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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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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正在午睡的聞人尹被人一把扯下床,摔在地上,「你是誰?怎麽隨便打擾別人休息啊!」揉著跌疼的屁股,他沒好氣地瞪著眼前陌生的男子。

「是我。」牧荻爾出聲道,將他扶起,拽著他的手便急忙往外走,「你快跟我去救人。」

聽出是牧荻爾的嗓音,便明白他易容了,再見他十分心急的模樣,聞人尹微微皺眉,「你是要我去救什麽人?」

「荷月。」

「荷月是誰?」

「我的王妃。」

「她怎麽了?」牧荻爾的王妃不是離府出走嗎?這麽快已經找到人了?

「她病了。」說話間,牧荻爾領著聞人尹來到奚荷月住的寢房。

袁宿琴和她談話後,她終於答應他來找少尹看病,他便忙把她帶回別莊。

聞人尹還以為她病得很重,所以牧荻爾才會這麽心急如焚的拉著他過來,也收斂心神,正經以對,可走進房間,他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名嬌美的女子,觀她氣色,知她雖有病在身,不至於危及性命,真不知牧荻爾在急些什麽。

「荷月,我帶大夫過來了。」走近床榻,牧荻爾嗓音頓時一柔。

奚荷月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視線便移向站在他身邊的聞人尹,朝他點了點頭。

看看她,再瞅瞅牧荻爾,聞人尹臉上揚起微笑,「請王妃把手伸出,讓我替你把個脈。」

「有勞了。」她依書伸出手。

他伸指搭上她的脈搏,須臾後問道:「你是不是身子發冷、暈眩頭疼,且胸口發悶?」

「是。」

「你這是近來較為勞累,受了風寒又沒有好好休息調養,且脾胃素來虛寒,不過不打緊,我開帖藥先治你的風寒,再給你些藥調補身子,即可痊愈。」

「多謝大夫。」

「王妃無須多禮。」聞人尹提筆在桌上寫了張藥方後,觀向牧荻爾,「王爺,我再過兩日便要回去,你答應我的東西做好了嗎?」他索討的是牧荻爾上回答應給的人皮面具。

牧荻爾敷銜地道:「你回去前定會給你。」他這幾日哪有心思制作人皮面具。

聞人尹從懷裏取出了一只瓶子,「王爺,我這兒有種丹藥,對調養女子虛寒的體質十分管用。」

聞言,牧荻爾立刻朝他伸出手,「快給我。」

「那人皮面具?」

「最遲後天一早給你。」

得到確定的答覆,聞人尹這才笑咪咪將手裏的瓶子交給他,「這藥等王妃風寒痊愈後,每日服用一顆。」

牧荻爾接過瓶子,遞給一旁的菊兒,吩咐,「收好,等王妃病好後,每日讓王妃服用一顆。」

「是。」菊兒趕緊點頭。

交代完,牧荻爾望著奚荷月柔聲說:「你好好休息,我送少尹出去。」

她點點頭,等他們離開後,她有些疲憊的闔上眼。

在聽了袁宿琴那番話後,她雖明白為何牧荻爾會這麽對她,也無法責怪他,可他在她心上親手留下的傷痕卻未能就此完全抹去。

盡管她最後答應跟他來別莊治病,卻仍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也許是她心裏已有了芥蒂,便再也無法像先前那般自然的相處了。

