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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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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慶和馮鰥夫的事兒在村裏傳開,一個比一個說的難聽。有的人說老早以前,馮鰥夫房裏天一黑就聽見有嗚嗚呀呀的聲音,以前都以為是野貓,現在一想肯定就是那倆人在那兒做那種事兒呢。還有人說親眼看過彭慶在河邊撅著嘴兒往馮鰥夫的臉上親呢。這各種流言添油加醋的把彭慶那檔子混賬事兒描述的繪聲繪色,簡直讓人如臨其境,耳根子都泛紅了。人民群眾的力量真是可怕。

彭家如今可算是聲名狼藉了,出了個這麽大的醜聞。堂堂一村之長,竟然教出這麽個女兒,用秦書生的話來說就是“有辱斯文”啊!

彭村長當天夜裏知道這事兒就把彭慶是一頓毒打,聽說彭慶那鬼哭狼嚎的,隔著三道墻,外面的人都能聽見。彭慶屁股開花在床上躺了三天。彭村長對馮氏自然也沒什麽好臉,但馮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哭爹喊娘的說被彭慶欺負了,如今進了彭家還沒得一點好,處處瞧人臉色,要找秦舉人和彭三爺為他做主。這彭村長氣的飯都吃不下了,短短三天像是老了三年。

蘇二丫雖然對彭慶的行為深深地不齒,但對村裏的謠言也是不喜的。從彭慶這事兒就能看出來,容珩過去六年都過著什麽樣的日子,被村人嚼舌根子,侮辱唾棄。蘇二丫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掙錢搬離這個村子。

如果換一個環境的話,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容珩就不用再頂著“二手貨”的標簽,他會活的更快活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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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二丫肩膀上的傷看著雖重,卻沒有真正傷筋動骨。只需好好養著,每日三次的擦了跌打藥酒,過上半月也就基本好了。

這期間,所有家事雜事都落在了容珩的肩上,不過好在他持家六年,做起這些來輕車熟路。

容珩高燒和葵水的時候,蘇二丫拘束著他不許幹著不許幹那,如今可都報應回到自己身上了,容珩這性子的人竟然也當了一回暴君,什麽都不許蘇二丫做,只許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被容珩拘束的厲害,蘇二丫在床上躺的不痛快,這不痛快就只能發洩到容珩身上。

打呀罵呀,這可是萬萬舍不得的,如今只剩下一條,那便是纏著他。

吃飯的時候纏著他,不餵就不吃,哎呦,我胳膊好疼啊,好肚子好餓啊,你忍心我餓死嗎?反正你不忍心,不忍心就就餵我吧。水果也要容珩餵,趁機還能舔舔容珩水蔥似得手指。

睡覺的時候也要纏著他,我是病人啊,怎麽睡都睡不夠。早上抱著容珩,我不起你也不許起,你管我是裝睡還是真睡,反正我就要抱著你。中午要午睡,還得抱著容珩,不行不行我抱慣了,不抱著就睡不著。晚上,容珩容珩我被窩都暖熱了,你還不到我的懷裏來。

總之蘇二丫如今化身超級牛皮糖,偏容珩處處縱著她,讓著她,寵著她,越發的助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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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容珩白皙的手指沾了些石榴色的藥水,在蘇二丫的紅腫的肩頭輕輕的按揉,目光裏滿是心疼。

蘇二丫抱著容珩的腰,靠在他身上,輕輕的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許是因為容珩常常穿梭於竹林間,他身上總有那麽一種清新的竹香,很淡,但蘇二丫聞著就覺得安心。

“不疼。”蘇二丫說完似想起了什麽,轉而一笑,抱著容珩蹭了蹭,撒嬌似得改口道:“疼啊,好疼啊,容珩你親親我。”

容珩不由得臉上紅了紅,嬌縱的意味明顯,如同蚊蠅般的低聲說了一句:“別鬧。”想了想還是輕輕的在蘇二丫腫脹的肩膀吹了兩下,目光清淺而溫柔,睫羽纖長,紅唇輕啟,吐氣如蘭。

蘇二丫縮了縮肩膀,又是一陣輕笑。

“容珩,你可還記得我幫你的腳傷抹藥那會子,你疼的都冒冷汗了還咬著牙說不疼,我那時就想,你若是肯說‘疼啊,好疼啊,二丫你親親我’就好了。”

容珩面上一嗔,佯裝著責怪了她一句:“世上有幾人能像你這般厚顏。”

蘇二丫不以為意,仍是抱著容珩軟軟的腰身,似乎養胖了一點。她一遍一遍的淺淺的念著容珩的名字,像是在撒嬌一樣。然後聲音越來越小,嘴角帶著一抹笑,安然的睡著。容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碎發,午間清風吹拂,青絲飛揚,容珩的發絲與蘇二丫的發絲糾纏在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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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在蘇家也住了有大半個月了。算著日子也該上路去京城趕考了。

蘇二丫此人,誰對她一分好,她便要記在心裏,十倍八倍的報回去。

那日容珩被圍,秦書生慌慌張張的趕來,一路上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蘇二丫可都記在心裏。不自覺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事事為她籌劃起來,秦書生這麽呆,還真怕她被別人欺負了。

蘇二丫的肩上還未完全好,只偷偷托了齊家嬸子幫秦羽找了個要上京的商隊,準備讓秦羽跟著商隊一同上路,也可彼此有個照應。

這日,秦書生依然手握著一本快讀破的書,搖頭晃腦的讀著,渾然忘我。

“呆書生,拿兩本書來瞧瞧。”

