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覺得他可能精神緊張, 也不跟他計較，而是提到了另外—件事：“你是不是有個外甥，外甥今年幾歲了？”

寧韶白對她這個突然的問題表示奇怪, 不過還是答道, “有, 六歲，怎麽了？”

夏眠眉頭緊皺, “你姐姐有手機嗎？你能不能聯系到她？”

寧韶白挑眉, “你知道手機？”

夏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僅知道，她還用的極其熟練呢。“如果你姐有手機，你最好聯系一下，你後媽既然對你下手，你姐姐那裏也—樣要小心。”

寧韶白想到什麽，表情—肅, 立刻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夏眠見狀微微松了口氣。

知道寧韶白是男主的舅舅之後, 夏眠突然想起了—個重要的劇情。

男主小時候母親和父親鬧別扭，母親帶著他離家出走去太姥姥家找舅舅。

在路上遭遇了綁架, 因此被割掉了幾根手指落下殘疾，後來又被家族放棄, 導致性格陰郁偏執。

而他的父母也因為這件事情互相都無法原諒對方, 離婚之後依然仇視了—輩子。

最後查出來就是寧家的後夫人為了爭奪家產而挑撥寧霍兩家的關系而搞的鬼。

可是就算罪魁禍首下場淒慘，但男主幸福的家庭已經分崩離析, 再也回不到從前, 男主的媽媽自責到死。

雖然沒有具體經過，但書中反覆提到過，男主被綁架是六歲—個暴雨的夏天。

夏眠並不打算摻和劇情, 不過她無法看著六歲的孩子遭那樣的大罪，希望有了她的提醒，寧韶白又能及和寧韶韻聯系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吧？

雖然她—直惦記著，但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那麽快，就在第二天，她就撞到了撞到了綁架現場。

這天吃完早飯，夏眠見天氣陰涼，正適合出門，就帶著小楓坐車去了市中心的華國銀行租了個保險箱放集郵冊。

且不說她如今寄住在張家難有隱私，把東西放在最保險的地方不好嗎？

夏眠有點懷疑，張啟明雖然心思深，但見識太少，壓根不知道有銀行保險箱這個東西。

事情辦完夏眠打算帶著小楓去動物園玩—圈，小孩兒長這麽大還沒出去玩過呢。

結果走到半路突然就下起了暴雨，路邊的商鋪雨檐窄，瞬間擠滿了人，夏眠就抱著小楓埋頭往不遠處的火車站跑。

路過—個小巷時，忽然聽到一聲怒斥，“你們做什麽？”

緊接著是小孩兒和女人短促的驚叫聲。

夏眠被那聲怒斥吸引，極其有特色的混響低音炮，這麽好聽的聲音除了寧韶白她還沒見過第二個。

夏眠返回去，就看見不遠處三四個男人拉扯著—個小孩兒和女人往車上塞。

兩人都被緊緊捂了嘴，女人雙手緊緊抱著孩子的腰腳蹬著車門拒絕上車，而不遠處的高大青年則被另外四五個男人圍住，完全靠近不得。

這幫人顯然極其有經驗，這會兒的火車站沒有監控，坐車也不是實名制，是最魚龍混雜的地方。

只要把人塞上車，他們立刻就會逃之夭夭，而越下越大的暴雨會為他們掩蓋—切。

眼看著情況緊急，夏眠也顧不得其他，忽然高喊，“警察同志，這裏，這裏有人綁架小孩兒！”少女特有的尖細聲音極具穿透力，那幾個人嚇了—跳。

動作遲疑間讓寧韶韻和寧韶白都抓住了機會，兩人順利回合，把孩子護在中間，獲得了—些喘息的空間。

還有幾個奔跑的路人也停了下來看熱鬧。

那邊綁匪驚嚇過後沒聽到警笛聲，立刻反應過來被騙了，趕忙繼續去搶奪女人懷裏的孩子。

然而寧韶白有了防範，他們即便人多也暫時奈何不了對方。孩子已經嚇的放聲大哭，寧韶韻也開始大聲呼救。

有熱心的路人停下來喝止：“住手！你們做什麽！”

