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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歸號重逢【全文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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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樓禾矣內傷未愈,馬車趕了將近兩個月才到南錦國,這時,萬物生春,清風催發,耳旁呼嘯而過的不再是刺骨的刀風,世界也不再一片冰封頹靡,她掀開馬車的簾子,入眼滿目柳綠花紅,江水悠悠,山和水相應,花與葉相襯。

前面就是南錦城了,熱鬧的喧嘩聲遙遙傳來,纏綿在耳旁繚繞,紅塵並沒有因為誰的離開而變了另一番模樣,世界太大,人太渺小,小到離開了一個兩個,無人發現。

樓禾矣出神的望著南錦國街道,身後突然伸出兩只潔白的手腕,將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暖著,她回眸,餘清澄的眉眼近在咫尺,依然冷冷清清,依然不善言辭,依然令人怦然心動。

一恍惚,還如最初相見的模樣。

一行人原本打算低調,奈何這輛豪華馬車太惹眼,一路上惹夠了目光,簡直寸步難行。

進/入/南錦城,樓禾矣才知天下已變,他們的馬車經過顧府未停,到宮門口時正是黃昏,顧之意一襲湛藍色衣袍長身玉立,與戶部尚書一同候在宮門口,兩旁侍衛人數不計,嚴陣以待氣勢十足,餘清澄半抱半摟著樓禾矣下馬車,瀾卿竹和尤盡歌爭先恐後也要抱上迦下馬車,遭來上迦一頓揭短,陳年舊事各自的秘密被他抖的差不多,嚇的連連求饒,管他叫祖宗。

“這是造反成功了?”短短四個月,南錦國天下都改名顧了,因為早知道會有這一天,而且憑顧之意的實力,南錦王敗是遲早的事,所以樓禾矣並不是十分驚訝,尤盡歌從身後搭一只手在她肩膀上,被餘清澄不客氣甩開後哈哈大笑,道:“之意這是順應民心。”

都是好基友,什麽話都是你們說了算,勝者為王就是了。

戶部尚書迎著幾人入宮內,對待瀾卿竹與餘清澄依然恭恭敬敬,這回樓禾矣/蛋/定很多,動漫山主乃堂堂陵蕪王,二十多年前丫就是風雲人物了,而餘清澄,天歲皇朝皇長子,全天下以後都是他一個人的,二位與大顧貴妃打小就混一起,感情當然不是一般的鐵,淵源也不是一般的深,恐怕這幾只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狐貍們十幾二十年前就已經打好算盤結盟了。

他們幾個進宮去吃吃喝喝,一樣坐了兩個月馬車的尤盡歌骨頭都要散架了,顧之意還偏拉著他,道:“人我給你留著,怎麽處理隨意。”

他說的這個人自然是前南錦之王,尤盡歌那個小國家被吞毀,導致他還年幼的時候就被追殺,幾次九死一生,這仇當然不是一般的深,尤盡歌卻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兩手負在身後,微微浮現出笑意的雙眸中沒有絲毫的仇恨,有的只是恣意不羈,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叼來一朵桃花,噙在唇上調侃顧之意:“我還當你要分一半王位給我坐。”

“倘若你願意的話。”顧之意半挑眉毛,眼角難得勾勒出一抹笑,尤盡歌一拳搗在他肩上,擺擺手大搖大擺走進王宮,“自古謀朝篡位,哪有留下餘孽的道理,斬草除根方能高枕無憂,千萬別像那位南錦王,本大爺活著,他可是寢食難安吶。”

他放下了,又或許他根本沒恨過,離開皇室離開他不喜愛也並不喜愛他的那個家族,對他而言未必不是重生,顧之意等尤盡歌的身影漸漸模糊了,才正視從另外一輛馬車上走下來的善娑娑和孤北孑,上迦和善家的關系顧之意已經收到了瀾卿竹的飛鴿傳書,當時亦震驚不已。

