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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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同學們把作業拿出來。
佟瞳暫時還沒領書，湊到陸潛身邊，頭幾乎挨在他肩膀上，一起看他的作業。
陸潛零星做了幾道，但大部分都是空著的。他的字跡歪歪扭扭，跟他的樣貌很不搭。
佟瞳看了會兒題，自信感蹭蹭蹭往上漲，她經歷過魔鬼高三沖刺期，解題思路仿佛刻在骨子裏，哪怕在大學待三年，對高中數學題還是游刃有餘。
正當佟瞳暢想未來贏了賭約，可以吩咐崽崽做什麽事的時候，一個聲音叫她：“佟瞳！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佟瞳渾身一激靈，看向數學老師。
後者拍拍白板：“佟瞳過來做這道題，讓老師看看你的水平。”
白板上，是一道求函數最小值和未知數取值範圍的題。
解題方法非常套路，佟瞳做過無數遍，再次遇到同種類型的題，拿起馬克筆，下筆如有神，刷刷刷幾下工夫，就寫好過程和答案。
老師欣慰地點頭：“老師知道你是個努力的好孩子，你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啊。做得很對，下去吧。”
同學們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學沫佟瞳嗎？
佟瞳落座時，連陸潛都忍不住露出訝異的表情，他伸了個大拇指：“牛。”
“過獎過獎。”佟瞳謙虛的同時，不忘提醒他，“一百二十分，你可別忘了。”
陸潛嗤之以鼻：“就做對一道題，你的尾巴翹天上去了啊。你放心，我說話算數，你最好也是。”
佟瞳在座位上還沒嘚瑟一分鐘，老師就說：“這道題佟瞳都會做，那大家應該沒問題，我就不講了。我們看下一道。”
佟瞳：……可惡！
佟瞳申請的教材下周才能到，一天的時間佟瞳就蹭陸潛的書看。
陸潛是差生，但不是自暴自棄的差生，而是學了，但確實比不上別人的差生。
除了英語課打瞌睡，他每堂課都認真聽，筆記記著，但似乎就是沒摸到學習的門道，所以學得吃力枯燥，也漸漸丟了學習的興趣。
他把英語試卷的完形填空用紅筆更正，二十道題對了三個，自嘲道：“都說知識改變命運，我這破腦子，可能這輩子命運也就這樣了，考不上大學，窩在小縣城裏，什麽都幹不了。”
佟瞳絕對不允許她的崽崽這麽消沈！
“我剛才看你的物理作業，你就做得很棒，兩個人從不同出發點用不同速度沿相同方向奔跑，最後相遇的那道題，全班做對的就幾個人，你是其中之一。”
“一道題而已，我物理總成績還是爛。”陸潛的閱讀理解錯了九個，他再度懷疑自己。
“可是你做對了啊，在這道題上，你就是比班上絕大多數同學厲害。”
陸潛轉頭看她：“打過渡的人應該都能做對，常見的追逐問題，這沒什麽稀奇的。”
“那這就是你的長處。”
“拿我的長處跟別人短處比，太厚顏無恥了吧。”陸潛說著，自己都笑了。
佟瞳卻很認真：“那你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對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打游戲厲害，那也是厲害。”
陸潛的笑容凝固了，否認和排斥的話聽多了，他一時分辨不清佟瞳說的是真話還是諷刺。
佟瞳說：“《渡》職業比賽聯盟成立初期的一位職業選手Light，當年離家出走，在網吧遇到深海俱樂部的老板，是十七歲，你現在，也是十七歲。Light能拿冠軍，你未來也能。”
在原書裏，Light是陸潛的偶像。
“好了好了，別吹了別吹了，我尷尬癥都快犯了。”陸潛嘴上這麽說，眼睛卻逐漸亮起來，野心似野草泛濫。
一條並非是多數人選擇的路，擺在他面前，也許並不明晰，但足夠吸引人。
佟瞳勾畫了一個單詞，在旁邊寫上了它的釋義。
unique。
獨一無二的。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陸潛就是佟瞳心中獨一無二的崽。
對佟瞳來說，今天還有個好消息，陸潛的處分明天就可以撤銷啦。
那個華陽的小女生一天都沒接到短信，主動跑到陸潛的學校，跟班主任解釋。班主任自然樂得班上同學是見義勇為而不是打架鬥毆，馬不停蹄帶著小女孩去教務處說明情況。
辦事效率很高，檔案裏的處分經過校長審批，第二天就可以撤銷。
