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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徵的記憶。

一行人跟在展昭身後魚貫出了開封府,順著小路向北護城河走去。

入夜的汴京城異常的安靜。

劉楚與公孫策跟在展昭身後,然後便是四名捕快將吳徵圍在中間,最後是張龍趙虎收尾。

劉楚快走了兩步,與後面的幾人拉開距離,然後拉了拉展昭的衣袖,待他停下來,她才一邊走一邊悄聲把與包拯說的事情告訴他,見他點頭表示明白,才又繼續附耳說道:“等下快到地方時,還請展大人將吳徵的雙眼蒙住,然後讓其他捕快分散在吳徵四周掩住身形,待都藏好之後,展大人便帶他到河堤的案發現場附近去,在離現場不遠處解下他的蒙眼布,叫他自己走過去,展大人只需解下他的蒙眼布之後,迅速的藏起來就好。以展大人的輕功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展昭道:“自然沒問題。”

劉楚道:“等會其他捕快還請展大人安排吧,我不出聲,無論你們看到什麽都不要出來。”

囑咐完展昭,她又退後兩步,與公孫策去交頭接耳的說了一通,最後才道:“公孫先生,你可帶了迷香之類的東西?”

聽到迷香二字,公孫策立刻略帶鄙視的看了劉楚一眼:“帶這個幹什麽?這種東西除了綠林大盜和飛賊小偷之流會使用之外,一般的武林人士都不屑用這些下三濫的伎倆。”言下不滿之意不言而喻。

劉楚翻了翻白眼,心下想道:她只是想要個迷香,又沒有想迷J了誰,至於鄙視她麽?

她耐著性子解釋道:“公孫先生,想要讓吳徴順利的恢覆記憶,需要讓他產生一些小小的幻覺,不然以現在的景象,別說吳徴不是個傻子,就算他真是癡呆,恐怕也不會上當的!”沒有人在睜開眼時看到面前躺著一個人會想起自己原來可能沒做過的事不是?

這又不是現代拍電影,有大型道具專業演員伺候著,拍的不滿意還可以無限重來。這恢覆記憶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可沒有後悔的餘地,不準備完全怎麽行?

公孫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還是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劉楚,畢竟要迷香這樣的事在他眼裏實在不是好姑娘該做的,可奈何她也是為了破案需要。公孫策只好說道:“迷香是沒有,但是你若想要這效果,讓展護衛輕點他穴位試試吧!其實要是能再配合我施針,就更好了。”

公孫策沒有帶針,而且即使帶了針,在這漆黑的深夜他也是無法施針的。待他詢問過展昭,展昭卻說只能讓他眩暈如同醉酒,至於能不能達到迷香般的效果,他也不能肯定。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估計就算再有一次機會,像開封府裏這群正值的過頭的人,也不可能讓她用迷香這種他們不屑的東西。

大致算是解決了迷香問題之後,一行人已經到了北護城河邊,往前再拐個彎,就到了當時案發的地點了。

展昭不知從哪找了塊布,將吳徵的眼睛蒙好,然後示意眾人從此處開始到案發地點分段埋伏,劉楚則和公孫策一起在案發地點附近的一個廢棄草蓬中的竹筐裏藏了起來。

二人透過竹筐編織的縫隙,正好能看到由包拯派來的人,那人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借著月光,雖然看不清那人樣貌,但是臉上和身上的紅色東西倒是看的很清楚。

劉楚感嘆:化妝效果不錯,至少她看著就很逼真,就是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此時的吳徵,已經按照展昭的吩咐遠遠的走了過來。他走的極慢,腳步也有些虛浮不穩,時不時的還踉蹌一下,幾次都險些摔到地上去。

吳徵似乎看到了地上的人,先是使勁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因為看得模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然後他又向前晃了幾步,直到被刻意放置在那人三步以外的草繩絆了一跤跌坐在地上,才停下來。

吳徴嘴裏一邊嘟囔一邊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手揉著屁股,一手錘了錘腦門,腳下也不閑著,一擡腳便將那絆倒他的繩子狠狠的踢到河中去了。

踢完了繩子,吳徴才又將視線轉移到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這一看不要緊,那人隨半歪著頭,但是臉上那紅色的印記和緊閉的雙眼卻著實嚇的他驚叫了出來。