“善姑娘舟車勞頓遠到南錦國,顧某已命人備了寢殿。”顧之意說,善娑娑道:“南錦王何須與一介平民如此禮讓。”

“顧某尚未正式加冕。”言罷顧之意不再多說,命人領她去寢殿便離開了,善娑娑道了句有勞,什麽也不勉強。

她的身份尷尬,立場更尷尬,如果不是因為上迦的關系,沒人會饒她。

坐在類似待客廳的地方,樓禾矣有些精神不濟,縮在椅子上打哈欠,和戶部尚書寒暄的餘清澄時不時掃她一眼,當中情意溢於言表,習慣了的瀾卿竹等人連連讓戶部尚書習慣就好,打情罵俏那是常有。

戶部尚書:“……”老子問什麽了嗎?神馬都木有問吧?

半個小時過去,這幫人還沒寒暄完,樓禾矣聽的眼皮直打架,終於受不了站起來,“顧之意你找我什麽事?敗北的那位南錦王是把女兒嫁你了還是兒子嫁你了還是兒女一雙都嫁你了?”

戶部尚書:“……”

瀾卿竹+尤盡歌+上迦:“蛋/定。”

顧之意比他老爹/蛋/定多了,啜了口杯中熱茶,道:“不急,你們長途跋涉兩月有餘,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說。”

把人急匆匆叫來,又尼瑪什麽事都不說,這種磨人的性格真是特別令急性子的人捉急。

這一夜,顧貴妃和他老子給天瀾山一夥盜墓賊及賊黨接風洗塵,餘清澄作為主角之一,不方便離席,樓禾矣身體沒恢覆之前也不敢撐著胃,吃了點好吃的就睡覺去了。

顧之意給她安排了一間規模挺大的寢殿,所有奢侈擺設一應俱全,特別腐敗,也不知道以前是哪個妃子住的,胭脂氣味略濃了些,嗆的她推開窗戶,被窗外站著的孤北孑嚇的連退三步,下意識就/草/了一聲。

孤北孑原本是跟著她離席的,要敲房門剛好經過窗前,並非有意嚇唬她,她抱歉的點了點頭,遞過一封信,道:“請樓姑娘明日轉交上迦。”

樓禾矣沒接,搬了張凳子坐下,孤北孑把信放在桌上,臨離開前在門檻邊停下腳步,說了一句向是對自己,又向是對她說的話,“其實,跟在他身邊的每一天,我都不快樂。”

沒有問她去哪,沒有和她道別,把信收在懷裏,樓禾矣坐在桌邊望著窗外那一株已經雕謝了的紅梅,蕓蕓眾生豈止三千萬,有的人來自於世界的兩端,意外的相遇,是緣分,是劫數,最終的離別是放棄或無奈都不需要追究,因為成了定局。

花敗還覆開,禿枝有新芽,萬物都有重來的機會,唯獨人心,一枯,則死。

她趴在桌子旁閉上眼睛,一半入了夢,一半清醒著,夜半回來的餘清澄把她抱到床上去,動作極輕在身旁躺下,一直清醒著的樓禾矣把手腳湊上去,用對方的體溫溫暖自己冰冷的手腳。

“餘清澄。”

“嗯。”

“明天回天瀾山吧。”

“嗯。”

“剛才尤盡歌搶了我的腰果露,明天你讓他賠一車給我。”

“嗯。”

“我存在顧之意戶頭裏的黃金,明天辦到我自己的戶頭上。”

“嗯。”

“小白臉。”

“……嗯。”

“吻一發吧。”

“好。”

三更,落花簌簌,春風繞檐,時過四季,仿如隔世,沒有歷經波難,哪來水到渠成。

第二天一早,樓禾矣醒來時餘清澄不在,坐在桌子旁邊喝茶吃早點的是上迦,她揉揉有些陰沈的大眼睛,把信擺在桌上,說:“孤北孑走了。”

