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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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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寶簪不過隨意問了柳湘蓮一句玩笑話,哪裏知道柳湘蓮支支吾吾了起來,一時起了興便裝模作樣的笑著盯著他看,叫柳湘蓮嚇了個夠嗆,把事一五一十的皆給交代了。聽得那些當地官員送給柳湘蓮的丫鬟比著留在京裏的曉霜還不如,心下暗笑這西海沿子到底水土不好,養不出漂亮水靈的女孩子,叫當地官員送女人也送不出什麽標致的來。又因著覺著日子無趣的很,雖有迎春一道住著,卻總不如在家中姐妹們時常相聚來得熱鬧,也不及自己在家中教小丫鬟讀書認字聽相聲來的有趣,便叫著柳湘蓮待自己坐完月子後將那些丫鬟收下送到自己這兒來。

柳湘蓮聽得寶簪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開口道:“我不讓你不痛快,你做什麽自己給自己尋不痛快?”寶簪笑道:“我這是自己在給自己尋樂子呢,哪裏就不痛快了?”柳湘蓮道:“能被挑著揀著送了來的哪一個能是省油的燈,你且先省省,好好養胎生產坐月子才是正事。”寶簪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卻也不願與他擡杠,只道:“那等我養全了身子再說。”柳湘蓮點頭道:“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過幾日楊先生便到了,你萬事皆聽他的便是了。”

寶簪先前原想著這楊先生若在此處,雨荷的親事或許也能有個著落,此時聽得過幾日他便要來,心下一喜,又納罕道:“楊先生來做什麽?難不成來看兒子?”柳湘蓮笑道:“楊先生有幾個錢,能這般千裏迢迢的來看一次兒子?”寶簪一想,便笑自己糊塗,又笑道:“我覺著小楊大夫就好的緊,你何必再特特去請了楊先生來,你也知道這千裏迢迢的,楊先生五十多歲的人,又不是什麽練家子,哪裏受的住。”柳湘蓮道:“你都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原是岳父愛女心切,聽得你有孕,特特尋了楊先生,又請了鏢局護送了來。”寶簪奇道:“這事我都不知,你從何得知?”柳湘蓮聞言一楞,不知從何答起。寶簪見狀自知不該再問,便掩了口打了個哈欠閉眼歇下,柳湘蓮見她不問,這才放下心來一道歇下。

又過幾日可巧柳湘蓮又得了空在家,楊先生亦是到了,同行的還有一位十三四歲姓禹的公子哥,生的眉清目秀,這談吐……談吐雖好,卻總叫人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什麽來……身邊又僅帶了一個仆從。柳湘蓮見著了他驚得牙齒直打顫,又將他領了進院子,在廳裏坐著,又叫人上茶。寶簪挺著個肚子與迎春一道在屋裏閑聊,聽得柳湘蓮領了人來,偷偷將簾子掀出一條縫來瞧了,迎春雖未牙齒打顫,絹子卻被擰成了麻花,又忙尋人去營裏知會蕭景澤,想了想又覺著不妥當,還是又尋了個人去知會馮將軍。寶簪在旁瞧著,心下也有了計較,能讓已是皇親國戚的迎春這般行事,左不過就是天潢貴胄裏的那幾個罷了,只是不知是誰。

蕭景澤得了消息果然趕了過來,馮唐因著有要務在身不得過來,卻給了蕭景澤一小隊人馬帶了來,寶簪買的這宅子今兒個顯得特別狹小,寶簪想著等出了月子必要另買一處宅子。

原本楊先生被薛老爺著人送了來,柳湘蓮和寶簪想著是要設宴款待的。且因著遠道而來皆是客,此處又不比京中規矩多,寶簪也不是閨中小姐,故順著柳湘蓮的意,將這位禹公子一道留下款待。整一頓飯,眾人吃得戰戰兢兢,只有寶簪和這禹公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只聽禹公子道:“柳太太姓薛?”寶簪笑道:“正是。”禹公子道:“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那家?”寶簪又笑道:“不過是句漂亮話,公子聽過便罷了,哪裏就真能如此了,當不得真。”禹公子又道:“當真!前些日子朝廷募集軍餉,獨薛郎中自家中出了二十萬兩。我爹說,薛郎中族裏雖是世代經商,卻無愧為紫薇舍人之後。”寶簪聽得禹公子稱薛蟠為薛郎中時正替薛蟠欣喜,這樣快就成了正五品,薛姨媽可算是壓了王夫人一頭,誰知又聽得薛家出了二十萬兩銀子,又感慨薛蟠這官買的也太貴了些,卻因著在場人多不好苦著張臉,只笑道:“令尊過譽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這兒戰亂當頭,哥哥身為朝廷命官卻因是個文人不得征戰沙場出不得力,自然是該有錢出錢。”禹公子聽了道:“話雖如此,可薛郎中這般也算難……”話說了一半,不知見著了什麽便沒說下去。

