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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土豆楚舟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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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土豆 楚舟出繡

此時在南方某縣衙內, 楚舟懷裏抱著自家剛調皮搗蛋,被親娘給收拾了,正委屈巴巴掉金豆子的兒子, 笑容溫和的看向一臉不高興的妻子。

“夫人, 孩子調皮可以慢慢教導,你別著急,瞧把孩子給嚇的。”

出繡本來憋了一肚子的氣,但是見到這爺倆,再多的氣也只能自個兒忍回去。

實在是這爺倆犯錯的時候,氣的人心口疼,但認錯的時候態度端正,語氣乖巧,讓人無話可說, 絲毫找不到可以指摘的方向。

無力的擺擺手,坐在椅子上:“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們爺倆的, 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要來給你們還債?”

出繡有時候甚至覺得在他們這個家裏根本沒有旁人家的嚴父慈母一說, 在他們家, 這一切都顛倒過來的, 她才是那個嚴母, 而楚舟則是慈父。

慣孩子慣的沒邊兒了,自家弟弟小時候帶著她和周文哥哥一起玩耍, 也就是這般模樣了。

要是僅僅這般也就罷了,偏偏她作為一個嚴母給孩子將規矩禮儀立的明明白白, 清清楚楚,三五不時就請家法,動真家夥, 對孩子沒少使用棍棒教育。

孩子卻每每都不怕她,該調皮搗蛋的時候一樣都不落下,氣得她恨不得讓孩子塞回肚子,重生一回。

而作為慈父的楚舟,在孩子面前則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孩子很多時候不由自主的親近父親,並且畏懼父親的權威。她這裏說破了嘴皮子,甚至請出了家法,才能讓孩子意識到錯誤的事情,楚舟人就站在那裏,雙手往後一背,輕飄飄一個眼神過去,孩子就立馬跟他們認錯,態度之乖巧,和在她面前簡直判若兩人。

這就讓出繡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這種情況下,出繡不得不給非常會教育孩子的弟弟錦繡和周文寫信訴苦,順便請教關於教導孩子的問題。

可天不遂人願,弟弟錦繡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但據弟弟所說,已經被家裏的長輩們給慣的不成樣子,長輩們早已準備了無數禮物,供大侄子或者大侄女出生後自由挑選,甚至將孩子成親時的聘禮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而周文哥哥家的孩子更不得了。周文哥哥慣孩子,那才是真的要星星不給月亮,千裏迢迢讓人從南方幫忙移栽了一院子的荔枝樹,就為了滿足家裏孩子的口腹之欲。周文哥哥小時候摳門的連多餘一兩銀子拿去買街頭的燒雞都不願意的人,為了孩子,竟然能一擲千金,簡直都不像他了。

據說還是嫂子在家裏扮黑臉,才能讓家裏的孩子稍微有點畏懼大人的心理。

總而言之,不管是周文還是錦繡,對於出繡的問題都只有一個回答,那就是:無能為力。

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樣才是好好的教導孩子。就是按照小時候元老爺和元家的夫人姨娘們寵愛他們的樣子,照貓畫虎,對待自己的孩子。實在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就想想小時候錦繡是怎麽對待他們的。

威逼利誘,十八般武藝樣樣祭出。反正出繡和周文倆人就被弟弟錦繡拿捏的死死的。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卻對弟弟的話言聽計從。

現在想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可事情就是那樣發生了,因此周文還私下裏給了出繡不少建議,讓她搞不定的時候就照著小時候錦繡忽悠他們的樣子來。反正他這邊實踐一番,效果非常好,能把孩子們忽悠的團團轉。

有時候不僅能忽悠家中的孩子,就是他夫人瓏玉縣主也為他那一套一套忽悠的一楞一楞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以為她夫君真的除了那張讓她愛到心眼兒裏的臉,在智慧上還有諸多過人之處。