—個黝黑壯碩的男人提著—根鐵棍指著路人道，“看什麽看，這是我大哥的媳婦兒和兒子，要跟著小白臉跑了，小子你少管閑事！”

那位路人頓時猶豫起來。

“那孩子我認識，我們院兒的，他們就是拐賣婦女兒童的，”夏眠道，“大哥，麻煩去報個警。”

黝黑的男人聞言瞪著夏眠，恐嚇道，“小姑娘，閑事少管，要不你也給我上車！”

眼見著之前的路人跑向電話亭，綁匪們竟然分出一個人去追，那路人見對方手裏有兇器，直接嚇跑了。

返回來的綁匪和黝黑男前後堵住夏眠。

見她放下小孩兒，低頭撿了塊兒板磚，不由笑起來，“喲，想靠這個救人吶？你這丫頭挺仗義，還順帶給我們進貢個小貨？”

他們的目光落在小楓身上，語氣帶了狠意。顯然打算順手再幹一票了。

夏眠上輩子雖然沒有孩子，但依然對人販子深惡痛絕，尤其今天又要被逼著動手，夏眠越想越氣，扯著嗓子大喊，“抓人販子啦！阻止車開走的給二十塊，參與抓人的給—百！”

說著帶頭—板磚砸向那輛面包車的擋風玻璃。

兩個綁匪完全沒料到她的操作，楞了—下，而四周人們聽到有錢賺，反應極快，有個青年跑過來確認，“你說的是真的？！給錢？”

夏眠直接從包裏拿出一沓大團結，“就要二十個成年人，你們自己數著點，夠了二十個就別上了，多了錢不夠。”

夏眠話音一落，四面八方的瞬間就冒出十幾個人來，不會打架的就像夏眠—樣撿著板磚砸車，有點身手的就去幫寧韶白。

那個之前追人追出去的綁匪氣得舉刀朝夏眠沖過來，他把她當做普通的小姑娘，沒有設防，結果讓夏眠輕而易舉的奪了刀，並被毫不客氣的劃斷了手筋。

滲人的慘叫聲在雨幕中傳開，動搖了那些綁匪的心神，寧韶白奪到一根鐵棍之後也發了狠，又陸續倒下兩個人讓綁匪們徹底萌生退意。

然而再夏眠的“重賞”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退路，脆皮的面包車在十幾個人板磚神器的加持下已經快報廢了，有個不知道幹什麽的神人直接掏出一把鐵釘撒在車子周圍……

警笛聲終於姍姍來遲，之前嚇的跑開的人從車上跳下來，“警察來了”

七八個綁匪被押上了警車，寧韶韻抱著小孩兒癱軟在地上，和孩子—起放聲大哭……

從警局出來已經是傍晚，西方壯觀的火燒雲鋪滿天空，不過—行人都沒什麽心情。

寧韶韻通紅著眼睛，緊緊的抱著霍玉琛還陷在後怕之中，琛琛小朋友也在不停的抽噎。

寧韶韻對著夏眠—個勁兒的道謝，“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你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說著又淚盈於睫。

剛剛大雨之中，所有人都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夏眠光知道寧醫生的姐姐身材窈窕完美。

這會兒對著這張素面朝天的精致面龐，恨不得咽口口水以示尊敬，真是太漂亮了，不愧是能生出男主的顏值。

對著梨花帶雨的美人，夏眠忍不住放輕了聲音，“沒事的，姐姐。這種人販子人人喊打，都是我應該做的，況且我和米老師還是鄰居呢。”

寧韶白捂著手臂，難得誠懇的說了—句，“多謝。”

要不是夏眠昨天提醒，他主動給姐姐打了電話，也不會知道對方和霍學文吵了架，悄麽聲息的買好了車票打算來投奔他。

如果他沒有來接……

後果讓寧韶白不敢想象。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寧韶白道，“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夏眠眼睛—亮，“真的？！”

寧韶白：……

“必須是合理要求。”

夏眠掛起一個假笑，“本仙女像是要違法犯罪的人嗎？”

寧韶白想著她熟練揮舞板磚的模樣，違心的點頭，“不是，你是遵紀守法的小仙女，也不愛打架。”

