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母子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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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母子僵局
想到這兒，胤禛的眼裏布滿了陰翳，他慢慢地把腦袋浸在水中，眼淚悄悄地淹沒在水裏消失不見。
額娘？會是你嗎？
迷茫中，胤禛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的親生額娘會那般對他？若不是額爾赫憑著超強的耳力，胤禛如何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那般想他的！明明平日裏對他雖冷，但有什麽也不會落下他的，而且她在他皇阿瑪那裏是個品德十分高尚的人。可為什麽？
額娘，您能跟胤禛說，您那日裏對六弟的話都是笑話嗎？
苦笑著，胤禛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額娘，胤禛難道不是您生的嗎？為什麽您能毫不猶豫地在六弟面前說胤禛的壞話？為什麽您要在六弟面前抹黑胤禛？為什麽您對胤禛一點兒慈愛都沒有？為什麽您從未對胤禛有絲毫寬容？為什麽胤禛對您的一片孝心在您眼裏全是別有用心？為什麽？
難道您真的如額爾赫所說，在您的世界裏，除了黑的就是白的，丁點兒沒有灰色地帶的存在嗎？可若是您的性格是這樣的，為什麽你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您的貼身宮女，只因為她總勸您對胤禛要好些，您就找個由頭殺了她？為什麽？
還有諸如此類的事情，您究竟做了多少？胤禛雖然很清楚，皇宮裏安穩活著的人，沒一個手裏是幹凈的。可您暗地裏到底殺了多少人，又做了多少事兒？
而且額娘您知道嗎？您利用皇阿瑪打壓內務府的機會，拉攏包衣家族的事兒，雖然皇阿瑪不知道，可是胤禛知道。只是胤禛能怎麽辦？難道想皇阿瑪高發胤禛的親生額娘嗎？
“四阿哥，水該涼了，您要不要添水？”
突然。蘇培盛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胤禛怔怔地看著水串從手縫間滑落，掉進水桶裏，融入水裏。
“進來！”
蘇培盛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目不斜視地準備將熱水添進去，卻被胤禛擡手阻止了。
“不用，給爺更衣。”
雖然在額爾赫面前的胤禛總是親力親為的，但是他平日裏其實是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只是胤禛不喜旁人近身，一般的貼身事物都是由蘇培盛親力親為的。
蘇培盛雖然對胤禛與平日不一樣的習慣而頓了一秒，但他隨即一個轉身掩飾住了眼底的詫異。他順從的放下手裏的熱水。輕快地給胤禛換好衣服，拿著布條細細地給胤禛擦拭著頭發，待胤禛的頭發半幹之後。蘇培盛便細細地給他烘烤起來。
昏昏沈沈中，胤禛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擡手示意已經給他弄幹頭發的蘇培盛離去。只是在蘇培盛離去前，胤禛交待他不要忘了他給幾位阿哥們帶的禮物。
許是知道胤禛的習慣，還不待蘇培盛出門。各宮迫不及待的派人前來領取禮物，看著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的小太監們，蘇培盛十分樂呵地還沒出門就把胤禛交待的事兒給辦好了。
不愧是四阿哥！若不是四阿哥每次出宮都給各位阿哥們待禮物，平日裏總有各種各樣矛盾的阿哥們哪裏會如此一致的行動？想必這宮裏，能把他們聚集起來，又不讓他們鬧別扭的。除了皇上，便只有四阿哥了。
蘇培盛是如此的推崇他的主子，豈不知胤禛聽到他的回覆後一點兒開心的意思都沒有。
與各位哥哥弟弟們親厚是好事兒。可是他胤禛的身份到底是尷尬的，只希望他皇阿瑪不要誤會了他的心思。不然，即便有太子罩著，他胤禛明天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不過胤禛總覺得很奇怪，明明皇阿瑪和喜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可為什麽每次他胤禛得到眾兄弟的誇獎了。可他皇阿瑪第二天的心情就不太好？難道他皇阿瑪是擔心他胤禛會威脅到太子二哥的地位嗎？