當然,後面這些周文是不會告訴出繡的,但他心裏為此自得不已。

出繡看了周文哥哥的信,直翻白眼。

照貓畫虎,她還能不會嗎?可問題是她家這個皮小子很有牽著不打著倒退的趨勢,簡直讓人窩火的不得了。

偏偏每次她想要上手調教的時候,孩子他爹一臉的不忍直視,好像她是後娘爹才是親爹似的。像是她做後娘的虐待了他親生兒子一般,叫出繡看那叫一個窩火。

出繡坐在椅子上,眼眸微瞇,看著對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心裏則在尋思弟弟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等那邊孩子稍微大一點,實在不行,她就將自家孩子塞給弟弟帶幾天。

弟弟從小就有帶孩子的天賦,不管什麽孩子,到了弟弟手裏,那都要變得乖乖聽話,任他捏扁搓圓,就不信自家這些小孩兒還難逃脫弟弟的手掌心。

想小時候不管是程遠青還是馮舒年,或者書院裏那些刺頭,哪一個不是一開始見弟弟年紀小,就想上手欺負,後來被弟弟整治的服服帖帖,每每見了弟弟都一口一個元兄叫的可親切了。

和那些人精一比,自家這個小魔星就是小意思,不值一提,相信弟弟一地有辦法調教好的。

要是錦繡知道姐姐出繡這般想他的話,大概會翻著白眼告訴她:你想多了。

他之所以能收服書院的那些讀書人,完全是以武服人。同窗們見識過他一腳下踩下去,一塊兒屁股大的石頭瞬間被踩成粉末的場景,有幾個腦殼兒硬的敢到他跟前叫板?

又不是活膩歪了。

只有周文,那才是真正的人緣好,天生自帶親和力,不管什麽人,到了周文跟前都忍不住憐惜他,想跟他說上幾句話,關心他的身體。

就連小時候二叔家和錦繡不對付的堂兄,恨錦繡恨的咬牙切齒,巴不得錦繡出門就被人扭斷脖子一命嗚呼。

到了和錦繡好的穿同一條褲子的周文跟前,那也只是好言好語的勸周文不要被錦繡的斯文表面給騙了,希望周文看清楚錦繡的內在,自覺遠離錦繡,回頭是岸,然後和他做朋友。

當然,這些出繡現在還不知道。她只是瞇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對面這對父子情深的男人。

楚舟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但他這人打小就性情溫和,很少跟人發脾氣,尤其到了妻兒跟前,那是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因此眼神十分溫和的看著妻子。

“夫人,你這般看著我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出繡搖搖頭。

有什麽話想說,也不是現在說,等到將來她將人打包送走的時候,一定會給這父子情深的二人足夠的話別時間,讓他們說個夠。

楚舟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仔細一看,夫人還是那個讓他心下歡喜的夫人,於是將心裏這一絲詭異的感覺輕輕掠去。

手在兒子背上輕輕拍著哭的打嗝的兒子,將人哄睡後,這才輕聲和夫人說:“算算時間,錦繡那邊孩子應該快要生了,咱們準備好的禮物,下一回就讓人送過去吧!萬一路上耽擱點時間,晚了反倒不美。”

出繡無奈的嘆口氣:“咱們窩在這個地方好幾年了,每年送禮都送那些東西,不用咱們交代手,手下人都能給辦的清清楚楚,也太沒有新意了。你

瞧瞧錦繡和時丹陽那邊生意做的風風火火,每年收到的新鮮玩意兒數不勝數,這一點上咱們讓對方給比下去了。”

楚舟這人對自己有充足的認識,很滿足現在的生活,聽見夫人這般說好生勸慰:“咱們家自己出產的珍珠顆顆飽滿圓潤,價值百金,放在外面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咱家每年給人送禮物都送大珍珠,不知道多少人偷著樂呢,這還有何不知足的?

