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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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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雨荷帶來的消息讓寶釵同寶簪一道皺了眉頭,原是那梅翰林家與那龐家交好,龐家老爺又送了個自己的妾室給了梅翰林。原著中賈赦將自己屋裏人給了兒子的事都有,北宋年間蘇東坡亦行此事,故這買賣贈送妾室之事在此時也不甚稀奇。只那妾室到了梅家不出半年便有了身孕,之後便產下一個男嬰。這老來得子本因是件高興事,若這老來子不是生來便少了條左腿的話。

寶簪在上一世雖未如何讀好書,也知道是個人總有一些基因缺陷,只是顯性隱性的區別罷了,這健康的父母生個孩子是殘疾也是有的,只是雨荷回來時遇上薛蟠,薛蟠所說之事卻讓寶簪知道這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這樣。原那龐家老爺送妾室之時,還送了一物,福壽膏。福壽膏此物乃是暹羅和爪哇上貢天朝的貢品,原本是叫烏香,取奇烏黑又有香氣之意,後因聖人賞下給眾王公貴族,吸了此物又是耳目聰明、心神清爽,聖人賞下是福,吸後神清氣爽自然讓人覺得能添壽,便把這東西叫福壽膏。

因著此物一年才上貢三百斤,其中聖人二百斤,皇後一百斤,因著又要拿來賞人,又要自用,遠不夠皇室享用的。人都說這物以稀為貴,福壽膏得利極高,一兩福壽膏便是一兩金子,從前年起便有皇商專為皇家采辦此物。薛家的一些采辦原也想著讓東家分上一杯羹,薛老爺也應下了,寶簪當初氣得直罵薛蟠:“爹爹只知道這東西叫人快活,不知道這東西害人,你也不知道不成!我出不了門沒辦法,你怎麽著也得想法子讓咱們家人斷了這個念頭!”薛蟠也甚是苦惱,說道:“哪裏就不在想法子了,只是這事一時半會的也跟爹爹說不清。”寶簪又道:“我不管這些,反正咱們家這東西半兩也不能賣,我把話撂在這兒。販毒一時爽,全家火葬場!”這話說的極重,連著自己也加進去了,薛蟠聽了道:“火葬場?也好,不過就是些銀子,咱們家虧得起。”

又過半月那福壽膏的貨到了金陵,薛蟠尋了個空子將那些子貨一把火給燒了,這一燒少說得虧了十萬兩銀子,薛老爺子跌足長嘆不已,連著甄士隱聽聞此事也是暗暗嘆息。寶簪聽到那貨被燒了便知是薛蟠故意為之,便趁熱打鐵在飯桌上閑聊道:“該不會是咱們家不適宜做這個買賣?”薛老爺子最是疼愛寶簪,聽了這話覺著有些道理,便請了個在金陵城中做風水算命極有名氣的先生來算了一算。薛家原本便是這金陵城中最富的人家,又有其他幾處亦做皇商的人家見薛家又是有錢,獨子亦是出息,女兒又是好的,便眼紅了起來,這心中難免有所不忿。且本是他們在做此生意,薛家亦要插上一腳,更叫他們恨得牙癢,故如今薛家剛到的貨被一場火燒的幹幹凈凈,他們自是覺著此事乃是喜從天降,大快人心,很想著普天同慶,奔走相告一番。又聽聞薛家要尋風水先生,便給了那金陵城中幾位有名的先生好些銀子,只叫他們說薛家做不得這個生意。

果不其然,薛老爺所請的那先生道:“薛老爺的這些鋪面,家中宅邸皆是祖上所傳,若有老爺再買的,也是正經尋人看過的,自是沒有問題。若看薛老爺,薛太太,大爺還有兩位姑娘的的生辰八字,也都沒有忌諱。”薛老爺道:“這沒問題,那沒忌諱的,如何那些福壽膏便被燒了?”那先生說道:“問題便出在老爺的姓上。金陵城中人盡皆知,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這“薛”字便通那“雪”字,這雪又是那水,那福壽膏卻是需用火來點著的東西,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水火不容,老爺如何能做得這生意?再有聽著早幾年有那得道高人叫老爺家將什麽吉利話鏨在金器上,這火……還克金呢。”寶簪隔著簾子聽得這話,心下讚道:這算命的就是算命的,兩片嘴皮子就這麽上下翻上一翻,說什麽都是對的,連我都差點被他給忽悠了,都覺得正是這個理。寶簪比之薛老爺多了幾百年的見識,尚覺著那算命的說的在理,更別提那薛老爺子自是深信無疑。

薛老爺原本想著,若是那格局不好,大不了改了,若是生辰八字不好,少不得這代不做這生意,等傳到下一代人手裏再做。哪裏知道這問題竟是出在姓上,這祖宗給的姓如何能改得?再有聽到那火克金,更是覺著了不得了,統共兩個女兒,都是喜歡的,且皆有金器,憑那福壽膏如何好,哪裏能這玩意兒把女兒給克了!便不許人再提這給皇家供福壽膏之事。

