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癲狂中的人往往力大無窮，鬼也一樣，項揚死死地抱住厲行風不松手。

而且，當一方死也要拉著另一方墊背的時候，根本難以拉開。

厲行風一時沒能推開他，就幻出一把鬼劍，一劍又一劍地狠插在項揚身上。

即便這樣，項揚也不肯放手，他獰笑道：“厲行風，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鬥不過我！”

“項揚，放開他！”我駭然大驚，心知就算沖過去也很難拉開項揚。

“不可能！”項揚面目猙獰道，目光陰沈地盯著我。

我依舊是人，卻擁有鬼的修為，用鬼力凝幻一把弓箭，對著項揚，“松手！”

項揚毫無畏懼，不甘說，“沈瀅，我為你做了那麽多，為什麽你心裏只有厲行風？為什麽，我哪裏比不過他？”

厲行風神色平靜看著我，似乎也想知道答案一樣。

如果我僅僅只是楚玥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項揚給夜霆提鞋都不配，可我不是。

盡管不是厲行風命人打殘沈瀅，他沒有和容兮發生關系，也沒有害死沈瀅全家，但他眼瞎受容兮蒙蔽是事實，他帶給沈瀅、帶給我的傷害也難以抹滅。

在我看來，比起項揚，厲行風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沈默了。

厲行風眼裏現出了失望之色，他也沒有開口。

項揚看出點端倪，諷聲狂笑，“厲行風，看來你在沈瀅心裏也沒多少分量，哈哈哈哈……”

“給我閉嘴！”我心裏亂糟糟的，牙一咬，手中的箭已經離弦了。

“啊——”項揚沒有閃躲，箭剛射出的時候，他就催動的魂體的爆破時間。

當箭即將射中項揚之際，他的魂體迅速膨脹了起來，如充了氣的氣球一樣。

普通的箭一旦射中他，會加快他爆體的速度，連累厲行風。

但天雷之罰是我用自身的力量施展出來的，箭也是我的鬼力凝幻的，兩者屬性相同，箭可以洩掉項揚體內天雷之罰的力量。

終究是遲了一步，項揚的魂體已經先爆炸了，厲行風也難以幸免。

爆炸的瞬間，火光沖天，我眼睜睜地看著厲行風的魂體和項揚一樣破成碎片。

眼淚狂洩而出，幾乎要把我淹沒，“厲行風，不——”

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厲行風沖我露出無比溫柔的微笑。

我不止一次說要殺了他報仇，如今他真的要魂飛魄散了，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愛遠遠超過了恨。

“前世今生都是我對不起你，不敢奢望你原諒我，但願你能放下一切，好好活著。”

厲行風漸漸消失在我的眼界，他的聲音猶回蕩在我耳邊。

我的心被狠狠撕裂一般，過往的仇恨早如雲煙消散，唯剩下不舍。

最後一刻，我仿佛聽到厲行風喊我阿玥，原來瀕臨魂飛魄散之際，他才恢覆夜霆的記憶。

眼看厲行風就要徹底消失了，我瘋了一樣撲過去，“厲行風，你不準死，不準丟下我……”

“好好活著！”厲行風的聲音漸漸低弱……

“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我痛不欲生地吼道。

想都沒想，我就使出玄天秘籍裏的另一種禁術‘破天聚魂術’。

破天聚魂術相當於逆天之術，得拼盡施術者耗盡所有的修為，不僅能挽留即將魂飛魄散的鬼，施法的過程中，同時可以憑意念覆活已經消散的魂魄。

“天道輪回，地界無疆，唯吾號令……”

我邊施法，邊緊盯著厲行風所剩無幾的魂魄碎片。

雲暢不知道我施的是什麽術法，只覺得不妙，“小菱，你要做什麽？”

傅時寒似看出什麽，急聲道：“不好！再這樣下去，沐菱會灰飛煙滅的。”

雲暢大驚失色，他要沖過來阻止我，被傅時寒攔住了。

“你不能過去，除非修為和她相等、或高於她，才能阻止。”

他和雲暢如今修為都遠不如我，何況有傷在身，根本無法阻止我。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菱灰飛煙滅！”雲暢痛苦地嘶吼。

“師弟，你過去只會害了她！”傅時寒大聲道。

他這句話讓雲暢僵住了，無助得不敢妄動。

我愧疚地望了雲暢一眼，沒有停止施法，伴隨著咒語，又念出外公和李佩蓉的名字。

這樣一來，外公他們消散的魂魄也會在他們魂飛魄散的地方重新凝聚。

像他們這種早已魂飛魄散的，聚魂的速度反而比厲行風快。

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聚魂成功了，厲行風消失的魂體才化成一塊塊金色碎片，重新浮現出來，緩緩地往一處聚攏。

