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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擄走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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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時節,大地上鋪滿金黃的穗子,瓜果成熟飄香。這時節人們總要祭祀兩位保佑豐收的神祇,一位是掌管谷物生長的谷物女神彌粟,另一位是掌管釀酒的酒神罌醴。彌粟比罌醴要年長些,他們總是一起得到人類的祭祀和供奉。

谷物女神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她有個寶貝獨生女兒叫飛槐,是司掌泉水的青春女神。

那飛槐生得是堪稱絕色,一張白皙粉嫩的臉上,美目流盼,眼角微微上揚,透出少女的青春之氣。她的身材高挑纖美,常愛穿一襲水綠色的衣服,也只有她能夠襯得起這種水綠色的衣衫。她常喜歡在山林裏起舞,她那雪白色透著健康光澤的肌膚,時不時在林間閃耀,比月色更加動人。

因著她出名的青春美貌,明艷動人,前來向谷神求親的青年才俊們絡繹不絕。但谷神不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嫁,一直沒有答應。

飛槐是春夏之間最容光煥發的少女,她輕巧的腳尖只要走上幹燥褐色的山坡,那山坡就會重拾生機,花草芬芳。

雖然飛槐的職務是司掌泉水,但因為她是青春女神,天生具有讓萬物煥然新生的能力,所以彌粟經常派飛槐飛到大地的各個角落,去讓那些遭受山火、天雷、洪水等等不幸天災的山林、土地重返生機。飛槐也很樂意做這些事,她看到那些被火燒焦的山林、來不及逃走的動物的殘骸、被洪水沖刷的不覆存在的村莊,都會心痛地落下淚來,她會盡自己最大的所能,把它們恢覆得生機盎然。

一天,飛槐和朋友林謐到恩萘山谷游玩,那裏有柔軟的草地,四處長滿了薔薇、百合、漂亮的紫羅蘭、風信子和鳶尾花,兩個姑娘開心地在草地上采花、嬉戲。突然,飛槐看到一叢來都沒有見過的花,那花兒美得奇異,勝過世間她見過的所有花兒,它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甜美,在陽光下微微發亮,那亮光有點不像是凡間的,它在她眼裏簡直就像個奇跡一樣。飛槐自認為熟識母親的大地,世間還沒有她沒見過的花兒,因此她要上前看個究竟。

這時候林謐已經走到山谷草地的另一端。

不過就算林謐在也無濟於事,因為只有飛槐能看得到這花。

飛槐覺得這花著實有些詭異,不過少女的好奇輕而易舉地戰勝了對於未知的恐懼,她悄悄地走近那叢花。她才剛剛伸出手,幾乎快碰到那朵花的時候,她腳下的草地突然出現一道裂縫,一匹漆黑的駿馬從地底下冒出來,只見它拉著一輛馬車,車上坐著一個陰沈、嚴肅、高貴的英俊男子。那男子伸手把飛槐拉到他的身邊坐好,然後帶她駛進了地下世界。

飛槐被嚇壞了,她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給人感覺冷冰冰的。飛槐強忍害怕,顫抖著聲音問到:“請問這位高貴的叔叔,你認識我嗎?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呢?”

“叔叔?”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稱謂,“你這麽稱呼我恐怕不大妥當,飛槐。”

看這樣子他應該認識我,我自問沒有做過虧心事,也沒有惹過什麽人,他應該不會加害於我吧。飛槐稍稍自我安慰了一下。不過當她聽到男人接下來的回答時,幾乎當場暈厥過去。

“你可以叫我閻寞,我是冥王。我現在要帶你到冥界去。我未來的冥後!”

