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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木頭輸了要有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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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木頭 輸了要有懲罰

細雨如絲, 天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氤氳了人的視線。

宋寒時遠遠看過去,便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的心也隨之一顫, 看著那道遠遠離開的身影,目光緊緊跟著。

馬車在眼前疾駛而過, 他的心跳也跟著空了一拍。

……是她嗎?

心裏面只是有了一個這樣的想法, 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無視了身後工頭的警告, 下意識地邁出腳步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邊的男人看他忽然被勾了魂的模樣,也有些詫異,更多的是好奇, “你怎麽了?”

他好奇像他這樣的男人,在這邊待了那麽多天,好像什麽東西都沒能勾起他的情緒波瀾, 只那麽一瞬間整個人就好像游離了一般, 是看到了什麽?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一輛馬車從面前經過, 揚長而去,又下意識地問他, “兄弟,你怎麽了?”

他並沒有得到回答,便看到宋寒時已然脫離了隊伍,往馬車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身後的工頭瞪大眼睛, 立刻吼道:“那邊的要做什麽!趕緊回來!想偷懶不成?”

宋寒時置若罔聞, 只看著夏倚照離開的方向,眼尾彌漫上一點微不可聞的紅色。

是她嗎?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只看到夏倚照那張臉出現在眼前——然後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淡去了聲音。

她總是有那樣的能力, 只讓他看一眼,就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要做些什麽。

他希望是她,因為就算只是一段時間不見,他也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嚴重得有些泛濫。

只要看到一個與她關聯的東西,就會難以抑制地失神。

與她分開的那十年已經是他的極限,本以為自那之後就能廝守到老,卻不曾想,兩人之間又開始相隔甚遠,甚至能夠再見的期限遙遙無期。

可他又不願意是她。

如果是她的話,那就意味著她同意了蕭嶼對她發出的邀約。

如若她常年呆在蕭國,那麽她和蕭嶼之間……

宋寒時握緊拳頭,他當初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清清白白,並無私情,可還是某種占有欲作祟,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傷害了她。

到如今她對自己早就沒有了情意,也沒了束縛……

他知道按照夏倚照的性格,大抵是不會和蕭嶼鬧出什麽來,可只要一想到蕭嶼對她的心思,他就百般難忍。

夏倚照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那頭的動靜,下意識便收回視線,裝作沒有看到,心卻跳得極快。

這反應倒不是因為看到宋寒時如何如何,只是驚嘆這世間竟然這般小,就在這一方小小天地都能夠遇見他。

來之前,她不是沒想過宋寒時也被流放在此處,可沒曾想到有時候就是這麽的湊巧,流放而來的人數以千計,被派遣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靈渠是一項大工程,不只是這一段,其餘地方也都需要人手,她怎能想到就偏偏是在這一處,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她不知道宋寒時有沒有看到他,但是看他方才那樣的反應,想必也是看到了的。

她有些心驚肉跳,並不想要橫生事端,一時間臉色有些不愉。

宋寒時自然是察覺到她的退讓,遠遠便看到她的躲避,那一瞬間心中充斥著酸澀的感覺。

他自認為自己心如磐石,這一刻卻只覺得自嘲。

身後已經有人追了上來,以為他想要逃,那工頭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一鞭子便甩在他的肩頭上——

他並未停住腳步,就連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越發蒼白了一些。

夏倚照聽到外頭的動靜,臉色也有些怔楞,只是依舊心狠著,沒有回頭。

馬車滾滾而去,很快便看不到身後的場景。

一旁的暖枝似乎看出她的不適,盡職盡責地問道:“將軍是有哪裏不舒服?”

夏倚照聞言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什麽。”

她勉強對她笑了一下,吐出一口氣,之後便閉上眼睛靠在一旁,防止她再繼續問下去。

暖枝看她似乎並不太願意說太多,也就沒再開口,在一旁小心伺候著,心中也有些自己的心思。

她跟在陸沈身邊已經有許多年了,自然是想伺候他這一輩子,卻不曾想惹到了陸夫人,陸夫人如何她是幹涉不了的,只是沒有想到陸沈竟然也妥協了。

她看他當時那般震怒的模樣,還以為他會保一保她……

她斂下眼中的情緒,看向夏倚照,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她。

既然是想要將她打發給夏倚照,陸夫人對這個女將軍的性格自然是稱讚的,她也看不出什麽來,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看夏倚照方才的反應,便知道她應該是一個心裏面藏著事、但又是個比較好相與的人,在心裏面悄悄地松了口氣。

蕭嶼並沒有和她們一輛馬車,下了車之後,夏倚照才看到蕭嶼朝她走了過來。

他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情緒,但她就是莫名覺得這個男人周身的氣壓有低,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第三次偷瞄的時候直接被他逮到——

蕭嶼直接看向她,“看什麽,好看麽?”

夏倚照一楞,倒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摸了摸鼻子,“沒什麽……”

蕭嶼不依不饒,“沒什麽盯著看?”

