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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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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涼是誰?當然是我啊。”市局的審訊室裏, 宋宇涼坐在凳子上,一臉惶恐不安, 小心翼翼地說,“賀隊長,我真的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我不知道那是毒品啊,她就說幫忙送貨我就去了,要知道真相我打死也不可能去啊。我是第一次參與,對於他們的組織,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還沒來得及深入,所以被捕也抱著僥幸心理, 覺得自己會被輕判, 對吧?”賀言溪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繼續道, “販毒的案子不勞你操心,這些天該抓的人我們已經抓得差不多了, 這次來找你,是為了別的案子。”

“什麽案子啊?”宋宇涼不僅沒有松口氣, 反而更緊張了一點。

賀言溪的眼神跟探照燈似的在他臉上掃射, 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都沒放過:“你先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 宋宇涼到底是誰?”

“就是我啊。”宋宇涼手指不自覺蜷縮,“賀隊長,我有身份證的。”

“可是,宋宇涼曾經在公安系統裏留下過指紋信息, 你的指紋,和他的對不上呢。”賀言溪冷笑一聲,“你說, 這是為什麽?”

“這,這我哪兒知道啊?”宋宇涼避開她的視線,“可能是你們的系統出了問題?同名同姓吧?”

“謝宇銘!”賀言溪猛地一拍桌子,提高聲音,“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宋宇涼”整個人一抖,卻強作鎮定:“賀隊長,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姓宋。”

“是你媽媽姓宋吧?”賀言溪將一疊資料“啪”一聲摔到宋宇涼面前,“你爸爸叫謝原,是幾年前破產的謝氏集團的董事長。他第一任老婆叫宋嬌,生了一對雙胞胎。哥哥跟爸爸姓,叫謝宇銘,弟弟跟媽媽姓,叫宋宇涼。可是,生了孩子沒多久,宋嬌就發現,丈夫在她懷孕期間出軌,於是提出離婚。雙胞胎兄弟倆因此從小就分開了,不在一起生活。宋嬌沒什麽背景,能嫁給謝原全靠美貌,她恨謝原的背叛,分開後就不允許孩子再跟謝家聯系。謝原為了自己的名聲,對外宣稱另一個孩子死了,妻子受不了打擊才離婚。這些資料我們都查到了,你還想狡辯嗎?”

“宋宇涼”不吭聲了。

“你們兄弟倆為什麽要互換身份生活?”賀言溪繼續追問,“你又為什麽要偷走你弟弟的孩子?”

“什麽偷孩子?”“宋宇涼”還在掙紮,“我沒有,覃淮就是我兒子。”

“是你的孩子你還下死手打他?”張野是和賀言溪一起審訊的,聞言瞪了他一眼,“虎毒還不食子,你真就禽獸不如?”

“宋宇涼”說:“我就是恨之深責之切,他不聽話嘛,你們也看到了,那孩子特別冷漠,我不管教怎麽行?再說了……他也沒死對吧?”

“他也沒死?”張野氣到直接站了起來,“怎麽聽你這語氣,還有點失望?”

“不不不……”“宋宇涼”急忙擺手,“我真心實意地希望他活著,真的,我發誓。”

“行了。”賀言溪看了張野一眼,指尖輕叩自己面前一張空白的紙,“我們已經給覃淮和覃冉做過親子鑒定了,事實證明,覃淮就是覃冉的親生兒子。你還要狡辯覃淮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敢不敢做親子鑒定?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跟他爸爸是雙胞胎,就能以假亂真到親子鑒定都識別不出來吧?謝宇銘你給我想清楚了,販毒的事你可能不是主謀,但是加上家暴、拐賣人口、甚至謀殺這些罪名,可也夠你死幾次的了,想清楚再說話!”

“宋宇涼”看不到賀言溪面前的紙上寫了什麽,聞言雙手不自覺攥緊又松開,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莫測,半晌他終於像是認命一樣,猛地坐直身體,咆哮出聲:“對,我是謝宇銘。你他媽以為老子願意頂著宋宇涼的身份生活嗎?沒辦法啊,他死了!死了!我不頂著他的身份,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賀言溪對他的咆哮無動於衷,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那還不是因為你想搶你弟弟的東西,才作繭自縛,怪得了誰?”

“誰搶誰的啊?”謝宇銘大怒,“分明是他搶我的!覃冉和覃家的一切,本來都該是我的!”

賀言溪翻了翻面前的資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年去跟覃冉相親的人,本來是你?”