前面的光線越來越暗,男人回答她問題的時候,靠她近了些,

這位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閻王爺了,飛槐心想。

冥王最後的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暧昧的味道,不過飛槐此時可沒有心情去體會,那句話裏的每一個字都不啻驚雷般地劈在了飛槐的心上。

“什麽?!冥界?那我是不是死了?”飛槐幾乎要哭出來,可她怎麽也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死的。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一張英俊無比的臉,不過她這麽青春的美少女,才不想到地府當什麽冥後。

冥王再次開口:“放心,你沒有死。只是我們大婚的時限要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飛槐嘴邊的那句“可是我才不想當什麽冥後!”差點就冒出來。不過此刻她無法捉摸眼前的這個男人,所以忍住沒有說話。畢竟對方是冥王,萬一一個不高興讓她灰飛煙滅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雖然冥王長著一張頗具欺騙性的俊臉,可是他可是冷酷無情、索人性命的冥王啊。飛槐不由地向後縮了縮身子。

冥王白白浪費了一張好臉。如果說閻寞是宇宙第二直男,那麽估計沒人敢稱第一。

此時,黑馬車正向冥界駛去。幽冥世界位於海洋之外,世界的盡頭,大地有入口通向冥界,如地洞或者湖海的盡頭。冥界是亡魂居住的地方,生者是找不到它的入口的。

接近冥界入口的這段路是越來越黑,還有一股讓生靈畏懼的寒氣。飛槐感覺很不適,寒冷和黑暗,都讓她害怕。

“冥王大人,你能放我回去嗎?”飛槐楚楚可憐地說,雖然在黑暗中對方恐怕也看不到她的楚楚可憐,“我靈力微弱,無所建樹,而且還怕黑怕冷,恐怕無法勝任冥後這個職位。”

“哦?怕黑怕冷?”閻寞倒是很會抓重點,他生活於幽冥世界,早已不知黑暗和寒冷為何物。他一只手攬過飛槐,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飛槐看到他的另一只掌中托出一團溫暖的淡黃色的光,飛槐一瞬間就感受到溫暖和光明,沒那麽害怕了。就著光,她感覺到自己離冥王這麽貼近,心臟不由得砰砰跳動起來。

神仙所說的黑暗和寒冷並不同於人間那種物理上的黑暗和寒冷,而更像是一種陰暗寂寞的感覺。閻寞掌中的這團光正是對抗這種感覺的。

閻寞說,“這是我的大侄子,光明神君教給我的光。看來還能派上些用場。”

飛槐差點忘了,冥王,也出自那個赫赫有名的神族,光明神君本名叫大明,是天君最寵愛的兒子。而冥王是天君的親哥哥。

直到飛馳去冥宮的這段路,飛槐才突然反應過來,我怎麽突然就去冥宮了,不行,就算這地府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可怕,我也不能留在這深不見底的地獄,一定要想辦法回去。

要想回去,首先要弄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結這個莫名其妙的婚,她問道,“冥王大人,你前面說什麽我是未來的冥後,我們大婚的時限要到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我什麽都不知道。”

閻寞沈吟片刻,徐徐向她說道:“你我的確是命中註定的夫妻。我統治冥界,久而久之這強大的冥界之力導致我身上的能量越來越不平衡。如若沒有可以平衡的能量,不久我將遭到冥界能量的反噬,灰飛煙滅。而那股平衡我的能量,就是你,你是青春的能量,充滿生機的能量。而你的能量,如果沒有我來平衡的話,最終也要落得個物極必反,灰飛煙滅的下場。”

閻寞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他要找到飛槐,和她成婚的原因。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向遇見飛槐的恩萘山谷之前,他就中了愛神比瑟的箭。

幾個月前的一天,天君預測到自己的兄長閻寞不久竟然就要灰飛煙滅,不由得大驚,找來玄行和玄機兩位命運女神詢問,才得知,原來順應造化之變,冥王的命數已不同往日,他的能量已經極為不平衡,不久將會被反噬,從而元神俱滅。而由那股和他互補的能量孕育而出的,正是谷物女神的女兒,青春女神飛槐。飛槐掌管泉水,未居要職。

天君找來閻寞,和他說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並讓他盡快找到飛槐,和她成婚。但是,天君又擔心他這萬年冰山臉,鐵樹不開花的兄長不懂風情。於是又悄悄地讓愛神比瑟,給他們放上兩箭,撮合這一對人兒快快在一起。

