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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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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公主見他點頭,當下冷笑:“你倒是多情!”說著一甩手,邁步離開。

葉潛心中越發不解,不過此時此刻,他忙緊走幾步追上。誰知正走著,朝陽公主忽然停下步子,斜眸盯著他瞧,他也趕緊收住腳步,定定地站在她身後。

朝陽公主眸光流轉:“葉潛記得,你往日最愛吃薺菜餃子?”

葉潛擰眉,心中雖不解她為何提起這個,但依然點頭道:“是。”

朝陽公主唇邊勾起一抹笑來:“大司馬來到府中多日,還不曾好好招待,不如今晚咱們就吃薺菜餃子,如何?”

葉潛喜出望外,冷硬的面孔泛著溫柔,點頭笑道:“好。”

朝陽公主鳳眸微瞇,淡聲吩咐身旁侍立的錦繡道:“還不下去準備?”

錦繡咬唇,掃了下葉潛,還是溫順地點頭道:“是。”

葉潛見此情景,心中略覺奇怪,不過朝陽公主溫柔嫵媚的眼波流轉,他一時有些醺醺然,並不及去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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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後,葉潛陪著阿貍練劍,阿貍小胳膊小腿兒,嘿嗨嘿地一招一式頗為認真,只是那動作裏總是透著一團孩兒氣。葉潛負手立在一旁,不時從旁指點,恍惚間竟然想起最初他教阿貍和煦兒練武的情景。

阿貍正練著,擡頭望向這個新認的父親,卻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瞧,當下不解地停下手中動作,歪頭道:“父親,你幹嘛這樣看阿貍?”

葉潛聽著這一聲父親,胸口發熱,忍不住上前,彎腰一把提起阿貍。

阿貍被猛地提向高處,便一把將劍扔向一旁,口中尖叫著笑道:“父親,我們一起去騎馬吧!好不好啊?”

葉潛胡亂親著阿貍的額頭,聽著這話,忙應聲道:“好!”

當下這一大一小也不向朝陽公主告知一聲,便回去換衣衫準備外出。阿貍往日是仆從成群,打小兒被人侍候慣了的,此時說是要換衣,身旁奶娘為他拿來衣衫,侍女從旁協助換衣。葉潛見此情景,不由擰眉,不過並沒有說什麽。

阿貍穿上鮮亮的小皮裘和小馬靴,歡快的猶如一顆豆子般,跟著葉潛前往馬廄。葉潛挑了一匹上乘的棗紅馬,抱著阿貍出府。阿貍攥著小皮鞭,在葉潛懷中樂顛顛地仰臉道:“父親,等我長大後,也要像你一樣做個大將軍!”

葉潛輕輕捏了下阿貍的臉蛋兒,柔聲道:“當個大將軍,要先學會自己穿衣服。”

阿貍一楞,歪頭想了想,皺著眉頭勉為其難地道:“好吧。”

此時葉潛並沒有帶任何侍從,只父子二人一大一小,單騎而出,一路慢跑。路邊賣苦力拉著大車的男人應是個沒眼界的,並沒有認出葉潛的身份,只是望著這父子二人,回首對身旁的妻子道:“你看,人家父子長得真像,等咱們阿鐵長大了,我也要帶他一起騎馬。”那妻子糙手糙臉,聞言埋汰男人道:“不要做夢了,你若有那本事,現在先買匹驢來,也省得費這力氣。”

那男人聞言,羨慕地望著已經遠去的父子,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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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大一小兩個乘馬輕快地離開公主府之際,一架華麗的馬車停在府門前,一個形容清秀的女子扶著一個蹣跚的老人下了馬車。

老人渾濁的眸子中是渴盼的目光,她盯著這緊閉的大門,就要揮開侍女蹣跚上前,口中還念念有詞:“我那可憐的寶貝孫子啊……”

