心虛的一拐,往後門走去。

似是溫啟華知曉她會來一般,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待司嗔嗔氣勢洶洶的走到書房門口時,卻聽到了久違的琴音。

依舊是初見時他彈奏的曲調,也是她最愛的曲調。

火氣莫名的消了大半。

“司嗔嗔,知錯了嗎。”裏頭傳來溫啟華冷硬的音色。

司嗔嗔剛消了大半的火氣,頓時蹭蹭蹭的比先前漲的更高,她哪裏錯了!

“下官竟是不知,溫丞相這般的牙尖嘴利,心胸狹窄,如街頭粗婦,刻薄無知。”

只聽見破空一聲鋒利,弦斷音止。

冰冷的空氣迅速蔓延開,若是從前,司嗔嗔定會唬的不敢做聲,可現下她正當盛怒,忽略了裏頭蓄勢待發的寒冰。

“溫啟華,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話音剛落,暗處的暗衛們紛紛倒抽了口冷氣,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裏頭的溫啟華終於從牙縫裏把冰棱爆發而出,“哪裏來的瘋狗,趕出去!”

“……”暗衛們深吸了口氣,苦笑著現身,架住氣的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司嗔嗔,從正門,“丟”了出去。

外頭正是熱鬧的時候,好端端的從丞相府門口被“丟”出一人,不少好事者三下兩下圍成一團看熱鬧。

司嗔嗔羞辱難當,氣的渾身發抖,耳邊身後,四面八方的指指點點和嘲笑讓她委屈的紅了眼眶,爬起來正想理論,卻瞧見人群突然讓開了道,屬於皇家的轎攆輕輕落下,盛裝打扮,美艷的不可方物的九公主,高貴走出,落落大方的進了溫府。

似是一盆冷水,澆醒了司嗔嗔。

心莫名其妙的又酸又澀,又痛又苦,難受的司嗔嗔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趁眾人圍觀九公主的氣派,黯然離去。

本就單薄的身子,因為彎著腰,顯得越發消瘦。

暗處的一雙眼睛,註目許久。

暗一暗二搓著手,不安的提醒道,“主子,九公主來了。”

溫啟華回過神,若有所思的轉身離去。

他剛才,似乎看到司嗔嗔,吃醋了。

正廳裏茶香裊裊,夾著一縷屬於少女的幽香,有意無意的在每一個縫隙裏,試探前行。

九公主放下茶杯,癡迷的看著走進來的溫啟華。

還是和多年前一般,豐神俊朗,君子如玉。

這般好的他,只有她才配得上。

司嗔嗔?那是什麽破玩意!

破落戶,寒酸又卑賤!如何能與她皇家高貴血統相提並論?

都是那狐媚子司嗔嗔,勾引了她打小就喜歡的溫啟華,不然,他當年怎會不顧一切的,娶那狐媚子。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許是這句話在心中輾轉了無數個日夜,才能這般自然的脫口而出。

溫啟華冷淡落座,不冷不熱道,“勞九公主掛心,微臣很好。”

九公主心中一痛,他還是這般,待她冷淡十分。

“你,放下了嗎?”

九公主躊躇萬分,這個問題她忍了一年半。

溫啟華的目光頓時冷成冰棱,“那九公主放下了嗎。”

“我等了你許多年,戀慕了你許多年,如今你和她已是不可能,朝中近來的變化你也清楚,和皇家聯姻,對溫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九公主壓下胸口鈍痛,放緩了聲音。

“公主請回,溫家百年祖訓其一,便是不與皇家聯姻,祖訓不可違,天色已晚,恕微臣不能奉陪。”

說完,也不等九公主回應,溫啟華便只顧離去。

他對九公主本就無心無意無情,若不是因她身份,他是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

這世間,沒有任何女子,能與她司嗔嗔,相提並論。

想起方才司嗔嗔離去時眼裏的痛意,原本的氣恨轉為了笑意。

她心裏,定有他。

雖然他查了一年半,都沒查出來,她為何突然和他和離。

可司嗔嗔這個蠢女人,沒有他怎麽能行。

都說欲速則不達,他徐徐圖之,總能曲線救國。

但是……

想起今日她離去時的背影,便心疼了起來。

原本走向書房的腳,卻是急急的轉了方向,往司家而去。

他這一生,真是被司嗔嗔吃定了呢。

話說司嗔嗔這邊,從溫府灰溜溜離開後,便回了司家,一個人悶在房間裏,氣惱的寫著大字。

一個靜,卻是寫了百來張,每一張都鋒芒畢露,情緒外洩。

守在外頭的圓圓和滿滿,十分不解。

今日閔公子突然告辭,回了桃花谷,也沒和姑娘告別。

而姑娘後腳回來後,黑著臉二話不說,就把自己關房間裏不吱聲。

這又是哪一出?

“把院子裏埋下的梨花白全挖出來!”