陸潛聽到這個消息，找不到更多的驚訝和欣喜——或許在知道佟瞳為他逃課找人證清白的時候就已經用光了，此時此刻，反而表現得很平靜。
“嗯，那老師我先走了。”
佟瞳正在外面等他，比他本人還激動，嘴角的笑怎麽都壓不下去。
陸潛雖然面不改色，但腳步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佟瞳太激動啦！
她改變了小說情節！
原書裏陸潛被冤枉，一直到一年後都有心結，但現在，這個心結還沒形成就已經煙消雲散啦！
她家的崽崽，就是不能受委屈。
佟瞳拉著陸潛的衣袖，朝校門口快走，嘴裏碎碎念：“這就是好的開端，我們吃點什麽慶祝一下吧！涼面、烤面筋、鍋盔，還是什麽呀。”
陸潛看著她，心裏忽然升起怪異的感覺。
一個人為什麽平白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瞧這傻白甜的樣子，不像是另有所圖故意接近的。
難道……是佟瞳對他有意思？
不是吧，他要早戀了。
崽崽傷她的心
佟瞳發現最近陸潛除了經常躲開與她的眼神交匯，行為上也很異常。
走廊上隔了幾米距離，他突然掉頭就走，如遇洪水猛獸。
佟瞳愕然：“陸潛，教室在這邊啊！你去哪？”
迫不得已要在教室上課，他完全把身體縮到遠離佟瞳的另一半。
佟瞳惱羞成怒地霸占一又二分之一的桌子。
佟瞳找他借橡皮，他用手指夾住橡皮邊緣上的一點點，遞給她。
佟瞳不管不顧地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你躲我幹什麽？”
陸潛急忙擺脫她的手，低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初次見面，陸潛就是這樣疏離拒絕的姿態，她以為她幫了陸潛，兩個人就算是朋友了。
結果轉眼功夫，不知道哪裏出錯，陸潛“啪”一下又把他的心扉關閉，把她拒之門外。
“陸潛，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你突然不理我了？”
沒辦法，陸潛是她的心頭愛，佟瞳對他就是無底線的耐心。
雖然心裏困惑急躁，但還是軟下聲音問。
佟瞳想，隨便他說個什麽理由，哪怕是因為最近天氣轉涼，她都相信。
但是陸潛只是搖搖頭：“沒有，你不要多想。”
他肯定藏了很多話。
只是他不肯告訴她。
佟瞳現實生活裏是個靦腆的女孩，來到小說世界，反而放開了些，臉皮也更厚了。
崽崽不說，她偏要不依不饒地讓他說。
“你不說，我就不放你。”她抓住他的衣袖，強迫他面對。
陸潛掙脫不了，也根本沒有使全力掙脫。
他象征性地往回拉了幾下，牽引著那只拽著他衣袖的手也往他的方向行進。
陸潛無奈地嘆口氣，聲音沈下去：“佟瞳，我問你件事啊。”
“你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直視她。
隨後聽見她不帶半分猶豫的回答：“當然嘍！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你了。”
嗚嗚嗚崽崽，看清媽媽的真心吧。
陸潛眼神游移：“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喜歡我？”
他更想說的，是別喜歡我。
他什麽都不好，家庭、成績，他爸討厭他，老師厭惡他，很多同學害怕他，這樣的他，都看不清人生的路，怎麽配得上喜歡？
或許未來就像臭魚爛蝦，蜷縮在某個角落。
可是她不一樣，她的家庭多溫暖呀，有疼愛她的父母，她的成績也慢慢好起來。
未來的她前途光明。
兩個人是相交線，將來之後越走越遠。
而且，這才認識幾天呀，她就把喜歡掛在嘴上，肯定也只是隨便說說玩的吧。
她別再說喜歡，要不然他會當真的。
“啊？”佟瞳懵了。
趁她楞神的工夫，陸潛扒開她的手，輕嘆一聲，起身走了。
門口有人叫他打籃球，他如往常一般，掛起若無其事的笑，同旁人一起嘻嘻哈哈。
唯獨對她，特別殘忍的拒絕。
是因為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嗎？
還是因為……她太過急切地突破陸潛與別人正常相處的界限，想離他更近一些，反而適得其反，引起不適？
小說裏陸潛就是自卑與自負並重，外表無所畏懼什麽都不在乎，內心卻敏感柔軟，晚上躺在床上反覆衡量別人不經意的眼神和自己微不足道的過錯。
