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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寧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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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老蔣,大方開口,向他借錢。

他問我,你的那位朋友得了什麽病,你的男朋友北鬥找到了沒?

我回答他,我也不知話裏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北鬥找到了,就是他得病了,挺嚴重,從很高的臺上摔下來的,傷及了大腦和心臟,急需一筆手術費,好多好多錢,這兒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所以……”

“說吧,要多少?”

“三萬。”我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回頭我給你打張欠條,有錢了馬上還你。”

“不用了,”老蔣動情地說,“我不是一個吝嗇鬼,我只是希望這三萬塊能夠換回一條鮮活的生命。”

順利拿到了老蔣的錢,全部投入到韓蘇的治療上。

當然,我做事也是講原則的,我還是給老蔣打了一張欠條。現在的很多富人為富不仁,像老蔣這種為一剛認識的朋友慷慨解囊的富人像大熊貓一樣是少之又少了。盡管三萬元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北鬥不要我了,我把韓蘇當成了北鬥對待。不知道這不是不傳說中的愛情轉移?真切地希望有了老爸的幫助,韓蘇能夠早日康覆,走出這家破醫院,永遠不要再回來。

當然現在還不是詛咒醫院的時候,韓蘇也不知道他用的是老爸的錢,老蔣也不知道他的錢是用在了自己兒子身上。我這個中間人做得可不容易啊。

這次的手術放在了一個周末,韓蘇的五個哥們兒全來了,阿果和許東也趕過來了,他們也是韓蘇的歌迷,經過我的引薦,特意買了鮮花過來看他。我們大家一起守候在手術室外,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給韓蘇這個不幸的歌手。

大家一起為韓蘇祈福。

王沖沒有問我哪來的錢,他只關心韓蘇什麽時候能康覆。手術的過程比之上次更為漫長,我能想象到手術室裏大夫們手忙腳亂、亂而有序的情景。或許我們的虔誠感動了上蒼,手術完了後,主刀大夫興奮而不失沈著地通知我們,手術非常成功!

我們高興得手舞足蹈,像是集體立了一等功。

韓蘇回到病房後不久醒了過來,大睜兩眼無限感激地看著我們,那眼神好像在傳達著一個重要信息:同志們,列寧同志已經不咳嗽了,我們的戰鬥勝利了!

手術非常成功,革命卻沒完全勝利,韓蘇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藥還是要吃,針還是要打,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

韓蘇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一如既往地陪著他,不分白天和黑夜。我請這裏的醫護人員為我在韓蘇的病房裏另設了一張床,晚上我就睡這床上,兩眼看著睡在一邊的韓蘇,他不出什麽意外,我才能安然入眠。

這時韓蘇也不再當我是個小保姆了,他早已默認我是他的一個好朋友了,平時我倆也能聊上幾句,我甚至看到了為數不多的他的笑容。

“你叫什麽名子,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有次韓蘇輕輕地問我。

我也輕輕地告訴他:“我叫周七星,以後叫我七星好了,我之所以對你好是因為你長得像我哥哥,我哥哥現在已不在我身邊了,我特別想念他。”

“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是一北京妞兒。”

韓蘇就笑了,韓蘇笑起來會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覺得特別的好看。其實我可以完全不用這麽做,住院費收的那麽高,醫護人員也不是吃白飯的,韓蘇一個大活人,根本出不了什麽意外。

我心甘情願地為他服務,我是不是像阿嬌一樣很傻很天真,誰叫我愛上了他?

不會吧,難道我真的愛上了韓蘇?!

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天國傳來:嘿嘿嘿,周七星小妮子,你終於還是背叛了北鬥,玷汙了純潔的愛情,罪不可赦啊……

我自己也反思過,我對韓蘇的感情是真是假,如果說就因為他長的很像前男友便愛上了他,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說出來我自己都不能夠信服。從內心深處來講,我非常喜歡韓蘇在舞臺上的魅力四射的樣子。我愛上了他的才華,他的風度,他的深邃的眼神,還有優美的歌喉。

這也緣於情竇初開的我曾經做過很多次的春夢,夢裏總有個倚著欄桿眺望大海的憂郁少女,她美麗得如同一支出水的芙蓉,可是她的神情卻布滿憂傷,她總是滿懷心事日覆一日地守候在出海口,渴盼著一艘來自於深海彼岸的航船,般頭上有一位俊美瀟灑的男子迎風而立,他口裏呼喚著少女的名子——

天邊的晚霞映紅了他們的臉龐,他的眼裏只有她,她的眼裏只有他,他們心中都燃燒著一團紅紅的火焰,這是愛的火焰。

但是海浪無比洶湧,航船總不出現,男子尚在心中……

韓蘇住院期間,我的表現可圈可點,醫生護士都誇我是個保姆天才,說我投身服務行業是走對了路;王沖也對我另眼相看,每當我為韓蘇瞎忙活的時候他都會用一種特深沈的口吻問我,小周,說實話啊,你是不是韓蘇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我就順著他的話說是啊是啊,你沒發覺我和我哥長得很像嗎?

