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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江畔何人初見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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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際,蔣平已經又展開輕功向那姑娘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展昭先一楞,也直追蔣平而去。

剛剛看蔣平說話時的神色不像是說謊,可他為何口口聲聲說那賣身葬父的曲蓮是個騙子?這個中原委恐怕只有找到兩位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了。

劉楚看二人的身影越飛越遠,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她這好不容易好心一回,不會真救下個騙子吧?那她可是要嘔死了,當了半天聖母還迫不及待的奉送給騙子五十兩,要是被大學那群損友知道了,不笑死她才怪。

圍觀的人群看著幾位主角已經不見蹤影,也都甩袖離去,劉楚嘆了口氣,對吳徴說道:“去把展大哥的馬牽來栓在車後頭,我們先去客棧吧。等會展大哥回來尋不著我們,自然會去客棧找的。”

吳徴應了一聲,七手八腳的將展昭的馬拴好,又等劉楚上了車,才趕著車向前走去。

大約半刻左右,馬車又轉了兩個彎,便來到了那小二所說的蔡家客棧。這客棧不大,但在鎮子上卻有名的很,這老板一家都是土生土長的上蔡縣人。老板還自稱古蔡國國主的後人,平時總是愛拿鼻孔看人,牛氣的不得了。但客棧的老板娘卻是殷實的婦人,待人真誠,做菜手藝又不錯,這才讓客棧的生意不至於砸在那老板的臭脾氣手裏。

劉楚下了馬車,交代吳徴隨著客棧小二將馬放好,自己進了客棧,到掌櫃處按老規矩定了三間上房,然後也不著急上去收拾,在一樓堂中要了茶水點心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坐等展昭回來。

吳徴收拾妥當,進了客棧,見劉楚時不時的向外張望,說道:“姑娘,要不小人去門口迎迎展大人吧。”

“不必,那姑娘看著不像是會武的樣子,想來展大哥也不難抓到她,你也坐下喝口水,我們在此等著吧。”

吳徴點了點頭,找了張凳子坐下,問道:“姑娘,我瞧著那姑娘哭的那麽真切,怎會是個騙子?”

劉楚笑道:“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咱們也不能光聽一面之詞不是?現在可還不知那曲蓮是不是騙子呢,莫要瞎說壞了人家名聲。”

吳徴哦了一聲,又問:“那追那姑娘的又是什麽人?看樣子似是挺不好惹的。”

“我哪知道那是什麽人?不過看樣子應該和展大哥挺熟的……”劉楚嘿了一聲,賊賊一笑,說道:“我說吳徴,平時看你小子話少的很,今日怎麽這麽多問題?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吳徴面色一紅,連忙擺手說道:“姑娘哪的話,我這不是怕姑娘的銀子白白打了水漂了麽……”他說道最後,聲音竟越來越小,猶如蚊吶。

正在兩人聊天調侃之際,展昭和蔣平已經進了客棧。不止如此,蔣平還拽了跟在他身後的曲蓮一把,那曲蓮踉蹌了兩步,臉上早已沒了那種柔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掙紮不已的表情。他被蔣平半扭半拽著一只胳膊,嘴裏不知在嘀咕什麽,只是乍一看到劉楚時,慌忙低下頭來。

劉楚見幾人進來,連忙揮手招呼道:“展大哥,這邊!”

展昭循聲看過來,見到劉楚向他揮手,微微一笑,然後便引著身後兩人走了過來。

待三人坐罷,展昭又為雙方做了介紹:“這位是劉楚劉姑娘,這位則是大名鼎鼎的陷空島蔣四爺蔣平。”

陷空島的智囊,翻江鼠蔣平就是他?

二人互相見了禮,劉楚才細細打量起這位赫赫有名的翻江鼠。身材瘦小,面黃肌瘦,形如病夫,一身灰衣將他裹得更不起眼,他一手扭著曲蓮的胳膊,一手拿著一對分水峨眉刺,怎麽看怎麽像是個有點小本事的江湖混混,要不是展昭介紹,這人在街上和劉楚打個照面她也絕對想象不出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五鼠之一。

劉楚打量完這位翻江鼠蔣平,才分下心來去看曲蓮。但她橫看豎看都看不出這姑娘哪點像騙子,於是問道:“展大哥,她是騙子麽?”