憂心忡忡中，胤禛忍不住揉揉太陽穴，甚不安穩地睡去了。
光怪陸離中，胤禛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只覺得手腳都被緊緊地纏住，任憑胤禛如何掙紮都逃脫不掉。最後突然一個大場景變幻終，胤禛一腳踏空，頓感強烈失重感。
“啊！”
在噩夢中被驚醒的胤禛大口大口的喘氣，猛地拉開窗簾就待下床。可他擡頭一看，窗外一點兒亮光都沒有，鬼影幢幢中，胤禛神色莫名，他輕拍自己的額頭，苦笑一聲，放下了手裏的簾子，突然一陣亮光傳來，屋頂上傳來陣陣敲擊聲。
哦，是下雨了。
胤禛聽著屋外豆大的雨滴砸在頭頂上的聲音，突然感到安定了下來。
就在胤禛再次睡去的時刻，玉蘭卻被突如其來的雨點給折磨得不行，她再次用力地在床上翻個身。
“嘎吱嘎吱”床響聲鬧得玉蘭更加的心煩意亂，她用力一掀被子。
“哇，好冷好冷！”
趕緊又縮回去的玉蘭徹底無語了，她郁悶地望著床頂上的花紋，突然大叫道：“翡翠，翡翠！你在嗎？”
這什麽鬼天兒啊？大晚上下什麽雨啊？你下就下吧！幹嘛要把她玉蘭吵醒呢？不知道她最近特別喜歡睡美容覺？晚上睡不好可是漂亮皮膚的最大殺手啊！
“格格，您怎麽了？翡翠在，就在您邊上！”
急慌慌被玉蘭召喚而來的翡翠帶來了點點燭光。
玉蘭面無表情地突然站起，把翡翠嚇了一大跳。
“我的好格格，您能別嚇奴婢嗎？這大晚上的，奴婢不經嚇啊！”
徹底了無睡意的玉蘭對著翡翠做了個鬼臉，她還故意搶過燈盞，放在臉前，對著翡翠做各種怪樣兒。
翡翠忍不住嘴角抽筋，“格格，您這大晚上的到底想幹什麽？”
玉蘭對翡翠如此反應倍感無趣，她順手把燈盞扔到翡翠手上，理直氣壯道：“我這不是擔心您害怕嗎？”
“格格！”
翡翠手忙腳亂地接過燈盞，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用力瞪了眼兒玉蘭，也不拆穿她夜裏害怕的事實。
“如果你睡不著，奴婢給您將故事吧！”
翡翠十分好心地建議道，可玉蘭聽到她的好心建議，臉一下子煞白。
開玩笑！聽翡翠講故事？還是夜裏聽她講故事？那她玉蘭明兒、後天兒、大後天兒都別想在夜裏睡得安穩了。
想當初，她玉蘭不過是偶爾覺得夜裏無聊，想找個人聊天兒，又恰好論到翡翠值夜，結果翡翠就在她耳邊講了一夜的鬼故事。
想想都不寒而栗，玉蘭趕緊摸摸胳膊，看看起雞皮疙瘩沒？
“格格，您有必要嗎？不過是圖個樂子，隨便說兩句而已，您怎麽搞得奴婢故意想害您似的？”
對翡翠越來越放肆的詞兒，玉蘭再郁悶也只能吞下去，誰讓這都是她故意整的？
翡翠剛來的時候，多麽單純可愛、天真無邪、聽之任之的一個小丫頭啊！究竟是啥時候，她玉蘭又是為了什麽，將那麽個討人喜歡的丫頭調教成了如今這般腹黑的樣子呢？
默默地對翡翠說no，玉蘭三兩步甩開腳上的鞋，一把跳進被窩裏，卷扒卷扒地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看著不一會兒就陷入夢鄉中的玉蘭，翡翠很無語。
為啥格格非要她翡翠嚇她一嚇，她才能乖乖聽話呢？明明第一次見到格格的時候，格格是個多麽安靜、漂亮、可人又乖巧的娃娃啊！究竟是啥時候變得如此這般有點兒欠揍的樣子呢？
翡翠很憂傷，但幸好如今只有她翡翠知道格格真正的性子。只是格格，雖然只有翡翠一個人知道，可是您不能就這麽放任自己在翡翠面前講夢話啊？
聽聽，格格都在說些什麽？什麽德妃就是個混蛋，什麽絲絲就是個面癱，什麽現在絲絲是個兒控，什麽玩養成？格格，為啥您的夢話總是那般稀奇古怪，稍不留心還會蹦出幾個大逆不道的詞語。
您為啥總在夢中和個叫絲絲的女孩兒玩兒？難不成您夜裏當真是仙游去了？若是你只是和仙女玩去了，那也沒什麽，可是格格，您看看您，您又說起德妃娘娘的壞話了。唉！若是有其他人聽到了，那該如何是好？但願格格您能在婚前改掉這個毛病，不然未來的姑爺會……
不不不不！千萬不能！格格，翡翠的好格格，你還是趕緊改了吧！您私底下是越來越隨便了，雖然夫人如今還不知道，可是您若是再這樣下去，會出大事兒的！
猶豫不決中，翡翠還是很難下定決心向覺羅氏告狀，可是她實在是擔心啊！
夜裏玉蘭夢周公去了，她是暢所欲言，就差在夢中為所欲為了。可是後宮中，有一處陰暗的地方，有人趁著夜雨濃濃加急行事兒。
隔著雨簾，那人的身影看不清楚，但是遠遠看去，一個只在旗頭上出現的角還是很清晰地顯示在魏珠的視線中。
魏珠小心地擦擦身上的尿液，悄無聲息地蜷縮在一起，仔細地把自己的身子躲在石頭的陰影下。