話落,他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暖枝立刻會意,垂下眼眸進了裏間。

她是新來的,看了一眼這屋子,裏面也只有她一個人,便先去打理一點什麽,熟悉熟悉環境,不用夏倚照交代什麽便已經動起手來,很是自覺。

院中。

蕭嶼定定地看著夏倚照,夏倚照也察覺到他的心思,像是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站在原地等著他。

但等了良久,也沒等到這個男人開口說話,便主動問道:“皇上是還有什麽事情嗎?”

蕭嶼抿了一下嘴角,忽而在院子中的一個石凳上坐下。

他長腿長腳,就那麽坐在那裏,未免顯得有些憋屈,可神態卻雲淡風輕。

夏倚照莫名其妙,也只能緩緩走過去,坐了下來。

蕭嶼瞧她幾眼,直接道:“你還沒說,你方才為什麽盯著朕看。”

她哪裏有盯著他看!

夏倚照心中腹誹,只覺得他的說法有些誇張,不過是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奇怪,多看了幾眼而已,怎麽能夠算得上是盯著他看?

見她神色詫異,蕭嶼的眸色閃動片刻,想要說出口的話在唇邊打轉,卻是沒有說出口。

他的確是有話要問她,問她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可又怕這話問出口之後會打草驚蛇,他看出來這女人在感情方面算不得信手拈來,甚至有時候還有些木頭,他不直接點破,興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察覺。

但若是直接點破,也有可能因此嚇到她。

他本來是想要溫水煮青蛙,慢慢讓她知曉,可剛才看到宋寒時的那一瞬間,他承認自己方寸大亂。

想要知道她是什麽樣的情緒,什麽樣的心思……

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獵手,等待這麽多年,也不缺這一時半刻。

可他發覺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多,先前她和宋寒時糾纏不清時,他便只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內心,早點與他了斷。

如今他們兩個真的了斷了,他又開始期待她能夠徹底地放下心房,給予旁人位置。

如今他最擔心的就是夏倚照對宋寒時並沒有完全放下。

他方才其實也看到了宋寒時,尤其看到他對夏倚照深深的眷戀。

那模樣,只看一眼便知道他從來沒有對夏倚照死心。

他當時被工頭好幾鞭子抽打在背上,卻毫無反應,最後被好幾個人強行壓下單膝跪在地上,依然直直望著夏倚照離去的方向,不曾動搖過半分。

蕭嶼並不擔心宋寒時什麽,只擔心夏倚照會因此心軟。

但夏倚照完全不知曉他的心思,只定定地看著他,目光充滿了探索。

眼看她一副充滿疑惑的神情,蕭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夏倚照聞言眨了眨眼睛,越發覺得雲裏霧裏,“皇上到底想說什麽?”

自從方才下了車之後,他整個人就表現得有些奇怪,到底是奇怪在哪裏,她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然後聯想到以前他們之間的那些七七八八,雖然沒有點破,但夏倚照又不是石頭,自然是能感覺到什麽,但一直都是秉持著不相信的態度。

她倒不是拒絕承認現實,而是經歷過宋寒時之後,再面對這些東西,自然是要比之前更為謹慎一些。

再說她實在是不覺得自己和蕭嶼之間能有什麽可能性,所以也就一直坦然相處。

反而這兩天察覺到蕭嶼的欲言又止,她自己也開始不自在起來。

如若在一段關系裏感覺到不舒服,她是那種會主動喊停的人。

可她與蕭嶼之間說有什麽關系,也算不上什麽關系,不過是帝王與臣子,更何況她還是別國的將軍,頂多算得上是合作夥伴,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與他說清楚。

見蕭嶼不說話,夏倚照決定先發制人,“皇上,臣的確已經忘卻前塵往事……但確實也沒有別的想法,如果皇上的意思跟臣想的一樣,那麽臣只能先行請罪,要辜負皇上一番好意,但如果是臣想多了,皇上並沒有那般意思,那便是臣妄自揣度聖心,請皇上責罰!”

她這一番話說完,蕭嶼啞口無言。

他覺得她就像是一座城池,固若金湯,密不透風,只不過是一點些微的試探就立刻被她打了回去,沒有任何再繼續的可能。

蕭嶼眼神微變,忽而站起身,“你想多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用來練武的樁子,想必夏倚照平日裏面也一直勤練功,忽而起身走了過去,“今日月色甚好,不如來切磋一番?”

夏倚照一下子就哽住,不知道這是什麽神奇的發展。

她看了一眼空中正飄著的細雨,連月亮都沒有,哪裏來的月色正好?

只是看蕭嶼一本正經站在自己的面前發出邀約,一時之間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起身應戰,“那臣便冒犯了。”

蕭嶼忽而看著她,定定地道:“不是普通的切磋,要有獎懲。”

夏倚照本來已經抽出了腰間的佩劍,躍躍欲試,想要大展身手,一聽這話立刻就將劍給收了回去,拒絕道:“……不了吧。”

蕭嶼頓住,似乎是有些不解,“為何不?”

夏倚照搖了搖頭,無比認真地說道:“臣輸不起。”

頓了一會,她又補充道:“贏了也……不太好。”

他是皇上,她贏了他,自討苦吃,贏不了,還要被懲罰,簡直沒有天理。

她才想明白,蕭嶼說要跟她切磋,其實就是要刁難她!

蕭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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