“對。”謝宇銘梗著脖子道。

賀言溪點點頭:“可是,你不想出賣自己,不想把自己‘嫁’出去,又必須伸手向父親要錢,不敢違抗他,所以就找到弟弟宋宇涼代替你去相親?”

“我跟覃冉見過,那就是個母老虎,兇得要命,我瘋了才跟她結婚。”謝宇銘這次倒是爽快承認了,“碰巧宋宇涼需要一大筆錢救人,他走投無路,來找父親幫忙。於是我跟他做了一筆交易,我給他錢,他去應付那個覃冉。”

“你沒有想到,他跟覃冉竟然看對眼了。”賀言溪很容易便猜到了。

“是。”謝宇銘語氣依然氣憤,“媽的,叛徒。”

“可是,你不喜歡覃冉,你家又想跟覃家聯姻。由他代替你聯姻,不是一件好事嗎?你為什麽如此氣憤?”賀言溪說,“還是說,你看到弟弟在覃家過得好,眼紅了?”

“怎麽可能?!”謝宇銘吼得挺大聲,氣勢卻弱了下去,“宋宇涼他霸占的不僅僅是我的名字,還有謝家繼承人的位置。最主要的是,宋宇涼他根本就不為謝家著想,不僅沒有按約定拿錢回來救公司,還把公司搞破產,害死了爸爸。”

“我有一個疑惑,不是很明白。”賀言溪看著謝宇銘,不解地問,“就算一開始宋宇涼頂著你身份去相親,後來也完全可以說實話,為什麽要一直用你的身份?”

“他說覃冉最討厭別人欺騙她,一旦拆穿,這婚事就成不了。不過我後來想明白了,他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跟覃冉結婚,這一切從一開始可能是他做的局,在我們需要他的時候,他剛好出現剛好需要錢求上門來……你們不覺得這太巧了嗎?謝家的情況外界可都一清二楚。”謝宇銘看向賀言溪。

確實有點巧,賀言溪順著他的話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宋宇涼就是回來報覆的,我媽當年離婚沒分到什麽財產,我爸又不允許她在熟悉的北城生活。聽宋宇涼說,他們一直過得很拮據,我媽生病都沒錢治,一直瞞著他,等發現的時候就來不及了。我當時就該察覺不對的,雙胞胎,生活差別這麽大,他怎麽可能不恨?都怪我爸……”謝宇銘還挺委屈,“爸爸怕聯姻的事不成,也幫著他,不讓我說出真相,我能怎麽辦?”

賀言溪嗤笑一聲:“雖然嘴長在你身上,但你還得靠他倆給你拿錢用,當然沒辦法。”

“你……”謝宇銘想要反駁,然而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賀言溪繼續道:“所以,你就因為這些,想要報覆他們?故意偷換了孩子?”

“我……”謝宇銘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說了實話,“謝家破產了,爸爸死了。宋宇涼頂著我的身份過得風生水起,還讓我離他的生活遠一點,說怕覃冉知道真相,動了胎氣。你們說,我該不該生氣?”

“那你換孩子,你弟弟就沒發現?”賀言溪懶得理他的怨言。

謝宇銘知道事到如今,他也瞞不住了,倒是有問必答,語氣中還透著得意:“實話告訴你們吧,我的孩子沒出生前,我就知道他有心臟病。那時候謝家已經破產了,我選擇生下孩子就是為了報覆。覃冉是早產的,我孩子生下來後,我混進覃家,給覃冉下了催產的藥。她也爭氣,直接在家裏就生了,為我換孩子省了很多麻煩。當然,這也多虧了宋宇涼,他是個舔狗,照顧覃冉一定要親力親為,不喜歡用傭人,所以他們的家裏人很少。我又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被人看到都不會懷疑,只要膽大心細,其實行事很方便。”

“你……”張野被氣得語塞,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

賀言溪倒是冷靜一些:“宋宇涼不可能一直都沒發現吧?”

“怎麽可能?”謝宇銘搖搖頭,“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宋宇涼看孩子的長相就猜到是我的。可他騙了覃冉,覃冉早產身體也不好,他根本不敢聲張,便偷偷來找我,想把孩子換回去。還說會幫孩子治病,又威脅我,不換回孩子就跟覃冉說實話。孩子生了,他覺得他跟覃冉的婚姻穩定了,不怕說實話。可是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我當然不願意,幹脆將他綁起來,自己帶著孩子去做了親子鑒定,親自將結果送到覃冉面前。可笑覃冉嘴上說有多愛宋宇涼,不也沒認出我來?這件事宋宇涼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只能自己憋著。”

這人真是惡毒得令人發指,賀言溪冷冷看著他,一時間都不想跟他說話。

謝宇銘卻道:“這不怪我,是他們逼我的。但凡他們對我好點,將我該得的錢分給我,我也不至於這樣做。”

“那你的孩子人家幫你養著幫你治病,你也該對別人孩子好一點吧?”張野咬牙切齒地說,“孩子多無辜,你怎麽能虐待覃淮這麽多年?”