而此時朝陽公主正在榻前拿著一本《橘中秘》胡亂翻著,聽到身邊侍女來報,說是葉老夫人來求見,當即便挑眉道:“本宮身體不適,回絕了便是。”

身邊侍女遵命而去,可是不多時,又去而覆返:“老夫人說,她想見小侯爺。”

朝陽公主笑了下,將手中棋譜隨手放在一旁,漠聲道:“她既要等,那便請進來,讓她在廳中等著便是。”

侍女聽了,回去稟報,於是不多時,葉老夫人便在眾人的攙扶下來到廳中,喘著氣兒,坐在廳中翹首以盼。

可是等了也不知道多久,公主府中眾人都是冷眼相待,連個上茶的都沒有,葉老夫人想起自己小兒子的求娶公主之路,又想著自己那個從未見過的小孫子,不由悲從中人,難免落淚。

一旁素衣見狀,皺眉嘆氣,上前寬慰老夫人道:“夫人,她未免也太不把夫人您老人家看在眼中,竟然如此慢待於你。”

老夫人習慣性地用袖子抹淚:“罷了,這說起來都是以前老身話說過了,才惹得公主不快。如今若是潛能夠尚主,一家團圓,老身再不敢說什麽。”

素衣無奈,只好在旁為老夫人捶背安撫。

這主仆二人枯等了許久,翹首望著廳外,怎麽也不見那父子二人回來,又求見朝陽公主不得,眼看著天色已晚,最後無奈,只好起身告辭而去。

老夫人離開公主府後,原本要回去大兒子府中,可是心中一轉念,想著自己那未曾謀面的小孫子,悲從中來,便調轉車頭,往宮中趕去見那皇後女兒,實盼著她能出個主意。

誰知到了宮中,葉長雲正滿臉陰怒,周圍侍女一個個屏聲斂氣小心謹慎。葉老夫人自從兒女發達後,行事早已不再看人眼色,況且這又是女兒家,並沒多想,上前拉著女兒哭訴道:“長雲,我這次去長公主府中,連口熱茶水都沒得喝,更不要說見到我的小孫子了!”

葉長雲見母親難過,只好忍下怒恨,勉強笑著安撫母親,可誰知道這老太太攢了一肚子的思念和哀怨,對著女兒好一番訴說:“也不知道我那小孫子到底長成什麽模樣?可是和潛小時候一般?實在是讓我心痛啊!”說著抹淚片刻。

葉長雲開始還能勉強安慰幾句,後來便有些不耐煩,最後終於忍不住道:“若是母親想見,請潛將他帶來見你即可,何必如此煞費苦心呢。”

葉老夫人忙道:“不行不行,這總是要長公主的允可才好,如果長公主不喜歡,惹了她去,萬一以後這小阿貍都不能認祖歸宗,那豈不是糟糕!”

葉長雲見了,心中想想也是,可是卻是越發憋悶,忍不住道:“近日那啞女肚子越發大了起來,皇上對她寵得如同眼睛一般,真是生怕半分委屈了她。”

葉老夫人滿心想著阿貍,聽到這話,只是隨口應付道:“那是自然,她肚子裏是皇上親生的骨肉,總是要看得嬌。”

這話說得葉長雲臉色頓時變了,猛地站起來道:“是了,那也是皇上的龍種呢。”

葉老夫人見女兒並不上心阿貍的事,不免有些失望:“你前幾日還說皇上有意撮合公主和潛,若是方便,不妨試探下,看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吧。”

葉長雲心中煩悶,當下點頭道:“也好。”只是語氣頗為冷淡。

葉老夫人此時才發現女兒情緒不對,細想之下,驟然明白,便安撫她道:“若是阿貍能夠認祖歸宗,潛能夠尚了長公主,你在後宮之中自然地位更加穩固,便是有那雅妃生個一男半女,又能拿你怎麽樣。”