寶簪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瞧去,原是雨荷算著時辰來讓寶簪將筷子停下不可再吃,禹公子見著了雨荷,故才如此。雨荷見這人盯著自己瞧,心下暗惱卻又不敢發作,正要轉身回屋換霽雪來盯著寶簪,卻聽禹公子道:“不知薛夫人覺不覺得,這位姑娘和我長得有點像?”堂姐弟長得像也是自然的,寶簪心中雖如此想,卻不敢這樣回話,只笑道:“公子器宇軒昂,談吐不凡,乃是人中龍鳳,哪裏是這丫頭片子比得的?快別說笑了。”眾人聽了也皆稱是,無人敢說雨荷與他相像,楊先生手中險些要灑了的酒倒也將將穩住。禹公子見著眾人皆順著寶簪的話而不接自己的話茬頓覺無趣,又盯著雨荷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再多提。

又過半個時辰,酒菜皆以撤下,寶簪人也乏得很,不由得哈欠連天,眾人卻皆不肯散去。若在往常,柳湘蓮勢必要讓寶簪先去歇著,只是今日有這位禹公子在,柳湘蓮只得急在心裏,面上卻半點都不能露,少不得心下將皇帝老兒也給罵上了。此處這些人,除了下人外獨寶簪同小楊大夫不知禹公子身份,真要論起來,寶簪還能估摸個不離十,小楊大夫卻是之後跟著蕭景澤一道來的,只知蕭景澤帶人馬,卻不知他為何要帶人馬,故他全然不知這位禹公子的來路。

因著禹公子先是看雨荷看呆了,後又說雨荷與自己長得像,之後又上下打量了雨荷,叫小楊大夫很不是滋味。方才飯間不好發作,少不得便忍著了,哪裏知道酒足飯飽竟無一人提出要先走,故小楊大夫也只好一道坐著,只是越瞧著禹公子越是生氣,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兒,小楊大夫忍不得了,只開口問寶簪道:“不知薛夫人身邊這位姑娘……”

話才說了一半,禹公子便道:“不知薛夫人身邊這位姑娘可有了人家?若是沒有,我拿好的跟夫人換。到時候叫這姑娘扮個男裝,與我必是同雙生兒一般。”小楊大夫氣極,不待寶簪回禹公子的話,只道:“夏姑娘已與我家說定,待薛夫人產後坐完月子,我們家便要來下定。”老楊先生聽了兒子這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連著喝茶的動作都停住了五秒,額頭直冒冷汗,幸而沒人註意。

寶簪因笑道:“公子看得起她,這是她的福分。只是她不比一般的丫鬟,我早已將賣身契還給了她,在衙門裏也消了奴籍,便是為與楊家說定,這能不能換也由不得我做主了。且在京時已與楊先生家說定,只是因著我們家老爺要來西海沿子處,我亦要跟了來,這才未能讓她在京裏便和小楊大夫定下親。原想著來了此處再接了楊先生來議,誰知我又得了這胎,只得一拖再拖,待我出了月子在與她操辦了。”禹公子道:“既如此,那便罷了,君子不奪人所好,且我終有一日能成個大俠,越發不可做這事了。”

說著又問起柳湘蓮此地百姓可好,柳湘蓮只搖了頭拿實話回了他,他聽了又愁了起來。寶簪又道:“公子能為百姓思慮,可見心系百姓。我曾聽人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想來便是公子這般的人物。若是尋常人,有這想頭已是大俠了,公子豐神飄灑,談吐亦是不凡,想來不是常人,若以‘大俠’來論,怕是不能,唯有‘巨俠’二字才能形容的盡了。”寶簪馬屁拍的巧,禹公子極為受用,當即飄飄然了起來,又道:“水滸傳裏梁山上的人也只能稱得上是好漢,我不過是十幾歲大的人,實在稱不上‘巨俠’。”嘴上雖如此一說,面上的得色卻是掩不了的。

寶簪聽他說起梁山好漢來,原想冷笑,終究思及此人身份,到底是沒這膽子,只得道:“公子切莫拿了那幫子強盜來比。”禹公子問道:“這是為何?”寶簪道:“公子既知他們是只稱得上好漢,也該知道他們當不起俠名才是。若有人走山路遇著了強盜,喊得自然都是‘好漢饒命’,公子可曾聽聞過有人喊‘大俠饒命’的?”禹公子低頭一想,又擡首笑道:“既成了俠,如何能幹那做人肉包子,打家劫舍之事,既然幹了,那便不是俠,既不是俠,那自然便喊不得‘大俠饒命’。且再沒聽說有誰喊‘強盜饒命’的,便只得喊‘好漢饒命’了。確是薛夫人有見識,往日裏竟無人與我說過這個。薛夫人可還有別的與我一道說說?”

會察言觀色的人,方才乃是強打起精神與他說話,此時見得了他的惱,便道:”我原有些乏了,想來再說不出什麽來了。最會寶替原是個喜歡肚子去。,料定他不言情或”禹公子一聽,又見寶替挺著九個月的又問人現在是什麽時辰,待聽得後連道:”薛夫人快歇著罷,你們也都散了眾人聽得,這才散了去,不必多提。

作者有話要說:我忘了前文了,我這文的皇家是不是姓水來著……要是姓水的話,禹公子用這個姓做化名倒還算恰當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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