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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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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對這小孩的好感瞬間降至谷底。

如果不是這小孩, 鳳星然不會來,更不會留下吃飯,他也就不會陷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郁薄就在旁邊坐著, 他不敢露出絲毫破綻,耐心勸道:“聚餐的日子別提這事了,咱們說點別的吧,我還不知道你和你哥是怎麽相認的呢,你快和我說說。”

景西詢問地看向郁薄:“哥?”

郁薄頓了一下。

他上次出事和家裏那些見不得他坐上家主之位的人有關,確實不好當眾說,便說道:“你想知道,我私下告訴你。”

景西乖乖點頭, 放下餐具, 端起果汁小口小口地喝著,順便提了幾句相認的事。

澤維爾的好感頓時漲回來一點, 心想這小孩看著是個聽勸的, 應該很好籠絡,便一邊心疼他, 一邊毫不吝嗇地誇他勇敢。

等景西聽完彩虹屁,飯局剛好也結束了。

他看著AI收拾桌子,主動起身去幫他們端水果, 回來往郁薄的面前一放, 開了第二輪。

“我還是好奇他是怎麽救的你, ”他看著自家大哥,“不說具體的, 只說大概的經過總行吧?你遇見什麽危險了,他是跳水救的你,還是什麽啊?”

澤維爾:“……”

媽的, 你有完沒完了!

系統看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給景西扣6。

這可真是太損了,每次人家覺得沒事了,他就又開始提,心臟來回這麽蹦迪,怕是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澤維爾確實想弄死這倒黴孩子。

他竭力控制著表情,趕在郁薄開口前無奈地笑著說:“好吧,我告訴你,當時你哥要摔倒,我扶了一把。”

景西:“啊?就這?”

澤維爾:“地方比較高,你想想那個畫面。”

景西:“哦,這樣啊……”

澤維爾掃見郁薄沒反駁,心頭一松,暗道應該是糊弄過去了。

景西緊接著說:“我想象不出來。”

澤維爾:“……”

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出,腦子是木頭做的嗎!

再說你特麽等我們都走了再問你哥不行嗎,就非得現在提!

景西補充:“我想不出他為什麽要站那麽高。”

他說著不等對方解釋,拉起了旁邊的表哥,兩個人跑到一旁低聲嘀咕片刻,他便心滿意足地回來了:“好了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澤維爾提起的心重新落回去,覺得他滿足了好奇心,事情終於算是結束了。

結果下一刻,他聽見這倒黴孩子竟然敘述了一遍:“是我哥從酒店摔下來,你變出翅膀接住了他啊。”

澤維爾:“……”

鳳星然:“……”

澤維爾神色微變,急忙看了一眼對面的鳳星然。

鳳星然正要插起一塊水果,聞言猝不及防,手指一松,水果和牙簽頓時掉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想起了離家前的某件事。

那時他得知家族有選他聯姻的意思,想了幾種可能性,便喊澤維爾出來找個地方散步聊天。他們走到半路,突然聽見高處有動靜,擡頭一看,發現酒店的陽臺上有人打鬥。

那幾乎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男人把襲擊者擊倒,自己也被對方最後一擊沖得摔下樓。鳳星然來不及思考,快速變出翅膀飛過去,驚險地把人接住了。

男人當時傷得很重,但意識仍在,在他背上低聲說了句謝謝,一直到他落地才昏迷。

恰好導師打來電話說有事找他,讓他去趟學校。而他的衣服被翅膀弄爛,需要換一件才行,便把一臉血的人交給澤維爾,基本沒細看,急匆匆地就走了。

如今對上澤維爾略顯慌亂和祈求的目光,他瞬間明了。

難怪小孩說好友對他有殺意,原來是因為頂替自己成了郁薄的救命恩人。他進門時還曾好奇過好友怎麽會和郁薄認識,誰知真相竟是這樣。

他出逃的路線全程都是澤維爾安排的,每個節點都有人接應。

他知道家族的人有多惡心,怕連累好友,自己就在中途換了路。如果他沒換,現在會是什麽情況呢?