“這不怪我啊。”謝宇銘還是那句話,“你們想想,我才是真正的謝宇銘,可宋宇涼他頂著我的名字去死了。他倒是一了百了,我卻一輩子都不能恢覆我自己的真實身份了。而且我還得躲著覃冉,躲著曾經熟悉的人,躲著警方,稍不註意就會暴露。你們能想到,這幾年我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像陰溝裏的老鼠,不敢見天日,睡覺都會驚醒,誰過都會變態的!我他媽都要瘋了!覃淮還總惹我生氣,跟他那個媽一模一樣,我不打他怎麽能解氣?”

“你……簡直有病!”張野詞窮,罵道。

“對,我就是有病。”謝宇銘拼命點頭,“你們快找醫生來幫我治病吧。”

“想用精神病逃避法律的制裁?”賀言溪笑了,“不怕告訴你,這些年凡是經我手的案子,還沒有一個人這樣做成功過,你也別想了。”

謝宇銘也笑了起來:“你們不會覺得我說的都是真話吧?其實全是騙你們的!哈哈哈……我真的有病,腦子不太好,你們最好還是別信我的話。”

張野簡直聽得目瞪口呆:!?

尼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要不是身份限制,他真想現在就上去揍他!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看證據和事實。”賀言溪冷冷盯著他,“最後再問你一件事,宋宇涼到底是怎麽死的?”

“還是怪覃冉啊,她拿到親子鑒定結果還不信,非要自己再做一次。”謝宇銘搖搖頭,“結果在路上就出車禍死了。你們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覺得宋宇涼該死。”

“可真巧啊。”賀言溪說,“真的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不是有人怕暴露?”

“你想說什麽?車禍是我做的?”謝宇銘往前靠了靠,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我承認,我真的想動手,我都準備好了。但是,我並不想當眾殺死宋宇涼,那樣我就永遠沒辦法恢覆真實身份。所以,我想偷偷處理掉宋宇涼,再光明正大去找覃冉,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到那時候,覃冉和覃家都是我的,我親生的孩子也在身邊,多好。誰能想到,老天爺還是長了眼睛的。宋宇涼騙子不得好死,而我這種垃圾,也活該一輩子過得不好。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能拿我怎麽辦呢?”

賀言溪:“……”

張野:“……”

“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覃淮半坐在床頭,看著窗外,表情穩重平靜得不像個孩子,“因為這些是那天暴露後,他情緒激動之下說的。”

病房裏沒有人說話,只有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聲,除了覃淮,誰都平靜不了。

覃淮剛才說,宋宇涼被捕那天告訴他,說他其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他父親的雙胞胎哥哥。

宋宇涼說帶走覃淮,虐待他,都是為了報覆他父母。

宋宇涼還說,覃淮的母親是覃冉,大富豪,很有錢很有錢,但她一直用心養大的孩子,是仇人的孩子。

“覃淮,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覃冉一顆心早已經不知道被紮了多少刀,覃淮說得不夠清楚,這事還有很多疑點。但這時候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很確定,覃淮就是她親生兒子,不需要親子鑒定就能確定。那種血脈之間的奇妙緣分,她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感應到了。

可還是太遲了,太遲了,覃淮已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這些年她其實有很多機會能發現真相,但凡她稍微細心一點,只要有一次追查下去……覃冉強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朝覃淮走過去,想要抱一抱他,腳下卻一軟,朝地上栽倒。

駱青亭就在她旁邊,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覃總,你沒事吧?言川,快去叫醫生。”

“不用。”覃冉拉住駱青亭的衣袖,忍過眼前陣陣發黑,擡頭去看覃淮。

覃淮本來一直看著窗外,這時候緩緩收回目光,說:“他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日子不好過了,也希望我們不好過。我們越難過他越開心,所以我一開始沒想說。可桃桃說,您現在過得也不好……”

覃淮看向覃冉,眼裏還是沒多少情緒,但是他說:“我不難過,您也別難過,別讓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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