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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吃醋 他不願別人分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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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機會……

她話音落下,便察覺到宋寒時握著她的手僵硬片刻,方才的柔情打散,只剩下淡淡的清涼。

男人臉色依然蒼白,墨色深眸有些凝固,就這麽看著她,“阿照,你還是不信我。”

夏倚照心中那股煩躁感又卷土重來,剛要徑直起身,就感覺到手腕一緊,耳邊忽而傳來男人劇烈的咳嗽聲——

她頓了片刻,看著宋寒時近乎蒼白的臉,想到方才進來時太醫對她說皇上因為冬日打獵感染了風寒,一開始卻並未放在心上,之後又連續幾日都在林中尋找銀貂,這才風寒加重、高熱不止,病得有些嚴重。

慶忠公公說:“皇上這十年都不曾這般病過,皇後娘娘,您就別再賭氣了。”

思及此,夏倚照輕輕一聲嘆息,對宋寒時道:“你先養病,剩下的事情等你病好再說。”

聽到她語氣裏淡淡的關心,宋寒時擡眸望著她,眼裏終於染上一點笑意,“好。”

風寒會傳染,尤其宋回才十歲不到,更是容易被宋寒時影響。

而夏倚照這幾天幾乎都在東宮監督他的學業,宋寒時縱使想去找她,也都被各種理由擋了回去。

他心中明白她需要時間冷靜,他便給她時間。

這幾天春兒倒是安分不少,幾乎沒聽到南沁殿那邊傳來什麽消息,宋寒時聽著慶忠公公的匯報,墨色的深眸沒有一絲波動,只有聽到夏倚照的近況時才有多緩和。

“皇上。”慶忠公公瞧著他的臉色,才想起一件事情,小心翼翼道:“貴妃娘娘的胞弟……”

“今日天氣不錯。”

宋寒時忽而打斷他,似乎並未在意他放在說什麽,抑或是不曾聽到,他的手指在木案上輕點,“朕去東宮看看太子。”

慶忠公公見狀自然很有眼色地不再提起,退了下去,“是,皇上。”

他最是了解宋寒時,只怕去東宮看看太子是假,去看看一天到晚待在東宮的皇後娘娘才是真。

只是……

慶忠公公看著宋寒時的背影,一時也有些納悶。

他恍惚覺得,皇上似乎不太在意他們的小太子?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那可是宋國唯一的皇子、嫡長子,又十年不曾相見,應當是寶貝得不行。

他怎麽覺得,皇上似乎只寶貝皇後娘娘,對小太子很是一般呢?

東宮。

因為宋寒時短暫的病疾,夏倚照便將兩人之間的問題擱置下來,待他痊愈再做打算。

左右春兒被居於南沁殿,離她的鳳照宮遠得很,自那日不歡而散之後,也的確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便暫時忍了。

庭院中,宋回在練習書法,夏倚照便抽了把劍隨便練了起來。

在蕭國時,她忙於國防部署以及城防建設,沒日沒夜地畫圖紙,與最頂尖的工匠爭執討論,花在這上面的時間少了些,如今生活閑散下來,便有些手癢。

她在蕭國時與蕭國皇帝蕭嶼交過手,雖只是簡單幾招,彼此便知曉對方是值得尊重的對手,若不是立場尷尬,她倒是想多打幾場。

宋回瞧著自家母親身著紅色便衣,腰身用金色絲線勾勒出來的颯爽模樣,眼裏滿是崇拜和歡喜。

除去皇後佩戴的那些繁瑣飾物,夏倚照這樣的穿著尤為簡潔好看。

簡簡單單的衣裳,卻是濃烈耀眼的紅色,更襯得她膚色如雪,霜澤冷幽。

她的劍耍得好看,卻不是花招子,刀鋒淩厲,“唰唰”的聲音聽著無比舒心。

宋回看著看著,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個人,與他看著相同的方向。

宋寒時本是想先看看宋回的功課,再借機問問夏倚照的情況,不想她正好就在庭院中舞劍,楚腰衛鬢、翩若驚鴻。

夏倚照身形修長,一直都有些偏瘦,卻骨重剛直,在一眾女兒家中算是很有力氣。

她身長如柳,看著像是跳舞的料子,腰一轉卻是一身好力,每個招式都幹凈利落,無比漂亮。

這一幕極為賞心悅目。

即便宋回已經發現他,他也沒讓他出聲,而是等到夏倚照一套招式耍完往宋回的方向看去,才發現男人不知何時立在書案旁邊,看了她不知有多久。

宋寒時淡淡看著她,嘴角噙著清淺的笑意,謙謙君子,溫潤如斯。

似乎又回到十年前,二人情竇初開,眸光流轉,熠熠生輝。

夏倚照抿了抿嘴角,飛快地將劍收回劍鞘,發出“錚”的一聲,一個極漂亮的收尾——

“好!”宋回忍不住拍起了小手,一下子又想到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又立馬恢覆了正襟危坐的樣子。

夏倚照忍俊不禁,大步走到父子倆面前,對宋寒時笑道:“阿回似乎有些怕你。”