這處別莊很隱秘,即使是王府裏的人也僅有牧荻爾的心腹才知道,派到這裏的人也全都經過精挑細選,不至於混入牧隆瑞的探子,因此牧荻爾卸下了臉上的易容,恢覆真面目。

接過婢女端來的湯藥,他輕輕喚醒奚荷月。

「荷月,醒醒,起來吃藥了。」

她徐徐張開眼,見到床邊只有他和兩名不曾見過的侍婢,卻不見服侍她多年的菊兒,「菊兒呢?」

「她身子還沒完全痊愈,我讓她去歇著了,來,我餵你吃藥。」他扶起她。

「我自個兒來。」她接過碗,不讓他餵。見狀,他也沒有勉強,心下明白要讓她對他所做的事釋懷,沒那麽容易。

「宿琴那時在寢房裏跟你說了什麽?」等她喝完藥後,他突然問,在她們兩人談過之後,她便肯跟他走了。

奚荷月不知該不該告訴他,畢竟手下與自個兒的王妃有了私情,這對任何人而言應都是很不堪的事,他當時也才不說。

見她沒答腔,牧荻爾自嘲一笑,「她一定是告訴了你當年的事吧。」

「你怎麽知道?」她詫道。

「因為你看著我的眼神透著同情和憐憫。」她低下頭未接話,他擡起她的臉,鄭重開口,「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同情和憐憫,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樣待我。」

她仍是沈默著,沒回答。

他輕輕嘆息,「我承認,當年宿琴的不貞確實對我造成很大的打擊,沒有一個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子有私情,而我也從未想過她會背棄我愛上別人。」

他理了理思緒接著說:「我們自幼定下婚約,成親後我們相敬如賓,不曾爭吵過,在外人看來我們很恩愛,我也一直這麽以為,直到發現了她和韋照的事,我當時憤怒得恨不得殺了他們。」

「那你後來又為何成全了他們?」她困惑地問。

回憶起往事,他徐緩答道:「當年宿琴願意為他而死,韋照也不願獨活,也許是他們兩人寧願死在一塊也不願分開的癡情感動了我,所以我成全了他們。」

奚荷月擡眸看著他,「你能成全他們很了不起。」這不是尋常男子能做得到的。

牧荻爾續道:「當年宿琴曾對我說,她對我只有一塊長大的情誼,並無男女之情、夫妻之愛,她說我應該也是如此。那時我認為這只是她的狡辯,不過現在,我發現她並沒有說錯。」他深睇著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因為我在你身上明白了什麽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愛。」

聽見他這番告白,奚荷月心下雖動容,卻垂眸不語。僅憑著這些話不可能將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一筆勾銷。

他希望她能諒解他,卻也明白沒那麽容易,他握住她的手,誠懇地問:「你要我怎麽做才肯原諒我?」

靜默好一會兒,她才出聲,「除非你讓天上的日月星鬥並呈,讓時光倒流……」

「你說的這些沒有任何人能做得到。」他嘆氣,她這是在刁難他。她就是故意為難他,「那你能做得到什麽?」

「從今以後再也不惹你傷心,你說什麽我都照辦。」

「你沒有遵守當年的承諾,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

他仔細回想著當年給了她什麽承諾,「我記得我當年曾說過,若是我的妻子跟別人跑了,我便娶你,我這不是娶了你嗎?」雖然當初娶她並非是他的主意,但她已成為他的妻是事實。

「我們打過勾勾,你答應過你不會忘記我,可是你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她委屈的控訴。

「這……你當年只是個小丫頭。」要他當一個有婦之夫全心全意想著個小丫頭,很有難度啊!

他的話令她氣惱,「所以對一個小丫頭便不需要守信嗎?」

「好好好,你別生氣,全是我的錯。」他擁她入懷,柔聲安撫她。

她推開他,「你當初一再試探我,我很想知道若是易地而處,你是否也禁得起考驗?」

當初聽到那則試妻的故事時,她便有這種想法,憑什麽女子必須為男子守節,而男子卻不需要,可以三妻四妾一個接著一個娶進門。

牧荻爾毫不遲疑地表示,「你若也想考驗我,我願意接受。」他相信自己絕對禁得起她的考驗。

奚荷月正想說什麽,伍連郡卻神色匆匆走進來,甚至顧不得行禮,便上前稟報。

「王爺,陛下佯稱身子不適罷朝數日,實則是瞞著朝中大臣微服出宮,目前正在前來關城的途中,估計這兩日便會抵達關城。」

「他怎麽會突然來關城?」牧荻爾詫問。

「小的猜測,會不會是那些探子將王妃離府之事傳回宮中,因此讓陛下起了疑心?」伍連郡說出想法。

思索須臾,牧荻爾目露一絲冷意,「他性子多疑,怕我裝傻,就像他當年扮成謙遜的模樣欺瞞世人一樣,如今荷月又離去,他恐怕是懷疑我故意把人趕走,未親眼見到傻子般的我,終究不放心,所以才會親自前來一探究竟。」