“死、死人啊!!”吳徴腦袋一蒙,反射性的想要掉頭就跑,誰知由於頭暈的緣故,猛地一回頭便又栽到了地上。

“哎呦啊!我、我就是一過路的,您的命可是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吳徴慌忙起來,平時走路都好端端的,為啥見到這屍體就連著摔跤?他心中越想越覺得邪門,頓時覺得可能是被什麽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於是又慌忙對著“屍體”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念道:“您就別跟著我了,我這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你跟著我我連紙錢都沒法子燒給你。要不這樣,等明兒一早就會有人發現了你,定會給你買口棺材好生安葬……”說完,他又“咚咚咚”的給那“屍體”磕了三個響頭。

磕過頭,也不知是腦門疼的,還是太過緊張嚇得,吳徴只覺得頭突然就沒那麽暈了(其實是貓大點穴點的太輕了,作用力快過了而已),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是面前的這位終於放過了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之後,又好奇的去看那“屍體”

那“屍體”頭發散亂,混著泥沙披在臉上,再加上口鼻周圍的血跡,仿若厲鬼。吳徴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好順著脖子向下看去,那“屍體”穿著一件上好布料的袍子,只是由於被血跡和泥沙弄汙,而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吳徴這輩子都沒穿過這樣好的衣服,就是洗洗拿去賣了恐怕也能值不少銀子。他貪念一動,心中的恐懼感頓時大減,竟顫抖著手去扒那件袍子。

宋朝的衣服基本都靠腰間束帶和內襟的隱繩來保持整齊,束帶和隱繩只要一松,再華美的袍子也會衣襟大開。

吳徴伸手扯開了“屍體”腰間束帶,然後用力一拽,便把束帶拽了出來,隨手別在腰間,又準備伸手去解衣服裏面的隱繩。

劉楚躲在一旁的竹筐中,無語的撫了撫額,偷偷瞥了一眼蹲在旁邊的公孫策,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聽朋友講過農村平困時期有吃死人貢品挖死人墳墓找衣服穿等等的現象,她還一直以為是假的,這次沒想到真給她長了一回見識。

吳徴啊吳徴,你能再沒出息點麽?

這邊的吳徴倒是不知道周圍還有那麽多雙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連自己還是戴罪之身也都拋之腦後,這人的貪欲一上來,那說什麽都是攔不住的。

他的手拽了隱繩,輕輕一拉,那袍子便已經開的七七八八,露出裏面白色的裏衣了。

正待吳徴要拽那袍子,劉楚則在一旁暗叫糟糕,那躺在那的要真是個死人也就算了,可那是包拯派出來的官差啊!真叫吳徴偷了官差的衣服那還得了?

劉楚從竹筐裏爬了出來,準備等吳徴再拽袍子的時候出來阻止他,可誰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吳徴卻再沒其他動作。

劉楚停了腳步,與公孫策交換了眼神,然後迅速向吳徴那邊跑了過去。

等到二人走近,在周圍埋伏的展昭和一幹捕快才看出情形不對,立馬向這邊奔了過來。

公孫策上前一步,叫了吳徴兩句,見他毫無反應,遂又伸手去拍他,誰知這一拍之下,原本半蹲在地上的吳徴一下便倒了下去。

眾人皆是一驚,又迅速圍了上來。

公孫策抓著吳徴的手腕診了脈,才道:“不要緊,只是暈過去了。”

展昭問道:“他為什麽會暈過去?”

“恐怕是因為這個——”劉楚指了指飄到一旁的白紙。

那赫然與吳徴當初當衣服時劉楚當鋪裏寫給他當票一模一樣。

也正是後來在丁萬屍體懷中發現的那一張當票!

☆、月照花林皆似霰(一)

由於昨晚折騰的太晚,劉楚第二日足足睡到吃午飯時才醒過來。

草草了祭過了正在造反的五臟廟,劉楚溜達到店鋪裏,準備把這幾天怠工的賬目核對一下。

按劉楚的安排,店裏的員工在吃過午飯後,會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此時李老爹一家和徐嬸嬸一家正圍坐在一起進行飯後八卦,幾人見她伸著懶腰出來,忙讓出個坐給她坐下,才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今天早上開封府可是熱鬧了,蔣大人大鬧開封府,結果兒子還是沒帶回去,這老臉可都丟盡了。”大鬧開封府時徐嬸嬸正好出來買菜,走到街口時正遇上幾位大人散朝回府,徐嬸嬸不願惹麻煩,就立刻退到一旁的巷子裏去,打算等這些官轎過去再出來。

