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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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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大會這天,銀望舒和宿星瀾藏匿好自己的妖息,便進入了摘星閣。

摘星大會設在摘星閣,這場只有上任鎮國侯即將卸任才舉辦的大會,是人界第一盛會,這期間會聚攏天下少年英傑,選拔出最優秀者擔任摘星宮宮主,此外排行十名內者可在天炎皇朝的皇脈上修行十年。

皇脈十年,勝過外界百年。

銀望舒和宿星瀾對借助皇脈沒興趣,兩人志在鎮國侯府的姜以柔,另外,順便調查宴南渡身上的疑點。

兩個宴南渡,一個傷害宿明月,一個保護她,究竟怎麽回事?

銀望舒觀星臺踱步一圈,隱隱感覺到裏面有一股浩渺玄奧的力量。

據說摘星臺乃上古時一位人族大能所創,那位老祖擅長推演蔔算,是第一位借助皇脈修煉之人,同時也是……趁上古妖界動亂之際盜走妖族氣運之人。

同一個人,同一件事,這老祖在妖界臭名昭著,在人界卻名垂千古。

也不知那些被盜走的妖族氣運,被放在了什麽地方。

銀望舒找了個位置坐下,周圍嘰嘰喳喳,吵得腦瓜子疼,屏蔽一半耳識,仍然吵嚷得頭疼。

她掃視周圍,突然視線定在了前方某一處。

在他座位前方,有一羽扇綸巾的少年,嘴角含笑,目光盯著一處,眉眼風流無限。

銀望舒眉頭一壓,總覺得這少年舉手投足間似曾相識,但面容的確沒見過。

宿星瀾也註意到這個人,辨認了片刻,傳音道:“是東日斜。”

白虎少主,東日斜!

銀望舒如果兔耳朵還在的話,現在已經豎起來了:“他來湊什麽熱鬧?”

好好的白虎少主,要什麽不行,怎麽也來到了人界,還冒著危險參加摘星大會,葫蘆裏賣什麽藥呢?

銀望舒懷著疑惑多看了東日斜一眼,這一看發現貓膩,她在看東日斜,東日斜也在不眨眼地看著別人。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瞧見了正在打鬧說笑的融雪和宴飛仙。

銀望舒:“……”

銀望舒:“!!!”

驚悚!

不是吧,怎麽回事,東日斜啥時候跟融雪搞一塊去的?

這時,東日斜收回視線,跟身邊兩個中年模樣的人低聲說了幾句,兩人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摘星閣。

他搖晃著骨扇,似笑非笑地註視著觀星臺。只是,這份瀟灑瀟灑的風度沒維持多久,乍然感覺背後一道灼灼目光。

是誰?

東日斜赫然回眸,微瞇的瞳孔裏倒映出一張熟悉的娃娃臉,看清來者是誰的剎那,他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老天爺,這位姑奶奶怎麽也來了人界?

銀望舒抱胸,歪頭,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東日斜心知大事不妙,忙順著銀望舒往她身邊瞅,果不其然她身邊還有個黑衣少年,也在冷幽幽地盯著自己。

這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冷傲,讓東日斜腦海裏閃出三個大大的字:

宿、星、瀾。

來一個就夠要命,還來兩個!

在東日斜看來,這一黑一白的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人界的黑白無常,來索他小命的。

雙方視線接上,銀望舒朝東日斜咧嘴一笑,比了個‘等會別走’的手勢。

東日斜立刻苦著臉,點點頭。

得嘞,參加完比賽,他就去會這兩位大爺。

東日斜心裏開始算計,他要做的那件事過於危險,若有這兩位幫忙,勝算大大提高。

沈思間,摘星大會開始。

海選階段,參會的人族少年按照順序,兩人一組上競技臺拼殺,勝者守擂,連勝三次進入下一賽段。

宿星瀾先進入賽場,輕松便贏了對面的人族少年,之後又守了兩次擂臺,脫穎而出。

接著是東日斜,一把羽扇被他耍得花樣百出,也連贏三場。

輪到銀望舒登場,只見她隨手提了根棍子就跳上臺,起初對面的人族少年並未將她放在眼裏,但隨後,他就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銀望舒一個閃身,少年還沒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就被一棍子打下摘星臺。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也是連勝三場。

“好!”

“精彩!”

“這哪個家族的妹子,竟如此彪悍!”

人族不比妖族,女人因諸多因素,能踏入修煉的寥寥無幾,而能走下去並取得成就的,更是鳳毛麟角。這突見一女修如此厲害,難怪大家驚訝。

有人之看到銀望舒碾壓了少年,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能將一根普通棍子用出絕佳武器的風範,這位女修,很不錯。”劍癡柳輕蜀難得出口,古井無波的眼底,透出驚嘆。

聽到心悅之人對別的女孩毫不掩飾的欣賞,融雪不知覺咬住下唇,神色一黯。

任誰聽到心悅之人對別的女孩表達欣賞,心底都會難過。

柳大哥他,是不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早知道她也該參加摘星大會,她的實力,不比這個人族女孩弱。

可是,她是妖,參加摘星大會,萬一暴露了……

融雪心底糾結,糾結的同時也在想,她最近是不是不太對勁,以前從不會這樣。

銀望舒不知融雪正在因自己而糾結,當天比賽結束後,和宿星瀾在客棧裏與東日斜碰頭。

東日斜老實交代了自己參加摘星大會的目的。

東日斜:“吾此次來,是要拿走本屬於咱們妖族的東西。”

人界本屬於妖族的東西?