「陛下親自前來,你要如何應付他?」奚荷月蹙起黛眉,面露憂色。

見她在為他擔心,他眸裏的冷意頓晴消融,唇邊揚起暖笑,「你放心,當年他扮作謙和的模樣騙了我和夜離,如今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精通易容之術,自然擅長偽裝成各式各樣的人,能將各種不同性子之人揣摩得唯妙唯肖,絲毫不擔心會被牧隆瑞識破。

「我跟你一起回王府。」陛下禦駕前來,她有些害怕,雖還未完全諒解他,但在這樣緊要關頭,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去面對,想在他身邊陪著他。

「你願意跟我回王府?」這表示她願意原諒他了嗎?他眸裏湧起一抹喜色。

「若是因我離府的事而引來陛下懷疑,此事我難辭其咎。」她語帶歉意。當初她嫁給他便是為了幫他,若因此而害了他,她不僅會心痛也會一輩子難安。

聽出她是因歉疚,才想與他一塊回去,而非是已原諒他,他眼神不禁一黯,「這事與你無關,即使沒有你,陛下遲早也會親自前來探查我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所有皇子早在當年的奪位之戰中都已死絕,僅存我這個皇叔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皇位,他不親自前來確認是不會安心的。」

尤其這幾年來他在民間的聲望已經遠遠淩駕於牧隆瑞,牧隆瑞大概早已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才會派人暗中向他下毒。

望著她,他溫言勸她打消念頭,「你身子不適,暫時還是不要回去了。」他擔心有個萬一她會受到牽連。

奚荷月卻很堅持,「我突然離府出走,陛下只怕會追究緣由,我還是跟你一塊回去,只是我們得先商量一套適當的說詞來應付陛下,免得他起疑。」

他們商量的結果是由牧荻爾先行回府安排一切,過兩日待她的身子覆原些,再由伍總管派人將她接回。

這日一早,聞人尹前來為她覆診。

「王妃覺得身子如何?」

「服了幾帖侯爺開的藥,已好了很多。」聞人尹的醫術十分精湛,她才服下兩帖藥,便已精神許多,今早起來,已不覺有什麽不適。

把脈須臾,聞人尹收回手笑道:「再服一、兩帖藥,王妃便能完全痊愈了。」

猶豫了下,奚荷月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這種藥,不知侯爺可否調配得出來?」

聽完她的話,聞人尹點頭,「那藥我是可以調配出來,但不知王妃要這種藥做什麽?」他好奇的問。

「這……」她遲疑著,不知該不該坦白告訴他。

見她躊躇不語,聞人尹正色道:「若王妃不肯告訴我那藥要用於何處,恕我不能將藥配給王妃。」

沈吟片刻,奚荷月出聲請求,「我可以坦白告訴侯爺,但請侯爺為我保密,不能將此事洩露給王爺知道。」

他一口答應,「好,我不會洩露出去。」

「那藥是我自個兒要用的。」

「王妃自個兒要用,這是為什麽?」他詫異。

「我想……考驗王爺。」

聞人尹楞了下,稍加思索便想通前因後果,立刻笑咪咪表示,「好,這藥我稍晚便配出來交給王妃。」

接著他興匆匆提出要求,「不過能否請王妃寫信告訴我結果,權當調配這藥的酬金?」

這對夫妻還真有趣,牧荻爾易容成別的男子來試探妻子,而她則打算以這種辦法來考驗他,呵,沒辦法留下來看戲真可惜。

「好。」她點頭同意。

聞人尹離開沒多久,聞人尹便送來一瓶藥粉與一顆赤色的丹藥。

「為免太突兀,這藥粉在你抹上三天後,藥效才會逐漸顯現出來,還有這丹藥是我附贈的,服下後,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他沒說出那顆丹藥真正的作用。