鳳星然沈默地抽出一張紙,把桌上掉的水果卷起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景西好似完全沒註意到他們短暫的對視,給老師拿了一根新牙簽,然後把水果拼盤往澤維爾的面前一推,一臉感激:“謝謝你救了我哥。”

我特麽謝謝你了!

澤維爾整個人都慌了,僵硬地對他笑笑,半個字都沒吭。

景西沒有放過他:“你是什麽種族?”

澤維爾:“我母親是金雀族,父親是人族。”

景西:“翅膀金燦燦的那種?”

澤維爾點頭。

景西:“那你能帶著人飛多久?我哥當時砸在你身上,沈嗎?”

你能不能別問了!

澤維爾五臟俱焚,簡單說:“還好。”

景西:“我哥肯定得抓著你,不然就掉下去了,他抓你翅膀上了嗎?那你能飛嗎?”

澤維爾:“……”

這問題他沒法回答,只能幹笑,含糊地給了同兩個字:“還好。”

景西稀奇極了,滿眼都是他這個人,一副好感非常高的樣子。

如果是其他場合,澤維爾會很滿意,並會乘勝追擊,但現在他只想把這倒黴孩子塞馬桶裏沖走。

景西煩人而不自知,重新問:“所以抓在你翅膀上你也能飛?他是抓了一邊的,還是兩邊的都抓了?”

“……”澤維爾鎮定說,“當時太緊張,光想著救人了,沒註意這些。”

景西:“哦,也對。”

他餘光掃了一眼依舊保持沈默的鳳星然,在腦域裏“嘖”了聲,“老師就是心善,這要是換成我大外甥,能當場把他的底褲掀了。”

系統:“安啦,故事線上的主角沒有肯吃虧的,你看著就好。”

景西:“成吧。”

他結束折磨人,老老實實吃水果。

這時一擡頭,不期然和郁薄的視線撞在了一起。他眨眨眼,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郁薄看他兩眼,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耐心坐了半小時,這個氣氛略有些古怪的茶話會便散場了。

澤維爾努力壓著迫不及待的心情,說道:“老師住在哪?我們要打車回酒店,順便送你吧?”

景西緊跟著說:“老師就別回去了吧?我好多作業不會寫,你幫我瞅瞅,明早咱們一起走,這邊離學校近。”

澤維爾:“……”

怎麽哪都有你!

但讓他絕望的是郁薄又跟著幫了腔,鳳星然竟又同意了!

他心裏都是鳳星然會不會趁機告訴郁薄實情,起身時腿都有些抖,僵硬地笑著:“也行,那我們就走了……對了,我要在這邊玩一段時間,老師加個好友吧,要是學校裏有什麽事,郁薄又恰好出差,你可以聯系我。”

鳳星然看他一眼,在他祈求的註視下,配合地加了他的好友。

澤維爾做戲做全套,轉向倒黴孩子,費了全身的力氣才憋出一個溫柔的笑:“來,咱們也加個好友,有事隨時找我。”

景西很痛快:“好啊。”

澤維爾最後看向郁薄,和他道別,這才離開別墅,然後急忙給鳳星然發消息,求好友原諒自己。

鳳星然回了句“明天面談”,便要陪著小孩回屋寫作業。

郁薄叫住了他們:“你們沒什麽要和我說的?”

他可不是瞎子,澤維爾雖然掩飾得好,但這點道行在他眼裏還不夠看。他心裏做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只剩證實了。

景西答應了老師保密,繼續裝無辜:“啊?什麽?”

他說著“後知後覺”一下,補充,“哦,救人的事等我寫完作業再聊吧。”

郁薄看著這個不想和自己商量事的弟弟,暗道一聲不可操之過急,一下下摸著他的頭:“去吧。”

景西道聲好,聽話地拉著老師上樓了。

鳳星然給他輔導了一會兒功課,聽他說後面的會做,便起身出去,敲響了書房的門。

郁薄:“進。”

鳳星然開門進屋,走到他對面坐下:“我有兩件事想和你說。”

郁薄“嗯”了聲。

鳳星然:“一是當時救你的是我,二是想聊聊小銘的事。”

“小銘”還在寫作業,聽著系統嘿嘿笑出聲,了然問:“他去找我哥攤牌了?”

