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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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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寶簪聽著大鸚鵡在那兒叫“哎呀我滴親娘咧,姑娘要定親啦”不由得噗嗤一笑,說道,“這麽一時半會兒的,它可沒這本事學,你這話自己閑著空著的時候到底說了多少遍,”雨荷原想數一數說了多少遍的,只是到底算不清,只得道,“也沒幾遍,就兩個月,平日裏都是白日裏瞎念叨,誰知今兒個緊張的睡不著覺。”寶簪瞅了瞅她,知是所言非虛,無奈道:“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些什麽?”雨荷道:“姑娘訂了親之後就要成親,到了柳家又直接成了當家奶奶,我便是奶奶的首席大丫鬟,真真有臉面……”自知這話可笑,一邊說著,聲音一邊輕下來。

寶簪聽了咯咯直笑,同她道:“我且不說你這話沒皮沒臉,只問問你我訂了親之後還有幾年才能嫁呢?”雨荷算了算道:“論理說,姑娘明年及笄了便能嫁人了,只是大姑娘嫁了,老爺太太必是要多留姑娘一兩年的……”說著又頓了頓,寶簪笑著叫她繼續說,雨荷看了看寶簪的臉色,才道:“按著姑娘的性子,我估摸著是不想早嫁的,或去開口求老爺太太再多留姑娘一年,這事姑娘也是幹得出的……這樣算來,起碼還有三年……” 寶簪見她說兩個字看看自己,然後眼神又躲避開來,再說兩個字再看看自己,再避開眼神,好玩的緊,又聽她說的果然是自己的脾性,因而笑罵道:“臭丫頭,你倒是心裏明白。”

雨荷見她並未羞惱而是笑罵,料定她並不生氣,倒是放松下來,點著頭跟以往的口氣一樣道:“我自是明白的。”寶簪道:“你既知起碼還有三年,那你現在緊張些什麽?”雨荷道:“我從現在開始準備起來。”寶簪道:“準備你個頭,快睡,等第三年再開始準備也不遲。”說罷將雨荷按下,又捂起她的眼睛,想了想又起身赤著腳下了床,雨荷忙叫道:“姑娘這是在胡鬧呢!地涼!”又忙拉著寶簪回來穿上了鞋。寶簪穿了鞋又四處尋東西,雨荷點亮了蠟燭,手持著燭臺跟在寶簪身後,問道:“姑娘這大半夜的尋什麽呢?”寶簪轉身向她笑道:“我要尋塊布,揉成個布團塞你嘴裏。”雨荷伸了伸舌頭,道:“姑娘快睡去罷,我再不說了。”

寶簪道:“果然不說了?”雨荷道:“果然不說了。”寶簪又道:“當真?”雨荷點頭道:“當真。”寶簪笑道:“向太祖保證!”雨荷一愕,想到:這事嚴重了!寶簪看了看她,又歪著頭眨了眨眼,才拉著她到書桌前叫她將燈點上,沾了墨寫張條子,叫雨荷今晚不許再念叨那句話,也不許再在清醒著的狀態下沒完沒了地翻身,不然就罰兩個月的月銀並米糧,又要雨荷簽了字又蓋了上回自己給身邊的丫鬟一人雕了一個的蘿蔔章。這才又吹了燈和蠟燭,跟著雨荷回去睡了,只是雨荷不能說話又不敢翻身,越發睡不著了。

第二日是定親之日,寶簪因著半夜鬧騰了一會,如今才剛睡沈了又被人叫醒,一大清早不情不願的起了床,雨荷更是一夜未睡好,主仆兩人皆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寶釵一早便來她院裏,見著二人這副樣子覺著太不像話,雨荷這樣也不像是能給寶簪細細梳妝的樣子,一面叫了霽雪給雨荷撲粉,一面又自己給寶簪塗脂抹粉,又叫鶯兒給寶簪梳頭編辮子。好一會子在算梳理完,見兩個眼圈仍舊青黑,正想給她眼下再多抹兩道粉,卻聽薛蟠在外間問道:“你們姑娘衣裳可換好了?”外頭有小丫鬟道:“已經好了,姑奶奶現在在幫姑娘梳妝呢。”

薛蟠聽著衣服換好了,便覺無礙,掀起簾子進了房,見寶簪眼下青黑,便指著她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青翼蝠王韋一笑。”寶簪學著吸血鬼的樣子沖著他張了張嘴,又露出虎牙,倒是俏皮的緊,寶釵盯著她笑道:“今兒就要定親的人了,還這樣古裏古怪的。”說著又沾著粉給在她眼下給抹了,又端了鏡子給她看,寶簪細細一看,果然這黑眼圈一不顯,人都精神許多,笑著照了許久的鏡子才還給了寶釵,說道:“全怪雨荷。”雨荷在旁道:“麻煩姑奶奶了,全怪我。”寶釵笑道:“這丫頭倒好,也不替自己分辯兩句。”寶簪撇了撇嘴道:“她還分辯呢,你問問她,她能分辯出個什麽來。”薛蟠道:“雨荷快分辯兩句,我給你出頭。”雨荷還是笑著不說話。

