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寒臉上那重虛影幻出的臉，竟是當初我在石室見到的男鬼。

我之前就懷疑傅時寒可能被鬼附身了，還真的是。

那男鬼給我的印象很深刻，那時我甚至覺得他比厲行風還可怕。

他怎會附在傅時寒身上，是什麽時候附上的？

反正厲行風被困在手機那次，他已經占據傅時寒的身體了。

人的身體被鬼強占這麽久，肯定活不了，傅時寒身為玄宗派掌門首席弟子，道行雖然很高，卻不敵那男鬼。

男鬼不僅瞞過雲傲天的眼，在玄宗派待那麽久，都沒露出破綻，說明他不光修為高深，演技也是一流的。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好像和厲行風有仇，現在看來，他應該就是厲行風說的項揚了。

一般鬼是不能使用玄門術法的，項揚應該是占用了傅時寒的身體，才能使用，但仍有些術法會產生排斥現象。

因此，項揚催動游蛇陣時，暴露了本來的面目。

思緒翻轉間，那些蛇一條條直立而起，密密麻麻地，全往我身上撲咬過來。

“滅！”我雙臂一振，周身迸發出熊熊妖火。

凡靠近的蛇都被燒死了，沒被燒到的不怕死似的前仆後繼。

不過眨眼的功夫，蛇都被燒死了，游蛇陣算是破了。

我有傷在身，一下子爆出這多妖力，腹部疼得厲害。

悄悄伸手往腹部一摸，濕粘粘的，不用說，也知道流血了。

好在我穿了深色的衣服，不細看是看不出來。

我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沒和項揚他們正式交手就這樣，實在愁人。

項揚倒是淡定，方琉峻就有些失望了，“傅兄，你這陣法不怎樣啊。”

“舍不得傷她。”項揚望著我，綻出一抹極富深意的笑容。

方琉峻眼裏劃過一絲不滿，慫恿道：“我說傅兄，這臭丫頭最不知好歹，你對她再好都不會領情，不給點苦頭吃，她不會把你放在眼裏。”

我踢開擋在前面的‘烤蛇’，上前幾步，冷盯著項揚，“我該叫你項揚呢，還是傅時寒？”

項揚臉色驟變，想必他剛才沒發現自己露出破綻了。

方琉峻一頭霧水，不解問，“傅兄，她什麽意思？”

項揚沒有解釋，他似乎也不想掩飾了，翻手凝出釋出一團黑氣鬼力。

“傅兄，你、你是鬼——”

方琉峻驚住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鬼力飛出去。

項揚分明想滅方琉峻的口，不單方琉峻，在場知道項揚秘密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方琉峻摔落在地上，懵了一瞬後，憤怒質問，“傅時寒，你竟敢傷我？”

“傷你？”項揚勾唇諷笑，冷寒的眼中殺意盡現。

方琉峻可不傻，哪會看不出項揚動了殺心？他怒不可遏地大吼，“你們給我上，殺了傅時寒！”

他已經忘了來這裏的目的，和項揚反目成仇。

這對我來說是絕好的機會，趁方琉峻和他的屬下圍攻項揚時，我疾跑過去救巫醫夫妻。

“巫前輩！”我先為巫婆婆松了綁，再解開巫醫身上的束縛。

在我來之前，他們都受了傷，眼下巫醫又受了槍傷，情況看起來不妙。

他現在呈半昏迷狀態，要不是我和巫婆婆扶住，連站都站不穩，可現在沒時間，我也沒法耗費妖力幫他們治傷。

“老頭子，你咋樣了？”巫婆婆心疼得直掉淚。

“我、我沒事，沐菱，我現在這樣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好自為之。”

巫醫這麽說，令我更加愧疚，“巫前輩，別這麽說，是我連累了您二老。”

“你到底還是入妖了，可妖魂怎麽不見了？”

巫醫看向我還在滲血的腹部，語氣充滿憐憫。

這話狠狠地截中我的痛處，只能強忍著不露出痛苦的情緒。

我略過這個問題，催促說，“巫前輩，你們快點離開這裏！”

不管項揚他們誰打贏，巫醫夫妻再不走就走不了。

“丫頭，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巫婆婆紅著眼問。

“你們先走，放心，我吸收了妖魂的道行，他們奈何不了我的。”

為了讓巫醫夫妻放心，我只能這樣說，要是都一起跑，誰都跑不了，我還不如留下來給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可是——”巫婆婆面有不忍，巫醫打斷她的話，“老太婆，我們留下來幫不了忙，只會拖沐菱的後腿。”