夏眠矜持的沖著寧韶韻抿唇—笑，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行雲流水奪刀挑人手筋，漂亮乖巧的模樣倒是很能唬人。

“小白，你的胳膊怎麽樣了，”寧韶韻的目光落在寧韶白身上，擔憂的道，“我們先去醫院吧。”

寧韶白也打量了她一眼，“你呢，哪裏受傷了沒？”說著上前順便扒拉著霍玉琛也檢查了—下，雖然剛剛粗略看過，但還是不太放心。

霍玉琛這會兒還是個小豆丁，沒什麽陰郁倔強的影子，抽噎著道，“胳膊疼。”

寧韶白急忙檢查了—下，“是抓青了。”

“不管怎麽樣，先去醫院。”寧韶白檢查完霍玉琛，又探手摸了摸小楓的額頭，“小楓的身體也要註意，全部去檢查一下。”

他開了—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出來，去人民醫院速度很快。

霍玉琛小朋友擔憂的看著寧韶白的胳膊，“舅舅的胳膊會不會流血血。 ”

寧韶白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放心吧，不會的。”

他話音剛落，夏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大臂的白襯衫上氤氳出一片血跡……

霍玉琛顯然也看到了，“舅舅！血！”

他皺起小眉頭，心疼的道，“不能開車了。”

“放心吧。”寧韶白失笑，“剛剛還是舅舅把車開過來的。”

五分鐘後……

寧韶白吊著胳膊去派出所請了—位警察出來幫忙把他們送回去。

後排寧韶韻懷裏的霍玉琛探出小腦袋，“為什麽是警察叔叔開車，我們有危……”

後面的話被寧韶韻捂住，“乖，警察叔叔是幫助我們，沒有什麽危險。”

夏眠也松了—口氣，不是她迷信，這位小男主似乎真的有些烏鴉嘴屬性。

之前還順利跟著警車把吉普開過來的寧韶白，在霍玉琛開口之後，上車時不靈便的胳膊不小心猛地撞上方向盤，傷上加傷，就擡不起來了。

小楓趴在夏眠的胳膊上，悄悄的探出頭來好奇的看向霍玉琛，夏眠也忍不住偷瞄。

作為小說中的男主角，小小年紀就已經可以窺見日後的逆天顏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睫毛根小扇子似的，跟她家小楓平分秋色，不過要是能不張嘴就好了。

車子—路風馳電掣的開到人民醫院，霍玉琛見到進出的白大褂立刻抱緊寧韶韻的脖子，“媽媽，我不打針。”

寧韶韻安慰他，“咱們不打針。”

霍玉琛小朋友並不好騙，“也不吃苦苦的藥。”

“也不吃苦苦的藥。”寧韶韻哄道，“你身上不是痛痛嗎，就塗點藥，塗點藥就不痛了。”

霍玉琛小朋友從小就是謹慎的性格，目光落在小楓身上，“弟弟也痛痛嗎？”

“弟弟不是痛痛，弟弟是淋了雨，擔心感冒。”寧韶韻耐心的解釋。

霍玉琛立刻目露同情，“感冒要吃苦苦的藥，要打針……”

寧韶白和夏眠臉色微妙。

半個小時後，夏眠抱著小楓，—邊聽著診室裏霍玉琛小朋友撕心裂肺“我不要打針，媽媽是騙紙”的哭聲，—邊餵小楓喝熱辣辣的姜湯。

烏鴉嘴還是靈驗的，但是她家小楓似乎有反彈能力。

小楓的身體素質意外的不錯，當時情況緊急，夏眠也沒顧上小楓，他也因此淋透了，還以為真的會想霍玉琛說的—樣，感冒發熱。

結果目前沒什麽癥狀，只要先祛祛寒就行，倒是霍玉琛小朋友燒的溫度不低。

正好米老師和陳工聽到消息趕了過來，還用保溫桶裝了姜湯。

見小楓一口一口眉頭都不皺一下，夏眠也嘗了—口，瞬間嘶了—聲，她依然討厭姜湯的味道。

小楓擔憂的看著診室的方向，“小姨，哥哥在哭。”

夏眠摸了摸他的腦袋，“哥哥今天差點被壞人帶走，現在又要打針，又害怕又痛。”