“迦知道。”上迦慢條斯理喝著燕窩粥,信在手旁始終沒打開,樓禾矣關上門離開,門口一名宮婢帶她去了書房,正在低頭寫字的顧之意聞聲頭也沒擡,只騰出一只手把桌面上早就準備好的信推過去,道:“已備好馬車。”

他連多一個字都不說,樓禾矣也沒多問,拆開信,信上簡簡單單八個字:故人有約,歸號山腳。

八個字,猶如強而有力的木樁,一塊塊,一下下釘進她心裏。

再次來到歸號山,大雪紛飛,冰封千裏,全世界生機盎然,唯獨此處白雪茫茫覆蓋,沈靜無聲。

風雨之下,歲月之中,靜靜佇立此間千萬年的歸號山仿佛在悲鳴,它為雪白頭,為風蕭索,只為守護山巔之上神聖的傳說,世人的信仰。

今日,為了曾經那個身影的到來,風雪鋪天蓋地,兇猛不止,埋葬了那個時候她來時的腳印,埋葬了那個時候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小小身影,埋葬了無法再通往它的那條小路,埋葬了一段痛徹心扉的過往。

肆虐的風雪在最後的這一刻,為最後一次來到這裏的人無聲悼唁著這裏曾有過的人和事,風的淒厲仿佛哭泣,雪的兇猛仿佛告別,樓禾矣仰望山巔,一目望不盡蒼茫巍峨,望不盡白雪皚皚處的初次相逢,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喀吱。”

清脆的聲音穿過風雨,穿過思念,繚繞耳旁恍如夢中也不敢憶起的那一聲繾綣,樓禾矣猛然瞪大眼,大雪紛飛的歸號山巔處,一道雪白的身影俯沖而下,血紅的眼珠子映入她被淚水彌漫的雙眼,恍如過了一世那麽長。

身後,上迦,尤盡歌,瀾卿竹目送早就等候在此的餘清澄持傘緩緩走向大雪中的她們,走向那一幕屬於她們的再次重逢。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位故人將珍藏在懷中的玉佩遺留在了腳下,他轉身離開,任那風雪一點點埋沒玉佩上清晰的‘遲’字。

————————————————————————————————————-全文完。

一會還有一個【後記】要發上來,後記不容錯過哦。

[2013-11-18 【聚散終有時】本文後記。]

再次來到天歲城,樓禾矣一行人並沒回陵蕪王府或者上迦樓,而是住進了太子府,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她適應的很好,對各種丫鬟小廝耐人尋味的眼神完全免疫,偶爾錦雪狐聽墻角回來告訴她,她除了被太子妃這個頭銜震了一下之外,就沒什麽別的反應了。

那天歸號山之後,她才知道錦雪狐被顏青嫻送到裴毓那時是遲席接的手,錦雪狐親眼目睹遲席把一只體型和它差不多的狐貍開膛破肚,劃的面目全非,又割了它爪子一小口,滴血在那只狐貍被挖出來的心上,最終那具狐貍屍體乍一看確實和它很像,加上當天樓禾矣和餘清澄等人傷心過度,沒仔細檢查,就這麽唬弄過去了,所以裴毓那粒九魂蠱裏根本沒有錦雪狐心,無怪乎這麽長時間在她身體裏一點反應都沒有。

細想起來,樓禾矣記得當天在九荒先族長的陵墓裏有一股怪力扯住她,錦雪狐支支吾吾說那是時空開啟了,它沒死,樓禾矣體內還有屬於它的靈氣,如果不是意外掉進石棺下的黑洞,這個時候她已經回到二十一世紀了,無論將面臨什麽樣的處境,她都不會在這裏。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樓姐你還想肥家麽?錦雪狐縮在她懷裏,昂起頭/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她的下巴,這個問題它問了兩個多月,時不時半夜把她/舔/醒,樓禾矣蹭了蹭它的腦袋,不厭其煩的回答:“想有什麽用?九荒先族長的陵墓已經被炸毀了。”