系統很高興:“嗯呢~”

景西:“給我解釋一下你這個姨母笑。”

系統:“鳥族嘛,翅膀變出來衣服有兩個大洞,你哥當時還沒暈,看見了老師背上的樹葉形胎記。之前那次是醫護人員都能作證是澤維爾送他去的醫院,澤維爾還故意弄破了衣服,所以他沒有懷疑。可現在掉過一次坑,你覺得他還會掉第二次嗎?”言下之意,郁薄肯定會要求看看胎記。

景西“謔”了聲:“還是你們會玩。”

系統再次嘿嘿一笑,繼續查看情況,順便聽了聽他們的計劃,報告給了景西。

景西心想果然不是吃虧的主,既然老師已經有主意,他便沒有摻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寫完作業,跑去找他哥聽故事。

郁薄暗中打量他。

老師說的第二件事就是這孩子的狀態問題,但他橫看豎看,一點都看不出自家弟弟有什麽“不安”和“不自在”,特別想問問是不是故意把老師騙回家的。

不過老師前腳剛說完這事,他不能後腳就把老師賣了,便沒有挑明,簡單說了說被襲擊的事。

當時酒店裏的那些人是受雇來殺他的,已經被他揪出幕後主使,全扔進監獄了。

這事過後,家裏的人暫時都老實了,哪怕再有搞事的也蹦跶不高,無需擔心。

景西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不再打擾他工作,回屋睡覺了。

轉天一早吃完飯,他和老師一起去學校,神色自然地在校門口分別,慢悠悠進了教室。

剛上到第二節 課,系統就報告了進展,老師和澤維爾在他租的公寓裏見面了,說道:“盯著點。”

系統道聲是,註意力移了過去。

鳳星然租的是兩室一廳,裝修很是小清新。

他們是在客廳談的,他先回答了好友沒有告訴郁家兄弟他們是認識的,更沒有拆穿那個謊言,聽著澤維爾握住他的手哭訴說太喜歡郁薄,好不容易有個接近的機會,一時豬油蒙心就冒領了救命之恩,希望他能原諒自己。

他沈默片刻,說道:“我原諒你。”

澤維爾眼前一亮:“真的?”

鳳星然看著他:“但前提是你必須找郁薄說清楚,欺騙得來的感情不能長久。”

澤維爾急了:“怎麽不能長久?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鳳星然:“可這對他不公平,他有權知道真相。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去找他坦白並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他怎麽可能原諒我?他原本就不喜歡我,知道真相絕對會厭惡我!

澤維爾神色掙紮,幾秒後痛苦地一抹臉,終究是同意了,啞聲說:“好,我今晚就跟他說。”

鳳星然欣慰地拍肩:“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

澤維爾:“我知道。”

他結束這個話題,問道,“你怎麽會來這邊?又怎麽會當上老師?當時我朋友說沒有接到你,我打你電話也聯系不上,嚇得一個星期都沒睡好。”

鳳星然便簡單說起機緣巧合遇見高中班主任的事了。

澤維爾聽得慶幸,又埋怨一句不告訴自己,得知是不想連累他,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裏:“還好你沒事。”

鳳星然“嗯”了聲,剛要回抱,便覺脖子一痛,猛地推開了他。

澤維爾快速把提前準備好的試劑打進去,跌在一旁對上他不可置信的雙眼,冷笑:“我就知道你這脾氣,肯定會讓我去道歉。”

鳳星然:“你給我打的什麽?”

澤維爾:“只是一點鎮定的東西,睡一覺就好,我可不會臟手。”

鳳星然失望極了:“所以你剛才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澤維爾:“不然呢?”