巫婆婆只好背著巫醫離開，項揚見我沒跟著跑，就沒理會他們。

項揚是鬼，自然更擅鬼術和鬼力，平時總壓制著，用玄門術法，顯不出他的真正實力。

而現在，他沒有了顧慮，使出了鬼術，方琉峻等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好比現在，他們所有人一起上，全被項揚轟開了。

“傅時寒，我殺了你！”方琉峻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怒得雙目赤紅。

他勉強站穩，雙手飛快結印，厲聲大吼，“禁魂門，水葬之術！”

空氣中迅速幻成出了一雙巨大透明的手，兇猛地抓向項揚。

“不自量力！”項揚唇邊嚼著一抹冷笑，不閃也不躲。

他擡手輕輕一掃，那雙大手就被擊散，成了無數的水滴，如下雨般散落。

方琉峻臉色一片慘白，仍不死心繼續結印，“禁魂門，木葬之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周圍的草木樹藤如被賦予的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咻咻地飛纏向項揚。

“呵！”項揚冷笑了一聲，沒有任何動作，只以鬼語念出一句鬼咒，纏繞在他身上的植物瞬時化為灰燼。

方琉峻的術法連接被破，開始慌了，“你到底是什麽鬼？”

“你沒必要知道！”項揚說完，右手五指大開，沖方琉峻虛抓一把。

項揚的掌中多了股強悍的吸力，一下子就把方琉峻吸到面前。

離得有些遠，我仍能看到方琉峻眼中的恐懼，他沒死的屬下都不敢去救他。

這世上少有人不怕死，其中不包括方琉峻，他嚇得不顧顏面地求饒，“我不會把你不是傅時寒的事洩露出去的，求求你別殺我！”

“我最不喜你這種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之輩！”

項揚掌中釋放出一股黑色氣流，籠罩在方琉峻頭頂上。

他大喝一聲‘命魂剝離’，方琉峻的魂魄緩緩脫離身體，連慘叫都來不及。

我暗驚，就算是陰司都沒有剝離命魂的能力，即便有這能力，也不能強行剝奪，只能在人要死的時候，帶走魂魄。

項揚怎會有這本事？他直接剝奪了方琉峻的命魂，並滅掉了。

方琉峻當場死透，再無還魂，或變成鬼的機會。

“快跑啊！”不知方琉峻哪個屬下大喊道，其他人跟著往村裏跑。

我知道項揚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果然，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你們都得死！”項揚大喝一聲後，這些人驟失生機，紛紛倒下。

解決了這些人，項揚的目光移向我，“你怎麽不逃了，莫非舍不得我？”

“笑話！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我嗤笑。

誰說我不想逃了？項揚在打鬥時，一直用鬼力鎖定我的位置。

就算我跑得了，也沒辦法帶著巫醫他們一起跑，項揚肯定會再以他們來威脅我。

在來這裏之前，我心裏沒底，一點勝算都沒有。

現在同樣沒勝算，就打算放手一搏，即便打不過項揚，他也不會要我的命。

項揚被我的話的激怒了，他陰沈著臉，咬牙道：“你該恨的是厲行風，而不是我，瀅兒！”

瀅兒？我被這個稱呼驚住了，沒想到項揚突然這樣叫我。

他和沈瀅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何叫得這麽親熱？

我楞了一下，冷笑說，“項揚，別以為隨便給我套個稱呼，就可以蒙騙我。”

“我從未想過騙你，你前世名叫沈瀅，本是——”

項揚逼近我，目光變得柔和深情，這樣的他，對我來說很陌生。

我堅定地告訴自己不能輕信他的話，也不想聽下去，就打斷道：“夠了！你不用白費口舌了，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信。”

項揚定定地看著我，忽然笑了，“你真的不會信？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說下去？”

“我懶得聽你廢話！”話是這麽說，其實我心裏莫名地慌亂。

我退開幾步，和項揚拉開距離，強迫自己不能露出半點不該有的情緒。

“你在逃避！”項揚語氣篤定道，沒再繼續靠近我。

“胡說！我有什麽好逃避的？”我有些火大。

“你怕前世真的和我有瓜葛，其實有些事情，你心裏清楚，只是不想面對罷了。”項揚笑得喻意不明。

我最討厭他擺出一副看透我的心思的樣子，暗暗凝聚妖力，打算趁他不備，給他致命一擊。

“既然你不喜歡我喚你瀅兒，那我還是繼續叫你現在的名字。”

項揚見我不作聲，又說，“想不想知道有關你前世的事？比如厲行風是如何殘害你的。”