他小心翼翼地承擔別人給他的好，過多了，又覺得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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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瞳暫時還沒領書，湊到陸潛身邊，頭幾乎挨在他肩膀上，一起看他的作業。
陸潛零星做了幾道，但大部分都是空著的。他的字跡歪歪扭扭，跟他的樣貌很不搭。
佟瞳看了會兒題，自信感蹭蹭蹭往上漲，她經歷過魔鬼高三沖刺期，解題思路仿佛刻在骨子裏，哪怕在大學待三年，對高中數學題還是游刃有餘。
正當佟瞳暢想未來贏了賭約，可以吩咐崽崽做什麽事的時候，一個聲音叫她：“佟瞳！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佟瞳渾身一激靈，看向數學老師。
後者拍拍白板：“佟瞳過來做這道題，讓老師看看你的水平。”
白板上，是一道求函數最小值和未知數取值範圍的題。
解題方法非常套路，佟瞳做過無數遍，再次遇到同種類型的題，拿起馬克筆，下筆如有神，刷刷刷幾下工夫，就寫好過程和答案。
老師欣慰地點頭：“老師知道你是個努力的好孩子，你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啊。做得很對，下去吧。”
同學們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學沫佟瞳嗎？
佟瞳落座時，連陸潛都忍不住露出訝異的表情，他伸了個大拇指：“牛。”
“過獎過獎。”佟瞳謙虛的同時，不忘提醒他，“一百二十分，你可別忘了。”
陸潛嗤之以鼻：“就做對一道題，你的尾巴翹天上去了啊。你放心，我說話算數，你最好也是。”
佟瞳在座位上還沒嘚瑟一分鐘，老師就說：“這道題佟瞳都會做，那大家應該沒問題，我就不講了。我們看下一道。”
佟瞳：……可惡！
佟瞳申請的教材下周才能到，一天的時間佟瞳就蹭陸潛的書看。
陸潛是差生，但不是自暴自棄的差生，而是學了，但確實比不上別人的差生。
除了英語課打瞌睡，他每堂課都認真聽，筆記記著，但似乎就是沒摸到學習的門道，所以學得吃力枯燥，也漸漸丟了學習的興趣。
他把英語試卷的完形填空用紅筆更正，二十道題對了三個，自嘲道：“都說知識改變命運，我這破腦子，可能這輩子命運也就這樣了，考不上大學，窩在小縣城裏，什麽都幹不了。”
佟瞳絕對不允許她的崽崽這麽消沈！
“我剛才看你的物理作業，你就做得很棒，兩個人從不同出發點用不同速度沿相同方向奔跑，最後相遇的那道題，全班做對的就幾個人，你是其中之一。”
“一道題而已，我物理總成績還是爛。”陸潛的閱讀理解錯了九個，他再度懷疑自己。
“可是你做對了啊，在這道題上，你就是比班上絕大多數同學厲害。”
陸潛轉頭看她：“打過渡的人應該都能做對，常見的追逐問題，這沒什麽稀奇的。”
“那這就是你的長處。”
“拿我的長處跟別人短處比，太厚顏無恥了吧。”陸潛說著，自己都笑了。
佟瞳卻很認真：“那你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對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打游戲厲害，那也是厲害。”
陸潛的笑容凝固了，否認和排斥的話聽多了，他一時分辨不清佟瞳說的是真話還是諷刺。
佟瞳說：“《渡》職業比賽聯盟成立初期的一位職業選手Light，當年離家出走，在網吧遇到深海俱樂部的老板，是十七歲，你現在，也是十七歲。Light能拿冠軍，你未來也能。”
在原書裏，Light是陸潛的偶像。
“好了好了，別吹了別吹了，我尷尬癥都快犯了。”陸潛嘴上這麽說，眼睛卻逐漸亮起來，野心似野草泛濫。
一條並非是多數人選擇的路，擺在他面前，也許並不明晰，但足夠吸引人。
佟瞳勾畫了一個單詞，在旁邊寫上了它的釋義。
unique。
獨一無二的。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陸潛就是佟瞳心中獨一無二的崽。
對佟瞳來說，今天還有個好消息，陸潛的處分明天就可以撤銷啦。
那個華陽的小女生一天都沒接到短信，主動跑到陸潛的學校，跟班主任解釋。班主任自然樂得班上同學是見義勇為而不是打架鬥毆，馬不停蹄帶著小女孩去教務處說明情況。
辦事效率很高，檔案裏的處分經過校長審批，第二天就可以撤銷。
陸潛聽到這個消息，找不到更多的驚訝和欣喜——或許在知道佟瞳為他逃課找人證清白的時候就已經用光了，此時此刻，反而表現得很平靜。
