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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兒女雙全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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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兒女雙全 留京

估計滿朝文武誰都想不到, 眼看就能進內閣,遲早也是一朝丞相的稷康伯,這會兒還想著回他的明安府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呢, 唯有把元老爺當親爹伺候的謝六十分理解錦繡的想法。

謝六得空了還勸皇帝呢:“得不到的時候朝思暮想, 但得到了也就這麽回事兒,臣算是瞧明白了。就拿臣來說吧,在明安府做我的謝六爺,說白了幹的就是巡街的事兒,該罰的罰,該揍的揍,誰都說不出個不好來,大家夥兒來來去去街上瞧見了誰不問聲好?日子過得多有奔頭?

可您說微臣來京城後做的這些事兒,跟帶人巡街有何區別?我自認態度收斂許多, 見了誰都行禮問好,免得有人嘰嘰歪歪宗室子弟沒教養, 丟皇家的臉。可我有多招人恨,您是知道的吧?這日子過著過著就沒滋味兒起來。”

謝六幾句話說得皇上一陣心酸, 他也心疼起自己來, 登基後和前朝百官周旋, 處處小心翼翼, 生怕做錯什麽惹出大亂子。很多東西他從來不懂,都是一步步慢慢摸索出來的, 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姿態狼狽又倉促。

謝六懷念明安府的日子, 他何嘗不懷念?但自打從他父皇手裏接過這副擔子,他也從未後悔過就是了。

於是道:“算算日子,皇後一幹人該回京了, 表妹生產在即沒法兒動身,暫留明安府,元家一道兒進京賀喜的該是老爺子吧?馮舒年和程遠青二人誰陪老爺子來的?”

謝六眉頭挑的要跳出額頭了:“陛下,您該不會想在馮程二人身上做文章吧?”

皇帝哼笑:“有何不可?”

“我瞧著希望不大,他們二人一向最聽錦繡的話,在錦繡跟前,他們家裏爹娘都要靠後,想讓他們兩人勸錦繡心甘情願的留京,難呢。”

皇帝露出高深莫測的笑:“事在人為嘛!”

要是讓那兩人知道錦繡留京才是最好的選擇,結果可就不一定了。

謝六看皇帝笑的滲人,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溜溜達達的出宮去了,心說他回頭得找錦繡說一聲,皇帝是鐵了心要把他留下。兩人的做法都有道理,一個是他多年的知己好友,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現在需要效忠的君王,他夾在中間,像個被老婆和母親兩頭針對,兩頭不討好的丈夫。

真難啊。

這一刻謝六心裏是希望皇後和元老爺等人快速回京的,最起碼那時候有人能緩解一下他的壓力了。

眼下皇帝在給先皇守孝,登基大典也沒急著舉行,說是等皇後和皇子公主一並回京了再說,好叫禮部辦事也從容些。但這裏就有個問題最近一直在朝堂上被人殷切關註。

定王妃這皇後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沒跑了,但陛下後宮至今可就皇後一個女人,幾乎是第一時間,皇帝空虛的後宮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暗地裏不知多少人家動了這個心思,承恩公做不成,但下一個姜家誰不羨慕?

因此,朝中最近因為雜七雜八的事情吵破頭了,楞是沒人提出冊立嫡皇子為太子之事。

對此錦繡也只對謝六說了一句:“娘娘的人品咱們有目共睹,不會攔著陛下廣納後宮,且有能力將後宮打理好。但陛下和娘娘之間的夫妻感情,怕是……”

謝六唏噓的很:“這需要陛下自個兒衡量了,大不了大皇子那邊,往後我多關註些吧。”

人就是經不起念叨,三日後大皇子謝道光站在錦繡面前,指著身後一溜兒的箱子,神氣的對他道:“這些都是黎黎哥哥拜托我給您帶過來的,黎黎哥哥說這都是他這段時間搜羅來的好東西,希望您能用上,還說他會照顧好嬸嬸和小妹妹的,等嬸嬸身體好些,小妹妹身子骨健壯些,他就帶著她們一起來京城看您,叫您不要憂心家裏。”

錦繡聽的哭笑不得,又有幾分暖心,最近日日收到家裏來信,黎黎把自己當個小大人似的,對家裏事事上心,做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要認真,叫他很是感慨。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一點,是一行人出發的前一天夜裏,良緣給他生了個閨女,活潑健康,取名珍珍,元老爺連夜將元承珍的大名寫進了族譜,給祖宗跪了半晚上香,希望先人庇佑珍珍健康成長。