他說著見鳳星然要解鎖手機,沖上前按住了對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真實面目,“我是不會給你機會求助的。”

他拍著好友的臉,語氣溫柔,“路都給你安排好了,放心去吧。”

鳳星然提醒:“咱們昨天才見過,我今天就出事,他們有可能會懷疑你。”

澤維爾笑了:“這點你放心,你不會今天出事。”

鳳星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安排,感覺意識漸漸模糊,掙紮地抓住他的手腕:“告訴我……你給我的逃亡路線……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讓我回來?”

澤維爾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你回來對我有什麽好處?”

他輕輕一推,看著鳳星然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便打開手機吩咐後面的事。

等他都交代完,只聽“哢嚓”一聲輕響,臥室的門開了,郁薄帶著保鏢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霍然起身,臉色剎那間一片慘白:“你……”

大腦空白兩秒後,他猛地轉向鳳星然,“這都是你設計的?”

鳳星然只剩最後一點意識,已經說不出話了。

郁薄上前查看他的情況,替他開口:“他用救命之恩換我原諒你,並和你重新認識。你真心悔過,什麽事都沒有。”

澤維爾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郁薄吩咐保鏢看住他,低頭看向老師。

鳳星然的眼鏡早在進門的時候就摘了,此刻半睜著眼,仍望著好友的方向。

他們這麽多年的朋友,家族還有沾親帶故的關系,他犯的這點錯,鳳星然願意原諒他,但結果還是往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上發展了,原來他是真的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惡意。

郁薄見他神色痛苦,伸手蓋住他的眼:“別看了,後面的事我處理。”

鳳星然再也抵擋不住藥物的侵襲,睡了過去。

系統看完全程,回去告訴了景西。

澤維爾連著兩次殺人未遂,鐵定會被郁薄送進監獄。

原故事線上幾次讓老師陷入危機,給他和郁薄制造機會的反派就這麽沒了,這感情線只能他們自己想辦法。

它由衷地說:“你別一個人搞,去找段池幫忙好嗎?”

景西這節課已經上到尾聲。

他記著老師布置的作業,剛要回話,就見一個紙團從眼前“嗖”地飛過去了,靜默兩秒,提起另一件事:“老師真的會帶著他們改好?”

系統:“會呀,所以你會讓他當你們班主任嗎?”

景西:“嗯,我來想辦法。”

他按部就班上完一天的課,放學前收到了段池的消息,得知段池來接他了,下課便扔下小弟們,快速找到了段池的車。

段池仍是那副沈穩紳士的模樣,見他打開車門,側頭看向了他。

景西往上邁的腳微微一頓,總覺得很久沒見過他了,哪怕他們天天晚上都發消息和視頻。

他問道:“你忙完了?”

段池:“沒有,但能抽出空了。”

他接過小孩的書包放到一邊,揉揉頭,“明天周末,帶你去玩。”

景西:“可以。”

反正他哥最近要忙澤維爾的事,估計沒空理他。

二人回到別墅,發現郁薄還沒回來。

景西發消息問了一句,得知還得有一會兒才到家,便和段池坐在沙發上聊了聊他這邊的進展,片刻後實在忍不住發癢的手,想要擼狼。

段池察覺他的視線總往自己的頭頂上移,低笑一聲,主動變出了耳朵。

景西伸手捏了捏,滿意極了。

段池靠近一點方便他捏,陪他聊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聽見車聲,收回了耳朵。

郁薄進門時他們早已拉開距離,表情十分正經。

他詫異一下:“你怎麽來了?”

段池指著提前準備好的一堆禮物:“剛好有事來這邊,乙舟讓我給他送點東西。”

郁薄笑道:“客氣了,該我請你們吃飯才是。”

他一邊說一邊往裏走,要招呼他們吃晚飯,這時突然掃見了什麽,按住了弟弟的肩。

景西詫異:“怎麽?”

郁薄沒有回答,伸手從他的領口處捏起一個東西,放到眼前一看,是根狼毛。

景西:“……”

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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