他魏珠只是個品級很低的小太監，雖然最近四阿哥對他也不錯，但到底是對他不如對蘇公公來得信任。為了在皇宮裏活得更好、更長久，他魏珠還是閑事莫理、閑話莫說的好。
一百二十一章雨夜行動
就在魏珠蹲下去的時候，那女子仿佛察覺到什麽，隱隱約約朝著魏珠的方向看了眼兒，嚇得魏珠趕緊縮成一團，手塞在嘴裏緊緊咬著，不讓自己出聲兒。
不一會兒，她許是沒見著人，又看了看外面滂沱的大雨，再次理了理身上的行頭，直到她肯定沒有人會認出她來之後，她才對著對面的人影兒說了什麽，滿意的塞過一個小紙包，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淋成落湯雞的魏珠苦澀地看了眼兒那女子離去的放下，唾棄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灰溜溜地回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天和日麗，陽光射得人眼疼。暈暈沈沈中，魏珠深一腳淺一腳地幹著手裏的活兒，卻被大太監罵了個半死，可是看著魏珠眼睛上重重的黑影兒，大太監最後還是大發善心，尋個由頭讓魏珠滾出他的視線。
魏珠感激地給大太監磕了個響頭，“下次發月錢的時候，小的一定好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滾犢子！”
大太監惱怒地看著周圍人豎起的耳朵，一腳踢在魏珠的屁股上。他是那種貪圖一個小太監錢財的人嗎？
“你還想不想歇著了？若是不想，那……”
“別別，您老人家可千萬別和小的生氣，小的這就滾，立刻、趕快、馬上圓潤的滾。”
魏珠一邊嬉皮笑臉地和大太監開著玩笑兒，一邊倒著朝門外走出去。就在魏珠即將轉身跨出門檻時，他的眼角瞟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哎呀，我的太祖啊！那不是昨兒那人嗎？可是她怎麽能，怎麽能跟在德妃娘娘身邊兒呢？
魏珠趕緊低下了頭，恨不得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怨憤這地上沒有縫兒讓他鉆。可是眼看著她就要走過來，看到他了。魏珠趕緊轉過身。小跑著趕到大太監身邊，推起滿臉的笑容。
“您看，小的被您剛才那麽一提醒，什麽瞌睡不瞌睡的全扔井裏去了！”
大太監詫異地看著魏珠一個勁兒地在那兒自導自演，接著還不待他回答，魏珠便十分勤快地搶過小珠子手裏的活計，細心的擦起浴室的邊邊角角來。
難道他偶爾對這些卑微的人好點兒，就能讓他們如此聽話？
看魏珠這表現，大太監表示很滿意，他笑瞇瞇地盯著魏珠的背影。若是魏珠以後還能這麽上路。那在他職責範圍之內對這些沒根兒的人好點兒也未嘗不可？
魏珠賣力地背對著墻角擦拭著上面的邊邊角角，就期待著她不會註意到他。可是這背上為啥總有種焦灼的視線？魏珠心裏七上八下的，實在是難以安穩。難道她昨夜裏發現他了？現在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整治他。所以這會兒只是暗地裏監視？
魏珠眼角瞥過，小珠子被他搶過活計之後，重新拿了塊兒抹布擦拭著，那盯著他魏珠的就不可能是小珠子了。這浴室裏除了他二人就沒旁人了，那盯著他的肯定就是她了！
“撲通撲通”
魏珠的心臟直打鼓。他機械地盯著腳下剛擦過的地板磚。
如今這浴室可比以前好擦多了，都是光亮可鑒的瓷磚，哪兒臟了就擦哪兒，實在是方便得很。只是任憑這地上再好弄，它上面都是光禿禿的一大片兒，浴室裏如今連個屏風都沒有。他魏珠很想藏起來。可是如今他又能往哪兒藏？
有的人怕到極致，反而自暴自棄起來；有的人無路可走之時，就想拉個墊背的。
魏珠咬咬牙。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你不讓我好過，想要我魏珠的命，那我魏珠也不能就這麽窩囊地就死，好歹我也不能讓你太逍遙！
下定了決心，魏珠反而自在起來。他抖抖腿，兩眼淚汪汪地看了眼兒對他照料有加的大太監。再看看總被他欺負，如今正在老老實實幹活兒的小珠子，魏珠忍不住跑到小珠子身邊，別扭地把抹布上面的水甩到小珠子身上。
小珠子黯淡地看了眼兒身上的汙漬，默默地挪開自己的腳，轉向另一邊繼續擦拭著。
魏珠對小珠子絲毫反應都沒有的態度十分生氣，難道你小珠子也覺得我魏珠快死了，所以如今理都不願理我？哼！難道你不理我，我魏珠就治不了你了嗎？
“小珠子，”魏珠陰陽怪氣地叫了聲兒小珠子，“你想不想飛黃騰達？”
小珠子任憑魏珠在他耳邊叫囂，仍舊不緊不慢地做著手裏的活計兒。魏珠往左堵，他就往右撇；魏珠往右堵，他就往左撇。最後不論魏珠如何阻擾他，小珠子就是有辦法以柔克剛，將魏珠的滿腔憤怒憋在了面團裏，無處可發。