宿星瀾思忖了片刻,沈聲道:“是氣運?萬年前,上古妖界混亂之際,人族趁機搶走妖族氣運,導致很多上古妖族滅族,傳承斷絕,妖界損失慘重。”

東日斜驚嘆宿星瀾的睿智,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人族借我族氣運萬年,到了該還的日子。再不還,就真的長在人族地界,再也拿不走了。”

銀望舒眨眨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你參加摘星大會……那氣運鎮在皇脈下?”

東日斜:“嗯。所以,吾此次來,便是為此而來。只是進入人界,終究不如妖界瀟灑,吾帶不了那麽多屬下,只有族中兩位太上輔佐……”

銀望舒這才明白,原來東日斜並非追隨融雪而來,而是為進入天炎皇朝的地脈,取走被鎮壓在地底深處的妖族氣運。

今日他看的,也不是美人,而是看美人身邊的冷劍帥哥。

妖族的直覺告訴他,那男人將是他此生繼宿星瀾外,第二個最強勁的對手。

不得不說,東日斜這直覺老準了。

人家帥哥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男主柳輕蜀,受天地寵愛,氣運加身,上一世、上上一世加起來共九世,東日斜跟其他幾個癡情男配一起上,都沒贏過人家。

話未盡,東日斜嬉皮笑臉:“小兔子,幫個忙唄。”

銀望舒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老虎不會無事獻殷勤,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們也有要事在身。”

妖族氣運重要,但宿明月的妖丹更重要,前者沒了不會死,頂多妖界以後維持原狀。但後者沒了性命攸關,論輕重緩急,論親疏遠近,都得先緊著自己的事。

“求你——”

東日斜俊臉一耷,剛想丟掉少主風度抱銀望舒大腿,就被宿星瀾謔然拔劍的動靜嚇個半死,灰溜溜離開。

與東日斜的夜談,並未影響到銀望舒。

有宿星瀾在,她諸事無憂,只管闖蕩摘星大會,前期兩人還壓一壓實力,到後來競爭愈發激烈,甚至出了摘星宮,便有多方勢力對他們下暗手。

摘星宮宮主之位事關一族利益,絕不能落在兩個毫無背景之人的小子手裏。

他們遇到的追殺堵截,比當年宴南渡遭遇的還要兇殘激烈。

銀望舒和宿星瀾來者不拒,權當是考驗,借著對方勢力免費磨刀。

到了大會後期,銀望確定自己進入前十名,便收了手,隱於暗處。

宿星瀾在明處,作戰愈發兇狠悍然,屢戰屢勝,大放異彩。

看到他身影,有人不由想到鎮國侯,當年他也是這般,一人一劍,站在摘星臺上,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搶奪一場勝利。

只是,那樣驚才艷艷的人物,很久再未出現。

沒想到,這屆摘星大會上,還能再出現一個。

天佑人族。

只是漸漸的,隨著更多人被吸引而來,老人們震驚地發現,這位燕星河的容貌,似乎……像極了當年的鎮國侯。

等等,這人叫燕星河,還是宴星河?

“不會是,鎮國侯的私生子吧?”

燕星河的名字,連同他那張與鎮國侯相似的容貌,飛快傳遍皇城,引來各方人的註意和猜測。

宿星瀾面對各方視線,狹長眼眸中閃過深意。

宴府。

“哦,那狼妖的兒子,出現了?”

正堂主位,一個面容秀麗妖艷的女人軟在狼皮座椅上,慢條斯理摩挲著垂掛胸口的項鏈,細長的手指,突兀摁在雪白圓潤的寶石上。

她突然咯咯笑起來,“你說他來幹嘛,來見他父親和繼母,呸,我才不要雜種兒子!”

另一道身影藏在屏風後,沈默半晌,才道:“他也許是來拿走他母親的妖丹。”

姜以柔指尖下意識捏緊胸口的寶石,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什麽他母親的妖丹,此乃我姜氏一族的寶物,是我的,誰也別想拿去!誰也別想!”

竟隱隱有些癲狂。

世間只有這枚妖丹才能壓制她體內鞭毒,離開妖丹,她又要變回那個醜得惡心的怪物。

“既如此,就殺了吧。”等姜以柔平靜下來,冷笑,“那小子也是蠢,來人界也不知披層皮,大咧咧的想將消息傳出,讓南渡哥哥去找他嗎,他可打錯了算盤。”

屏風後,那道低沈男音道:“不,你不能動他。要殺他可以,但不能是現在。”

姜以柔不滿:“殺人還要挑時間?”

