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靜靜的看著她，細長的手指搭在琴鍵上，碰出突兀的聲響，林笙聞聲擡起眼眸，見許問輕輕笑了，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指尖穿過柔順的黑發，有序的攪動著。

他的手肘靠在鋼琴上，安靜的把玩著林笙的發絲，等著她學舞蹈，也沒說話，唇角微微上揚，溫柔的眼睛裏都是笑意。

林笙按住他的手說：“別看我。”

許問有意逗她：“就看。”

林笙沒辦法，只好拿著手機跑到沙發旁邊，一邊學一邊看。

許問盯著她看了幾秒，又收回目光，雙手撫在琴鍵上，隨意的彈了兩個音，輕輕哼唱著：“不管秋季的意蘊是否……是否濃郁，不論滿道的杏葉如何留意……”

“什麽歌?”林笙猛然擡頭。

許問繼續彈了一段問：“好聽麽？”

“嗯。”她點點頭。

許問說：“隨口哼的。”

聽此，林笙才認真的點點頭，說了句：“嗯，好聽。”

他垂眼認真的彈著林笙跳舞的那首歌，偶爾含著笑意回頭。就這樣，一人跳舞一人彈琴，窗外涼風習習，落葉飛絮。

周一按部就班的返校升旗，下午放學籃球隊通知所有高一高二的籃球隊隊員到圖書館旁邊的小型報告廳集合。

起初許問詢問林笙要不要去玩玩兒，林笙搖搖頭：“課文沒背完。”

直到李夢把林笙帶進了報告廳，許大少爺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小嬌妻，腦門上寫著幾個大字——不開心。

張豪用手肘碰了碰他：“嫂子也來了。”

“嗯。”許問咬牙淡淡的說，“看到了。”

某些女人，上一秒還說不來，下一秒就跟著別人進來了，他能怎麽辦?

臺上的王巖詞拍了拍話筒，接著切入正題：“籃球賽已經打完了，先祝賀我們輕松取得了第一名這個好成績。”

“劈劈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們高三還有兩個月高考，今天來呢，最主要的是換屆，選出隊長，因為高二的隊員很少，所有我們從高一成員裏面選，張豪，許問，魏然，李夢，徐舒婷這五位同學的實力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按照歷屆規矩，要從中選出男女總隊，男隊長和女隊長，如果有毛遂自薦的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寫上……”

林笙輕輕走到許問旁邊，從校服口袋裏摸出一顆糖塞到他手裏，月牙似的眼睛盯著許問小聲說：“我可以解釋的。”

許問撚著小小的糖似笑非笑說：“賄賂我啊？”

“不……不是。”林笙連忙擺手否認。

接著，許問故意板著臉說：“那給林笙兩分鐘，解釋不清楚要罰。”

“我……”林笙局促不安的摩擦著手指，垂眼道，“本來……”

她要怎麽解釋，如果實話實說是李夢硬拉著她來的，好像又不太妥當。

林笙遲疑了好久，才問：“那你要怎麽罰?”

“沒想好。”許問緩緩說。

忽然，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再次響起，打斷了兩人平靜的對話，王巖詞說：“下面請這幾位候選隊員上臺介紹一下自己，為自己拉拉票。”

許問把手裏的糖揣進衣服口袋裏，輕輕用手指敲了兩下林笙面前的桌子，側頭看了他家小姑娘一眼，鏡片裏的眸子帶光，眼尾如常繾綣。

等他們幾個介紹完了後，他才不疾不徐的走上臺，眼睛漫不經心的掃過臺下坐著的林笙，頓了兩秒，他才認真的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許問。”

想到別人都是一長串的介紹，他便補充了一句，“問渠那得清如許的許問。”

他不會說什麽官方的話，簡短的介紹完自己就走下了臺，舉手投足間都隱隱泛著矜傲的氣質。

全場不到三十人，最後許問以二十二票被當選為總隊，李夢二十票成為女隊隊長，男隊隊長張豪十九票。

事後王巖詞叫其他人解散，和三人交接了一下事務，最後又囑咐了一下張豪：“你太莽了，遇到事情商量著解決，不要沖動。還有啊，我們三中不敗戰神，你們把這個名號堅守住。”

張豪拍拍胸脯說：“放心，有我們在，那肯定的。”

“那我放心了。”王巖詞拍拍他的肩膀，轉頭對許問說，“總隊要有總隊的威嚴，別總這麽溫和，不然管不住知道嗎？”

許問頷首輕輕一笑：“嗯，知道了。”

“放心，有我在他們還不敢造次。”張豪說。

王巖詞嘆氣：“結束了，現在直面高考，不說了，我還要去覆習。”

“走吧，吃飯去。”張豪回頭與許問對視，又往身後的座位瞟去，“好吧，你倆慢聊，我帶夢姐吃飯去了，晚自習見。”

張豪剛走兩步，突然回頭說：“這裏監控好的，直接連校長電腦，賊清晰，你註意點兒。”

“去吃你的飯吧豪總。”許問笑著擺擺手，“我不違紀。”

一瞬間，報告廳空曠的只剩下許問的腳步聲，他走到林笙面前，滿面笑容：“走吧，找個地方好好跟林笙算算賬。”

“回家行嗎？”林笙眼睛落在語文課本上，轉而擡起對上許問的雙眸，“我……我文言文還沒背。”

安靜了幾秒，許問短促的笑了聲：“行啊，林笙說的算。”

晚自習枯燥漫長，教室後方幾個人在分辣條，味道傳遍整間教室，如料被老師發現勒令去教室外面站著，突然鬧哄哄的後排一下子安靜了。

林笙斟酌良久才敲了一下許問的桌子問：“你——還生氣嗎？”

“沒生氣。”許問想了半秒，撿起桌上的筆在林笙本子上寫了幾個字，邊寫邊念，“吃醋不等於生氣。”

他指著自己心口說：“我這裏很酸，不是一顆糖就能抵消的。”

“可是……”林笙說，“李夢是女生啊。”

“來來來，男朋友現在教你做題，林笙先把筆放下。”許問拿出擺在桌上的草稿紙，在上面寫了他自己的名字，眼睛看著林笙說，“許問等於男生等於林笙男朋友，李夢等於女生等於林笙好朋友，男朋友要大於好朋友。這一步懂嗎？”

林笙茫然的點點頭。

“咱們繼續啊。”許問又說，“如果這道題老師判你做錯了，你應該求證男朋友大於好朋友，就像拿二和一來舉例，二小於一對不對?”

林笙：“不對。”

許問讚許的點點頭：“那如果老師給你劃了個叉，你應該換個角度證明二比一大，而不是堅持自己的去證明一比二大……”

“可是許問，二就是比一大啊。”林笙撓撓臉頰，睜大眸子望著他，“不用證明也知道啊。”

許問擱下筆，意味深長的審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原來林笙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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