“魏珠？你怎麽又停下了？”
大太監黑著臉看著故態重萌的魏珠，他就知道，剛才只是魏珠那小子的心血來潮。什麽勤快不勤快的？什麽要對他們好點兒才行？這幫兔崽子不整不行，不對他們狠點兒，他們哪裏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啪！”
大太監的經典之鞭突然甩在了魏珠的腳邊，直把魏珠嚇了好大一跳！
天哪！原來這浴室裏還是有第三個人存在的！那剛才盯著我的會不會是大太監？
“撲通撲通”
魏珠的心臟忍不住強烈地跳起來，可是萬一不是呢？
魏珠十分糾結，他看著已經陷入黑化中的大太監，十分的郁悶。
若是這會兒朝他問，那他魏珠肯定是活得不耐煩，想提早投胎去了！可是，可是究竟是不是呢？
“你在看什麽？是不是覺得這鞭子沒落在你身上？”
大太監黑著一張臉，憤怒地看著一瞥又一瞥的魏珠，“你小子給我記著，從今天開始，這浴室的灑掃就是你一個人的活計了！讓你小子不老實，讓你小子得瑟，看雜家不整死你！”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魏珠實在是難以預料，他驚恐地看著大太監，一把哭嚎起來，可剛一撂嗓子，眼角再次瞥過她的身影，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兒喘不過氣兒來，直翻白眼兒。
小珠子見狀不對，趕緊起身給魏珠順氣兒。
“吸氣，慢慢吸氣！對，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
小珠子的嗓子不同於一般太監，許是他剛進宮沒多久的緣故，嗓子還帶著些許磁性。
魏珠羨慕地瞥了眼兒小珠子，本想感激的心如何都說不出來，只低著頭在一邊兒拼命擦拭起來。
大太監被魏珠突如其來又忽如其去的事兒給整得夠嗆，他指著魏珠的鼻子，半晌兒沒說話。
“哼！”
大太監猛地一甩袖子，扭頭邊走。
“雜家不和你個小太監一般見識。”
魏珠納悶兒地看著大太監的背影兒，腦袋成45度低著，他老人家是說不整他了嗎？雖說剛才呼吸不上來的樣子不好受，但是能換來頭兒的這句話也劃得來啊！
得瑟的魏珠沒瞧見小珠子好笑地勾起了嘴角，但小珠子也只勾起了那麽一下，隨即便在他轉身之際又消失不見了。
下過一夜雨的臺階還是有些濕潤，邊角旮旯裏總會堆積著一些水漬，魏珠他們從浴室一路走來，賣力地擦拭著地上的水漬，希望能在正午之前把地上弄得幹幹爽爽的。
伴隨著剛才差點兒窒息的痛楚，魏珠仿佛忘記了發生在昨夜裏的事兒，他喜滋滋地跟在小珠子後面，殷勤地鞍前馬後伺候，直把認識他的太監們給嚇得夠嗆。但許是見著魏珠確實是對小珠子改性了，大家只看了一陣熱鬧，便迅速地該幹嘛幹嘛去了。
“我來我來！”
魏珠再次搶在小珠子前面，大踏步跑到一灘水漬前，迅速地將那攤水漬弄幹，接著在桶裏把抹布洗幹凈，然後擡起頭對著小珠子大大一笑。
小珠子無語地看著魏珠傻傻的樣子，只是看多了，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可他剛勾起嘴角，卻突然發現魏珠傻傻的笑容變成了滿臉的驚恐。
看著緊張地低下頭的魏珠，小珠子若有所思，他不著痕跡地順著魏珠剛才的視線瞥去，路上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若真要說有不一樣的，那也不過是有個德妃娘娘宮裏的宮女走過。可是，一個宮女而已，即便是德妃娘娘宮裏的，值得他害怕什麽？或者說，她不僅僅是個宮女？
小珠子暗自垂下眼簾，將今日的事情好好的捋了一遍，他越想魏珠的動作和表情越覺得不對。莫不是那個宮女當真有問題？
只是看魏珠如今的樣子，怕他是不會輕易和他說的。魏珠你就是個蠢蛋！小珠子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大踏步向前走了一步，肩膀用力朝著魏珠一撞。
魏珠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他小珠子平日裏只是覺得沒必要和你計較罷了，可如今明顯是有要事兒，他小珠子若是不能從你魏珠嘴裏掏出話來。那他小珠子幹脆撞墻死了算了。