展昭道:“這事還得問蔣四爺。”

兩人再加上個本就對此好奇無比的吳徴都齊齊像蔣平望去。

蔣平嗽了兩下嗓子,又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曲蓮,緩緩說道:“十天前,汝南縣發生了一件案子,讓汝南縣令很在是頭疼。汝南縣中有戶姓薛的大善人,薛老爺和薛夫人因獨子早亡,便和其妻決定散盡家財行善為死去的兒子積些陰德,好讓兒子來世能投個好人家有副健康的身體。十日前的下午,薛老爺到當地一位姓林的夫子家去商談資助學堂的事,路上遇見了正被百姓圍著的一位賣身葬父的姑娘……”

說到此,將平斜眼看了曲蓮一眼,眼中盡是責怪之意。他見曲蓮一味的悶頭不吭聲,輕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薛老爺見這位賣身葬父的姑娘哭的很是悲慘淒厲,便上前問了經過。這姑娘說她和她爹是自西邊逃難而來,一路顛佩流離以致年邁的父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後撒手而去。薛老爺看她可憐,便要舍些銀子給她安葬老父,誰想這姑娘卻張口說要三十兩,說是想將老父和母親遺物埋在一起,修個好點的夫妻冢,也不枉爹娘疼愛一場。薛老爺見其善良孝順,便給了她三十兩,也不要她賣身,只希望這姑娘能好好活下去。”

聽到此處,劉楚和展昭相互看了一眼,這事與他們剛剛碰到的事幾乎一模一樣,心中頓時有些別扭,聽蔣平的意思,估計在汝南縣騙人的姑娘就是這位曲蓮了。

蔣平喝了口水,說道:“這位姑娘拿了錢千恩萬謝的走了,可等到傍晚的時候,她卻出現在薛老爺家門外,聲稱她已被薛老爺買下,要為奴為仆伺候薛老爺。薛夫人知道了此事,又見這姑娘生得一副好樣貌,心生喜愛,他二老亡子無女,這女子又父母雙忘,薛夫人便將她認做幹女兒留在了薛府。這姑娘在薛府幾天,孝順體貼,謙卑能幹,惹得老二越發喜愛她。可誰想她進薛府的第四天早上,薛老爺便發現家中銀錢全都不見了,與此同時,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也隨著銀錢一同失去蹤跡!”

蔣平憤憤的拍了一下桌子,對著曲蓮怒道:“那薛家視你為己出,你卻如那白眼狼一般將薛家洗劫一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展昭說道:“蔣四爺先莫惱怒,先聽聽這位曲姑娘有何話說,說不定她有什麽苦衷。”

蔣平又是一聲冷哼,似是對展昭的話頗為不屑,他又說道:“這次若不是我正好去汝南訪友,聽得薛老爺的事情,而那縣令一時又不知犯人蹤跡,我這才應了那縣令一路追蹤她而來,結果又看到她故計重施在騙人!”

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曲蓮身上,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曲蓮將頭低的更低,回避了幾人的目光。

劉楚問道:“這位曲姑娘,你不為自己辯駁?”

曲蓮輕輕發出“嗯”的一聲,竟然承認了。

展昭接著問她:“曲姑娘,蔣四爺口中所說薛老爺的的事,也是你所為?”

她又“嗯”了一聲。

劉楚看她不像飛賊強盜,遂又問她:“你為何要這樣做?薛老爺待你不是很好嗎?”

曲蓮這次竟然連聲都不出了。

蔣平說道:“你既然已經承認了,那也沒什麽好說的,這就隨我回汝南領罪吧!”

當初皇上封他們五鼠為五義,並賜予了他們每人一塊六品捕頭的令牌,安排五人在開封府供職,以協助包拯破案。

雖然包拯從未強留過五鼠,五鼠也仍舊行走與江湖之間。但畢竟有了捕頭的身份,遇到破不了的案子和抓不住的賊匪還依舊會幫上一把。

蔣平向展昭劉楚別過,一把扭過曲蓮,轉身便要出客棧去,吳徵慌忙喊道:“兄臺莫走,這人還騙了我們姑娘五十兩銀子,這會定然還放在她身上,快叫她把錢還了姑娘!”

蔣平聽聞,停下了腳步,看向曲蓮,問道:“你還騙了劉姑娘的銀子?快快還了人家,莫要一錯再錯!”