她笑得極為自然,笑顏大方明艷,和記憶中一般鮮活無二。

宋寒時眸光微閃,“嗯”了一聲,“大抵是方才偷懶,被朕發現心虛罷。”

宋回忍不住插嘴道:“父皇,兒臣從未偷懶……”

宋寒時淡淡一笑,並未接話。

宋回摸了摸鼻子,感覺不太自在,偷偷看了宋寒時一眼,見他並沒有低頭看自己一眼,連忙低著頭繼續練自己的字。

只有夏倚照對二人之間細微的感情波動毫無察覺,極為豪爽地端起茶碗倒滿了茶水,送到嘴邊就要喝——

“阿照。”

男人低沈帶著一絲警告的聲音傳來,臉色沈沈地望著她,什麽都沒說,他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

夏倚照有種被抓到的心虛,看了宋回一眼,見他轉身在練字這才松了口氣,看向宋寒時,“知道了,我去房裏換身衣服。”

她一向不拘小節,宋寒時卻十分在意,“動作快些,別磨蹭。”

他催促她,擔心她因為一時貪涼染上風寒,從前她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每次生了病可憐兮兮十天半個月沒法出門,常常讓他偷溜出宮給她買些酸甜小吃,再□□進將軍府給她送去。

誰知道當年君子端方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會幹出攀墻私會的事情,只為了夏倚照的一點嘴饞。

他看著夏倚照的背影,見她動作快了些,入了屏風後,這才收回視線。

宋回一仰頭便看到這位父親的臉色又恢覆了往日的清冷疏淡,似乎並未有要做一個慈父的意向。

他抿了抿唇,忽而主動開口,“父皇,您不喜歡兒臣麽?”

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稚氣,宋寒時聞言垂眸看著他,似乎有些詫異。

十幾年前,夏倚照也是用這般試探的語氣、有些羞澀的神情,卻又非常直接地問他——

“太子殿下,您不喜歡我麽?”

她明明才是那個羞澀的女兒家,卻是經常一個直球讓他不知如何應對,常常逼得他無路可走。

宋寒時勾了下嘴角,神情微不可聞地柔和了一些,“怎會不喜歡?”

他揉了揉宋回的腦袋,在他身旁坐下,去看他木案上練習的書法。

宋回自然高高興興地給他展示自己的功課,臉上寫滿了“快誇我”的期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宋寒時看著他那雙眼睛,才看出一點和夏倚照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幹凈清澈到讓人不忍直視。

他忽而將他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身上,“阿回……”

他方才喚了他一聲,忽而察覺到手中觸感不對,臉色霎那間有些難看,從宋回身上扯出一條毛茸茸的圍兜——

那是銀貂的皮毛,整個皇宮就只有一個人有。

宋寒時將所有的銀貂皮都給了夏倚照,邊角料都給她做了手套,一點也不曾剩下。

宋回身上這件,顯然是夏倚照那裏出的,從這針線來看似乎還改動了一些。

宋寒時忍不住想,這針線是否也是夏倚照親自下的功夫?

她都不曾為他做過針線活。

她總說她那雙手粗糙魯莽,做不了太精細的事情。

“父皇?”宋回有些莫名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不明白他為何拿著自己的圍兜不肯撒手,還挺羞澀的……

宋寒時回過神,勉強看向他,“你母後這幾天可有穿銀貂襖?”

宋回想了想,誠實回答:“啊,父皇是說母後的那一套麽?那太軟和啦,母後有一套虎皮的倒是經常穿,只是忘了帶回來,她說宮裏也不適合穿了,但是兒臣瞧著她很喜歡呢。”

十歲孩童,許是被母親保護得太好,又因為這十年一直聽夏倚照說他的父皇是多麽好的一個人,所以對宋寒時雖有些許齟齬,卻並不曾設防,想說什麽便說了。

宋寒時神色不變,捏了捏他的臉,“你母後在蕭國竟還有虎皮穿麽?”

“是啊,蕭兄待母後很好的!母後畏寒卻也怕悶,好動不喜靜,太過暖和會給她捂出汗,虎皮要韌性一些,不至於太厚,那十年她常穿的,只可惜不曾帶回,唉……”

他頗有些遺憾,但似乎遺憾的又不止是那虎皮,還有別的什麽。

宋寒時臉色已經沈緩下來,宋回卻沒有察覺到他的神情變化,一時間忘記了夏倚照的囑咐,高高興興地說起了蕭國的一些經歷,大部分都有一個叫“蕭兄”的人有關。

宋寒時靜靜聽著他說完,看著他紅撲撲的小臉,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蕭兄是誰?”

“是皇帝蕭嶼呀。”宋回揚起小臉看著他,模樣天真,“父皇,他很厲害的,和您一樣是個英雄。”

那麽天真的樣子,在他眼裏卻有些可惡。

宋寒時緩緩勾起嘴角,眼神淡到極點,“你覺得他……是英雄?”

宋回點點頭,“不光兒臣這麽覺得,母後也說過蕭兄文通三略,武解六韜,有驚世之才!”

“文通三略,武解六韜……”宋寒時清清淡淡地重覆了一遍他的話,語氣帶笑,“有驚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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