所以說錦繡現在也是兒女雙全的人了。

長公主謝道玉見哥哥說完了,著急的給錦繡用胖乎乎的手比劃:“妹妹這~麽~大,紅彤彤的瞇著眼睛睡覺,一天到晚睡不醒,不像叔叔也不像嬸嬸”,說著小心瞅了黎黎一眼,小聲補充,“也不像黎黎哥哥。”

像是怕錦繡聽了難過似的,似模似樣的伸出小胖手,踮起腳尖拍錦繡胳膊安慰他:“叔叔您也不要太難過,母親說小孩子生出來都一樣,以後慢慢就漂亮了!”

說著就拍胸口跟錦繡保證:“跟我一樣漂亮可愛!叔叔您不要嫌棄妹妹啊!”

錦繡被小姑娘說的心都軟了,一把抄起小姑娘站起身,兩人頭對頭說悄悄話:“放心,叔叔不嫌棄妹妹,倒是咱們的長公主,皇宮不好玩兒嗎?怎的跑出來了?嗯?”

小玉委屈的撇撇子,環住錦繡脖子小聲撒嬌:“母親好忙,爹爹也好忙,一天到晚見不到人,還有一堆人只會說公主這個不能做,公主那裏不能去,公主萬萬使不得呀!小玉想黎黎哥哥。”

然後錦繡就見小姑娘眼珠子一轉,用胖乎乎的手捧著他的臉道:“叔叔你讓人接黎黎哥哥來好不好?把珍珍妹妹也帶來,到時候我和哥哥幫您帶妹妹,保證不叫您操一點兒心,好不好?”

錦繡點點小玉鼻尖兒:“真不是想叫你黎黎哥哥來幫你打‘壞人’?”

見兩人黏黏糊糊好一會兒,大皇子謝道光扒拉錦繡褲腿兒吸引註意力:“您不要聽妹妹的,黎黎哥都跟我說了,我爹是皇帝,他們都要聽我的,還有老祖宗在呢,要是我爹打我,我就找老祖宗告狀,讓老祖宗揍我爹去!”

錦繡:“……”

正喝茶的元老爺淡定不了了,咳嗽好一會兒,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適,畢竟身份不同,君臣綱常,他一介平民還真沒法兒說一個皇子的不是,於是他決定回頭去說說自家孫子,這也太孟浪,太口無遮攔了些。

元老爺心裏美得很,頗有種人生圓滿的感覺,放在二十幾年前,誰能想到他們元家,他元大富會有今日呢?金銀不缺,子孫孝順。

尤其想到此次來前,心裏就更熨帖了,跟兒子道:“原本爹是想帶黎兒同來的,但黎兒自己說要留在家裏照顧大家,要擔負起長孫的職責,爹見孩子說的認真,這才遂了他的願。”

孩子留在明安府錦繡是放心的,自己大本營若能出事,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是個笑話,他也不用在朝堂上和那些人周旋了,直接一頭碰死比較省事。

倒是有件事錦繡不主動提,元老爺卻是要說的:“你一直留在京中,而朝廷卻久久對明安府沒有明確安排,下面的官員心有些亂,爹猜想該是你與陛下之間意見不統一吧?”

錦繡坦然承認了。

元老爺稍作思考道:“咱們家早就由你做主了,你做事總有你的道理,爹不幹涉。但爹提醒你一句,陛下和定王是不同的,該有的分寸不能失。”

錦繡點頭:“兒知曉。”

這頭元老爺確實堅定的站在兒子身後支持他的一切決定,但誰能想到,皇帝轉頭就召見了護送一行人進京的馮舒年。

馮舒年此人,在外人眼裏,是錦繡兩小無猜的發小,在元家人眼裏,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在外朝廷官員看來,是與稷康伯同一縣城出身的老鄉,但在陛下眼裏,同程遠青一樣,就是貨真價實的錦繡小跟班,錦繡說東不往西的那種狗腿。

所以,皇帝是這麽對馮舒年說的:“稷康伯在朝中根基淺,手邊兒沒甚可用之人,因此最近日子過得很是艱難,這點你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曉。

若繼續窩在明安府,在那一畝三分地上打轉,這大周的權利中心永遠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永遠只能在邊緣徘徊,經不起一點兒風浪的拍打。