誰知這一躲,正好讓她瞧見了這段事情的經過。

先是三司史徐大人派隨行家丁攔了包拯的轎子,卻被護送包拯上朝的展昭給擋住了。再是三司史突然發難,引得包拯下了轎。二人見了面,假意客套了兩句便立刻從廟堂之事爭論到蔣鴻之事。

三司史蔣大人說包拯無故扣留他兒子蔣鴻,包拯卻嚴肅的一一列舉了蔣鴻的罪狀,條數之多罪狀之惡足夠判他發配之罪。不僅如此,包拯還有意無意的提起了蔣大人私下租地斂財的事,就連證據也言之鑿鑿,直噎的他瞠目結舌。

蔣大人索子無果,還差點將自己賠裏,氣頓時氣的臉色鐵青,撂了狠話甩袖而去。

劉楚笑道:“沒想到這青天大人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包拯這倒不是透露案情,為的只是給那蔣大人亮個“警示燈”,讓他安分一些,可卻從沒提過不辦他。

“姑娘,包大人要什麽時候審那蔣鴻?到時我也去看一看。那人在汴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地方一霸,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個什麽下場。”李家丫頭一臉憤憤的表情說道:“包大人早該辦他了!”

劉楚疑惑道:“那為什麽以前不辦?”

李老爹接過話來:“還不是那蔣鴻有個好爹,他犯了事,蔣大人就拿著銀子去人家家裏威脅人家,要麽打出汴京,要麽收了錢了事不準報官。像咱們這樣的百姓,怎麽選擇不是很明顯?”

劉楚點頭,難怪蔣大人要那麽斂財,養個這樣的敗家子,光靠奉祿怎麽夠?

“那那麽多人,就沒有一個報官的?”

“要是早有告到包大人那裏的人,哪還容得他這樣逍遙?這次要不是被開封府抓了現行,恐怕這事還得拖著呢!”

劉楚心想,其實這蔣鴻能逍遙到現在,除了他有個好爹之外,不得不說那運氣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然怎麽會到現在這等關鍵時刻才犯到展昭手裏?

劉楚一邊聽著這幾人聊天,一邊心不在焉的翻看手中的賬本,大致查看了一遍之後,又吩咐道:“李老爹,等會我還得去開封府,晚間我要是還沒回來,你就把鋪子收了,關好門窗回去吧。我帶了鑰匙,等忙完了自己回來。”

李老爹應了一聲,將賬本收到櫃臺後面,取笑道:“姑娘最近呆在開封府的時候可比呆在鋪子裏多多了啊!就是近幾個晚上也是頻頻在那邊過夜……”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擡眼瞄了下劉楚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嘿嘿一笑,又繼續道:“不如姑娘幹脆嫁過去,這樣就不必兩頭跑了,你們說是也不是?”

其他三人立刻隨著李老爹的話一邊叫這“對、對!”一邊哄笑成一團。

劉楚紅了臉,啐了兩口,見他們還不收斂,幹脆一扭頭,跑了。

昨晚回到開封府時吳徵還沒有醒,而且在她的建議下,包拯同意了讓他自然醒來。

她會這麽提議,主要是因為人一旦受了驚嚇,神經思維比較敏感也比較弱,若是讓他強制醒來,他的精神狀況恐怕會不穩定。

再者,這次刺激更是他失去的記憶帶給他的,當他的記憶會受到當時環境或者物品的刺激時,多半是因為他想起來了,不然不會有那麽大的反映,所以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腦中的記憶,貿然叫醒他只怕記憶也會受損。

劉楚剛到開封府門口,正好遇到了要去鋪子裏找她的公孫策。

兩人邊說邊向花廳走去,包拯此刻正在那邊審被馬漢帶回來肯指正蔣鴻的人。

劉楚問他:“那吳徵醒了沒有?”蔣鴻如何她不太關心,吳徵的事她是插了手的,怎麽也會問一問。

公孫策道:“今晨便醒了,現下一切正常。”

“正常?”劉楚道:“你的意思是,他恢覆記憶了?”

