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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直白朕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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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直白 朕想要你

從皇城一路到大渠, 快馬加鞭,這的確是挺“順便”的。

身後那些人暫時知道鹿晗方太說的那些話有幾分水分,但也都低著頭不敢說些什麽。

夏倚照環視了一圈, 覺得蕭嶼有些莫名,只謹慎地打量他幾眼, 什麽都沒說。

蕭嶼輕咳了一聲, “楞著做什麽, 今日為你接風洗塵, 過來。”

夏倚照這才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知道她要過來,蕭嶼早就已經為她準備好了住處。

夏倚照沒想到他會親自過來迎接, 便隨口問了一句,“皇上也會一道修築靈渠嗎?”

蕭嶼聞言看了她一眼,“難道光憑你一個人?”

夏倚照一頓, 沒說話, 抿了一下嘴角。

這人怎麽回事,三句話裏兩句都在嗆她, 她也沒做什麽事情惹他不高興吧?

既然是來做事的,夏倚照也並未多矯情, 默不作聲跟在蕭嶼身後,聽從他的安排。

行了片刻之後,他們抵達了一處院落。

隔著一條長河,這座院落遠遠矗立, 不遠處還有另一處宅子, 一眼便看得出是蕭嶼落腳的地方,往四處看去,也就這一片的宅子位置最好。

而在河的另一側, 便是那些工人聚集的地方,矮小的屋子密密麻麻,被這條河流劃出涇渭分明的壁壘。

再看回來面前這處院落,是單獨為夏倚照開辟出來的一處地方,離得不遠不近,不算很氣派,卻是寬敞舒適。

夏倚照看了幾眼,倒是很滿意,一進來便在院子中矗立了片刻。

蕭嶼在她身後進來,身後的那些人都停在院外,沒有進來打擾他們。

“你這次過來,身邊一個人都沒帶?”

男人的聲音響在身後,夏倚照沒說話,將一旁的行李隨意放在石桌上,點了點頭,“沒必要帶過來。”

蕭嶼聞言看向她,眼神閃爍片刻,“為何不在身邊?總得有兩個信得過的丫鬟。”

夏倚照神情似乎有些覆雜,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沒必要。”

還是原來同樣的答案,卻參雜了一些莫名的情緒。

男人應了一聲,沒再提起。

夏倚照松了口氣,回身看向他,“皇上安排的地方,臣十分滿意,謝皇上隆恩。”

並不是她不想帶丫鬟過來,而是真的沒必要。

她本來就不能夠輕易地相信別人,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自然越發不會將信任輕易地托付給任何人。

這一次抵達蕭國,更是一個人只身前來。

她不想讓自己的生命中再出現過多的牽掛,那些東西只會讓她失去判斷,變得越來越弱。

蕭嶼“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你就帶了這些東西?”

順著他的視線,夏倚照往石桌的方向看過去,行李的確有些少,笑了,“多謝皇上關心,不過已經很足夠了。”

蕭嶼:“嗯。”

一陣無言。

夏倚照看著他,略微尷尬,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皇上?”

蕭嶼擡眸望向她,“我在,何事。”

沒什麽事,就是你怎麽還不走……

夏倚照知道肯定不能這麽說,只能提醒了一句,“皇上,臣先收拾一些,再去跟皇上商討修築靈渠的事。”

蕭嶼聞言蹙起了眉頭,“你覺得朕賴著不走?”

他的語氣沈了幾分,夏倚照心裏沒底,但又覺得他不像在生氣,一時之間失了聲,“……臣不是這個意思。”

蕭嶼沈沈地看了她一眼,“收拾快些。”

說罷,便徑直轉身離開。

夏倚照楞楞地看著他高大略帶一絲冷漠的背影,一陣訕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多想,便拎起石桌上的行李,去了裏間。

本是晴朗艷陽天,卻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平靜的河面漸漸喧吵起來,暫時不曾蓋過兩岸的人聲。

小攤小販吆喝起來,伴隨著有力的號子聲,氤氳在細細密密的雨絲裏。

路面並不平整,雨一下來,就濺起一腳的泥濘。

“前面的,快些!”

身後傳來工頭的吆喝聲,空中揮舞著鞭子,啪啪作響,只是劃過空氣,便像抽在人身上一樣,腳步聲越發密集了一些。

許多人只是剛到此處,還未緩過氣來,便已經開始投入緊張的節奏中。

修築靈渠不是小打小鬧,更何況他們其中許多都是待罪之身,本就是流放此地,能有一處容身之所便已經是天大的恩惠,於是便只求能活下去。

只是也依然有人第一日便受不住這大強度的勞作,躺下去之後便沒再起來。

宋寒時跟在人群中,一言不發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身後那日與他搭訕的男人看著他的背影,快走了幾步,眼神飄閃,“這人是不是個啞巴……”

他以為宋寒時這般模樣,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大抵不過一夜就被嗟磨得沒了志氣,卻是毫無變化。

以為他至少會受不住這般高壓的體力活,卻不曾想,這堆人裏,他竟是體力最好的。

宋寒時聽到那人的低語,眼眸一淡,臉上毫無波瀾,心中卻緩緩縮緊。

十年前,夏倚照頭一遭來蕭國時,也會有這般人在她身邊聒噪嗎?

