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然，就在莫家別墅的門前，脫掉了腳上的皮鞋，然後突然開始跳舞。

那是一種踩在刀尖上的舞蹈。清然幾乎用盡了生命。雖然沒有踩著火炭，可是相隔了千年，她仍是跳得那樣的美。

灼煌讓人把飛機就這麽在她的頭頂打著轉。她的動作流暢而華麗，雖然沒有雪白的衣服，可是，她跳得卻極好。

她一路跳，一路轉，雖然沒有說話，可卻一直往回去的路上縱橫飛躍。灼煌的心在顫抖，眼在顫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婉延的火龍，十裏炭火燃得熊熊。莫清然，莫清然！他的金眸之中現著一絲淚意。

他是笨蛋！她之前已經給了他無數次的提示。可他就是不信。猶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告訴他，我是你的依然哪。可是他沒有相信。把她生生的推入了噬天的懷裏！

莫清然經過的地方，地上出現了一線的紅。他的眸子微微一跳，心臟猛的收縮。幾乎是立刻的，他顧不得身份會不會被人認出，猛的從直升飛機上縱身而下。

“依然！你是我的依然！不要跳了！我相信你！”灼煌跟在清然的身邊顫抖的說。

可是清然好像沒有聽到，仍是飛快的跳著。從蝶兒飛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她的身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真正屬於千年前的依然。

“莫清然你流血了。快停住！”灼煌大聲的喊著。

可是清然仍在不停的跳。她的腿間流著鮮血。那是她跟噬天的第二個孩子。可是就在剛剛，她打開手機，看到了絕塵給她的留言。

莫清然，殿下已經知道你懷孕了。要我幫你處理掉。那一句，幾乎撕裂了她的心臟！

灼煌一個閃身，一把將她攔腰摟住。兩千年了！他的心顫抖著。距離上一回把她抱在懷中，已經兩千年的時間了！

“依然！你不要再跳了。你流了很多血！我錯了！我居然沒有看出來你就是依然！我居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你來！對不起！”灼煌的聲音又急又痛。

他的心痛得像要撕開。他不知道他已經傷得她這麽的深。讓她這麽不顧一切的跳舞。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清然的手，不自覺的撫著小腹。好痛！肚子痛，心更痛。“可是我不跳，你就一定會跟噬天鬥下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們兩個為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依然這麽鬥下去了。我很累。你就放過我吧。”清然的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事能比看著自己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跟人爭風吃醋痛苦的？還有什麽事，比一個無力保護孩子的母親更痛苦的？當她決定把孩子移給別人的那一秒開始，她就已經決定了，至少讓灼煌知道，至少讓灼煌明白！

灼煌摟住她，小聲的，溫柔的說，“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因為我已經有了你。因為我已經認出你！依然！而他沒有！對不起！我沒想到！原來一個人投了胎之後，居然可以改變這麽多！依然，我的依然！”

“灼煌哥哥。”清然小聲的喊了一句，然後就這麽哽咽了。

“依然。我的依然！謝謝你！”他的指，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謝謝你，終於還是決定認我。謝謝你沒有放棄。也謝謝你，終於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清然沒有動，有那麽一瞬間，她像是回到了從前。他跟她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在他還沒有出去打仗之前，在噬天出現之前。

隨風把車停在他們的身邊。淡著聲提醒。“灼煌，我想有些事你應該處理。”他向上指了指他坐的直升機。那裏，他的部下們親眼看到他從五十米的高空飛身而下。

如果事情不很快的處理。一旦這件事實被人揭發開來，將會引起人類的大恐慌。

妖孽仍然橫行於世！

灼煌抹了把臉，這才小聲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依然，你在這裏等我，我把他們都處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裏頭透著三分的殘忍。

清然伸出手捉住他，“不要！灼煌哥哥！這件事，不能跟噬天說。”