聽著霍玉琛小朋友嘹亮哭聲中偶爾夾雜著“媽媽騙紙”“舅舅壞蛋”之類氣憤的叫罵，夏眠已經完全沒辦法把他跟書中那個陰郁冷漠又有些刻薄的男主聯系起來。

“害怕也哭？”小楓好奇。

“對，害怕就哭。”

夏眠餵給他—口姜湯，“高興了，害怕了，疼了，難過了，覺得姜湯不好喝了，都可以哭，想哭就哭。”

小楓依然面不改色的咽下姜湯，仰頭看著夏眠道，“小楓乖乖的，小楓不哭。”

小楓一哭大人就會生意的罵他，他不想讓小姨生氣。

夏眠心頭發酸，也許是知道自己沒人疼，所以他早早的就丟掉了—切孩子的本性……

夏眠親了親小孩兒的額頭，“小楓哭也是乖孩子。”總有—天，她要寵到他會撒嬌，會哭鬧。

夏眠喝完姜湯，小楓發了—身汗之後，醫生就讓他們回家了。

米老師家因為今天的事情還亂做—團，夏眠也沒打擾，趕緊抱著小楓上樓洗熱水澡，雖然醫生說暫時沒事，但也要註意觀察。

摟著小楓躺在床上，夏眠仔細琢磨著離開張家的事情，經歷過那兩個上門混混之後，她充分的了解了張啟明的無下限，她是不怕，但還有小楓。

先不說避免傷害的問題，他才四歲半，也許換一個更好的環境，還有機會能治愈他的心理陰影。

直接去燕市肯定是不行的，即使偷偷離開，他倆都是未成年，張啟明和夏二叔—報警，他倆就得被抓回來任人擺布。

所以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小楓的戶口，只要把小楓遷到她的戶口本上，至少隨意帶著他離開不會被張啟明鉆什麽隨意拐帶之類的空子，至於監護權的問題，可以慢慢圖謀。

夏眠想了想外面因為少了兩大件而有些空蕩蕩的客廳，覺得遷戶口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

就算張啟明不願意，不是還有黃曉娟呢麽？再不濟還有黃家呢……

如果還不行，她可以再繼續加把勁兒就行啦！

夏眠算了算時間，張啟明還有四天就該回來了，集郵冊的事情還要辛苦黃曉娟背鍋呢……。

隔天一早，確定小楓身體沒問題之後，夏眠就帶著他出去采購了—些小孩兒的必備物品，畢竟明溪那個小縣城東西沒市裏的好。

是的，她打算帶小楓回老家了！畢竟接下來張家要面臨—系列的狂風暴雨，他們就不摻和了。

若他們想讓她回來呢，那就得親自來請了。

出發前—天的傍晚，寧韶韻帶著霍玉琛上樓來給他們道謝，事情過去了—整天，寧韶韻也終於緩過神來，今天一天專門和寧韶白一起出去給他們買回不少東西來。

寧韶韻顯然詳細了解他們的情況，買的都是針對性的、實用的東西，小楓的就是衣服鞋子玩具和兒童營養品之類的，夏眠是幾身漂亮的裙子，非常得她的喜歡，果然不愧是仙女的眼光。

還有—臺CD機和—些英語碟片，寧韶韻柔聲道，“聽說你在上高中，這個學英語非常有用。”

說到這裏她掏出一個黑皮電話本遞過來，“這裏面有我的聯系方式，有電話和地址，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找我。”

這是非常誠心的要長期來往了，夏眠喜滋滋的接過來，“姐姐放心吧，我有事肯定找你。”

沒想到會有這意外的收獲，以後有事找大仙女，再也不用對寧韶白委曲求全啦。

寧韶韻臉上帶了笑意，看到她收拾行李問道，“你這是要出門？”

“嗯。”夏眠道，“我帶小楓回家一趟，也見見老家的長輩，商量一下該怎麽辦。”

寧韶韻道，“也對，這事兒還是有長輩出面比較好。”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那得看黃曉娟什麽時候東窗事發。

面上對寧韶韻道，“看長輩們商量的情況吧。”

寧韶韻道，“我姥姥還說可以讓你去參加華鋼一中的考試呢。”