平時沈默寡言、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小珠子其實也是個腹黑。他對魏珠那般放任，不過是覺得魏珠炸毛的樣子很好玩兒，他樂意逗著他玩兒罷了！可真要是有人想欺負魏珠，那他小珠子就第一個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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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胤禛的眼裏布滿了陰翳，他慢慢地把腦袋浸在水中，眼淚悄悄地淹沒在水裏消失不見。
額娘？會是你嗎？
迷茫中，胤禛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的親生額娘會那般對他？若不是額爾赫憑著超強的耳力，胤禛如何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那般想他的！明明平日裏對他雖冷，但有什麽也不會落下他的，而且她在他皇阿瑪那裏是個品德十分高尚的人。可為什麽？
額娘，您能跟胤禛說，您那日裏對六弟的話都是笑話嗎？
苦笑著，胤禛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額娘，胤禛難道不是您生的嗎？為什麽您能毫不猶豫地在六弟面前說胤禛的壞話？為什麽您要在六弟面前抹黑胤禛？為什麽您對胤禛一點兒慈愛都沒有？為什麽您從未對胤禛有絲毫寬容？為什麽胤禛對您的一片孝心在您眼裏全是別有用心？為什麽？
難道您真的如額爾赫所說，在您的世界裏，除了黑的就是白的，丁點兒沒有灰色地帶的存在嗎？可若是您的性格是這樣的，為什麽你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您的貼身宮女，只因為她總勸您對胤禛要好些，您就找個由頭殺了她？為什麽？
還有諸如此類的事情，您究竟做了多少？胤禛雖然很清楚，皇宮裏安穩活著的人，沒一個手裏是幹凈的。可您暗地裏到底殺了多少人，又做了多少事兒？
而且額娘您知道嗎？您利用皇阿瑪打壓內務府的機會，拉攏包衣家族的事兒，雖然皇阿瑪不知道，可是胤禛知道。只是胤禛能怎麽辦？難道想皇阿瑪高發胤禛的親生額娘嗎？
“四阿哥，水該涼了，您要不要添水？”
突然。蘇培盛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胤禛怔怔地看著水串從手縫間滑落，掉進水桶裏，融入水裏。
“進來！”
蘇培盛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目不斜視地準備將熱水添進去，卻被胤禛擡手阻止了。
“不用，給爺更衣。”
雖然在額爾赫面前的胤禛總是親力親為的，但是他平日裏其實是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只是胤禛不喜旁人近身，一般的貼身事物都是由蘇培盛親力親為的。
蘇培盛雖然對胤禛與平日不一樣的習慣而頓了一秒，但他隨即一個轉身掩飾住了眼底的詫異。他順從的放下手裏的熱水。輕快地給胤禛換好衣服，拿著布條細細地給胤禛擦拭著頭發，待胤禛的頭發半幹之後。蘇培盛便細細地給他烘烤起來。
昏昏沈沈中，胤禛糾結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擡手示意已經給他弄幹頭發的蘇培盛離去。只是在蘇培盛離去前，胤禛交待他不要忘了他給幾位阿哥們帶的禮物。
許是知道胤禛的習慣，還不待蘇培盛出門。各宮迫不及待的派人前來領取禮物，看著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的小太監們，蘇培盛十分樂呵地還沒出門就把胤禛交待的事兒給辦好了。
不愧是四阿哥！若不是四阿哥每次出宮都給各位阿哥們待禮物，平日裏總有各種各樣矛盾的阿哥們哪裏會如此一致的行動？想必這宮裏，能把他們聚集起來，又不讓他們鬧別扭的。除了皇上，便只有四阿哥了。
蘇培盛是如此的推崇他的主子，豈不知胤禛聽到他的回覆後一點兒開心的意思都沒有。
與各位哥哥弟弟們親厚是好事兒。可是他胤禛的身份到底是尷尬的，只希望他皇阿瑪不要誤會了他的心思。不然，即便有太子罩著，他胤禛明天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不過胤禛總覺得很奇怪，明明皇阿瑪和喜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可為什麽每次他胤禛得到眾兄弟的誇獎了。可他皇阿瑪第二天的心情就不太好？難道他皇阿瑪是擔心他胤禛會威脅到太子二哥的地位嗎？
憂心忡忡中，胤禛忍不住揉揉太陽穴，甚不安穩地睡去了。