這是要挑撥離間？其實不用他挑撥，我和厲行風早就反目了。

不過，我真的不想聽什麽前世的事，不耐道：“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我的心意還不明顯嗎？沐菱，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項揚聲音柔和道。

“休想！”我轟出早已凝聚成團的妖力。

項揚神色微變，堪險險地躲開，他已被我的舉動惹怒了，“沐菱，你就這麽想滅了我？”

“沒錯，要不是你，我外公就不會死，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我一直認為外公的死和項揚脫不了幹系，如果當時不是他從中作梗，說不定我能救出外公。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外公又不是我殺的，怎能怪到我頭上？”項揚憤然不平道。

“你用不著狡辯！”我擊出一掌，周身再度迸發出狂烈的妖火。

項揚也怕妖火，急急避退，“沐菱住手，我不想和你打！”

“那就乖乖受死！”我拍出一道烈火符。

妖力和我原來學的術法不沖突，甚至可以同時使用，特別是火類符咒最契合。

“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我疾聲念出咒語。

烈火符在妖力的加持下，爆出顏色怪異的火焰，如一張噴火的大嘴，撲向項揚。

“你真的想滅了我？”項揚的表情終於龜裂了，再難保持鎮定。

他雙手合十，快速劃拉出一面黑氣騰騰的鬼盾，擋住了火焰的攻擊。

我以為這個鬼盾的作用頂多是擋住火焰，沒想到竟會湧出一股吸力，把我掌中、周身的妖火全吸進去。

這吸力太可怕了，我好不容易才阻止住，不然，體內的妖力都快被吸光了。

“沐菱，我本想讓你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可你太不知好歹了，非逼得我動手。”

我捕捉到項揚眼裏閃出一抹詭異的黑光，心裏咯噔了一下，“你想做什麽？”

“我雖然占據傅時寒的身體，終究是鬼，不如把你也變成鬼，如此一來，我們可以做一對鬼夫妻。”項揚陰笑道。

“哼！就算我死了，也不屑和你在一起！”

他竟想殺了我，拘留我的魂魄，這麽歹毒的想法，也只有他這惡鬼想得出來。

“沐菱忍忍，痛苦很快就會過去的！”項揚語落後，猛力推出手中的鬼盾。

剛才被鬼盾吸收的妖火被煉化成一團幽藍色的鬼焰，勢頭兇猛地撲過來。

我剛躲開，鬼焰如有靈性一般窮追不舍。

不得已，我只好邊跑邊掐訣，口中疾念，“天方地圓，妖撼四界，道之無極……”

在鬼焰即便追上我之際，我身前疾出現一個巨大的龍頭虛影。

隨著我大吼一聲‘吞’，龍頭虛影張嘴一吸，直接把鬼焰吸進嘴裏。

項揚見狀，不緊不慢地低喝一聲‘破’，龍頭虛影轟地一下，爆炸開了。

我離得太近，整個人都被震飛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上。

噗！我喉間一甜，猛地噴出一大口血。

妖力被鬼盾吸得所剩無幾，我又拼盡全力使出吞魂印，現在已瀕臨枯竭狀態。

項揚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沐菱，你一定很厭惡你如今的樣子吧？不然，也不會遮掩。”

我摔倒的時候，血發散亂，露出全部的容貌，顯得狼狽不堪。

聽他這麽說，我抹去嘴邊的血，蹙眉道：“不關你的事！”

“只要丟棄這具軀體，就可以恢覆原來的樣子！”

項揚的眼睛又閃出詭異的黑光，他的聲音帶有一股蠱惑。

我對上他的眼睛後，突然感到頭暈目眩，怔怔地看著他，失去了反應能力。

項揚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是普通的匕首，可能是怕傷到我的魂魄吧。

“沐菱，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項揚說著，發狠地將匕首刺向我的心口。

眼看匕首已經逼近，我腦中閃過外公慈祥的面容，倏地湧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啊！”我暴喝一聲，身上似有一道無形的束縛被掙斷了。

我恢覆了行動力，還來不及爬起來，項揚的匕首又疾速逼近。

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我不甘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突然，從不遠處響起一道驚喊聲，“小菱！”

是雲暢的聲音！我睜開眼，看到一道白影疾撲過來，擋在我面前。

項揚手中的匕首直刺入雲暢的心口，噴濺出腥紅的血液刺痛了我的眼，“不，雲暢！”

我顫著手接住了雲暢緩緩倒下的身體，連帶我也跌坐在地上。

雲暢沖我露出虛弱的笑容，第一句話就說，“小菱，你沒事就好。”