曲蓮頓了頓,雙手不自覺的捂在衣襟處,嘴中昵喃了幾個聲音之後,說道:“我……我……我沒有騙她錢,那是她願意給我的……”。

“你強詞奪理!”吳徵怒道:“若不是你賣身葬父,姑娘怎麽可能給你錢!”

蔣平道:“你又賣身葬父?你爹倒是挺多的啊?竟然能葬了一個又一個……罷了,不如你告訴我們你老父屍身在何處?我們且去幫你葬了。”

曲蓮眼神閃爍了一下,嘴硬的說道:“在城外破廟裏。”

蔣平逼問道:“城外何處的破廟,離此處多遠?”

“在、在城北五裏處……”

“城北五裏是片田地,哪來的破廟!”

“啊……“曲蓮驚呼一聲:“我、我……”

她這一句話接不上來,便已讓在場的人都明白了是非究竟。

“咦?展大哥,我記得我們好像就是從北而來的吧,那裏分明就是片樹林,哪裏來的田地?”

曲蓮聽得劉楚的話,表情瞬間變得驚恐無比,只見她一手襲向蔣平的腋下,用力一點,被鉗制住的胳膊便抽了回來,她飛快的撤步轉身,沖出客棧,拔腿便跑。

蔣平被她點的措手不及,只覺腋下一痛,不由得松了手。他見那曲蓮逃跑,再顧不得其他,連忙叫到:“展大人,快追,千萬不要讓她跑了!”

此時展昭哪還用蔣平提點,他在那姑娘出手時便知道不妙,在她沖出客棧時就已經展開輕功追了出去。

劉楚見蔣平撫著酸麻的胳膊,上前一步,問道:“蔣四爺,你沒事吧?”

“無事!”他話中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聽的劉楚都抖了兩下。

“蔣四爺不要擔心,以展大哥的功夫,那姑娘跑不了的。”

“我知道。”

“那個……不如咱們先坐下來等一等?”

蔣平看了劉楚一眼,點了點頭。

“蔣四爺,恕我冒昧的問一句,若是把那姑娘送去了汝南縣衙,那縣令會怎麽判她?”

蔣平挑了挑眉,身上嚴肅的氣息盡數退去:“這你應該去問那只貓。”

劉楚皮笑肉不笑的抽了兩下,剛才還以為他們五鼠中只有白玉堂那個不長腦子的家夥才才會對一個稱號斤斤計較……退一步來說,就算五鼠都對禦貓這個稱號頗為不滿,但這五鼠中的智囊蔣平應該不會這麽膚淺又小心眼才對……

剛剛當著展昭的面可還一口一個展大人的叫,怎麽這會展昭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原型必露了?拜托,她怎麽看都是和展昭一路的吧,他這樣難道不怕她去打個小報告神馬的?

……哦,對了,她似乎是真忘了,當初那只小白是鼠能那麽折騰,好像就是眼前這位腹黑鼠躥掇的。而且,五鼠歸順開封府以後,眼前這位和公孫策的關系突飛猛進,現在絕對好的跟親兄弟似的!

好吧,關於打小報告這個想法,已經猶如那天邊的浮雲,飄呀飄的一瞬間就飄沒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麽!

蔣平看著面前的姑娘臉上表情一連變了幾變,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換了個八卦兮兮的表情,問道:“剛才聽你管那只貓叫展大哥?嗯?”

“嗯……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蔣平那表情就是近視一千度的人都能看出那不懷好意的意思。

“沒有,只是這只貓的桃花債還真是不少啊!”

劉楚瞬間紅了臉,解釋道:“我和展大哥才不是那麽回事……再說,展大哥可是有月華姑娘這個未婚妻的,蔣四爺可不要亂說話。”

蔣平看了她兩樣,問道:“你連月華也知道?”

看過包青天的人都知道好吧!

“我聽白五爺提到過。”白玉堂確實提過,在白玉堂之前還有娟兒,只不過她在他們提之前就知道了而已。

蔣平嘆了口氣,思緒似乎飄了很遠,許久,他才緩緩的感嘆道:“只是不知月華還有沒有當新娘子的時候了,哎……”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劉楚瞪大眼睛,她盯著蔣平半響,嘴唇不受控制的開啟:“蔣四爺,此話怎講?月華姑娘和展大哥的婚事難道有變不成?”

“這……”蔣平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將事情大概說與劉楚時,只聽到客棧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讓他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正是展昭抓了曲蓮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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