公孫策爽朗一笑:“已經都想起來了,這多虧劉姑娘的妙計。學生代表開封府各位多謝劉姑娘的幫助。”

說完,他對劉楚施了一禮,可臉上那“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神情越發的明顯起來。

劉楚道:“公孫先生太客氣了,能為咱們大宋的青天包大人做點事,我們做老百姓的心裏也舒坦不是?”

公孫策呵呵一笑,並不答話。但心裏對劉楚的德行人品和性格智慧越發滿意了。

這樣好的姑娘,怎能便宜了外人?肥水不留外人田啊!

公孫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走在他身側的劉楚,瞇了瞇眼,心裏琢磨著何時把她拐來當開封府的媳婦。

想到她正式嫁過來的那天,公孫策的嘴角的越翹越高,雙眼也成了月牙狀(腹黑模式又啟動了)。他那猶如八月陽光的燦爛笑容看的劉楚硬生生的打了個哆嗦。

二人走到花廳時,包拯已經將證人妥善安置好,正與展昭幾人說上午三司史蔣大人的事情。見公孫策和劉楚進來,連忙把話題轉到了吳徵身上。

公孫策將吳徵醒後的供詞交給劉楚,劉楚大致瀏覽了一下,終於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原來當時吳徵已經身無分文,想著明日一早要到碼頭做工還能順便混一餐午飯,所以便決定在碼頭附近找個荒廢的草蓬過夜。可誰想到他找到草蓬時,卻見到他恨之入骨的丁萬遠遠的向他這邊跑了過來。

那丁萬一身錦衣,手裏抓著個鼓囊的荷包,像是身後有人在追他似的,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小雜種,還不是仗著你爹你才能這般逍遙,待哪日你那些事被你爹知道了,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有娘生沒娘管教的狗雜種!”

吳徵見到丁萬心中雖然惱怒,但也不想再理他,本想當做看不見似的走開,可奈何他那句有“娘生沒娘管教”徹底勾起了他對他娘的死的痛苦回憶,當下心中一發恨,腦中就只想著先打他一頓出了氣再說的念頭。

一不做二不休,吳徴立刻付出行動,他迎著丁萬跑來的方向,急忙上前兩步,仗著他的體型,猛地向前一撞,結果那丁萬被撞倒在地,硬生生的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

丁萬忍著疼撐著地爬了起來,正想罵人,擡頭看見對面撞他的人居然是吳徴這個莊稼漢,心中不免冒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啐了口痰,道:“怎麽著?求著我給你地種來了?沒本事交租子就別擋道!”

吳徴也不答他,只是向他沖了過去,一拳便打在了丁萬的胸口上。

丁萬從小也是窮苦出身,上山下河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沒少幹過,伸手比之普通人要敏捷一些,再加上自打進了蔣府混到了個外放小管事的職位,成天東奔西走的收租子,也練就了一身結實的體魄。雖然吳徴先發制人,但他丁萬豈是甘願挨打之輩?於是趁著吳徴收拳之際,他迅速的往旁邊一滾,連著一腳朝著吳徴的小腿踹了下去。

吳徴小腿被踹,一個沒站穩便倒到了地上,丁萬也不含糊,二話不說撲了過去,將吳徴壓在地上一通亂揍。

吳徴出氣不成,還被丁萬這惡霸打的“嗷嗷”直叫,身上的衣服本是她娘臨終前為他做的最後一件,如今也被丁萬抓的破破爛爛。全身上下大傷小傷無數,尤其是小腿和肩膀,更是被丁萬打的劇痛無比。

吳徴雙手抱著頭,任由丁萬打他,雙眼卻四處亂瞄一陣,打又打不過,現在只好找個空擋先跑吧。

正在吳徴琢磨著跑路的時候,丁萬身後已經追來三人,為首的是一名公子哥,穿的衣裳比丁萬身上那件還好,另外兩個都是一副打手的模樣,氣勢洶洶的朝他這邊跑了過來。

丁萬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嚇得他立刻拔腿就跑,結果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那三人團團圍住。吳徴見狀心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於是也不顧丁萬那頭,掉頭跑掉了。

之後的事情便與他原有的記憶相差無幾。

由於吳徴接連幾頓都沒有吃過飽飯,隨後又是打人又是挨打,最後還一口氣跑出十多裏地,結果便餓暈在城北的小樹林中。他身上的血跡,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另一部分卻是與丁萬打架過程中沾上的。

當時的吳徴身穿破衣爛衫,全身都疼的厲害,小腿腫脹,胳膊也太不起來,自是不能再去碼頭做工,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投奔了到了在汴京中開店的表兄家中。

劉楚看完整個過程,把供紙還給公孫策,問道:“這麽說來,其實吳徴跑的時候,那丁萬還是活著的了?這樣一來他就算是洗脫了殺人的嫌疑了吧!”