沒有得到理想的回答,錦雪狐撅起嘴巴,老不高興歪過頭,哼了她一聲,樓禾矣饒有興致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放在床上,大眼睛半瞇,“難道狐姐您還有其餘的辦法送我回去?”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木有絕對木有你想多了!錦雪狐站起來,兩只爪子搭在她肩膀上,紅紅的眼珠子特別嚴肅,毛茸茸的腦袋特別可愛,於是綜合出的表情相當怪異,樓禾矣忍住笑,揪住它的/咪/咪,“沒有回去的辦法,所以想也沒用,你怕什麽?”

錦雪狐聞言不但沒開心起來,反而眼眶浮滿了水霧,它蹲下身,背對樓禾矣說:“喀吱喀吱喀吱喀吱。”窩怕你肥家,窩會再也見不到你。

一句話像針一樣紮進樓禾矣心裏,她這輩子都不能去回想那一天餘清澄懷裏的那具狐貍屍體,會窒息,會絕望,那種滋味她不想嘗試第三次。

拍拍它的翹臀,樓禾矣揪著它的耳朵輕輕把它掰過來,又揪住它的咪咪晃了晃:“你的私人財產呢?被遲席私吞了?”

“喀吱喀吱喀吱……”跑的時候掉了。想起不開心的事,錦雪狐聳拉著腦袋,淡粉色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樓禾矣把一張收據給它看,“你那點零錢寒磣誰,姐們現在是白富美,擁有大把包養小白臉的資本,回頭給你找一只攻的/交/配,生一窩小的來玩。”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窩才表!吾乃歸號山巔高嶺之花,輕易不跟/雜/種/交/配!事關/淫/森/大事,錦雪狐大聲抗議,擠眉弄眼說:“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樓姐要包養餘榜首?榜首是國家主席身價太高很貴的!

麻痹老娘那兩廂黃金要包什麽/鴨/子/沒有犯得著傾家蕩產去包國家主席麽?樓禾矣豎起一根手指搖了一搖:“此小白臉非彼小白臉。”

錦雪狐狐疑的瞅了她一眼,主寵倆打鬧不停,吃飽喝足的小/畜/生很快就吐起泡泡了,呼吸聲平穩,胸/口/一起一伏,樓禾矣把手輕輕貼在它心臟的位置,紅著眼眶微微一笑。

真好,還會動,還有體溫。

她俯身溫柔的撫摸錦雪狐的腦袋,湊近它一抖一抖的耳朵親了親,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它說:“這輩子我都不走了,你也別走。”

門外,捧著一個新嫩綠色包袱的餘清澄垂下眉眼,無聲而笑。

重新背上嫩綠色小包袱的錦雪狐/騷/包的不得了,一大早在房間裏上躥下跳,樓禾矣一個枕頭砸過去,小/畜/生靈活閃開,跳起來撲到剛進門的餘清澄懷裏,用爪子勾著他的脖子說:“喀吱喀吱喀吱喀吱!”樓姐要變身了窩們快避避風頭。

餘清澄自然聽不懂,不過屋裏乒乒乓乓的聲音已經很好的解釋了錦雪狐的話,他淡定的抱著小/畜/生出門,順便把房門關起來,坐在花園石凳上疏理錦雪狐的毛,給它在肚皮上綁個蝴蝶結,心情頗好聽著從大門傳來的噪音。

“憑啥不讓俺見樓姑娘?”

“哥們您眼睛那麽大一雙瞎了用的?麻煩四十五度仰望您頭頂那塊牌,照著上邊的字給哥們大聲朗誦出來。”

“太子府!”

“不錯,還識字,看您這身行頭,頗似大字不識一個的鄉巴佬/黑/窮/屌。”

“嘿你怎麽罵人呀?我有十萬兩的存款!不是黑/窮/屌!比你有錢多了!”