王沖就點點頭,哦,怪不得你對他這麽好!

這天韓蘇說他有些口幹,我弄了很多水果給他吃,他不吃,他說他想喝酸奶,我說你等著,我馬上給你買,就撒丫子跑出去了。回來病房裏從天而降了兩個人,一對男女,男的挺帥,女的挺靚,年齡不大,我都不認識,想必是韓蘇的朋友,忙打招呼、讓座、抓瓜子給他們嗑,“別客氣,遠來是客……”

他們卻無動於衷,我的熱臉碰上了冷屁股,心裏很不是滋味。

韓蘇坐在床頭跟他們搭話,見我進來,給我介紹:“這是寧樂,這是寧可,他們是一對親兄妹,都是我的好朋友。”反過來介紹我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這位……周七星,王沖請來照顧我的……看護。”

看護?

這麽久了,我還只是個看護?

我反覆咀嚼著韓蘇的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渾身涼颼颼的,徹骨地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韓蘇傷了我的心了。

寧家兄妹只是朝我點了點頭,似乎根本對我不屑一顧。然後他們三人就繼續聊開了,氣氛輕松活潑,場面溫馨感人。當然,這是表面上的。我看得出來,韓蘇對於二人的到來並不感到多麽愉快,很多的客套話完全是一種敷衍,一種搪塞。

我抄把椅子坐在一旁,一邊為韓蘇沖奶一邊聽他們說話。寧樂惋惜地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真為你感到擔憂。”

“沒什麽啦,”韓蘇淡淡一笑,“玩舞臺的,免不了有些嗑嗑碰碰。”

“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你呢!”妹妹寧可假裝生氣,實則疼愛,又不像一般朋友間的那種關懷。我八卦地想,韓蘇和她肯定有一腿。

“我命大,沒死成,我想死上帝不答應啊。”

韓蘇的話裏頗有些自嘲的味道。

“就是上帝答應了我也不答應!”

寧可撅起了小嘴,嗔怒的樣子好可愛。

我重新審視她,發現她有種大氣的美,齊耳的短發,大大的耳環,明眸皓齒,五官精致。我就有些小自卑了,不過我不會承認她比我漂亮,主要是我覺得美不美要看心靈,表裏如一才是真正的美。

“花火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寧樂以一種長者的姿態說道。

再往下聽,我大概了解一些他們的事情。

原來寧樂寧可兄妹倆經營了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子就是花火,韓蘇和王沖幾個兄弟是花火的簽約歌手,大部分時間裏都在那兒唱歌。

半個月前兄妹出差去了廣東,韓蘇出事的時候,王沖打電話通知了二人,可能由於他們確實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辦吧,拖到今日才回,回來就過來看韓蘇了。

另外,寧可是韓蘇的女朋友。

韓蘇在其它酒吧唱歌的時候,寧可常去捧場,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他,就跟哥哥商議,用更多的鈔票把韓蘇挖到了他們酒吧來。當時韓蘇跟寧樂簽了一年的合同,樂隊的名子也改成了酒吧的名子,韓蘇有時候想想,也沒辦法,做人就得先學會妥協和隱忍。

韓蘇後來跟我講,當時是寧可倒追的他,他從沒主動向她表示過好感。寧可是性感漂亮,是高挑迷人,可韓蘇對她這樣只有氣人沒有氣質的女孩並不來電,每次都是寧可向他獻殷勤,對他好到別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親密的戀人。

寧可也高調宣布她和韓蘇戀愛了,搞得韓蘇進退兩難直到後來騎虎難下,不得不默認了他們並不存在的戀愛關系。

一年後,韓蘇跟寧樂續了約,因為他已經和寧可弄假成真地住到一塊過起夫妻生活了。

韓蘇對於我和北鬥來說,是個第三者,而對於寧可和韓蘇來說,我也是個第三者。憑此一點,我和寧可之間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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