人想要你舍不得,送給錦繡你又覺得沒新意。

至於錦繡那邊,咱們也只需盡自己一份心意即可,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咱家什麽情況錦繡那裏想來也是一清二楚的。

做的過了反而容易讓岳父他們擔心,現在這樣就很好。”

初秀不雅的翻個白眼,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他操心嗎?自己和錦繡弟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什麽沒給提前準備好啊,還都是自己親手做的。

漿洗了五遍,摸上去細膩柔滑的小裏衣和尿布就準備了整整兩大箱子,還有往後穿的小衣服小鞋子,從出生到五歲的,出繡都抽時間做了不少,心意可足著呢,她對大侄子大侄女的心意,再真不過了。

別說出繡自己,前頭還有八位姐姐對錦繡弟弟第一個孩子的降生也是抱有高度的註意。

不說姐姐們和錦繡弟弟的感情如何?也不說姐姐們的姨娘將來留在元家是需要錦繡弟弟給他們養老送終的,單就一樣,娘家人丁興旺對出嫁的閨女們百利無一害。

出繡出生的晚,幾乎是和錦繡前後腳生下來的,因此並未感受過太多元家因為沒有兒子而遭受流言蜚語的年月。

但她從姐姐們那裏也聽了不少當年的事情,僅僅是因為父親沒有生出兒子,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在打他們元家財產的主意,就等著爹爹一命嗚呼,好有人跳出來收割他們的家產。

其心可誅。

還有姐姐們的夫家人,雖然每個姐夫都是爹爹親自選的,千挑萬選,私底下百般探查他們的人品,經過深思熟慮,才叫女兒嫁過去。

但人都是會變的,而且也有可能看走眼。就比如夏繡姐姐的夫君,當年為了個養在外面的小妾,差點兒折磨死夏繡姐姐,要不是錦繡弟弟去府城考試,發現了林家內裏的齷齪,他們家還不知道夏繡姐姐在林家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父親為此愧疚難安,姨娘也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日日以淚洗面,看的人心酸不已。

雖然夏繡姐姐現在已經是整個德寧有名的女商人,林姐夫也徹底被她養廢,整個林家都要看夏繡姐姐的臉色過活,但她當年終歸是吃過苦的。

歸根究底,當年林家之所以敢那般淒辱夏繡姐姐,最大的原因是她們這些出嫁女兒沒有娘家兄弟撐腰,只能任由婆家磋磨,受了委屈也沒有個人能站出來為她們討說法,父親投鼠忌器,生怕態度強硬得罪了她們婆家人,日後他去了,婆家會糟踐她們。當時的錦繡弟弟才堪堪十歲,還是個看不到未來的孩子。

但這些年就不一樣了,自從錦繡中了秀才後,整個城關鎮的人對他們家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之前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都覺得錦繡是個傻子,父親為了生兒子已經著魔了,把一個傻子當成掌中寶,疼著寵著,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們元家的笑話。

但自那之後,所有人的口風都變了,但凡見過錦繡的都說弟弟是天縱英才,少年不凡。什麽好聽誇什麽,而上面出嫁的姐姐們在娘家的地位有了再一次的提高。

等到錦繡弟弟中了舉人,進士,甚至在京城翰林院為官時,姐姐們紛紛寫信回家告知姨娘,他們在婆家發生的一切。

之前婆家對她們不冷不熱的,全部轉變了嘴臉,開始熱情起來。

之前婆家對她們好的,原本以為她們已經遇到了好人家,誰知道還能更好?