“你有十萬兩存款,哥們還有十萬個紅顏知己呢。”

“就知道你們天歲皇朝沒一個好東西,十萬個紅顏知己,這是要把/二/奶/行業壟斷咯?”

“……”

“讓俺見樓姑娘,俺跟她說好了一起回南錦國的。”

一大早熱鬧成這樣,不想醒的人都會被吵醒,吵醒之後脾氣一個頂一個不好,尤盡歌臭著臉提著一籃雞蛋,劈頭蓋臉往死活要進來的墨三千臉上砸,靈活的墨二榜閣下躲幾個雞蛋的身手還是有的,尤盡歌見他身手靈敏,不由就有了興趣,雞蛋砸完連籃子都丟過去,特別沒品。

事態發展到最後,墨三千和尤盡歌在太子府門前大打出手,招來一幫百姓圍觀,樓禾矣陰沈著臉出來時二位正打的不可開交,尤盡歌是根老油條,墨三千中規中矩根本降不住他,打的滿頭大汗神經緊繃也揍不了尤盡歌,她雙手抱胸靠在門邊,忽然大聲道:“墨卷滄浪!”

人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會很容易受到驚嚇,所以當墨三千閣下再一次使出墨卷滄浪的時候,他本人是沒有意識的,就像那次在歸號山巔,完全怪不了他的下意識反應。

墨卷滄浪威力不小,大風平底起,沙塵漫天揚,圍觀的百姓們被掃了臺風尾,摔成一團,而尤盡歌只是被驚了一下,除了明顯退開幾步飛到屋頂之外基本沒吃什麽虧,樓禾矣對此相當不滿,立即把墨二榜給鄙視了,“論江湖閱歷,天瀾山尤姓盜墓賊是根地溝油裏新鮮出爐的老油條,論武功招式,老油條花招百出反應能力快,論嘴賤,他就甭提有多賤,墨二榜閣下,您除了二對一之外還有啥長短處?高手二榜怎麽撈來的?人妖迦瞎了王八綠豆眼了?”

她剛起床,起床氣還沒過,張嘴就是噴火,尤盡歌被燒習慣了,刀槍不入的很,墨三千大大就有些受驚了,支支吾吾說:“房子建好了,按照你說的都布置好了,什麽時候去南錦國玩?”

“喲,樓妹妹,您這是養了/奸/夫呀?”生怕鬧不起來的尤盡歌幹脆坐在屋頂上,翹著二郎腿叼著青竹葉,愜意的很,樓禾矣向上翻個大白眼,問墨三千:“你怎麽找到這的?”餘清澄對外姓餘,沒幾個知道他是天歲皇朝的皇長子,墨三千腦袋缺根弦,沒誰指點哪會找到這裏來。

“瀾山主讓人告訴我的。”墨三千搔搔頭發,再次昂起頭瞅頭上金光閃閃的三字,有些拘束的問:“你怎麽住在這?”

“這裏未來就是她的地盤,不住這住你家啊。”唯恐天下不亂的尤哥哥朝樓禾矣吹了聲口哨,墨三千驚訝的瞪大了眼,“那那那你你你你……”

“擼直了舌頭說話。”樓禾矣哭笑不得,墨三千努力擼直舌頭:“那你不跟俺回南錦國看房子了嗎?”

“自然不。”

一道冷峻聲音傳來,幾人一齊回頭,只見抱著錦雪狐緩緩走來的餘清澄臉色相當不妙,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太子府門口的帶刀士兵統統彎腰垂首,異口同聲道:“殿下!”

“嗯。”餘清澄淡淡應了一聲,墨三千此刻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了,嘴巴張的可以吞下一個土雞蛋,嘴皮子愈發不利索,一手指著餘清澄一手指著樓禾矣,被一旁的帶刀侍衛喝了一句:“大膽!”

墨三千趕忙把指向餘清澄的手收回來塞到袖子裏,樓禾矣見這一幕不知道咋的有點心酸,她上前勾著墨三千的肩膀走進太子府,說:“你房子造好啦?都按照我說的做了?”