“小菱住手啊！厲行風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連命都不要。”

雲暢哭得肝膽欲碎，他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從未見過他這麽痛苦。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分心，當我要念出破天聚魂術中的聚魂咒時，一道紅色鬼影憑空閃出。

楚公子看清我的舉動眥目欲裂，厲聲大吼，“你瘋了！”

他右手一招，墓室頂上開始有星辰閃爍，越來越多的星光閃現而出，璀璨得奪人眼球。

我知道這是楚公子的絕招‘玄星訣’，可以控制漫天繁星，招手間星辰變化，能救人，也可以摧毀一切。

“阿璃，別阻止我。”我哽聲喊出楚公子的名字。

楚公子怔了一下，瞬紅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明明有千言萬語，他仍忍住不說，繼續施法阻止我。

密密麻麻的星光，如同小溪匯流一般往楚公子手中凝聚成團。

他握住數之不盡的星光團，往我身上擲來，“各方星主齊聚，匯之無極，破！”

星光團一碰觸到我，瞬間化成點點星光籠罩在我身上，令我失去行動力後，被迫停止施法。

功虧一簣了，厲行風原本要重新凝聚的魂魄又開始消散了。

我心如刀絞，猛力掙開星光的束縛，但已經再無餘力使出破天聚魂術了。

“不要！厲行風、厲行風……”我撲倒在地上，拼命地揮舞著雙手，想抓住厲行風的魂體碎片。

楚公子幽嘆了一聲，拿出一只收魂瓶，把厲行風的魂體碎片收進瓶子裏。

收完魂體碎片後，楚公子把收魂瓶塞進我手裏，“恐怕再無聚魂的可能。”

因天雷之罰魂體爆破的，除了同屬玄天秘籍裏的破天聚魂術，再無辦法聚魂了。

破天聚魂術是逆天禁術，施法者使用過一次後，就算僥幸不死，也無法使用第二次。

厲行風等於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機會，只能永遠以魂體碎片的形式待在收魂瓶裏。

我暴睜著血紅的眼，憤怒地對楚公子吼道：“為什麽要阻止我？”

“姐姐！”楚公子的聲音徒然拔高，喊的竟是姐姐。

他痛心地看著我，“如果我不出手阻止，你的下場比他還慘。”

我抱著收魂瓶，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管，把他還給我！”

楚公子像在隱忍什麽，突然爆發般怒吼，“夠了！夜霆害苦了你兩世，如今就當你們緣分盡了。”

“他害苦我兩世？你敢說其中沒有你的手筆，我倒是奇怪，你在我們之間扮演著什麽角色，我的好弟弟！”

我猛地擡起頭，死死地瞪著楚公子，說到最後幾乎咬牙切齒。

“姐姐，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楚公子臉色煞白。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知道他也摻和其中，有些無措。

我情緒失控，歇斯底裏地質問，“說啊！別人害我也就罷，為什麽你也要害我？”

“我——”楚公子踉蹌後退幾步，顫著唇不知該怎麽否認。

這時，突然響起一道粗狂的聲音，“因為他對你這個姐姐懷有齷蹉的心思！”

我聞聲看去，見墓室的另一邊出現一道身高兩米、異常壯碩的鬼影。

鬼影越來越清晰，來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眼如銅鈴的鬼。

我已有楚玥的記憶自然認識這鬼，他就是燎陰鬼王，也就是容兮的父王。

沒想到他也來了，在楚玥那一世，我們是敵對的，他現在來是想趁機除掉我？

楚公子顯然也這麽想，他警惕地擋在我身前，“你來做什麽？”

“放心！趁人之危的事，本王不屑做。”燎陰鬼王陰笑道。

楚公子面上閃過一抹慌意，冷聲說，“既然如此，趕緊滾！”

燎陰鬼王笑得更加詭異，“楚璃，你是不是心虛，怕本王把你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抖漏出來，所以急著趕本王？”

“一派胡言！”楚公子臉色又白了幾分，故作鎮定地看向我。

自發現我恢覆楚玥的記憶後，楚公子對我的態度，和還是沐菱的我完全不同，多了些敬畏。

“阿璃，你都背著我做了些什麽事？”我悲憤問道。

直覺告訴我，楚公子不僅在今世和沈瀅那一世搞過鬼，很可能在楚玥那一世就開始謀劃了。

楚公子蹙眉說，“姐姐，燎陰鬼王不過是在挑撥離間，他的話不可信。”