朕的意思是由你繼任明安府知州,而錦繡留在朝中,朕另有重用,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明安府換上錦繡的人,皇帝明晃晃的偏心,說的這麽清楚了還不明白,馮舒年也走不到今天。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般任命,忠於錦繡的人不會有太大反彈,且朝中那些打明安府主意之人也會忌憚幾分,就目前看來,明安府在錦繡手裏,就跟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一般,一舉數得。

但唯有一點,馮舒年還不確定錦繡是何意見。

皇帝自然看出馮舒年的想法,他也不惱,選中這人,看中的不就是他對錦繡的忠心嘛!於是擺手道:“朕給你兩日功夫考慮,明安府不能長久沒有主事之人。”

言外之意,沒了他馮舒年,還有張舒年,李舒年,皇帝手底下從不缺人,但真正對錦繡這般有利的可不多。

馮舒年長了個心眼兒,出宮沒找一直跟在錦繡身邊的謝六,而是找了非常低調的何烈打聽最近發生的事,他想知道錦繡在京中的處境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這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就氣的他眼前發黑,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們好好地明安府知州大人,百姓和下面官員愛戴還來不及,結果到了京城,幾乎半個朝堂的人和他作對,坊間各種編排更是汙言穢語叫人作嘔。

告別了何烈,為了保險起見,馮舒年還讓下人特意避開人去外面打聽,誰知聽來的消息更加叫人咬牙切齒,與下人打聽來的相比,何烈說的已經非常含蓄了。

短短半日功夫,馮舒年就認同了陛下的話,遞了牌子進宮求見陛下。直到任命馮舒年為明安府知州的旨意下來後,面對跪在面前跟他請罪的馮舒年,錦繡才知曉事情的原委。

無奈嘆口氣,將人扶起來,打發了外人,事情成了定局,錦繡耐心跟不知如何與他解釋的馮舒年耐心道:“我原本也不可能永遠留在明安府,歷來沒有哪個知州能在一個地方任職一輩子,那不是替朝臣牧野一方,那是占地為王的割據,說好聽是民心所向,說不好聽就是造反。不說朝廷容不得,就是天下人也容不得。

之所以不是現在離開,是有幾件事沒有我盯著,不放心罷了。如今瞧著,說與你聽,由你來完成也是一樣的。”

之前一心想著為錦繡發展勢力,不叫他在朝堂上孤立無援,被人圍攻,僅有的岳家還因為身份特殊,不好出聲維護,實在叫人憋氣的很,既然這步總要有人去走,何不就自己來呢?至少自己跟錦繡的關系擺在這裏,可以叫錦繡五後顧之憂。

現在聽錦繡這麽一說,馮舒年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有一刻很是懷疑,若沒有錦繡在旁盯著,他到底能不能做好明安府那一大攤子事兒。

錦繡看出他的遲疑,溫聲安慰:“你跟著我這些年學了多少,我都看在眼裏,只要用心沒什麽做不成,再說不是還有我給你兜著嘛,怕什麽!”

馮舒年很是感動,人一感動吧,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緒胡言亂語,直接蹦出來一句:“我發誓,這是這些年聽到你說的最像人話的一句了!”

錦繡:“……”

馮舒年:“……”

馮舒年擔心錦繡一腳給他直接踹斷腿兒,用讓錦繡都感到不可思議的速度一個猛子躥了出去,遠遠地空氣中只留下他帶著三個彎兒的“老爺子找我喝茶,你別攔我!”

聖旨已下,明安府的事兒算是徹底定下了,但也不是錦繡撒手不管就能行的,下面的官員需要安撫,明安府的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交接,還有和元家相關的產業,需要再次進行規劃轉移,全都不是一時之功。

錦繡略作思考,提筆給良緣寫信,雖這段時日他們日日都要通信,來往間大多數都是些日常瑣碎,但僅有的寥寥幾筆,也牽涉到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大事,例如對書院的後續安排,對元家產業的安排,以及對四姑娘山的安排,錦繡都能全權交給良緣去處理。

成親幾年來,錦繡對妻子的信任,遠超常人想象,很多時候叫當時的定王都覺得不可思議,定王就曾開玩笑說過:“表妹將你吃的死死的,我有理由相信,除非姜家想叛國,否則你上了他們家的船,這輩子就是給朝廷賣命的命,逃不掉的,朝堂上那些人真是瞎操心,擔心任由明安府發展壯大控制不住你,我瞧著你比任何人都忠君愛國。”

雖然話不全對吧,但錦繡對良緣的信任,確實叫很多人都無法理解,錦繡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理解,他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她很信任,在他不在的情況下,能代替他做決定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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