這話讓我更加揪心難受，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狂湧，“雲暢，你怎麽這麽傻啊？”

“小菱，你別哭，我沒事！”雲暢不忍見我傷心，反過來安慰我。

“你太傻了，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哭道。

“值得！”雲暢堅定道，他擡手為我擦去眼淚，“小菱，師姐說你入妖了，我很擔心你。”

“雲暢！”我泣不成聲，不知道雲暢怎麽找到這裏的，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既愧疚又感動。

項揚出手不留餘地，匕首正中致命的位置，我不敢拔出來，怕拔了會加快雲暢的死亡速度。

我拼命地捂住從匕首旁邊溢出來的血，都徒然無用，慌得不知該怎麽辦。

項揚沒有趁機再對我下手，冷眼看著我和雲暢，“別白費功夫了，他必死無疑！”

“你胡說，雲暢不會死的！”我憤怒至極。

“自欺欺人！”項揚譏誚道。

“閉嘴！項揚，你害死我外公，現在又害了雲暢，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定要你加倍償還。”

我怎麽都止不住狂湧的血，項揚的話讓我更加惱恨。

雲暢氣若游絲地問，“小菱，你怎麽叫他項揚？”

“他不是你大師兄，和厲行風一樣是千年惡鬼。”我哽咽道。

“難怪大師兄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原來被惡鬼附身了。”雲暢了然道。

知道傅時寒的身體被鬼占據了，雲暢為自己的師兄沒變壞而高興，同時，也悲痛不已，因為這意味著傅時寒死了。

像是有意刺激雲暢一樣，項揚涼涼說，“那又如何，你再也沒機會揭露我了，你死了，掌門之位就是我的。”

“你閉嘴！”我現在恨不得把項揚的嘴撕爛了。

“是嗎，不、不一定。”雲暢說著，眼神開始渙散了。

“雲暢，你別聽他胡說，你不會死的！”

我又慌又急，想扶起雲暢，偏偏渾身無力，根本扶不起來。

試了幾次，兩人都一起跌倒了，反倒加重了雲暢的傷勢。

“雲暢！”我不敢再動了，無助得不知該怎麽辦。

“有趣！”項揚呵呵冷笑，他抱著看戲的態度，才沒再對我和雲暢動手。

“小菱，別管我了，你快跑吧！”雲暢無力道。

“我不會丟下你的，要死一起死！”我哭得痛不欲生。

一直都知道雲暢喜歡我，但沒想到他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深情相待？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如果雲暢真的死，我永遠都無法安心，會愧疚至死。

“有你這句話，值了！”雲暢笑得有些傻氣。

“真是感人肺腑啊，我知道雲暢這小子喜歡你，倒沒想到他肯為你去死！”

項揚說話間，向我們走過來，我警惕地怒吼，“你不準過來！”

“不過去，怎麽送你們一程？”項揚故作苦惱。

他這樣子讓我厭惡得想作嘔，側過身，把雲暢護在懷裏。

“小菱，我、我不行了。”雲暢瞪大著眼，氣息變得急促了起來。

“雲暢，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嚇壞了，努力想凝聚妖力為雲暢治療，都徒然無用。

雲暢抓住我的手，斷斷續續說，“有件、件事，我一定、定要告訴你。”

這像遺言般的語氣，讓我受不了，用力地搖頭，“不要，等你好了再告訴我。”

“不，再不說，就沒機、機會了。”雲暢苦笑。

他吃力地把頭湊近我耳邊，輕聲說，“小菱，我喜、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了……”

雲暢的聲音越來越低弱，最後，他軟軟地靠在我身上。

我難以置信地搖著雲暢的身體，“雲暢，你醒醒啊！”

然而，雲暢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顫著手，始終不敢去探他的氣息，不願接受他已死的事實。

項揚卻無情地打破我的希望，“別傻了，他已經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雲暢不會死的……”

我哭得肝腸寸斷，緊緊抱著雲暢，傻了一樣，搖頭自語。

“死了也好，省得礙眼，他這魂魄倒是不錯。”

項揚伸手想來抽取雲暢的魂魄，我拍掉他的手，嘶吼道：“不準碰他！”

見項揚沒有停手的意思，我放下雲暢，瘋了一樣沖撞過去，“你跟你拼了！”

項揚閃身躲開，我撲了個空，狼狽地摔趴在地上。

“沐菱，你——”項揚剛開口，似感應到什麽頓住了。

他突然閉上眼，如同身受重傷一般往地上倒去。

不等我反應過來，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並有人驚聲大喊，“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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