我逼近他，再度質問，“他為什麽說你對我懷有齷蹉的心思？”

“我沒有——”楚公子急急否認，對上我含怒的眼，再也說不下去了。

燎陰鬼王嗤然冷笑，“楚玥，一千多年前，正是楚璃勾結本王，和本王裏應外合，也是他故意被我方捉獲，用來威脅你，不然，那一戰，我方未必能獲勝。”

“你說什麽？”我震驚不已，楚公子居然通敵，和外人聯手害死自己的姐姐。

楚公子面顯慌張，卻啞了一樣，沒有辯駁。

燎陰鬼王繼續說，“也是他引小女靜雲窺看夜霆，導致小女對夜霆一見傾心後，借由小女和本王聯手，要不是有他暗地裏相助，我們也難以擒獲夜霆，本王以夜霆墜入輪回道激你，全是他的主意。”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怔問楚公子，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

任誰都想不到身為楚玥的弟弟，楚公子才是操縱所有一切的幕後黑手，是他把我和厲行風當成傻子一般愚弄了幾世，害得我們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楚公子伸手握住我的手，“姐姐，你聽我說——”

“不要碰我！”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忍不住對他投以仇恨的目光。

燎陰鬼王幸災樂禍地大笑，“哈哈！想不到吧，堂堂楚公主，竟被自己的弟弟玩弄於股掌之中。”

“閉嘴！再胡說八道，我滅了你！”楚公子羞惱地大喝。

“嘖嘖！惱羞成怒了，楚璃，你和楚玥並非親姐弟，就算有那種心思也沒什麽。”燎陰鬼王嘲謔道。

我算是明白了，燎陰鬼王記恨在容兮陽間的肉身死後，楚公子拘留她的魂魄。

燎陰鬼王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和楚公子反目，但從楚公子的反應來看，他不像說謊。

楚公子和楚玥確實不是親姐弟，他是楚玥父王的養子，他們的感情勝似親姐弟。

短短的時間裏，我不單恢覆前兩世記憶，還失去了厲行風，現在又從燎陰鬼王口中聽到這些，有些承受不住。

我深吸了口氣，強忍著不讓眼淚再度決堤。

“楚璃，我再問你一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準騙我！”

楚公子好像陷入了痛苦掙紮，沈默很久，終於點頭，“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為。”

“說！”我突然平靜了下來，等他繼續說下去。

“姐姐，我從小就喜歡你！”楚公子發洩似的吼道。

他是八歲時被楚玥的父王領養，楚玥把他當親弟弟疼愛。

長久下來，楚公子對楚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但楚玥對他只有姐弟之情。

為免被楚玥疏遠，楚公子只能苦苦隱忍，隨著年齡的增長，愛意也逐漸生根發芽，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楚玥一直以為楚公子只是過分依賴她，從不曾多想。

她更不知道楚公子多次為難夜霆，而夜霆也沒多想，只當他年幼任性。

楚公子每次看到自己深愛的姐姐和夜霆在一起，就嫉妒得快發狂。

他偶然間認識了容兮，導致了陰謀的滋長，唆使容兮勾引夜霆不成，就動了通敵的心思。

楚公子的本意是想拆散楚玥和夜霆，讓燎陰鬼王騙楚玥說夜霆墜入輪回道，是想讓她死心。

可他沒想到會害得楚玥魂魄潰散，她至死也想投胎到陽間找夜霆。

出於愧疚，楚公子助她投胎，但他仍擔心她和夜霆在陽間再續前緣，就暗中慫恿容兮也投胎。

因為他的相助，冥府才取得勝利，被記了一功，這也就是他能留在陰間，並混得開的原因。

身為冥府功臣的楚公子，要查清楚玥和夜霆投胎到哪裏，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信不過容兮，又安排了項揚介入他們之間的感情。

項揚也是可悲，直到魂飛魄散，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楚公子的一粒棋子。

被灌註了楚玥所有修為的玄天秘籍會流落陽間，卻是被楚公子身邊一個親信偷了。

這親信偷了玄天秘籍到了陽間後，仗著有玄天秘籍在手，到處為非作歹，被一個道行高深的高人滅殺了。

等楚公子找到陽間去的時候，玄天秘籍不知流落到哪去了。

恰巧那時厲行風剛被斬首，楚公子不想他再度投胎，就封印了他，項揚被用來牽制他。

到了現代，楚公子很早就找到我，他沒有繼續展開計劃。

我會破解厲行風和項揚封印，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楚公子早就得知玄天秘籍的下落，長久的算計，令他漸漸忘了最初的目的，竟當成游戲來玩。