所以說利益動人心。

直到錦繡弟弟取了嫂子為妻,然後外放成為一方知州,婆家對她們這些媳婦的態度再次發生了轉變,從之前的拉攏變成了討好。恨不得將她們高高的供起來。

楚家整個家族當初都是靠著元家起來的,因此楚家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十分好。但那種好裏頭是把她當做恩人家的閨女,恭恭敬敬的擺在那裏,誰都不能得罪的架勢。

沒想著更親近一步,大家不遠不近的處著,誰都不幹涉誰,就是最好的狀態。

但這種狀況隨著錦繡的外放升職,再一次發生了改變。之前雙方還能相安無事的相處,這次不行了,對方無論如何都要想方設法的跟她走動起來。

之前要說公婆對她心裏沒有一丁點兒想法是不可能的,別人家的媳婦兒在公婆面前恭恭敬敬,丈夫外出為官,媳婦兒留在老家伺候公婆,但她不,甚至成親後沒和公婆一起住過一天。

丈夫這些年身邊就只她一個,成親好幾年,生下兒子,也沒想著多生幾個延續血脈。

公婆不說什麽,不意味著他們心裏沒其他想法,可出繡一點兒都不擔心,首先是相信娘家弟弟和父親的能力,有他們在一天,出繡就無需在這些小事上委屈自己。

其次才是相信丈夫的人品,不會做那背信棄義之人,相信丈夫的智商,不會在這時候得罪如日中天的小舅子。

對於這些出繡心知肚明,但她不會將這些講給相公聽。

楞神的功夫出繡想的有些遠了,等回過神兒就見相公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好奇的看著自己。

出繡眨眨眼睛。

楚舟將剛才的話又重覆了一次。

“時丹陽那裏因著和錦繡做生意的事情,這兩年日子過的紅紅火火,連他們當地的知州大人都對他的職位羨慕不已,前幾日我與時兄通信,按照時兄的意思,未來三年時兄那裏不打算調動官職,他想在那裏積蓄一些力量,以圖後效。

那咱們這邊的情況與時兄那裏又有不同,應該早做打算才是。”

這些事,楚舟平日裏也不瞞著出繡,出繡一清二楚。其實她心裏早就對此有了主意。

當了幾年的官夫人,和嫂子弟媳的關系處的也很不錯,出繡非常清楚,這種事情應該走誰的門路。

元家已經不是過去的元家了,七拐八拐的,總能在官場上找到幫助自己的人。早已不需要楚舟單打獨鬥,一個人在官場上想辦法碰運氣。

夫妻倆就這件事情稍微商量了一番,本來都已經開始準備行動了,誰知道一轉身的功夫,外面衙役稟報說有人求見。

楚舟將孩子交到夫人手裏,起身整理衣袖,跟著來人出去。

本以為是正常的衙門公務,誰知是沿海往來的商人求見。

差役所以不敢耽擱的將一個商人帶來見楚舟,是因為整個兒縣衙的人都知道,大人私下裏拜托沿海往來的商人幫他尋一種叫土豆的東西,但凡是商人們手裏尋到的東西跟那畫像上的土豆有五六分相似,他們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誰叫大人對那東西的看重讓人側目呢?

土豆是錦繡拜托楚舟幫忙尋找的,按照錦繡的推卸,這個世界上如果能出現土豆這種東西,最有可能發現的就是楚舟所在地附近的沿海商人們手裏。

楚舟雖然不明白錦繡找那東西有何用,但錦繡曾經鄭重拜托過他,他便對此十分上心。

但楚舟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激動興奮到現在的麻木平靜。

至今為止見過的商人大大小小不下千,歷時兩年半,終歸沒有找到錦繡想要的東西。

楚舟一度幻想過萬一錦繡找的是什麽寶物,他也能一睹為快。

誰曾想時間過去這麽久,他連寶物的影子都沒見著。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楚舟這人得失心比較輕,很快就能自我調節好。

只是隱隱有些羨慕時丹陽的運氣,在那種荒無人煙的偏僻地方,竟然在錦繡的幫助下,找到了一條發財的好路子,一個縣令被他當風風火火,即使他遠隔千裏之外,也能聽到時丹陽的大名。

和財神別無二致。

時丹陽那家夥早就鳥槍換炮,身家不菲,不可同日而語。人都說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但時丹陽做了一任縣令,雪花銀不知有幾十個十萬那麽多。運氣這東西來了,擋都擋不住,旁人是羨慕不來的。