墨三千點頭,樓禾矣笑,“那行啊,你就先在這裏住下,哪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新房子,怎麽樣?”

墨三千聞言停下腳步,眼神在她與餘清澄之間徘徊了一下,揪住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以後就要飛黃騰達了,還會去看我的房子嗎?”

聽到這個樓禾矣心裏有點兒添堵,再瞅一眼前呼後擁的餘清澄和幸災樂禍的尤盡歌,就更加煩躁了,重重拍了把墨三千的肩膀,說:“飛黃騰達誰不想,但比起金絲雀,我更樂意當一只烏鴉。”不用被困在籠子裏,自由自在。

說完也不想去看餘清澄的臉色,樓禾矣搭著墨三千在太子府裏逛起來,這裏走走那裏走走,稀奇珍貴的玩意一一介紹,把窮/屌/絲/給羨慕的,連連說天歲皇朝的皇親國戚太腐敗,這日子過的跟神仙似的,逗的樓禾矣大笑不已。

夜裏,安排好墨三千的房間,樓禾矣揪住一整天跟在餘清澄身旁的錦雪狐的尾巴,揪的它喀吱喀吱直叫,把兩只小短爪擡起來,反覆替自己狡辯脫罪,說自己不是小漢奸,沒有向榜首偷偷告密些什麽。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樓姐窩們要和墨三圈去南錦國看房子嗎?鬧夠了趴在她膝蓋上的錦雪狐用小爪子勾著她的腰,尾巴一甩一甩的,時不時拂過樓禾矣的臉,癢癢的,樓禾矣懶懶梳理它的毛,說:“你不想你的小閨蜜麽?去南錦國你可以回歸號山巔看看。”

錦雪狐聞言蹭她肚皮,能回家固然是開心的,但是和餘榜首分開它又不太樂意,於是想了個綜合的辦法,“喀吱喀吱喀吱喀吱!”辣窩們帶上餘榜首一起去!

說曹操曹操到,餘清澄敲門進來,身後跟著端一盤叫花雞的尤盡歌,錦雪狐一嗅到叫花雞那香味,口水猛流,一下子撲過去把尤盡歌撞在門上,張嘴就咬叫花雞,口水流了尤哥哥一手心。

“臥槽怎麽饞成這副德行禾矣平時給你啃草了麽?”今天晚飯小狐狐剛吃了烤雞的呀,尤盡歌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拎著錦雪狐晃悠悠走了,還不妨礙他用腳把房門帶上,隨後差點被餘清澄突然掃袖關門給夾到腳。

真是好森木好報,尤盡歌裝模作樣拎著錦雪狐拐了一圈又溜回來聽墻角,只聽裏面先傳出了餘清澄的聲音。

“禾矣,我父親想見見你。”

這個消息樓禾矣並不意外,於公,她炸了九荒先族長的陵墓,還吃了九魂蠱,替他們解決了大麻煩,於私,她現在住在太子府,算是餘清澄的女朋友,皇帝老子想見見她非常的人之常情,樓禾矣轉動手裏的杯子,沒擡起來的眼睛藏著一些細微的情緒,“我人都住到你這來了,就不矯情了,和你湊一起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你也是這個意思?”

她向來直接又膽大,相處這麽久餘清澄習慣是習慣了,就是每次都避免不了臉紅,這次也一樣,臉皮燒如雲霞,微微撇開臉嗯了一聲,樓禾矣繼續說:“我沒爸沒媽也沒兄弟姐妹,就一只錦雪狐,對你們這個時代尤其你這個身份的家庭而言,絕對不是伴侶首選,不過這沒關系,我觀念和你們不一樣,不會為這個自卑,你也沒因為這個瞧不起我,我們你情我願別人管不著。”

餘清澄又嗯了一聲,像幼兒園小學生開家長會一樣,特別認真聽她說,別人或許會覺得沒勁,但樓禾矣從他眼底可以看出自己被重視,他尊重她的意見,她的人,而她也不是矯情的人,不會在身份這種蘇瑪麗的事上糾結,說:“那些都不是問題,你知道我們那個時代和你們最大的差別是什麽嗎?”