呵,若是讓牧荻爾知道他與他的王妃合謀這件事,一定會氣得想剝了他的皮,不過那時他已不在關城,牧荻爾也奈何不了他。

「對了,還有這藥你拿著,若是你後悔了,擦上後便可覆原,否則要等十四天才能恢覆。」

「多謝侯爺。」奚荷月道謝。

聞人尹笑吟吟提醒她,「王妃可別忘了寫信告訴我最後的結果。」

他已收到牧荻爾命人送來的人皮面具,下午便要起程回去,雖然不能看戲很可惜,但比起面對牧荻爾可能有的怒氣,他還是走為上策。

這日晌午,旭王府迎來一名貴客,大廳眾人都下跪行禮「恭迎陛下」。

「都起來吧。」牧隆瑞微服前來,身上芽著一襲藏青色滾著銀邊的長袍,腰間系著一條鑲玉的腰帶,面容粗獷,下顎蓄著胡須。他雙手負在身後,顱向伍連郡,「皇叔最近身子可有好些?」

他身旁侍立著一名太監和四名大內侍衛,全是便裝打扮,大廳外亦有不少大內侍衛隨侍保護。

伍連郡垂首恭敬答道:「啟稟陛下,自上次中毒後,王爺的身子一直未能痊愈,小的這就命人去請王爺過來,請陛下稍候片刻。」

牧隆瑞擺擺手,阻止伍連郡派人去通報,「朕這次微服出巡,是為了來探望皇叔,既然皇叔中毒未愈抱恙在身,就不用讓他來見朕,朕過去看他便可。」

他此番不說一聲就前來旭王府,為的便是要親眼看看牧荻爾是否真的因中毒而變傻,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才能看到真實。

雖然先前已有不少探子傳回消息,回報牧荻爾事是真,但未親眼確認,他始終心存疑慮。

要說目前有誰能威脅到他的帝位,放眼日耀皇朝,便只有旭王牧荻爾了。若是他昏庸無能也就罷了,偏生牧荻爾十分能幹,在朝中、民間皆頗有威望,他寢食難安。

牧荻爾是助他登基的三大功臣之一且又貴為皇叔,不能貿然誅殺,偏偏這幾年來他將封地治理得井然有序,沒有任何錯處和把柄能讓他殺他。

找不到誅殺牧荻爾的藉口,他只能暗中命人刺殺,但每次都讓他逃過,即使上次他派人下了劇毒,都沒能毒死他。

不過,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他一定能看出來,畢竟當年他是隱藏本性,佯裝謙遜仁厚,才得到夜離、牧荻爾和上官鳳馳相助,要說起這偽裝之術,他可是個中好手,牧荻爾是否是裝出來的,他很快便能識破。