光怪陸離中，胤禛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只覺得手腳都被緊緊地纏住，任憑胤禛如何掙紮都逃脫不掉。最後突然一個大場景變幻終，胤禛一腳踏空，頓感強烈失重感。
“啊！”
在噩夢中被驚醒的胤禛大口大口的喘氣，猛地拉開窗簾就待下床。可他擡頭一看，窗外一點兒亮光都沒有，鬼影幢幢中，胤禛神色莫名，他輕拍自己的額頭，苦笑一聲，放下了手裏的簾子，突然一陣亮光傳來，屋頂上傳來陣陣敲擊聲。
哦，是下雨了。
胤禛聽著屋外豆大的雨滴砸在頭頂上的聲音，突然感到安定了下來。
就在胤禛再次睡去的時刻，玉蘭卻被突如其來的雨點給折磨得不行，她再次用力地在床上翻個身。
“嘎吱嘎吱”床響聲鬧得玉蘭更加的心煩意亂，她用力一掀被子。
“哇，好冷好冷！”
趕緊又縮回去的玉蘭徹底無語了，她郁悶地望著床頂上的花紋，突然大叫道：“翡翠，翡翠！你在嗎？”
這什麽鬼天兒啊？大晚上下什麽雨啊？你下就下吧！幹嘛要把她玉蘭吵醒呢？不知道她最近特別喜歡睡美容覺？晚上睡不好可是漂亮皮膚的最大殺手啊！
“格格，您怎麽了？翡翠在，就在您邊上！”
急慌慌被玉蘭召喚而來的翡翠帶來了點點燭光。
玉蘭面無表情地突然站起，把翡翠嚇了一大跳。
“我的好格格，您能別嚇奴婢嗎？這大晚上的，奴婢不經嚇啊！”
徹底了無睡意的玉蘭對著翡翠做了個鬼臉，她還故意搶過燈盞，放在臉前，對著翡翠做各種怪樣兒。
翡翠忍不住嘴角抽筋，“格格，您這大晚上的到底想幹什麽？”
玉蘭對翡翠如此反應倍感無趣，她順手把燈盞扔到翡翠手上，理直氣壯道：“我這不是擔心您害怕嗎？”
“格格！”
翡翠手忙腳亂地接過燈盞，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用力瞪了眼兒玉蘭，也不拆穿她夜裏害怕的事實。
“如果你睡不著，奴婢給您將故事吧！”
翡翠十分好心地建議道，可玉蘭聽到她的好心建議，臉一下子煞白。
開玩笑！聽翡翠講故事？還是夜裏聽她講故事？那她玉蘭明兒、後天兒、大後天兒都別想在夜裏睡得安穩了。
想當初，她玉蘭不過是偶爾覺得夜裏無聊，想找個人聊天兒，又恰好論到翡翠值夜，結果翡翠就在她耳邊講了一夜的鬼故事。
想想都不寒而栗，玉蘭趕緊摸摸胳膊，看看起雞皮疙瘩沒？
“格格，您有必要嗎？不過是圖個樂子，隨便說兩句而已，您怎麽搞得奴婢故意想害您似的？”
對翡翠越來越放肆的詞兒，玉蘭再郁悶也只能吞下去，誰讓這都是她故意整的？
翡翠剛來的時候，多麽單純可愛、天真無邪、聽之任之的一個小丫頭啊！究竟是啥時候，她玉蘭又是為了什麽，將那麽個討人喜歡的丫頭調教成了如今這般腹黑的樣子呢？
默默地對翡翠說no，玉蘭三兩步甩開腳上的鞋，一把跳進被窩裏，卷扒卷扒地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看著不一會兒就陷入夢鄉中的玉蘭，翡翠很無語。
為啥格格非要她翡翠嚇她一嚇，她才能乖乖聽話呢？明明第一次見到格格的時候，格格是個多麽安靜、漂亮、可人又乖巧的娃娃啊！究竟是啥時候變得如此這般有點兒欠揍的樣子呢？
翡翠很憂傷，但幸好如今只有她翡翠知道格格真正的性子。只是格格，雖然只有翡翠一個人知道，可是您不能就這麽放任自己在翡翠面前講夢話啊？
聽聽，格格都在說些什麽？什麽德妃就是個混蛋，什麽絲絲就是個面癱，什麽現在絲絲是個兒控，什麽玩養成？格格，為啥您的夢話總是那般稀奇古怪，稍不留心還會蹦出幾個大逆不道的詞語。
您為啥總在夢中和個叫絲絲的女孩兒玩兒？難不成您夜裏當真是仙游去了？若是你只是和仙女玩去了，那也沒什麽，可是格格，您看看您，您又說起德妃娘娘的壞話了。唉！若是有其他人聽到了，那該如何是好？但願格格您能在婚前改掉這個毛病，不然未來的姑爺會……
不不不不！千萬不能！格格，翡翠的好格格，你還是趕緊改了吧！您私底下是越來越隨便了，雖然夫人如今還不知道，可是您若是再這樣下去，會出大事兒的！
猶豫不決中，翡翠還是很難下定決心向覺羅氏告狀，可是她實在是擔心啊！
夜裏玉蘭夢周公去了，她是暢所欲言，就差在夢中為所欲為了。可是後宮中，有一處陰暗的地方，有人趁著夜雨濃濃加急行事兒。
隔著雨簾，那人的身影看不清楚，但是遠遠看去，一個只在旗頭上出現的角還是很清晰地顯示在魏珠的視線中。
魏珠小心地擦擦身上的尿液，悄無聲息地蜷縮在一起，仔細地把自己的身子躲在石頭的陰影下。
他魏珠只是個品級很低的小太監，雖然最近四阿哥對他也不錯，但到底是對他不如對蘇公公來得信任。為了在皇宮裏活得更好、更長久，他魏珠還是閑事莫理、閑話莫說的好。
一百二十一章雨夜行動