男音:“幾年前,因宿明月的死,讓他神智差點清醒,再動那小子,就沒法控制了。”

姜以柔咬牙切齒,“都怪宿明月那個賤人,當初要不是她突然插入,南渡哥哥就會與我姜家聯姻,何至於鬧成今日這般!”

“就這麽放過那小子,等他進入宴府?我不甘心……哥哥。”

男音幽幽道:“不甘心也要等。等摘星大會結束,下一任宮主選出,咱們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姜以柔差點咬碎銀牙,等?那孽障如今出現在她眼皮子底下,還蹦跶得厲害,要她怎麽等?

不殺他,只給一點小懲戒,沒事的。

摘星閣。

一道雪亮的劍光閃來,柳輕蜀急閃,卻發現劍光中蘊含的劍意,眼底露出狂熱,竟不閃不避,挺劍撞上去,然後……被打下了臺。

即便與宮主失之交臂,柳輕蜀依然欣喜若狂,完美地詮釋了何為劍癡。

“柳大哥!”融雪見柳輕蜀被打下臺,忙撲上去,見他受傷,心疼不已,憤怒地瞪了眼臺上人。

不知為何,越看這燕星河,越覺得眼熟。

她不由想到了天帝山秘境裏,被某個冷漠而強大的妖毫不留情解開原本面目的羞惱時刻,也正因為那人見死不救,她才遇上傲天陰那怪物。

不,這燕星河是人族,不是妖。

可他的背影真的很像,讓她不受控制地回到那個狹小山洞裏,要不是他,要不是……

百感交集之下,融雪幾乎控制不住心底怨念:“這燕星河真卑鄙,明知柳大哥好劍成癡,故意放出劍意,引得柳大哥失神,不戰而勝!”

旁邊的宴飛仙附和融雪的話:“就是,這人為了贏,手段卑劣。”

宴飛仙看了眼臺上的宿星瀾,本能的心生不喜,使用這麽卑劣的手段,也配叫‘宴南渡第二’?

居然還有人眼瞎,說他跟父親長得像,是父親私生子。

什麽私生子,父親的孩子只有他一個!

身邊兩個朋友都詆毀宿星瀾,柳輕蜀忍著痛,不悅道:“劍修能修出劍意,是他本事,同臺比試,自然要放出最強一招。更何況——”

“他劍術修為勝過我許多。”柳輕蜀看向摘星臺上的黑衣劍修,眼底狂熱。

這,就是劍修一生要追趕的目標。

“可是他害柳大哥失去宮主之位……”

融雪還要說,被柳輕蜀打斷,嚴肅道:“就算他沒有使出這一劍,吾也堅持不了多久。打了這麽多場,吾竟看不透他底細,這說明,他修為遠勝於吾。”

融雪只得閉上嘴巴,心底委屈得不行。

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柳大哥考慮,可柳大哥卻不領情,太傷人心。

銀望舒耳朵動了動,將主角三人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融雪和宴飛仙說的話在意料之中,卻沒想到男主柳輕蜀,竟會主動為他的對手,宿星瀾辯解。

男主三觀,還挺正。

銀望舒看向臺上,看宿星瀾一步步抵達最終的勝利。

終於——

“燕星河勝!”

“本次摘星大會,最終的第一名是燕星河!下一任摘星宮宮主是,燕星河!”

宿星瀾站在臺上,萬眾矚目中,卻不驕不躁,從容不迫。

所有人絕想不到,現在站在臺上的天之驕子,其實是來自妖族的臥底。

東日斜狀若無意地走到銀望舒身邊,說了句,“多謝。”

有宿星瀾出面吸引大家的註意,就沒人註意他了。

銀望舒耳朵動了動,看在同族的份兒上,祝福他:“一路順風。”

東日斜搖著羽扇,悄悄離開。

宿星瀾取得最終勝利,這摘星宮宮主之位,按理說,需得有鎮國侯親自頒,但鎮國侯忙於鎮壓皇脈,便由天炎皇朝的帝王出面。

天炎皇朝的皇帝崔華宇一見宿星瀾面貌,瞳孔狠狠一縮。

像,真的太像了,若非早知那人不可能出面,他還以為是他來了。

崔華宇溫聲與宿星瀾聊起了天:“你叫燕星河,名字是誰取的。”

宿星瀾不動聲色:“回陛下,為我取名的是父親,意為星繁河白,光華璀璨,只是——”

“只是什麽?”

宿星瀾垂下眼睫,“父親在我出生那年,就已過世。”

崔華宇笑了笑,眼底閃過一抹深意:“可惜。”

崔華宇見過宿星瀾,轉身便回去,而這時,宿星瀾也拉著銀望舒回到客棧,一關上門,面色就冷冽了下來。

“宴南渡身上的怪異,我母親之死,必然與天炎皇朝脫不了幹系,甚至——”

“整個皇朝,所有世家,還有上一任的鎮國侯,都有參與!”

銀望舒駭然不已,這……

她想到了書裏宿星瀾之死。

本以為是得罪了他的父親宴南渡,所以要趕盡殺絕,卻原來,這其中還隱藏了一個龐大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陰謀?

卻原來,殺害宿明月的,不止是姜以柔,還有很多,更大的,隱藏在暗處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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