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斬不從命者十人以立威，讓他麾下的雜牌軍士卒知道了什麽叫令行禁止。八大軍候的盡心訓練，又極力親近士卒，讓士卒們感受到了上官的和藹。

恩與威在齊頭並進，雖然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但是他的軍隊已經漸漸有了氣象。

士卒們做什麽事情都有紀律性，訓練時候的士氣也還算可以。不過訓練之後，士卒們卻可以自由做什麽。

在訓練之後，士卒們很喜歡互相聊聊天打打屁什麽的。畢竟王金這一支軍隊乃是從各軍中抽調出來的雜牌軍，互相之間不熟悉。

互相之間聊聊，談論一下家鄉。偶爾幾個活躍的士卒還會聊起黃段子，引得一個個士卒臉紅脖子粗的嗷嗷叫著。

也有人聊軍候們，自家軍候是如何如何的和藹可親，如何如何的有能力。唯獨沒有人談論王金，因為王金留給士卒們的只有恐懼，畏懼。

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這是士卒們心中的共同看法，但是誰都不敢說出來，害怕一旦傳入王金的耳朵中，恐怕就會喪命。

在軍中王金便是這種存在。

陳季是河南郡中牟縣人，因為家貧所以十八歲還沒有娶到妻子，又不是家中長子，可有可無。

於是陳季便投入北軍之中，做了個普通士卒。他性格膽小怯弱，在軍中十分的不得志。因為不得志，所以訓練也是頗為懈怠，在北軍中是屬於較差的士卒。

而在王金軍中，如陳季一般的士卒占據多數。陳季對於王金的感覺那就是畏懼，恐懼，尤其是那天看到是十顆人頭滾滾落地的時候，更是從心中升起了一股涼意。

當夜他就做噩夢了，而且一連做了兩天。到現在他還頭重腳輕，幸好他的軍候大人對待他不錯，因為他健康不佳減少了他的訓練時間，讓他可以充分休息。

而這一點是他原來在北軍之中從未感受到的，所以陳季對於自己的軍候大人十分的感激，訓練的時候也賣力氣。

因為訓練賣力氣所以陳季常常覺得吃不消，畢竟在北軍的時候他是出了名的懶惰。不過讓陳季趕到滿意的是王金這邊的飯量足，管飽管夠。

永遠都是有剩餘的，從來沒有不夠的時候。這一點確實是讓人覺得吃驚不已，因為整個天下的將軍多數都不是好人，士卒們吃不飽飯是普遍現象。

就算在北軍之中也有層層剝削，士卒們經常只能吃個半飽而已。

“肚子好餓，我感覺晚上能吃三碗飯。”陳季訓練完畢後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休息，同樣住在帳篷內的有五十人。

不過並不顯得臟亂，反而井井有條。因為軍候大人說了，各人為生要搞好，這直接影響到各人的健康狀況。

陳季等人聽不懂，但是對於軍候的命令還是執行了，所以帳篷內十分的整潔為生。除了陳季之外，此刻帳篷內還坐著二十幾個士卒，都是有氣無力的坐著，等待吃飯。

“好多豬，好多豬啊。”

“這是要宰殺給我們吃的嗎？”

“應該不會吧，將軍能管飽米飯就已經是厚道了，沒聽說過將軍還供給吃豬肉的啊。”

這時，外邊有議論紛紛的聲音響起，陳季聽了之後覺得奇怪，便走了出去。便見許多士卒趴在自己的營欄上，朝外營道看去，指指點點，不少人還露出了興奮之色。

陳季不由自主的也走了上去，學著趴在營欄上看向營道，很吃驚。只見一頭頭的豬，望不到盡頭的豬，正被驅趕進入營內。

唧唧哼哼的聲音不絕於耳。

陳季看到這一頭頭豬，頓時喉嚨滾動了一下，他家貧長這麽大，還是沒吃過幾次豬肉呢，那味道可真是能讓人回味很久。

不過聽著四周議論紛紛的聲音，陳季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誰會殺豬給士卒吃啊。咱還是不想了，等著小米飯吧。