就在魏珠蹲下去的時候，那女子仿佛察覺到什麽，隱隱約約朝著魏珠的方向看了眼兒，嚇得魏珠趕緊縮成一團，手塞在嘴裏緊緊咬著，不讓自己出聲兒。
不一會兒，她許是沒見著人，又看了看外面滂沱的大雨，再次理了理身上的行頭，直到她肯定沒有人會認出她來之後，她才對著對面的人影兒說了什麽，滿意的塞過一個小紙包，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淋成落湯雞的魏珠苦澀地看了眼兒那女子離去的放下，唾棄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灰溜溜地回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天和日麗，陽光射得人眼疼。暈暈沈沈中，魏珠深一腳淺一腳地幹著手裏的活兒，卻被大太監罵了個半死，可是看著魏珠眼睛上重重的黑影兒，大太監最後還是大發善心，尋個由頭讓魏珠滾出他的視線。
魏珠感激地給大太監磕了個響頭，“下次發月錢的時候，小的一定好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滾犢子！”
大太監惱怒地看著周圍人豎起的耳朵，一腳踢在魏珠的屁股上。他是那種貪圖一個小太監錢財的人嗎？
“你還想不想歇著了？若是不想，那……”
“別別，您老人家可千萬別和小的生氣，小的這就滾，立刻、趕快、馬上圓潤的滾。”
魏珠一邊嬉皮笑臉地和大太監開著玩笑兒，一邊倒著朝門外走出去。就在魏珠即將轉身跨出門檻時，他的眼角瞟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哎呀，我的太祖啊！那不是昨兒那人嗎？可是她怎麽能，怎麽能跟在德妃娘娘身邊兒呢？
魏珠趕緊低下了頭，恨不得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怨憤這地上沒有縫兒讓他鉆。可是眼看著她就要走過來，看到他了。魏珠趕緊轉過身。小跑著趕到大太監身邊，推起滿臉的笑容。
“您看，小的被您剛才那麽一提醒，什麽瞌睡不瞌睡的全扔井裏去了！”
大太監詫異地看著魏珠一個勁兒地在那兒自導自演，接著還不待他回答，魏珠便十分勤快地搶過小珠子手裏的活計，細心的擦起浴室的邊邊角角來。
難道他偶爾對這些卑微的人好點兒，就能讓他們如此聽話？
看魏珠這表現，大太監表示很滿意，他笑瞇瞇地盯著魏珠的背影。若是魏珠以後還能這麽上路。那在他職責範圍之內對這些沒根兒的人好點兒也未嘗不可？
魏珠賣力地背對著墻角擦拭著上面的邊邊角角，就期待著她不會註意到他。可是這背上為啥總有種焦灼的視線？魏珠心裏七上八下的，實在是難以安穩。難道她昨夜裏發現他了？現在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整治他。所以這會兒只是暗地裏監視？
魏珠眼角瞥過，小珠子被他搶過活計之後，重新拿了塊兒抹布擦拭著，那盯著他魏珠的就不可能是小珠子了。這浴室裏除了他二人就沒旁人了，那盯著他的肯定就是她了！
“撲通撲通”
魏珠的心臟直打鼓。他機械地盯著腳下剛擦過的地板磚。
如今這浴室可比以前好擦多了，都是光亮可鑒的瓷磚，哪兒臟了就擦哪兒，實在是方便得很。只是任憑這地上再好弄，它上面都是光禿禿的一大片兒，浴室裏如今連個屏風都沒有。他魏珠很想藏起來。可是如今他又能往哪兒藏？
有的人怕到極致，反而自暴自棄起來；有的人無路可走之時，就想拉個墊背的。
魏珠咬咬牙。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你不讓我好過，想要我魏珠的命，那我魏珠也不能就這麽窩囊地就死，好歹我也不能讓你太逍遙！
下定了決心，魏珠反而自在起來。他抖抖腿，兩眼淚汪汪地看了眼兒對他照料有加的大太監。再看看總被他欺負，如今正在老老實實幹活兒的小珠子，魏珠忍不住跑到小珠子身邊，別扭地把抹布上面的水甩到小珠子身上。
小珠子黯淡地看了眼兒身上的汙漬，默默地挪開自己的腳，轉向另一邊繼續擦拭著。
魏珠對小珠子絲毫反應都沒有的態度十分生氣，難道你小珠子也覺得我魏珠快死了，所以如今理都不願理我？哼！難道你不理我，我魏珠就治不了你了嗎？
“小珠子，”魏珠陰陽怪氣地叫了聲兒小珠子，“你想不想飛黃騰達？”
小珠子任憑魏珠在他耳邊叫囂，仍舊不緊不慢地做著手裏的活計兒。魏珠往左堵，他就往右撇；魏珠往右堵，他就往左撇。最後不論魏珠如何阻擾他，小珠子就是有辦法以柔克剛，將魏珠的滿腔憤怒憋在了面團裏，無處可發。
“魏珠？你怎麽又停下了？”