「是,請陛下隨小的來。」伍連郡恭敬地走在前面領路。

牧隆瑞跟著他走向牧荻爾所住的寢院,侍衛和太監也隨行護駕。

一行人來到寢院,就看見牧荻爾坐在地上與兩只狐貍玩耍。

伍連郡快步上前稟告,「王爺,陛下來看您了。」

桃娘急忙跪伏在地,牧荻爾只是歪著頭,目光在牧隆瑞和隨侍在他身後的太監以及侍衛間穿梭,一臉困惑,「他們是誰?」

「王爺,快起來向陛下行禮。」伍連郡伸手想扶起他行禮。

「我又不認識他們。」他不肯起身。

「王爺——」伍連郡滿臉焦急之色,還想再勸,卻被牧隆瑞打斷。

「皇叔身子不適,無須多禮。」他接著溫和的問:「皇叔在做什麽?」

牧荻爾沒搭理他,低著頭繼續逗弄狐貍大仙。

「王爺,陛下在問您話。」伍連郡在一旁提醒。

他疑惑地拾起頭,「我又不叫皇叔。」

「那你叫什麽?」牧隆瑞順著他的話接腔。

「我叫王爺。」他與牧隆瑞四目相對,清俊的面容上透出一抹憨傻之色。

打一進來,牧隆瑞便暗中細細地打量著他,聽見他的話,他眸裏閃過一抹精光,走上前,「這狐貍是你養的?」

「是我養的,很漂亮吧?」牧荻爾得意的抱起大仙。

牧隆瑞擡手要摸它,狐貍大仙卻對著他齜牙咧嘴,相當兇悍。

牧隆瑞原先溫和的神色瞬間一變,大怒喝道:「區區畜生竟想攻擊朕!來人,給朕將這畜生斃了!」

「是!」一名侍衛領命迅速上前,從牧荻爾手上搶過狐貍,抽出佩刀,就要殺掉大仙。

看見這幕,一旁桃娘驚駭得倒抽氣,動也不敢動。

「不可以!」牧荻爾卻大吼一聲,用頭撞開那名侍衛,從他的手上搶回狐貍大仙,緊緊護在懷裏,他仰起臉,臉上滿是憤怒,伸手指著牧隆瑞罵道:「你是壞人,你出去!」

沒料到他一張口便無禮地怒斥陛下,伍連郡急忙勸阻,「王爺,不可以對陛下無禮。」

牧荻爾反倒扯著伍連郡的衣袖,氣呼呼的告狀,「他欺負大仙,他是壞人,伍總管,你快趕他出去,我不喜歡他!」

聽見自家主子敢驅趕陛下,桃娘更是嚇白了臉。

牧隆瑞微微瞇了瞇眸,正要張口說什麽,背後忽然傳來另一道嗓音。

「荷月拜見陛下。」拎著包袱的奚荷月領著菊兒低垂螓首躬身行禮,縮在袖中的十指緊張的掐住了掌心。方才的事她全都看見了,她強忍著心中的駭然,努力讓自個兒鎮定下來,在這種時刻她不能慌,一旦亂了方寸,後果難料。

回頭看見是奚荷月,牧隆瑞微微揚起了眉,「旭王妃這身裝扮是外出回來?」他早巳接獲消息,知她離府出走之事,但此時卻故作不知。

她抑住心頭的恐懼,低著頭說出他們先前商量好的說詞,「稟陛下,日前荷月因惹怒王爺被驅離王府,直到一早伍總管才派人接回荷月。」

「擡起頭來,你是何事惹怒了皇叔?」牧隆瑞詢問。

她擡首答道:「荷月因責罰了王爺的侍婢桃娘,而惹得王爺生氣,才趕荷月離府。」

牧荻爾抱著狐貍大仙走到她身前,瞪著她,「以後你不可以再欺負桃娘喔,你再欺負桃娘,以後我就不讓你回來了。」

她低垂著瞼,委屈應道:「是,荷月以後不會再責罰桃娘。」

「你為何責罰那侍婢?」牧隆瑞問。

她抿著唇,遲疑須臾才回答,「稟陛下,荷月是因王爺太縱容寵愛桃娘,擔心桃娘恃寵而驕,因此才尋了個藉口責罰她。」

牧隆瑞瞟了眼一旁畏縮低著頭的桃娘,看向奚荷月假意規勸,「皇叔此時正須需人照料,身旁多幾個寵婢侍妾的也能替你分憂解勞,你身為王妃,胸懷該寬大些。」

「是。」她恭謹地頷首。

伍連郡走到她身邊說了幾句話,奚荷月出聲道:「陛下風塵仆仆,如今已備好廂房,陛下先歇息一下可好?」

「嗯。」回頭再望一眼嘟著唇瞪他的牧荻爾,牧隆瑞捋了捋下顎的胡須在奚荷月和伍連郡的陪同下離去。

方才他刻意命人斃了那狐貍,便是想試探牧荻爾會如何反應,結果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一頭撞開侍衛搶回狐貍,還對他出言不遜,反應就如同心無城府的孩子。

看來牧荻爾是真的傻了。

待一行人走遠,桃娘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氣,方才真是嚇壞她了。

牧荻爾低頭順著懷中狐貍大仙的毛,眼神透出一絲銳利,從牧隆瑞臨走前朝他投來的那一眼,他明白自己剛才順利騙過他了,不過以他多疑的性子,恐怕試探不會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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