想到這裏，陳季下了營欄，走回了帳篷。這時一頭頭豬被趕入了事先準備好的地方，由專門的人員照料。

其中肥壯的十頭豬被拉去了竈臺附近，不久後被幾個火頭軍給砍殺了。豬血，內臟，豬肉分別被處理，豬大腸之類的東西，則是掏幹凈了。

其實這個時代是沒有人吃豬血，豬內臟的，人們認為這個很臟，一般都是餵狗，或者直接丟棄的。

不過這些東西是司馬大人下令放著的，所以火頭軍也不敢處理了。而讓火頭軍們很詫異的是，廚房是王金親自掌勺。

他們只聽說過司馬帶兵打仗的，從沒有聽說過司馬居然會掌勺。許多火頭兵們心裏頭不知道王金賣的什麽藥，簡直不可理喻。

王金卻不管這些，今天的他穿了一身普通的便服，顯得十分幹練。等豬殺好後，王金先命了火頭軍們將豬油熬煮出來，再先燉煮黃豆燒豬肉，這個菜很簡單，豬肉和黃豆一起燉，加上點醬油，酒，姜做調料而已。

王金用豬內臟做了大蒜炒肺片，豬心，腰，舌，頭，豬血等等也都做了妥善的處理，將一個個看起來不可吃的東西，變成了香噴噴的菜肴。

一個個火頭兵從剛開始的懷疑目光，變得很崇拜了。這簡直是大廚啊，我們家司馬難道是廚師出身？

燒好了這些菜後，王金放下了勺子，對著在場的火頭軍道，記下這些程序，以後的豬部分都是這樣燒的，你們每天都要燒一次的。

晚上是下午，明天是中午，以後都定在中午。

王金始終記得午餐要吃飽，晚餐則吃七成飽。而且士卒們下午的訓練量大，不加豬肉大豆是不行的。

“喏。”

這時，謎底才解開了，那一千頭豬都是供給士卒們吃喝的，而且是司馬大人親自教授的烹飪方法，燒出來的東西真是香。

火頭軍們一個個十分雀躍，只覺得當兵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因為這個時代一般的人家，也不能天天吃到肉啊。

有了這一頓飯，便是訓練再辛苦，又能如何呢？不久後王金離開了，回到將軍帳內洗幹凈了手，換了一套衣服，然後也端起了香碰碰的飯菜開始吃喝。

與此同時，火頭軍們將這一次燒的飯菜分成了八份兒，分別運去了八個小營，在小營內露天分發飯菜。

“來來來，今天是司馬大人親自下廚給你們燒的飯菜，有肉。”

“大家吃喝好了，明天訓練加把子力氣。要對得起司馬大人的厚恩啊。”

“司馬大人說了，以後天天有肉，中午。”

火頭軍們一一為士卒們勺飯菜，每個人一大碗飯，加上一小碗的黃豆豬肉，加上一些肺片之類的內臟，豬血等等。

火頭軍們的喊話都是自發性的，沒有人教他們，因為他們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司馬大人，居然管肉。

士卒們的表情都很呆萌，仿佛是不可置信一樣。但是當聞到香噴噴的飯菜的時候，許多人都哭了。

因為許多人都已經不知道肉是什麽滋味了，當兵吃糧，能有個飯吃就不錯了啊。許多士卒一邊流著淚，一邊吃飯，吃的香甜。

陳季便是其中之一，他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邊流著淚。

好吃，真好吃，比我以前吃的豬肉還好吃。

士卒們非常的雀躍，士氣一時間大振，王金的形象也一下子扭轉了過來，這是嚴苛的司馬，不留情面。

但絕對也是一個慷慨的司馬，會體恤士卒，盡心對待。

士卒們仍然畏懼王金，卻已經不恐懼，還帶了許多感激，擁戴之情。

情況一舉扭轉。

王金初步有了軍隊，有了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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