餘清澄當然不知道,靜坐洗耳恭聽,樓禾矣說:“我們那實行一夫一妻制,在法律上男女有平等條約,女人有維護自己婚姻的權利,而你們這三妻四妾天經地義,時代使然,不能怪你,這個時代主張皇權,你爸掌握生殺大權,將來你子承父業,全天下都跟你姓且,三宮六院聽說有七十二嬪妃,我非常擔心你會/精/盡/人亡。”

餘清澄:“……”

“皇宮我沒參觀過,電視劇看上去規模不小,不過不是人住房子,而是房子住人。”樓禾矣放下杯子,認認真真和他對視,“不知道這麽說你能不能接受,餘清澄,我沒有母儀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種誇張的理想,我也不想一輩子就在房子裏走來走去,和幾十個或者幾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特麽是翻綠頭牌跟玩骰子似的,運氣差點的這輩子倒黴透了,你懂?”

雖然她說的很直接也很粗魯,但意思餘清澄明白,不由松一口氣,握住她的手,道:“這些我都已經考慮好了,我不會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也不會讓你一輩子住在皇宮裏不出門,禾矣,你若信我,就先進宮見見我父親,如何?”

這話他沒說明白,有那麽點含糊其辭的意思,樓禾矣皺眉,餘清澄察言觀色立即道:“我自小便不住宮中,父親自然知我並無君臨天下的意願,只是作為長子,很多事並不是我能選擇,例如被立為太子,父親有父親的顧慮,天歲皇朝子民不計其數,天家看似高高在上,然其中辛苦也只有父親一人能懂,他是我的父親,同時也是天歲皇朝所有子民的父親,他不會為了我一個人的意願,而不顧及天下人的生計。”

政治就是這麽覆雜,高位上的人跟箭靶子差不多,曝光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好意的,歹意的,都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裏,一個國家的領導者,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能隨心所欲,動輒關乎蒼生社稷,樓禾矣不是不理解,只是輪到自己頭上,她未必能夠妥協,一輩子太長,長的她沒信心就這麽被關在一座皇宮裏,餘清澄會不會有三宮六院這個她心裏有數,說到底,不願意是因為她的私心。

每個人都有私心,在這方面她也只是普通人。

餘清澄見她並沒有不開心,便繼續道:“皇位我仍需繼承,這是父親最大的讓步,五年,只需五年,禾矣,你可願意?”

“什麽意思?”樓禾矣反問,當五年皇帝就撂擔子走人?這是要被天涯海角追殺的節奏?

“五年之後,我會將皇位傳於……”餘清澄清咳了一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小白臉紅的跟潑了狗血似的,樓禾矣等了好半天才等來他說:“五年之後,我將皇位傳於你我之子,由山主攝政,親自將他撫養成人。”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啊,雖然坑自己的兒子稍微坑爹了點,樓禾矣摸了摸鼻子,問:“瀾卿竹跟猴子似的,讓他在皇宮裏操勞十幾年,比把他/扒/光/了吊在城墻上還難。”

“……”老子要/蛋/定,餘清澄呼吸一口氣,道:“你幾日未見到他了?”

樓禾矣大致一轉腦,驚覺半個多月了,餘清澄道:“我與父親談了此事,如此結論已是彼此最大的讓步,山主企圖連夜逃去南錦國躲躲,被我綁起來了。”

樓禾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兄必有其弟,這一家子全是一個德行。

她不說話,餘清澄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只當白天聽她說要和墨三千去南錦國時,他心中很是不安,“禾矣……如此可好?”