因著此事從有人起了念頭,到薛老爺再不許人提只不過兩個月的工夫,寶簪過了段時間倒也忘了。此時聽到梅家有福壽膏,又是男主子皆用,寶簪想著怪不得那小爺少了條腿,卻是這個緣故,不由微微皺起沒來。寶釵不大懂這些,也不知當初那事乃是薛蟠所為,讓她皺眉緣故卻是那龐家竟有福壽膏,且能送人,再有這送的量竟是夠梅家上下男主子吞雲吐霧,龐家自有多少不必多說。先前也說了,這福壽膏數量極少只供皇族,其他人家若不是上頭的人賞的,自用便是逾制。只憑上頭賞下來的那些哪裏夠,必是自家托了相熟的皇商采辦的。

思及此處,寶釵道了一句:“糊塗!”寶簪回了一句:“作死!”寶釵說了句:“也不擔心一下全家的性命。”寶簪也是一句:“用了那東西,你以為還能有多久的日子可活?”“稚子無辜,卻要收他們拖累。”“姐姐說的很是。”姐妹兩個雞同鴨講了一番,都有了一個念頭,薛梅兩家的親事,薛家退定了。只這退親並不是件小事,需得慢慢從長計議,只得暫且放下不提。

又說過了二十來日,明日便是是錦墨出閣的日子,寶簪想著親自去添妝,便去向薛姨媽請示。薛姨媽原是不準,寶簪搖著她的手道:“錦墨服侍了我這麽些年,我很該給她添妝的。”薛姨媽拉了寶簪坐在自己旁邊,說道:“叫雨荷送去便罷了。”寶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薛姨媽偏是不依。寶簪忽見薛老爺回來,又去纏薛老爺,薛老爺聽了道:“想去便去罷。”薛姨媽道:“老爺盡慣著她。”薛老爺道:“叫蟠兒送她去,不妨事。”薛姨媽還要再說,寶簪忙道:“謝謝爹爹。”說罷一溜煙兒跑了,好躲過薛姨媽那話。

第二日薛蟠果然一早等著寶簪,寶簪上了馬車悄悄撩起從紗窗向外瞧了一瞧,想看看外頭是個什麽樣子,卻見著了柳湘蓮,那臉上還是掛了彩的。柳湘蓮沖著她笑了一笑,寶簪不領情,收回了頭又將人給坐正了。又行了一會子,寶簪方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柳湘蓮笑道:“大哥怕你被人劫了去,他回家不好向你們家老爺太太交代,故叫我做個鏢師。”寶簪莞爾,因笑道:“那我便成了貨物了。”又問道:“你臉上怎麽了?可是跟人揮拳頭了?”柳湘蓮摸了摸臉上青紫之處,笑道:“想在馮家那小子處贏鸚鵡時打的。”寶簪道:“這可得有一個半月的事了,如何還沒好。”柳湘蓮道:“那小子手重。”寶簪嘆道:“這樣張臉,虧他下得了手。”柳湘蓮聽不大清楚,問道:“你嘀嘀咕咕說些什麽?”寶簪回道:“說你長得這樣張臉,虧他下得了手!”聽了這話,柳湘蓮想了一想,說道:“你湊過來些。”寶簪果然往窗口方向挪了一點,問道:“什麽事?”柳湘蓮悄聲問道:“跟你那姐夫比如何?”寶簪想起寶釵定親之時自己所說的話,笑罵道:“有病。”柳湘蓮亦是笑了。這樣說說笑笑便到了錦墨家門口。

錦墨因著跟了寶簪一些年,如今也有了幾個錢了,這宅子便是她進了京後托人買的。她老子娘有的,只給她弟弟一人,留下了聘禮不說,還叫著錦墨把攢好的銀子全拿出來給她弟弟娶媳婦用。錦墨不肯,她老子娘便天天給她臉色看,錦墨是寶簪身邊第一得意之人,如何受得了這個,看了兩日臉色便回了薛府伺候寶簪。因著是寶簪的大丫頭,這次成親倒是有些小門小戶的人家或是家裏的管家一家子肯捧個場,幾個媳婦見寶簪來了忙叫道:“二姑娘。”寶簪朝著她們笑了笑,問道:“錦墨呢?”有個媳婦指了指裏頭,寶簪徑直走了進去,卻聽著錦墨之母同錦墨說著:“你如今嫁人有了著落,你那兄弟卻是有了難處。你如今這一去,不如把房契地契留下。”錦墨哭道:“這些皆是用我的銀子買的,沒用著你們半分,聘禮都被你們得了去,留給弟弟,又給了你們銀子,半分嫁妝也沒給我置辦,你們還要如何?”錦墨之母道:“你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問你要點銀子還要不得了不成。”寶簪入內道:“要得,如何要不得?”又掏出帕子給錦墨擦了擦眼淚,埋怨道:“大喜的日子為著這麽點破事哭,犯得著麽?自有我給你做主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基友生了孩子,跟另一個基友去看了,小小的一個超軟

回家的時候就有些晚了,邊碼字邊犯困,兩百字就要瞇上一會兒,拖到這麽個時間點,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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