包拯點了點頭,道:“如今看來最後與丁萬接觸的那三人才是最有可能殺死丁萬的兇手。”

劉楚又問:“那三人是什麽人?”

包拯答:“從吳徴的敘述來看,那三人恐怕正是蔣宏和他的家奴!”

如今蔣鴻人正被關在開封府的大牢裏,這下道省去了抓他的時間,只要案子人證物證具齊,再無任何遺漏,便可以審判結案了。

想到此,劉楚大大的吐出一口氣。

包拯道:“除此之外,此案疑點還有不少,例如除了展護衛和許三松,另外去鐵匠鋪子找吳徴的那四人都是什麽人?”

公孫策也道:“還有那蔣鴻為什麽要殺丁萬?按理說丁萬應該與他乃一丘之貉,又是蔣府家丁,蔣鴻因何而非殺他不可還嫁禍給了吳徴?”

展昭想了想也道:“其實細想來吳徴本身的證詞也有問題,當初我們問他與丁萬有何糾葛時,他一口承認是自己殺了丁萬。問題是,丁萬死後我們一直封鎖了消息,他是如何肯定丁萬已經死了?”

三個疑點,讓眾人再次陷入沈默

劉楚來回踱了兩步忽然眼中一亮,說道:“包大人,與其我們在這細想這些問題,不如把這些當事人都叫到一起,讓他們說說當時的情景,這樣幾人供詞相互一對,不是就能知道誰真誰假,誰對誰錯了嗎?”

包拯聽完,頓時站起來,一拍桌案,胸有成竹的說道:“好!劉姑娘說道有理!展護衛,你速帶人聯絡許三松,並讓他將吳徴的消息告訴那接頭人,等二人接頭過後,你便帶人將他抓回來。張龍趙虎,你二人將吳徴的表兄表嫂一同接來,等候問話。王朝馬漢,你二人則去將那鐵匠鋪老板和吳徴的鄰居速速接來。公孫先生整理一下現有證據證詞以作問案所用。這案子,也是該到該升堂的時候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囧……這周更新好密集

這個案子終於要結束了~大概再一兩章的樣子~然後俺們的親親小白老鼠就要出來了~

PS:對於娟兒的真實身份 我想找個人來客串一下~有興趣的童鞋可以告訴我~

☆、月照花林皆似霰(二)

一屋子人接了命令迅速走了個幹凈,轉眼間便只剩下包拯和劉楚二人。

包拯對劉楚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與她一同坐到圓桌旁,他縷了縷胡須,語重心長的說道:“劉姑娘,對於昨晚你與本府說的事,本府後來又細細想過,那吳徵做這些事也只是生活所迫,本府倒也有心放他,只是怕他還做了什麽犯法之事被人揪住把柄……真不知他這樣的百姓還有多少……唉!”

包拯雖然辦案鐵面無私,實則每辦一案他都心痛無比,他多想有朝一日再也不用審理這種案子啊!

“包大人的仁慈民女明白,我想不只是我,大宋的百姓也都明白。”劉楚道:“實在是讓包大人為難了。其實與包大人說過那些話以後,民女心裏也是十分矛盾,一方面既想饒了吳徴,另一方面又怕饒得這一次他不長記性還會再犯,所以包大人說法不容情的時候,我也有些松口氣的感覺。”

她又道:“包大人,之前是民女唐突了,還望見諒海涵。”

包拯笑了,笑的很開心。

當世上,能有一知己足矣,他不僅有,還不止有一人,叫他如何能不開心?為官者,尤其是清官,最怕的就是沒有人支持他理解他,讓他孤掌難鳴,那種孤寂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好在,他上有一位明君,下有二位愛將,如今又多了這個聰慧的女子。

“包大人,對於吳徴的案子,您可有把握了?”