坑自己親兒子,坑自己親叔叔,不厚道是不厚道了點,難怪瀾卿竹不甘心,把墨三千給招來,樓禾矣不由笑出聲,調戲道:“你怎麽就肯定一定生兒子,萬一生女兒不是泡湯了?”

首先,你得先結婚,然後,你得洞房,才能有兒子,這個程序令薄臉皮的餘清澄相當不好意思,丹鳳眼微垂,嘴角微抿,雙頰緋紅,霎是誘人,面癱害羞比正太害羞還勾人,樓禾矣忍不住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湊上去親了親,明顯感覺到餘清澄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她放聲大笑,“如果第一胎是女兒,第二胎還是女兒,死活生不出兒子怎麽辦?讓瀾卿竹培養個武則天?”

武則天?神馬東西?餘榜首不懂,只管回答:“倘若是女兒,我便下旨給山主選王妃,讓他生兒子,一樣。”

樓禾矣有些難以置信,自古帝王,最忌諱把皇位讓給自己血脈之外的任何人,就算是親兄弟也不成,但聽餘清澄的語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並且完全不介意。

“禾矣,你或許不知,幼時父親與先皇曾愧對山主,若非山主意不在此,將皇位傳給他是父親一直以來的心願。”猜出她的想法,餘清澄低低解釋了一句,多的沒有繼續說,樓禾矣也沒有問,順著轉移了話題。“我們倆去逍遙,他在皇宮裏做牛做馬,會願意?早晚爬墻跑了。”

“不會。”餘清澄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他跑也是跑去天瀾山,或者南錦國,你我離開皇宮之後便搬回天瀾山,我已書信了之意,他跑哪都會被送回宮。”

餘清澄沒說,瀾卿竹不會跑,他們都姓且,江山是他們共同的,他有責任,他也有責任。

屋裏兩人沒聲了,屋外一大一小聽的起勁,猛然一個杯子破窗而出,尤盡歌撈起錦雪狐飛奔,笑的得意至極。

第二天,尤盡歌給樓禾矣拿來一套相當/騷/包的衣裙,以及一些首飾,頭上的,手上的,脖子上的腰上的,各種各樣金光閃閃,王八之氣十足,鑒於醜媳婦要見公婆,又是一只不開心了能砍人腦袋的公公,樓禾矣就也認真擺弄起來,等她穿好衣服出了一身大汗,錦雪狐嘴裏咬著她的腰帶使勁勒,尤盡歌拿著一支朱釵想方設法要往她腦袋上插,觀察大半天,沒地下手,這廝根本就是一頭短毛。

弄了整整兩個小時,只穿上了衣服戴上收拾,奢華的身體搭配簡單的腦袋,真是不能更詭異,乃至於餘清澄進房的時候,被狠狠嚇了一跳,差點轉身就走。

可想而知,自告奮勇的尤哥哥被餘榜首揍的有多慘,錦雪狐兩只短爪捂著腦袋,蹲在房間角落個勁的說:“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跟窩沒關系窩是被逼的都是老尤條的主意姐夫不要打窩。

樓禾矣被這聲姐夫雷的不輕,餘清澄把她的外衣脫了,讓她換回原來那套火紅色的裙子,並替她把頭發梳整齊,略長的劉海時不時掃過睫毛,大眼睛一眨就會被劉海戳到,她自言自語說:“等一下皇宮回來先去上迦樓,找上迦理發。”

“他走了。”餘清澄拿梳子的手一頓,樓禾矣站起身,“去哪?”

餘清澄抿唇,“和善娑娑回澧生源。”

樓禾矣什麽也沒說就推開門往外跑,餘清澄抱著錦雪狐追上去拉住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信上就簡簡單單幾個字:此生,得一知己足矣,珍重。

————————【完】

盜墓美男完結了,親媽心裏有很多感慨,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和支持,你們見證文中每個人物的人生起點和結局,有人活著,有人長眠,有人離開,有人放下。

想說的話太多,幹脆就不說了,鑒於各位拼命補好評,兩百多張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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