裏頭傳來撕拉一聲,而後司嗔嗔便氣急敗壞的嚷了起來。

圓圓和滿滿愕然對視一眼後,沈默的去小廚房拿了鏟子,三下兩下,便把埋在院子裏數十年的十壇梨花白送進了司嗔嗔屋裏。

“不用守著,忙去吧,今夜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

司嗔嗔陰沈著臉,腦海裏全是九公主落落大方走進溫府,而她卻被當眾掃地出門的畫面。

圓圓和滿滿不敢多問,只得退下。

看著桌上擺的整整齊齊的十壇梨花白,司嗔嗔只覺得物是人非到了極致。

這是父親生前,釀的梨花白。

打開一壇,司嗔嗔含痛暴飲。

該死的溫啟華,才和她和離一年半,才回到京城,就開始沾花惹草,對她百般欺淩。

一壇見底,再開一壇。

天色已晚,潮意漸濃,雲層壓抑堆積,風起花落,大雨將至。

溫啟華落在院子裏時,便是滿地殘花,泥坑淩亂,毫無一人。

司嗔嗔看來,氣得不輕,竟然把院子折騰成這樣。

門窗緊閉的房間,擋不住洩露的酒香。

溫啟華莫名的彎了唇。

司嗔嗔,一定是嫉妒了。

大步上前,推門而入。

濃烈的酒香迎面撲來,空空如也倒了一地的酒壇子,粗略一數,竟有九個。

還有一個被深醉的司嗔嗔抱在懷裏,歪在榻上,無端端的,風流至極,嫵媚至極。

空氣裏,是他熟悉的氣息和味道。

“司嗔嗔,幾十年的梨花白,你竟是這般糟蹋的?”

溫啟華關上門,落鎖,目光凝滯在司嗔嗔紅若胭脂的臉上,腳步越發的急。

司嗔嗔頭暈腦脹,抱著酒壇子艱難的擡起又重又暈的腦袋,瞇起眼睛,卻怎麽也看不清靠近的人。

“來者何人,與你何幹,滾出去。”

溫啟華站定腳步,挑眉,看來的確是醉的不輕,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楚了。

世風日下,趁虛而入,實在不君子。

可司嗔嗔這個,與他山盟海誓,卻突然拋棄他的賴皮女子,談何君子?

溫啟華揚唇,打橫抱起爛泥一般的司嗔嗔放在腿上,這才坐下。

“司嗔嗔,明日的早朝,你打算就這樣去嗎?”

司嗔嗔耳尖動動,鼻子動動,頓時醒了三分,擡頭一看,放大的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可不就是溫啟華麽!

“你!”

溫啟華嘆了口氣,從懷裏拿出醒酒藥遞給司嗔嗔。

“嗯,我如何?”

司嗔嗔一把打飛溫啟華手中的醒酒藥,半醉半醒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司嗔嗔,你今日吃醋了。”

溫啟華不在意司嗔嗔此時此刻的張牙舞爪,一雙黑的發亮的眸子,緊抓司嗔嗔的眼睛不放。

司嗔嗔聞言,眩暈的腦袋更是轉不過來,“我晚上沒用飯啊。”

“……嗯,那你餓嗎?”溫啟華輕輕貼近司嗔嗔的臉,低沈的聲音裏綴滿了細膩的溫柔。

司嗔嗔迷茫的望著溫啟華,只覺得口幹舌燥,“不餓啊。”

“嗯,可是我餓了。”溫啟華貪戀司嗔嗔身上的氣息,噴出的呼吸灼熱的讓司嗔嗔越發目眩神迷,不知當下是何等危險的狀態。

司嗔嗔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溫啟華的臉,這世間竟有男子生的這般好看啊,“那你去吃飯啊。”

“嗯,吃你可好。”

溫啟華循循善誘,狼尾巴搖的黯然無聲。

司嗔嗔歪了歪腦袋,顯然不明白溫啟華在說什麽。

“那,你吃我可好。”

溫啟華再接再厲,蓄勢待發。

司嗔嗔捧著溫啟華那張好看的臉,有些糾結,她不餓啊,可是,真好看啊,應該很好吃吧?

腦子裏這麽迷迷糊糊想著,就不由自主的親了親溫啟華有些涼涼的唇。

還沒好好品品是什麽好吃的味道,便被溫啟華覆身而上,熱切又溫柔的吻,讓本就迷糊的司嗔嗔更是缺氧,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一夜纏綿,一夜細雨。

待四更天時,司嗔嗔率先酒醒,當她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睡得很沈的溫啟華時,嚇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床。

地上淩亂的衣衫混著室內的酒香和兩人的味道,無不告知著司嗔嗔,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她喝多了,居然把溫啟華給強辦了?

司嗔嗔連連後退,她不敢想象,溫啟華醒了之後會如何,只覺得當下腦子又疼又亂,三下兩下穿好衣服,執筆寫了張病假條,匆匆跑去欽天監監正的府裏,丟給管家,便逃命一樣的雇了個馬車,迎著朝露的涼意去了桃花谷躲避。

天色全亮時,溫啟華緩緩醒來,已沒有司嗔嗔的影子。

收拾妥當後,運起輕功回了溫府,洗漱穿戴好,這才去上朝。

卻不料,司嗔嗔竟然請了病假。

武帝雖然不在意這麽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可這老請病假的,莫不是為了躲著溫啟華?

誰人不知,溫司兩家,結親結成了仇?

溫啟華黑著臉直到退朝後,才從暗衛嘴裏得知,司嗔嗔人在桃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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