“有把握,但是這件事牽扯到朝廷命官……”包拯琢磨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擔憂據實以告:“蔣大人身為三司使,又有個當貴妃的妹妹,本府只怕到時鬧到皇上那裏,又要下旨法外開恩了。”想當初斬那駙馬陳世美時,皇上就曾為了公主下令讓他留得陳世美一命。當時包拯不顧一切先斬後奏,雖然皇上原諒了他,但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那麽好運的可以先判後奏的。

“我覺得這點包大人倒是無須擔心。”

“此話怎講?”

“首先,那罪是蔣鴻所犯,所以罪責在他而不在他爹蔣大人,另則這蔣大人所犯乃私下收稅的罪名,也就是個貪汙的罪,雖罪不致死,但是皇上肯定會處置他的,因為這種國家的蛀蟲是最要不得的,皇上想必也懂這個道理。所以他輕則外放,重則罷官,並不會要了他的命。皇上即使想為他求情,恐怕都無從下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這蔣鴻,他當街毆打百姓,搶人錢財,掠人家眷……哦,還可能殺了人,這死罪肯定是逃不了了,聽說他不是蔣大人獨子,而近些年蔣大人也為他收拾了不少次的爛攤子,如今他死罪難免,想那蔣大人也不會為了這麽個逆子,賠上自己的一條老命吧?”

包拯點頭道:“劉姑娘言之有理,只是那蔣大人的證據雖然已經確鑿,可蔣鴻殺人的證據卻還只由吳徴的供詞分析得來,恐怕不足以服眾啊。”

“若是能肯定是蔣鴻殺了丁萬,那就好辦了。”劉楚笑道:“包大人,不知道您聽沒聽過有句成語叫做賊心虛?再說那蔣鴻若是沒了他爹,他便什麽也不是了。”

包拯大笑:“本府明白了!”

劉楚和包拯聊到很晚,儼然一對忘年交似的,劉楚順著自己的思緒,將心中所想對包拯說了個七七八八,道也歪打正著的說中了一些審案的關鍵。

相反於包拯犀利的審案方法,對於人格和行為的猜測(或者說是第六感),她反倒比較拿手。電視劇看多了,狗血思維引發的狗血劇情她都能說的八九不離十。

那天案子並沒有升堂,因為展昭將那接頭人抓回來的時候,月已中天。

第二日一早,劉楚便聽聞包拯直接在朝堂上對那蔣大人發難,並且將證據一一呈現給了皇上,皇上當即大怒,將他交與包拯收押,著令包拯細細審理,將他的罪名一一列表呈交,若罪責屬實,當以重判,以儆效尤。

所以下朝回府的時候,隨包拯一同回來的,還有皇上身邊一名負責傳話的小太監,而包拯的官轎後面,則多了一輛囚車,隨行的王朝馬漢一前一後的壓著囚車趕回開封府,蔣大人雙手抱頭蹲在囚車裏面,老淚縱橫。

劉楚去開封府的後衙聽審的時候,包拯已經審完了蔣大人的案子,並將他畫押的供紙連同已經寫好的說明其罪責和審判結果的折子放到了一起,只等明日上朝時呈給皇上。

審過了蔣大人,包拯便馬不停蹄的開審蔣鴻的案子。

案子審的幾乎沒有什麽曲折便結案了。

蔣鴻在公堂上非常囂張,因為他料定他爹會保他,所以包拯不論問什麽,他都一五一十的招了。

原來那丁萬被蔣鴻追殺是因為那日傍晚正好是丁萬回到蔣府向蔣府總管家上交收來的租子的時候,誰想到正撞上管家與蔣鴻的娘親在行那齷齪之事。丁萬自知看到了不該看的,若是被人知道,他這條命也保不住了。就在他正想拿著收來的那些錢離開蔣府逃往外地時,卻被從外面回來的蔣鴻撞見,蔣鴻見他捧著一小袋銀子,頓時起了貪念,當即命他的兩名打手攔住了丁萬。

幾經口角之後,丁萬也氣紅了眼,口不擇言的將蔣鴻與管家的事情罵了出來,等罵完之後才驚覺說錯了話,只嚇出了一身冷汗,眼見蔣鴻有了殺人滅口的眼神,他只好拔腿跑出了蔣府。蔣鴻哪肯放他去外面胡說八道,便卯足了勁在後面追他。