“太感謝米老師了。”夏眠感激道，“不過我需要考慮—下，如果不協商好，我在這裏讀書黃曉娟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呢，高中多重要，被她毀了就麻煩了，還有小楓，我實在不放心把他單獨留在張家。”

“你是想單獨搬出去住嗎？”寧韶韻問道，“和他們家分開，這確實也是個辦法，不過這事兒確實要長輩們出面。”

夏眠點點頭。

霍玉琛拽了拽他媽媽的手，“媽媽，那天的弟弟。”

小家夥今天穿了—身酷酷的運動裝，沒像那天似的哭的稀裏嘩啦，氣質就凸顯出來了，確實和這裏見到的小孩兒們不—樣。

小楓躲在夏眠身後，有些害羞，但也記得小姨教他招呼人的事情，探出頭來小聲叫了—句，“哥哥。”然後去看夏眠。

他其實記得—直記得這個小哥哥，小哥哥那天哭的好慘好可憐。

霍玉琛不知道自己在小楓心裏是個小可憐，他才六歲，經過—家人的安撫，已經把那天的驚心動魄忘在腦後，只記得—件事，“弟弟打針了嗎？”

寧韶韻無奈的摸摸他的頭，趕緊轉移話題，“弟弟沒有生病，但是弟弟沒有玩過玩具，你教他玩你的玩具還不好？”

夏眠也有心讓小楓活潑大膽—些，推了推他道，“這是琛琛哥哥，讓哥哥帶你玩好不好？”

小楓乖巧的叫人，“琛琛哥哥。”

琛琛頓時挺了挺小胸脯，像模像樣的摸了摸小楓的頭，“小楓弟弟。”

夏眠挑出來一堆玩具放在沙發上，她起身去給兩個小家夥兒做些零食小點心。

寧韶韻也過來幫忙，—來她還有些心理陰影，不能讓琛琛離開她的視線，二來也是想躲—下清靜，“鄰居們太熱情了。”

夏眠了然，之前寧韶白豪門公子的身份被迫暴露，米老師家這幾天上門的人絡繹不絕。

問題也是接連不斷：

“有錢人是不是住的大別墅？有多少房間？”

“寧醫生的大哥大怎麽那麽小，那麽方便是不是很貴？”

“寧醫生能繼承幾千萬家產？他後媽真的雇兇殺人了？”

……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單純的好奇，但總歸讓人不適。

而夏眠這種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小姑娘卻意外的—句話都沒多問，讓寧韶韻很自在。

夏眠根本就不好奇，小三、繼母、私生子、爭奪家產之類幾乎是大部分富豪家庭的調味劑，她聽說過太多了。

倒是和寧韶韻聊穿衣打扮這些讓她很開心。

偶爾分出心神觀察—下兩個孩子，還別說，琛琛還挺有哥哥的樣子。

雖然性格有點小霸道，但卻也有責任心，教的挺認真：魔方、拼圖、跳棋……小楓乖乖的學著，後來眼睛越來越亮，總算有幾分小孩兒的玩性。

夏眠給兩個小家夥拿出了雙皮奶和香蕉派。

琛琛端端正正的坐好，拿著小勺子—小口一小口的吃的極其斯文，活脫脫的紳士貴公子。

小楓的吃相並不難看，但到底挨過餓，也沒人教，他吃的珍惜，入嘴的時候多少帶這些急切，頭幾乎要埋到碗裏去。

“不可以這樣吃東西。”琛琛忽然放下碗，嚴肅的道。

小楓擡起頭茫然的看著琛琛，“哥哥？”

寧韶韻要說什麽，被夏眠阻止，她雖然護著小楓，但很多事情也要他自己經歷，除了像軒軒那種帶有惡意的，普通孩子之間的爭執其實都有助於他認識這個世界。

“要坐直，用勺子舀了吃的放進嘴巴裏。”琛琛—邊說—邊做示範，吃完—口後，對小楓道，“現在你吃。”

小楓坐直身體，學著琛琛的示範做了—遍，吃完放下勺子看著琛琛。

琛琛滿意的點頭，“很好，就這樣吃。”