楚舟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心緒起伏了一陣,但很快他就將心態擺平,一個人的氣運如何,是否得上天厚愛,不是人力所能幹預,他只求能盡己所能,做力所能及的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

但除此之外,他心裏還是對妻兒有一些愧疚,畢竟說起來,這些年他的俸祿銀子加起沒有妻子一個莊子的收益多。

仔細算起來,他還有些吃軟飯的嫌疑。妻子從娘家得了珍珠的養殖法子,可以傳給子孫後代。那些珍珠顆顆圓潤飽滿,緊緊憑借這個手藝也能叫子孫後代吃喝不愁。當了一個縣令,他並沒有給妻子帶來身份上的轉變和物質上的提升。

這般想著人就到了前面的大廳,只見來人是一個大腹便便,臉龐黝黑,笑起來露出一排大白牙的商人。

這人楚舟熟悉,雙方之前已經打過好幾次交道,對方對於楚舟要找的東西十分上心,每次從外面回來,總能帶來一堆十分相似,但又不是的東西,讓楚舟激動開心,最後失望麻木。

兩人算是老交情了。

那人見到楚舟趕忙行禮:“大人,這次小的又帶來了幾樣您讓人私下尋找的東西,小的感覺有一樣特別像您說的土豆,連家都沒回,特意拿來讓您先瞧瞧!”

楚舟本也沒報什麽希望,聽人這般說,十分好脾氣的打趣了一句:“你上次也是這般說的,上上次也是這般說法。”

楚舟旁邊的師爺摸著胡子笑了一句:“大人,何止上次上上次?這憨貨,基本上每次來都這般說,你還記得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拍著胸口一臉興奮的表示他找到了您要尋的東西,整個人興奮的像是馬上要娶媳婦,洞房花燭似的。”

那人聽了也不惱,嘿嘿一笑,對著師爺拱手道:“這位大人您見諒,小的這不是第一次找錯了東西,叫大人白高興一場,心下過意不去,因此發誓一定要幫大人尋到這種叫土豆兒的東西,將功補過嘛!

您還別說,這次小的拿著大人給的圖紙,仔細對照過了,確定有九成以上的相似才特意拿給大人瞧的,說不定這次就找對了呢?”

楚舟對這人頗有好感,第一次見面還以為對方是溜須拍馬之輩,相處的多了,就發現對方為人十分直爽,有來有往,能將生意做到這般,確實有幾分過人之處。

又見對方將尋土豆這事徹底放在心上,因為找了兩年一無所獲,早就放棄了的商人比比皆是,但這人堅持至今,且每次回來必定第一時間親自上門,給楚舟帶一些各地的小特產,不貴,但都是一份心意。

十分會做人。

因此,楚舟也不怪他的說法,擺擺手,讓人將東西拿上來。

做事之人也是實誠的,兩個人擡上來一個大筐子,上面蓋著幾片芭蕉葉,這人親自動手將上面的芭蕉葉取下,請楚舟上前兩步親自查看。

本也沒報什麽希望,就是例行公事的過來瞧瞧,誰知道這一瞧楚舟就徹底楞住了。他將裏面的東西拿起來放在手心仔細檢查,恨不得將上面每一個疤口都研究得清清楚楚。

表皮灰溜溜的,成人拳頭大小,摸起來硬邦邦,上面有幾個十分明顯的疤口,按照楚舟以往種地的經驗來看,這玩意兒十有八九是生根發芽的東西。

顧不得上面泥土的臟,楚舟一手一個將東西拿到外間,對著陽光仔仔細細的查看了好幾遍。

商人見此情景,嘿嘿一笑,對著旁邊的師爺道:“您別以為是小的在偷懶,沒讓人將這東西洗幹凈就拿到大人面前。

事實上,遇到這玩意兒的時候,小的也不敢肯定,但是賣這東西的商家說這玩意兒就要稍微帶點兒土才能保存,要是洗幹凈不小心將皮兒給創傷了,可能會影響生根發芽。”

師爺笑笑對此表示理解。

畢竟這人他也熟悉,不是個做事不靠譜的,不可能大大咧咧沒有原因就將東西連泥帶土的給大人拿上來。

農家的作物他也略有了解,有些確實如此,見怪不怪。

楚舟突然激動的吩咐身邊的小廝:“去找夫人,將我放在書房書櫃格子上的那張圖紙拿過來!要快!”