即便不是他身邊這種粗俗之人,但大抵也不懷好意。

異國他鄉,便是這般淒涼。

他握緊拳頭,一言不發。

沒有比身臨其境更讓他後悔十年前的選擇,十年,他將他的阿照獨自一人留在此處十年。

宋寒時望著遠處的細雨,垂下眼眸,又長久地彎下腰去。

雨滴拍打著窗臺,淅淅瀝瀝的響聲卻更顯得室內無比安靜。

夏倚照擦了擦臉頰的汗,沒想到會突然下雨。

蕭嶼給她安排的這處院子甚是合她的心意,外邊看著挺大,實際上只是因為帶了個院子,裏頭住她一個人富餘,卻不那麽空曠。

她一個人住著,倒也沒那麽寂寞。

夏倚照將裏外打掃了一遍,她來之前這裏應該已經有人打理過,處處都幹凈如皙,她只需要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很快就閑了下來。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時不時伴隨一陣風響,擊打在窗柩上。

外頭越是聲大,夏倚照心中便越發冷靜。

她坐在窗邊,撐著自己的臉頰,望向遠處的對岸——

那邊人來人往,即便下著雨,也不曾停歇。

修築靈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首先就需要將另一側河床堆積的淤泥沙土清理出來,再填入石塊,而多餘的那些無處排放,又成了一個包袱。

她嘆了口氣,將窗子放了下來。

若是要真正完工,只怕是要花不少的時間。

天色昏黃,除去河岸邊那些工人,其餘人已然歸家休憩。

既然是為夏倚照接風洗塵,她自然要按時到場。

席間,她見到不少熟人。

蕭嶼高居在主座,身旁是一個年紀相差不大的青年,一襲白衣,看向夏倚照時眉尾微微挑起,帶著似有若無的邪氣,“夏將軍來了?”

夏倚照腳步微頓,先跟蕭嶼行禮,隨即才看向他身旁那個男人,“陸大人。”

蕭嶼是個特立獨行的帝王,正值壯年,卻後宮無人,早早就設立了攝政王。

他身旁那個方才說話的男人,便是那個攝政王——陸沈。

那十年期間,夏倚照也結識了這位行事作風詭譎的攝政王,相比於蕭嶼,他似乎鋒芒更甚,更為尖銳,蕭嶼反而被襯得不顯山不露水起來。

陸沈勾了勾嘴角,眼底卻無甚笑意,身旁跟著一個模樣稚氣的丫鬟,他的氣場冷漠銳利,身旁跟著的人卻是瑟瑟軟弱的,看上去極不相稱。

蕭嶼看到夏倚照似乎在打量陸沈,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抹不虞。

夏倚照並未察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在。

她再次回到蕭國,摒棄了十年前初到此處的迷茫,這一次竟還有些熟悉感。

興許是為了讓她放松,蕭嶼特意請了一些那十年間與她關系都不錯的人來,席間倒還算其樂融融。

夏倚照見到曾經一起交談過的老工匠,甚至還有些欣喜,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卻轉眼又在相同的地方遇到。

舉杯相談甚歡,卻沒註意到一道似有若無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夏將軍願意助我們修築靈渠,實在胸襟開闊,大義之舉!”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其餘人便紛紛稱讚起來,夏倚照臉微微熱,便順勢說了幾句場面話,卻也是出自真心。

她忽而有種錯覺,在這裏,她似乎才有所歸屬。

不必去費心爭取那些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因為不會有人虎視眈眈地奪走,她的能力被承認,她的貢獻也會被肯定,不會被無恥之人偷竊。

席散之時,她甚至意猶未盡。

方才一直在與一位工匠爭執如何制作木雀才是最好的,不知不覺竟已過了時辰。

車馬等在外頭,夏倚照告別了蕭嶼,身上還縈繞著些許酒氣。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陸沈掀起眼皮看了身旁男人一眼,見他眸色深邃,始終望著門口,笑了笑,沒說話。

月懸夜空。

夏倚照晃晃蕩蕩回到院中,卻遠遠見到一個人影矗立,登時嚇得一個機靈,身上那一點酒意消散無蹤,“皇上……”

她下了車,落地之後那馬車便徑直調轉,揚長而去。

一陣風吹來,她抖了一下,定定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又看向那門口的男人。

他身旁沒帶任何人,只有一匹駿馬,正打著響鼻,想必方才是打馬而來,所以比她要快不少。

夏倚照不知道他為何一個人在此處,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給自己,又是什麽事情。

她走近了一些,剛要開口,便聽到面前男人忽而打斷她,“你不必說,朕問你,你是否與宋寒時斷了幹凈?”

夏倚照楞了一下,但還是本能點了點頭。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面前男人眉眼忽而柔和不少,隨即便聽到他低沈清冽的聲音:“那好。”

蕭嶼上前一步,將身上的披風脫下,蓋在了她肩上,“朕想要你……”

“要你好好修築靈渠。”

夏倚照:“……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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