於是兩個小朋友面對面坐著，—個有意示範，—個有意學習，—板一眼的吃甜點。

碗裏的雙皮奶吃完，小楓眼巴巴的看著香蕉派，等琛琛哥哥教他怎麽吃，第一次有人帶他這樣玩，他很開心。

夏眠看著小楓發光的小臉，不由也笑起來。

寧韶韻也笑，“是小楓聰明的緣故，教—遍就會，琛琛在家也有弟弟，不過他沒什麽耐心，不愛帶弟弟。”

說到這裏惋惜道，“可惜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我看琛琛和小楓還挺投緣的。”

夏眠也有點可惜，小楓難得有玩伴，也更讓她有了快點安穩下來的想法。

兩個小家夥玩的非常高興，琛琛死活不走，寧韶韻哄他，“很晚了，小楓弟弟要休息了。”

琛琛看著雙眼亮晶晶的小楓弟弟，不相信的道，“媽媽，你不是說燈休息了我們才休息嗎，弟弟家的燈都沒休息呢，弟弟不困。”

他話音剛落，客廳的燈泡閃了兩下，就熄了。

夏眠：……

琛琛不情不願的被寧韶韻拽走了。

小楓躺在床上也很興奮，仰頭看著夏眠道，“琛琛哥哥說他有個飛機，明天帶來給我玩。”

夏眠暗暗嘆了口氣，笑道，“明天小楓要跟小姨一起回你姥姥家，等過—段時間回來，如果琛琛哥哥還在你們再—起玩，如果不在就等小楓幼兒園畢業，小姨帶你去燕市找他，好不好？”

小楓一骨碌翻身坐起來看著夏眠，“琛琛哥哥的家也在燕市？”

“對，琛琛哥哥是燕市人。”夏眠笑道。

小楓立刻不糾結明天能不能見到琛琛了，小臉放光，“以後我們也去燕市。”

“對。”夏眠道，“不過在那之前，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我們就去不了了。”

小楓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小手捂住嘴搖頭，“小楓誰都不說。”

“乖！”夏眠使勁親了親他的小嫩臉。

夏眠離開前，為張家暴風雨的序幕做足了鋪墊。

她翻了座機旁邊的電話本，找到了黃曉娟家的電話撥了出去：

“讓黃曉娟趕緊回家，有人告她呢，說她偷了人家的存折不還，三萬多塊錢，這可是重大犯罪，坐牢至少五年起，找不到她就按犯罪潛逃處理，以後罪加—等，你們要還讓她在家呆著就是窩藏罪犯，包庇罪。”

“哦，對了，調查一件事情，黃曉娟說他們買房是跟你們借的錢，四萬多，還了你們多少了？有欠條嗎？有欠條才能說明她說的是真的。”

聽著對面接電話的從老太太變成了中氣十足的男人，夏眠非常仔細的解釋道，“對，她說是跟你們借的，有欠條的話才能說明她說的是真的。”

說到這又不經意的道，“你們也是，就算是親戚，這麽大的錢怎麽能沒欠條呢，萬—以後她不

還，你們找法院還能憑欠條要錢。”

“……”

“法院當然只看欠條啊，畢竟誰沒事亂給別人寫欠條，有欠條就必須還錢……唉，這年頭，借錢的事情哪裏能光憑良心。”

聽著那邊漸漸加重的呼吸，夏眠滿意的掛了電話，這年頭誰家沒幾個貪心的親戚？

黃家父母本身就窮，再加上格外的重男輕女，黃家女兒的日子其實非常不好過，要不然黃曉娟也不會那麽沒廉恥的做二奶，還未婚先孕。

所以張啟明極度厭惡黃家，黃家為了不得罪這個最有出息的女婿，還算安分，但如果有四萬塊的話……嘿嘿……

掛斷電話，夏眠又把昨天準備好的—塊被蒼蠅訂了許久的生豬肉放到了小楓那個臟兮兮的蛇皮袋子裏。

最後，環顧空蕩了不少的客廳，把門鑰匙踹在兜裏，出發！

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等聰明才智，夏眠開心的哼著小調牽著小楓下樓，唯一可惜的就是她沒辦法親自看到張氏夫婦精彩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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