公子哥的體力自然不如丁萬這種常年在外四處奔波的人好,他的兩個打手又要追丁萬又要照顧這位公子哥,追到北護城河附近時,便漸漸的與拉開了很遠的距離。三人喘了口氣,分頭找了一陣,本以為這次真讓那丁萬跑了,誰想到卻在護城河邊聽到了打鬥的聲音。

三人往護城河邊走去,遠遠的看見丁萬正在毆打一個男人,他們顧不得那人,直接奔著丁萬跑了過去。

丁萬見跑不掉,於是扔了銀子便沖上來打蔣鴻,三人與丁萬糾纏了一陣,都沒能制住一副拼命狀態的丁萬,蔣鴻的腰帶帶被他抓了下來,胳膊被他抓了道口子,鮮血直冒。

幾人又鬥了一會,丁萬還是架不住三人的圍追堵截,被兩名打手抓住了,蔣鴻眼露兇光,直接抄起掉落的腰擰成一股麻繩狀,二話不說將他勒死了。

蔣鴻見勒死了人,也是嚇了一跳,畢竟他再怎麽作惡,都未曾殺過一人。但他只是慌張了一會,然後很快冷靜了下來。現在天色已暗周圍無人,別人怎麽知道是他殺了人?

蔣鴻系好要帶,整了整衣衫,對著丁萬的屍體冷哼一聲,剛準備帶著兩名打手離開,走了兩步便看到地上有一張對折著的白紙。

他上前撿起來看了看,發現那是一張當票,隨即便想到了這可能是剛剛與丁萬纏鬥的人掉的,心中頓生一計,他將那當票原封不動的折好,塞進了丁萬的衣襟裏,將丁萬的死嫁禍給了那個名叫吳徴的男人。

回到蔣府後的幾日,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也一直留意著官府是否已經抓了吳徴並將他處死,可奈何等了幾日,扔不見有殺人犯被砍頭這類的消息傳來,於是他慌了。他以他娘私通的事威脅蔣府的大管家,讓大管家務必找到吳徴此人。

大管家怕私通之事洩露,四處托人,請到了樊樓中人為他找吳徴,而接這個生意的人,便是許三松,事後與他接頭並被展昭抓捕回來的的人,就是蔣府的大管家。

再說吳徴這邊,他在小樹林中醒來之後,天才微亮。他並不知道自己失憶了,只當是這一晚睡迷糊了而已,他身上有傷,不能去做工,只好投奔開店的表兄,一路上又路過了護城河,自然也看到了倒在河邊已經死透的丁萬。

他聯想自己昨晚見到丁萬的事,今早又發現身上不僅有傷,手上還沾著血和泥土,當下認為是自己失手打死了丁萬。他嚇的要命,可是又不敢去官府自首,只好不顧身體的疼痛,一路到了表兄家,一連藏了幾日沒聽到風聲,才出門打探情況。誰想不過兩日,便被展昭和劉楚發現了行蹤,隨後還被抓進了開封府。

至於去鐵匠鋪子裏找丁萬的幾人,包拯將所有人都提到了公堂之上,一一對證之後才發現,其實除了展昭和許三松,另外幾人只是毫無關聯的人罷了。

據蔣府大管家稱,那半年時間丁萬交回府中的租銀數目總是不對,他聽丁萬說,是一個叫吳徴的人總是拖欠租銀。他便私下派過三個家丁去找吳徴收租,誰想到那時吳徴已經去了別處,這三個家丁只是象征性的詢問了一下便不了了之了。

經過鐵匠老板的指認,那第四個找吳徴的人,正是吳徴的表兄。他近日聽得他父親捎信來說,姑母於幾月前已經過世,姑母家中尚有一子吳徴,希望他這個表兄在這個時期對表弟稍稍幫襯,也算是圓了他們之間的兄妹情分。吳徴的表兄心想,將吳徴接來住下倒沒什麽問題,只是到時讓他做些苦工來頂飯前,這樣他們也能省了請勞力的工錢,也算完成了他爹的囑托,吳徴的表兄與表嫂合計了一下,他第二天便出發去吳徴家找吳徴,誰想竟也撲了個空,根據吳徴鄰居的指點,他找到了鐵匠鋪,發現吳徴並不在那裏,又詢問了幾個人也沒找到,只好作罷回家去了。

兩月之後,吳徴帶著一身傷來投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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