大太監黑著臉看著故態重萌的魏珠，他就知道，剛才只是魏珠那小子的心血來潮。什麽勤快不勤快的？什麽要對他們好點兒才行？這幫兔崽子不整不行，不對他們狠點兒，他們哪裏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啪！”
大太監的經典之鞭突然甩在了魏珠的腳邊，直把魏珠嚇了好大一跳！
天哪！原來這浴室裏還是有第三個人存在的！那剛才盯著我的會不會是大太監？
“撲通撲通”
魏珠的心臟忍不住強烈地跳起來，可是萬一不是呢？
魏珠十分糾結，他看著已經陷入黑化中的大太監，十分的郁悶。
若是這會兒朝他問，那他魏珠肯定是活得不耐煩，想提早投胎去了！可是，可是究竟是不是呢？
“你在看什麽？是不是覺得這鞭子沒落在你身上？”
大太監黑著一張臉，憤怒地看著一瞥又一瞥的魏珠，“你小子給我記著，從今天開始，這浴室的灑掃就是你一個人的活計了！讓你小子不老實，讓你小子得瑟，看雜家不整死你！”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魏珠實在是難以預料，他驚恐地看著大太監，一把哭嚎起來，可剛一撂嗓子，眼角再次瞥過她的身影，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兒喘不過氣兒來，直翻白眼兒。
小珠子見狀不對，趕緊起身給魏珠順氣兒。
“吸氣，慢慢吸氣！對，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
小珠子的嗓子不同於一般太監，許是他剛進宮沒多久的緣故，嗓子還帶著些許磁性。
魏珠羨慕地瞥了眼兒小珠子，本想感激的心如何都說不出來，只低著頭在一邊兒拼命擦拭起來。
大太監被魏珠突如其來又忽如其去的事兒給整得夠嗆，他指著魏珠的鼻子，半晌兒沒說話。
“哼！”
大太監猛地一甩袖子，扭頭邊走。
“雜家不和你個小太監一般見識。”
魏珠納悶兒地看著大太監的背影兒，腦袋成45度低著，他老人家是說不整他了嗎？雖說剛才呼吸不上來的樣子不好受，但是能換來頭兒的這句話也劃得來啊！
得瑟的魏珠沒瞧見小珠子好笑地勾起了嘴角，但小珠子也只勾起了那麽一下，隨即便在他轉身之際又消失不見了。
下過一夜雨的臺階還是有些濕潤，邊角旮旯裏總會堆積著一些水漬，魏珠他們從浴室一路走來，賣力地擦拭著地上的水漬，希望能在正午之前把地上弄得幹幹爽爽的。
伴隨著剛才差點兒窒息的痛楚，魏珠仿佛忘記了發生在昨夜裏的事兒，他喜滋滋地跟在小珠子後面，殷勤地鞍前馬後伺候，直把認識他的太監們給嚇得夠嗆。但許是見著魏珠確實是對小珠子改性了，大家只看了一陣熱鬧，便迅速地該幹嘛幹嘛去了。
“我來我來！”
魏珠再次搶在小珠子前面，大踏步跑到一灘水漬前，迅速地將那攤水漬弄幹，接著在桶裏把抹布洗幹凈，然後擡起頭對著小珠子大大一笑。
小珠子無語地看著魏珠傻傻的樣子，只是看多了，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可他剛勾起嘴角，卻突然發現魏珠傻傻的笑容變成了滿臉的驚恐。
看著緊張地低下頭的魏珠，小珠子若有所思，他不著痕跡地順著魏珠剛才的視線瞥去，路上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若真要說有不一樣的，那也不過是有個德妃娘娘宮裏的宮女走過。可是，一個宮女而已，即便是德妃娘娘宮裏的，值得他害怕什麽？或者說，她不僅僅是個宮女？
小珠子暗自垂下眼簾，將今日的事情好好的捋了一遍，他越想魏珠的動作和表情越覺得不對。莫不是那個宮女當真有問題？
只是看魏珠如今的樣子，怕他是不會輕易和他說的。魏珠你就是個蠢蛋！小珠子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大踏步向前走了一步，肩膀用力朝著魏珠一撞。
魏珠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他小珠子平日裏只是覺得沒必要和你計較罷了，可如今明顯是有要事兒，他小珠子若是不能從你魏珠嘴裏掏出話來。那他小珠子幹脆撞墻死了算了。
平時沈默寡言、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小珠子其實也是個腹黑。他對魏珠那般放任，不過是覺得魏珠炸毛的樣子很好玩兒，他樂意逗著他玩兒罷了！可真要是有人想欺負魏珠，那他小珠子就第一個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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