“不是小生吝嗇,只是我這裏沒有……沒有啟蒙用的書啊!”秦羽面露難色,隱晦的說,我這沒有你看的懂的書。

“哎呦,你還小瞧人!”蘇二丫語調輕佻的逗她:“雖然我當了十五年的傻子,卻比你這個讀了十五年書的舉人還聰明些,你若是不信,我出個題考考你。”

秦羽一根筋的人,哪兒會知道蘇二丫這是故意激她,只要跟學問有關的事兒,她都嚴謹仔細的緊。

“我出個上聯,你來對個下聯吧!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這對對聯裏上下對應,童老對應,工整之極,字字珠璣。秦羽倒是楞了楞,在心裏仔細推敲研讀了好一陣。越是仔細思量這對聯,越是對蘇二丫蒙生出一種敬佩之心。

秦羽認真起來,將手中正背誦的古文都擱下了,尋來紙筆,來回寫了好幾句,但都不太工整,意境上也差了幾分,總覺得不滿意。

蘇二丫原本就是借著她尋個開心,可看秦羽這認真的樣子,好像想不出來就不打算吃晚飯了,太認真的人有時也顯得有些寡味。

“得得得,等你想出來,恐怕我都快睡著了。”蘇二丫擺擺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樣子。頗為搞笑。

秦羽卻端端正正的作揖道:“請恩公賜教。”

“這下聯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秦羽默念了幾遍,總覺得“一二”,“天人”並不如想象中的工整,似有些不滿這個答案。

蘇二丫朝著秦羽勾了勾手說道:“呆書生,你過來。”

秦羽乖乖的放下紙筆,坐到蘇二丫床鋪旁邊,等著蘇二丫一番賜教。

蘇二丫伸手便是一戳,直戳秦羽的眉心,疼的她嗷嗷大叫。

“你這呆子怎麽不開竅呢,這對聯工不工整哪能只看字句,應該看這句子裏的話中話。我這是在教導你,此番進京,只有學識那是不夠的,你還要多活絡活絡各種關節,了解一下朝廷中的局勢,方能穩操勝券。”

秦羽雖是個呆子,卻不是真正蠢笨的人。蘇二丫這番話,她怎會聽不出當中的門道。

秦羽揉著眉心,委委屈屈的憋著一張臉。若是只論詩書,她可不怕,但若是送禮攀關系,她可就不在行了。

“你這笨蛋,知道你只會作詩不會奉承,那你便作一首詩交予你想要結交的官員。”蘇二丫眉毛一挑,揚聲道:“筆墨紙硯伺候著……”

派頭十足。

秦羽巴巴的去拿了筆墨來,雙手遞上。

蘇二丫雖偷聽了秦羽講課,將簡體和繁體轉化記得七七八八了,但鮮少寫毛筆字,如今拿起筆來的姿勢還是怪異的很。

秦羽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隱隱覺得有些浪費了這上好的宣紙和湖筆。

蘇二丫大筆一揮,歪歪扭扭的寫了一首詩出來。字體雖然歪七扭八,不太像樣,但這詩卻意味深長,巧奪天工。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既不失了讀書人的氣節,又隱晦的表達了想要結交之心,要文雅有文雅,要真情實意有真情實意,又隱隱透出了對“高枝”的讚賞之意。

如今再看這稚嫩的筆記,只覺得蘇二丫大智若愚,深不可測。

“你也無需非要用我這個,只需懂得這麽個意思,不要只讀死書變好了。”蘇二丫拍拍秦羽的手,又從旁邊取出一個絹布包著的物件。

蘇二丫極為不舍的瞧了那東西一眼,一狠心,把它塞給了秦羽。

一入手,只覺得沈甸甸的,極有分量。打開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碎銀子。蘇二丫是個多麽小氣吝嗇的人,秦羽如何不知道,但如今這銀子真真切切擺在眼前,她到覺得自己是頭一遭認識蘇二丫了。

足有十八兩銀子呢,光是私塾的錢肯定是不夠的。這十八兩銀子,恐怕有容珩賣竹籃的錢,有蘇二丫賣魚的錢,還有午餐班辛苦掙來的錢。

“京城裏的物價肯定比這兒貴,你到時候仔細著點用。特別是疏通關系的時候,送禮要精細著挑,看門的護衛、家仆、書童能打點的都打點著點。這錢十幾兩銀子說多也不多,但也是我能給的全部了。”

“恩公……”

“我托齊家嬸子打聽了,明早鎮上有商隊要上京,你正好跟他們一道去,今天就不要看太晚的書了,早點睡吧。”

× × ×

秦羽走了,蘇二丫不知為何有一種慈母的情懷。第二天早上竟然不敢去送她,依舊是裝睡,但卻推了推容珩,叫容珩去送她。

秦羽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封信。這秦書生果然有點道行,文縐縐的寫的全是蘇二丫看不懂的文言文,琢磨了兩天大概瞧出了意思。大意是,她受蘇二丫照顧半個月,如何如何如何感動,她家祖上原來是釀酒的,從她祖奶奶那一代考中了進士,於是棄商從文,這釀酒的生意就不做了。如今得了蘇二丫的大恩,無以為報,就留下一個祖傳的釀酒秘方,以償心願。

這是一張竹葉青酒的秘方,竹葉,青雲山上有的是,這配方倒是頗為適合。

齊家嬸子後來說道,這秦舉人原也不是個傻子,他原先雖然也口口聲聲的叫著蘇二丫“恩公”,心中卻不以為然,直到最後,蘇二丫掏心掏肺的對她好了,她才拿出這方子來,也是個有心計的人啊。

無論如何,這竹葉青酒的方子變成了蘇二丫發家致富的關鍵所在。且看她如何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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