“嗯，那老師我先走了。”
佟瞳正在外面等他，比他本人還激動，嘴角的笑怎麽都壓不下去。
陸潛雖然面不改色，但腳步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佟瞳太激動啦！
她改變了小說情節！
原書裏陸潛被冤枉，一直到一年後都有心結，但現在，這個心結還沒形成就已經煙消雲散啦！
她家的崽崽，就是不能受委屈。
佟瞳拉著陸潛的衣袖，朝校門口快走，嘴裏碎碎念：“這就是好的開端，我們吃點什麽慶祝一下吧！涼面、烤面筋、鍋盔，還是什麽呀。”
陸潛看著她，心裏忽然升起怪異的感覺。
一個人為什麽平白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瞧這傻白甜的樣子，不像是另有所圖故意接近的。
難道……是佟瞳對他有意思？
不是吧，他要早戀了。
崽崽傷她的心
佟瞳發現最近陸潛除了經常躲開與她的眼神交匯，行為上也很異常。
走廊上隔了幾米距離，他突然掉頭就走，如遇洪水猛獸。
佟瞳愕然：“陸潛，教室在這邊啊！你去哪？”
迫不得已要在教室上課，他完全把身體縮到遠離佟瞳的另一半。
佟瞳惱羞成怒地霸占一又二分之一的桌子。
佟瞳找他借橡皮，他用手指夾住橡皮邊緣上的一點點，遞給她。
佟瞳不管不顧地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你躲我幹什麽？”
陸潛急忙擺脫她的手，低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初次見面，陸潛就是這樣疏離拒絕的姿態，她以為她幫了陸潛，兩個人就算是朋友了。
結果轉眼功夫，不知道哪裏出錯，陸潛“啪”一下又把他的心扉關閉，把她拒之門外。
“陸潛，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你突然不理我了？”
沒辦法，陸潛是她的心頭愛，佟瞳對他就是無底線的耐心。
雖然心裏困惑急躁，但還是軟下聲音問。
佟瞳想，隨便他說個什麽理由，哪怕是因為最近天氣轉涼，她都相信。
但是陸潛只是搖搖頭：“沒有，你不要多想。”
他肯定藏了很多話。
只是他不肯告訴她。
佟瞳現實生活裏是個靦腆的女孩，來到小說世界，反而放開了些，臉皮也更厚了。
崽崽不說，她偏要不依不饒地讓他說。
“你不說，我就不放你。”她抓住他的衣袖，強迫他面對。
陸潛掙脫不了，也根本沒有使全力掙脫。
他象征性地往回拉了幾下，牽引著那只拽著他衣袖的手也往他的方向行進。
陸潛無奈地嘆口氣，聲音沈下去：“佟瞳，我問你件事啊。”
“你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直視她。
隨後聽見她不帶半分猶豫的回答：“當然嘍！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你了。”
嗚嗚嗚崽崽，看清媽媽的真心吧。
陸潛眼神游移：“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喜歡我？”
他更想說的，是別喜歡我。
他什麽都不好，家庭、成績，他爸討厭他，老師厭惡他，很多同學害怕他，這樣的他，都看不清人生的路，怎麽配得上喜歡？
或許未來就像臭魚爛蝦，蜷縮在某個角落。
可是她不一樣，她的家庭多溫暖呀，有疼愛她的父母，她的成績也慢慢好起來。
未來的她前途光明。
兩個人是相交線，將來之後越走越遠。
而且，這才認識幾天呀，她就把喜歡掛在嘴上，肯定也只是隨便說說玩的吧。
她別再說喜歡，要不然他會當真的。
“啊？”佟瞳懵了。
趁她楞神的工夫，陸潛扒開她的手，輕嘆一聲，起身走了。
門口有人叫他打籃球，他如往常一般，掛起若無其事的笑，同旁人一起嘻嘻哈哈。
唯獨對她，特別殘忍的拒絕。
是因為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嗎？
還是因為……她太過急切地突破陸潛與別人正常相處的界限，想離他更近一些，反而適得其反，引起不適？
小說裏陸潛就是自卑與自負並重，外表無所畏懼什麽都不在乎，內心卻敏感柔軟，晚上躺在床上反覆衡量別人不經意的眼神和自己微不足道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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