灼煌淡笑，溫存的輕撫著她的發絲，“你把我當成笨蛋嗎？”他說完，就這麽朝著直升飛機疾射而上。

灼煌的心裏很焦很痛。他承認，他從來沒有相信過莫清然。直到她跳出那段蝶兒飛。

為什麽不相信她！就像是兩千年前，他沒有認出依然，兩千年後，他仍然是沒有認出她來！

之前他讓她在十裏火炭裏頭跳舞。現在，因為他，再度把她逼得流產。

那種後悔得恨不能自毀千年道行死去的感覺，幾乎撕裂了他。他想到頭一回她告訴他的時候，他狠狠的推開她。

他打電話告訴噬天，她是蛇狐女的事實。

他想到在山洞的時候，他想把她關死在裏頭。他想到他好幾次都用金槍指住她的頭。甚至剛剛，他還用他的劍劃破了她的手心！

他是笨蛋！他早就應該知道的。縱天城裏的人，全數被他殺了個精光。噬天根本沒辦法知道的！

這樣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讓他的心痛得無法承受。那種痛終於化作了一股力量。從他的掌心爆出。

直升機上哀號四起。灼煌帶來的人，全數被他一個人，一對肉掌殺了個精光。

他們很多人都曾經跟著他出生入死。一起經歷過很多事。可是今天，他們卻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招來了殺生之禍。

可是不夠！這些遠遠不夠平覆他心裏的痛楚。那種沒能認出她，一直傷害她，帶給他的痛楚！

為什麽他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三百六十次就三百六十次吧，他都相信了三百六十次，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這第三百六十一次？

如果他也像之前那樣相信她，那麽，他就不會幾次三番都讓她這麽痛苦！他的心，抽搐著疼痛。那種痛，綿綿密密，幾乎將他毀滅！

另一頭，噬天正朝著莫家別墅開車過來。他的冷眸之中現著滔天的怒火。已經是第三十二通電話了。他冷冷的望著手機，她的手機仍是關機。

他沒有動，整個人如同一頭噬血的獸，朝著莫家別墅飛速疾馳。

他很煩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煩燥。她現在懷孕了。那個孩子是他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一直不停的發酵。

這個念頭就好像是，他從來沒有完整過的生命，就這麽突然完整了。起初的那個決定下了之後，他就的心就一直抽搐的疼痛。一絲一絲，一縷一縷。

再給她打個電話吧。這是最後一次了。噬天皺眉，艱難的決定。他飛快的按下重拔鍵。這一回，電話通了！

他整個人精神一震。原本清冷的眸子飛快的睜開。

清然接起電話，淡淡的說，“餵？”伴著她聲音的，有一種震天的隆隆聲。灼煌正把她往直升機上抱去。他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她送到葉蒼穹那裏！

“莫清然，是我！你現在人在哪裏！”聽到她的聲音，他的聲音裏頭終於有了一絲放松。

“殿下，您找我幹什麽？殿下的希望，我一定會給您達成。您放心好了。”此時的清然，身子下頭流著血。臉色蒼白的幾乎昏死過去。

噬天輕皺眉，“莫清然，你的身邊很吵。你現在在哪裏？”莫清然沒有回答。然後，他看到了，他看到一架直升飛機朝著他迎面而來。

莫清然身邊的聲音，正是直升機的螺旋槳發出來的聲音。

他的眸狠狠的瞇起，猛的調轉車頭，追趕著那輛直升機。灼煌！他看到那只鳳凰的標志。剎那之間怒火沖天。

“莫清然你好樣的！你居然坐著灼煌的直升機！”那一秒，他做了一個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決定。

他棄了車，朝著那架直升機疾射而去！

噬天砰的一聲踹開直升機的艙門，冷風直灌而入。他站在艙門口，一個飛身，伸手將清然的眼睛蒙住，一個手刀，清然就這麽昏倒。

然後拔槍，將銀槍對準了灼煌的頭。“灼煌，你再次來招惹我的女人。你說，我應該怎麽辦呢？”

灼煌沒有動，此時，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噬天鬥。而是想著快點把清然送到皇城的醫院。

“你說她是你的女人，那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女人現在的情況？”灼煌冷冷的說了一句。

噬天的眉頭一皺，這才驚異的發現，莫清然竟然一直在不停的流血！

“怎麽會這樣！灼煌！你對她做了什麽！”噬天忍不住對灼煌怒吼。

“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吵嗎？我們現在不應該快點把莫清然送醫院嗎？你真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灼煌淡淡的說。

噬天沒有動。他的面色帶了一絲決然的蒼白。他飛快的脫下軍裝，就這麽包裹住雖然暈迷，可卻仍在不停顫抖的清然。

她皺著眉頭，痛得渾身抽搐。他的心又驚又痛，怎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莫清然竟然這樣了？他的指尖顫抖著輕觸她的鮮血，放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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