於是比瑟在冥王回去冥界之前,對他射了一支愛情的箭,可是當他要把成對的另一支箭射向飛槐時,卻發現怎麽都找不到飛槐的身影。這可急壞了他。

原來飛槐的母親厭煩了那些求親者的騷擾,把她的女兒很好地保護了起來。這讓那些神們無法通過神力覺察飛槐的蹤跡,只有最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日常出沒的地方。

這樣一來,可苦了我們好不容易鐵樹開花一回的冥王大人。

冥王從天界回去就覺得不大對勁,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麽一塊。他心想他果然不是很適應天界的空氣。

當冥王遇見飛槐的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心上的那個空缺被填滿了。

冥王從草地上帶走飛槐的時候,她坐在她的身邊,他冰冷的心臟第一次感受到有力的跳動。他看見她清泉一樣的眼睛,覺得心裏有一塊地方陷落了下去,盛放著那眼清泉。當她說她怕黑怕冷,他真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用自己心裏的光溫暖她,但又怕嚇到她,所以執出掌中的溫暖給她照亮。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限期臨近,能量的吸引而已。

對於冥王的話,飛槐將信將疑,她顧不得害怕,直說道:“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而且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難道就因為你是冥王,我就必須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嗎?”

“我是冥王,難道還會騙你一個小姑娘不成?”冥王靠近飛槐的耳邊,聲音略帶邪魅地說道:“更何況,這也是為你好,你我不結合的話,你也會沒命!”

“結,結合……”飛槐聽到這個詞,臉頰不由得飛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馬車停在飛鸞宮門口,這是冥王為飛槐準備的休息的地方。

冥王扶她下了馬車,把她帶進了飛鸞宮裏,但因為有要事要處理,他不得不先離開。“飛槐,你先在宮裏休息一下吧,明日大婚。今天晚上重涅會過來幫你準備婚禮事宜。你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去冥府裏處理些緊急公務。晚些再來看你,好嗎?”

“好,我沒事,冥王大人盡管去忙!”飛槐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閻寞對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閻寞剛剛的那一笑,竟讓她有些晃神,這冷酷無情的閻王爺笑起來竟然有些迷人,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看到他的笑呢。

還有重涅,她以前聽好朋友林謐說過,重涅是冥界裏的善靈,被視為神明,得到人類的供奉。而冥界還有一種惡靈,叫極勒,為人類所懼怕,不過它們都被關押在鎮魂塔之下。

冥王為她準備的房間,經過精心的布置,仿照著眾神居住的時罅神宮的樣子而建,房間裏布滿光芒,看來光明神君又出了份力。

他說去處理公務,難不成是去陽間索命?她想象著冥王化成青面獠牙的樣子,撲向凡間那些可憐生靈的場景,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心不會是黑色的吧?飛槐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嫁給這黑心的冥王,不由得悲痛萬分。

其實這就冤枉冥王了,他並不會親自去逮捕亡靈。可是飛槐並不了解冥界,她此刻只想著如何逃過這一劫,心想寧可灰飛煙滅也不要嫁給冥王。

飛槐走到房間門口,宮殿周圍有冥涅把守著,它們平時是無形的靈體,化成祥瑞之氣護著這宮殿,飛槐知道它們的存在。冥涅看到飛槐走過來了,其中兩位冥涅就化成侍女的模樣現身在飛槐面前,恭敬地對她說道:“女神,冥界的境況您尚不熟悉,此時出去的話有些危險。冥王殿下去處理一些緊急公務了,一會兒就能回來,還煩請您留步,先在這宮殿裏休息一下,小的們先給您奉些茶點過來。”

“好的,我就在這宮門口溜達一下,我也不敢走遠,哈哈。”飛槐笑了笑,她此時還沒有把冥界的環境勘探清楚,的確不敢輕舉妄動。飛槐此時十分懊惱當初學習六屆地理志的時候,沒有認真學習冥界的知識,現在想找個出冥界的法子都困難。她當時只覺得這冥界黑咕隆咚,一片死寂,一點意思也沒有,自己以後斷不會和它扯上什麽關系,所以沒有好好學習冥界的知識。

突然,飛槐隱約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發亮的影子,她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這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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