楚舟沒說的是錦繡之前給他寫信,拜托他在沿海這一帶尋找名為土豆玉米的東西,也不是空穴來風,讓他兩眼一抹黑,憑著想象胡亂找。

與書信一起來的,還有幾幅畫像,畫像上的東西就是錦繡要尋找的土豆玉米。

楚舟將錦繡隨手用墨汁畫的圖紙交給下面的人,讓他們照著圖案上的東西找,另外還有一副畫工無比細膩,細細的用顏料塗抹了顏色,惟妙惟肖,保證看一眼圖,下次遇到那東西的時候肯定不會認錯的彩色圖紙。

現在楚舟讓人去拿的就是錦繡讓人送來的那副彩圖。

經過仔細一番對比,楚舟確定這次十有八九他是真的找到了錦繡要尋的土豆玉米,雖不知道這東西有何用,但過了這麽長時間,錦繡每隔兩月還是寫信來詢問一次來看,這東西對錦繡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第一時間楚舟就寫信告知錦繡,隨信附上的還有一整框土豆。

連著泥的那種。

終於找著了東西,楚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安心和夫人商量明年調職的事情。

要知道他和錦繡多年同窗情誼,後來錦繡又成了自己小舅子,那人對自己幫助良多,卻從未求自己幫過什麽忙,唯一一次開口,自己這邊忙來忙去,前後忙活了兩三年,終於有了成果,大大松了口氣,他將來在岳父和小舅子面前也算是有個交代。

雖然只有土豆一種。

錦繡不知道姐夫楚舟心裏是如何想的。但當他收到來自楚舟的禮物時,心裏那種驚喜不亞於明安書院落成那日。

彼時,錦繡正在衙門辦公,衙門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門口有人稟報,說是有楚舟那邊的來信。

錦繡當即讓下人將送信這人帶上來。

兩邊的通信很有規律,一般情況下,若是家信的話,用出繡的名義寫給錦繡,或者寫給弟妹良緣,若是有正經事要說,則用楚舟的名義寫給錦繡。

因此,錦繡聽說是楚舟給他來信,就知道是有正經事,一點也不耽擱。

但他沒想到楚舟給他送來的是這個驚喜。

由於時間太長,錦繡一度對尋找到土豆玉米不抱希望,已經私下裏讓柳大人帶人著手研究提高水稻產量的辦法。雖然比不上後世的雜交水稻,但也聊勝於無,這年頭兒,誰家能多一背簍糧食,說不定一個冬天就能多活一口人命。

那框子被保護的很好,外面用棉被保溫,保濕,筐子裏其貌不揚的的土豆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錦繡心裏的那種激動興奮之情,無以言表。

他不是為自己感到開心,而是為這個時代的百姓感到開心,土豆的出現,對於一個常年處於饑荒時代的國家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麽?沒人比他更清楚。

難得的錦繡在衙門口失態了。

衙門裏路過的大小官員見到錦繡這般,心下好奇又震驚,生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但又不敢上去招惹,生怕撞到槍口上沒有好果子吃。

雖然自家大人從不亂發脾氣,平時裏看著溫和好說話的很,但誰若真將他當成沒脾氣的,那才是真的傻了呢。

有人趕快將這邊發生的一切跑去告之馮大人,希望馮大人這個大人的左膀右臂能發揮作用,上前打探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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