好容易梳妝完,一行人才去薛姨媽屋裏,英蓮早在那兒等著了,薛蟠與她說了兩句話又同薛老爺一道出去準備見那些男賓。薛蝌同其母前段時日已經到了,寶琴便跟著他們一道住在東北角一個院裏,過了一會子三人也到了,薛蝌因問道:“大哥哥可是去了外頭。”薛姨媽笑說道:“正同你伯父一道再外頭,你也去罷,認識些人也是好的。”薛蝌聽了喜不自禁,忙應下出去了,薛蝌之母又謝薛姨媽這幾年照顧寶琴,薛姨媽又道:“琴丫頭雖是侄女,我待她也跟女兒是一樣的。”薛二太太又想提寶琴當初退親之事,之事今日乃是寶簪的好日子,不好提這樣的話,只得作罷,二人又是寒暄一番。

正說著,便見柳湘蓮的姑媽來了,眾人與其見了禮,她又拉了寶簪看了又看,誇了又誇,饒是寶簪這樣厚臉皮的人也被說紅了臉。後又聽人說舅太太帶著表姑娘來了,薛姨媽忙帶著英蓮寶簪迎了出去,見鄭夫人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正是王子騰之女王熙鸞,現已許了保寧侯之子,寶簪自王子騰上京後便有好幾年未見她,細細瞧了她,便想著自己跟寶釵長得不像,這王熙鸞這幾年長大了跟王熙鳳倒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互相見了禮後,因著都是未嫁人的姑娘,寶簪寶琴便與這王熙鸞一道說話,寶簪因笑道:“幾年不見鸞姐姐,乍一眼看著還以為鳳姐姐往回長了幾年來了我們家呢。”王熙鸞笑道:“我的模樣哪裏能和姐姐相比,簪妹妹擡舉我呢。”

王熙鸞本看不大起薛家,不似王熙鳳與寶釵寶簪關系皆好,待如今知薛蟠做了官了才覺著薛家姐妹倆稍能入眼些,跟著寶簪說話倒也是好聲好氣的。又見寶琴生得標致,比寶釵還強些,因問寶簪道:“這位妹妹是?”寶簪笑道:“是我二叔家的女兒,叫寶琴。”薛二老爺連著皇商也不是,只是普通商戶,且寶琴先前和梅家退親之事也鬧得頗大,眾人雖知並非寶琴之過乃是梅家不厚道,輿論卻總對女子有礙,故王熙鸞聽了並不把寶琴放在眼裏,只同寶簪說些別的。寶琴原跟她見了禮,只是王熙鸞並不搭理,寶琴覺著難堪的很,寶簪待要說些什麽,又想起王子騰一直以來對薛家的照顧,對自家姐妹的疼愛等各類好處來,便忍了下來,只能握著寶琴的手以示安撫。

好在又過會子邢夫人與王夫人帶著迎春探春,尤氏帶著惜春前來,又有趙家太太帶著檀雅前來,寶簪又忙跟著薛姨媽去相迎又把寶琴介紹與四人,四人瞧著寶琴的模樣,皆道:“你果然所言非虛。”寶簪挑了挑眉道:“別的東西我樣樣不會看,難道連美人我也不會看了不成?”四人又道:“你很會看。”寶琴跺了跺腳,紅了臉惱道:“二姐姐。”寶簪笑著瞧了瞧她,又將她交給探春二人道:“你們幾個說會子話罷,我去我們太太那兒。”又道:“我這妹妹年紀小,你們多擔待些。”三春同檀雅只叫她放心便是,她們四人又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將寶琴給吃了,寶簪這才笑著離了她們,去了薛姨媽處。

薛家親友不多,後又有費家之人,馮家之人,甄家之人,另有其他一些姐妹前來。待那吉時一到柳湘蓮的姑媽便著人取出早已備好的金器頭面,各類首飾,又並一些綢緞。薛姨媽叫人一一接過,又登記在冊,柳湘蓮的姑媽又將鴛鴦劍取出要給寶簪,寶簪自然知曉這是何物,忙上前接過。柳湘蓮的姑媽道:“如今我把這柳家祖傳之劍交予你了。”寶簪硬是憋著口氣將自己的臉憋紅,又千年難得的細聲細氣地拜謝了。

又聽柳湘蓮的姑媽同薛姨媽道:“這些定禮在你們家看來必是不算什麽,只是我那侄兒已是盡己所能了。”薛姨媽笑道:“便是萬兩黃金,咱們家也不放在眼裏,蓮兒剛同我們蟠兒結拜之時才十二歲,我們家老爺同我也算是看著他大的,也知曉他有多少家底,並不在意在定禮多少,只需他心意到了便夠了。”柳湘蓮的姑媽聽了才放下心來,又拉著寶簪的手道:“這樣的標致,這樣的談吐,這樣的爽利,你們家又是這樣通情達理的人家,能嫁給蓮兒是他的福氣,我必不讓他委屈了你。”寶簪又裝出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低了頭,倒是裝的像模像樣。薛姨媽又說了些並沒有委屈之類的話,又讓寶簪回屋。

寶簪回了自己院裏,手裏拿著那鴛鴦劍,黛玉見了笑道:“這倒像是個行俠仗義的俠女了。”又拉迎春道:“她那時候笑你拿了羅盤,你如今也該笑笑她。”迎春最是個厚道人,只搖了搖頭道:“快別說了,她若是羞惱了反倒不好了。”寶簪邊將劍掛在床邊邊笑道:“往日裏我就常說迎春姐姐最好,你們瞧瞧,果然如此。”黛玉笑問道:“你果然常說?”寶簪點頭道:“果然常說呢,不信的去問琴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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