所以，他沒有拿回玄天秘籍，而是在背後推動這一切。

困惑我已久的謎團都解開了，難怪楚公子會一邊算計我，又一邊幫我。

我一時很難接受，心情覆雜得不知該怎麽對待楚公子。

“那次為什麽要我給你磕一百個響頭，你可真受得起啊！”

這個問題也令我不解，楚公子不管對楚玥或轉世的我是什麽感情，都不該以這種方式來惡整我。

楚公子別過頭無顏直視我，良久才說，“姐姐，我對你可是又愛又恨。”

謀劃了幾世，他也累了，恨自己放不下楚玥，也恨她始終不知道他的心意，那次才會整治我。

楚公子眼裏浮現出水霧，痛苦說，“姐姐，你不知道當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再也回不了頭。”

“所以，你就一錯再錯？”我說完，控制不住滔天怒火，揚手甩了他一記耳光。

楚公子沒有閃躲，白皙的臉上瞬間顯出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他雙膝一曲，竟跪倒在我面前，任由姐姐處置！”

雖然恢覆了記憶，可關於沈瀅和楚玥的一切對我來說太過久遠，我還無所適從，下意識把自己和她們區分開。

在楚公子交代他的所作所為時，我除了氣憤不甘，也沒能把自己代入其中。

現在他一句處置，卻勾起了我所有的怨恨不平。

我一手揪住他的衣服，一手把收魂瓶湊到他面前，失控地吼道：“處置？處置你能讓厲行風聚魂嗎？”

楚公子低頭不語，見他這樣子，積壓在我心腔的恨意再度噴發，“我什麽都不要，只要厲行風活著！”

“小菱，你別這樣。”雲暢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我身邊，把我拉開。

他聽了很久，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還是擔心楚公子會傷害我。

其實楚公子對我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姐姐，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無能為力……”我捧著收魂瓶，失魂落魄地重覆著這句話。

燎陰鬼王煽風點火，“楚玥，要是本王，定殺了楚璃，為夜霆報仇。”

楚公子擡目冷視燎陰鬼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給我滾！”

“哼！楚璃，今日本王不與你動手，但你把靜雲害得那麽慘，我們之間沒完。”

燎陰鬼王拋下這句話，要離開時，又突然回過頭。

他看我的眼神沒有仇視，而是充滿憐憫，“楚玥，夜霆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涉及厲行風，我忍不住追問，“什麽意思？”

“夜霆為了你，挾持靜雲獨闖燎陰鬼山，當著本王的面斬下她的頭顱，罷了！說到底是她欠你們，本王只能把這筆賬算在楚璃頭上了。”

燎陰鬼王說完，就穿墻離開了，我怔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都回不過神。

“小菱？”雲暢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心疼而又擔憂。

我聽懂燎陰鬼王的話，卻無助地抓住雲暢的手，“他、他說什麽？”

雲暢不知該怎麽回答我，倒是楚公子開口了，“姐姐，夜霆從你那裏拿走封印容兮的符紙後，去了燎陰鬼山。”

坦白了一切後，楚公子更習慣對我和厲行風使用舊稱。

“他去燎陰鬼山做什麽？”我眼淚忍不住狂湧。

回想那天，厲行風提著容兮的頭顱回去找我時，就受了重傷，想來是在燎陰鬼山受的傷。

厲行風為什麽要當著燎陰鬼王的面殺容兮？我想不通他的用意。

楚公子不想再騙我，苦笑說，“他是為了救你，其實他看似恨你，為你做的事可不少。”

我恨了厲行風那麽久，乍聽到楚公子這麽說，反倒不知所措了。

“他、他為我做了什麽？”我腳下踉蹌一下，要不是雲暢扶著早已站不穩。

楚公子反問，“姐姐，難道你沒發現如今的你魂魄不全？”

經他一說，我下意識探測自己的魂魄，發現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魄。

我的魂魄比普通人強悍，加上我是楚玥的轉世，魂魄也不同於普通人，一般很難探測出來。

誰都不可能沒事探測自己的魂魄，我也一樣，外公應該早就知道了，可能怕我擔心不曾提過。

我少了一魄，表面上不受影響，但會影響壽命。

不出意外的話，我活不過二十五歲，但這和厲行風做的事有什麽關系？

楚公子又問，“你可知道你丟失的一魄在誰手裏？”

不等我開口，雲暢就焦急問，“小菱的一魄是不是被你拿了？”

“不是！”楚公子搖頭道。

聯想厲行風的種種行為，我隱隱猜到是誰，“難道被——”

我說不下去了，難受得幾欲暈倒，楚公子知道被我猜中了，“沒錯！”

鳳唯心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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