葉長雲豈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如今皇上心思難測,將來的事,實在是誰也無法預料。況且自從皇上寵愛雅妃後,除了例行的日子,其他時候幾乎不再踏入棲霞殿,這讓她實在是不能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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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潛帶著小阿貍在城外遛馬一圈後,回到府中。一回府便見朝陽公主臉色不悅地等在廳中,阿貍縮了縮脖子,慢蹭蹭挪到母親身邊,朝陽公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卻見雙臉潮紅,再往下摸,脖子裏都滲著汗呢。她無奈地掃了葉潛一眼,便吩咐侍女帶阿貍下去沐浴更衣了。

葉潛雖見朝陽公主臉色冷淡,可是卻絲毫不覺什麽,此時見阿貍離開,望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直至不見,最後終於轉首,凝視著朝陽公主,半響笑了下,對朝陽公主道:“朝陽,謝謝你。”

朝陽公主睨了他一眼:“何來謝字”

葉潛凝視著她,醇厚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激:“阿貍,我很喜歡,你能生下他,把他養到這麽大,真是太好了。”

朝陽公主雲淡風輕地掃了他一眼:“他是我的兒子,我也是為了自己生養兒子,這個你倒不必謝我。”

葉潛對她的話並不以為意,笑了下,忽然想起之前她所說的話:“我和阿貍都餓了,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朝陽公主修長的手指動了動,笑道:“馬上。”

片刻之後,阿貍換洗過了,穿戴一新,興高采烈地準備用膳,卻見父親和母親各自坐在那裏。他左望望,但見母親面色冷淡,又看看,卻見父親帶著笑意,溫柔和煦。

他湊到父親那頭兒,腆著臉道:“父親,你要餵我吃。”

葉潛聞言,心中雖覺得阿貍實在是大到不應該這樣子了,可是望著他期待的小臉,卻是不忍心的,便點頭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101

片刻之後,青色著衣的侍女端著食盤,各色美食漸漸端了上來,葉潛低頭照顧著阿貍,卻就在這時,見阿貍晶亮的雙眸充滿詫異地望著眼前。葉潛不解,擡頭望過去,卻是一楞,原來眼前端著一個茶色食盤的女子,並不是別人,赫然正是昔日他府中的侍女——秋娘。

葉潛面上臉色不變,可是心中卻陡然想起昔日朝陽公主所言,這個女子原本是碧羅夫人手下的侍女。想到此節,他忍不住回首望了眼朝陽公主,卻見朝陽公主唇邊含著雲淡風輕的笑,似有若無地望著自己。再轉首看向秋娘時,卻見秋娘面上有隱隱祈憐之意,眸中含水,我見猶憐。

阿貍並不知道父親和母親各懷心思,當下吃著糕點含糊地道:“這個侍女我看著眼熟,好像是父親府中的呢?怎麽到了咱們家。”

一旁侍立的茗兒抿唇一笑道:“小侯爺有所不知,她來咱們府上已經多日了,只是因為平日做的都是粗話,是以小侯爺不曾見過。今日聞聽大司馬素日最愛吃餃子,這秋娘卻是專攻此道的,這才把她喚來,專門侍奉我們大司馬。”

阿貍聽了這個,倒也沒多想,低頭繼續吃喝。

可是葉潛卻面上不安,擰眉看向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卻並不曾看他。

葉潛此時才明白,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個鴻門宴。他握著手中象牙箸,略一沈吟,笑了下,便為阿貍夾菜,繼續餵他吃。

一旁的秋娘見此,眸中幾乎流出淚來,可是偷眼看向朝陽公主,卻見她置若罔聞,再看向朝陽公主身邊的茗兒,忍不住瑟縮了下,只好縮肩準備下去。

待到秋娘下場後,葉潛終於開口道:“我出征回來後,便不見了府中秋娘,也聽附中哦管家說是長公主派人拿了去,我想著你必然會妥善處理此事,原來她一直在你府中做事,那我倒放心了。”

朝陽公主聞言,扯唇淡笑:“大司馬果然是長情之人。”

葉潛挑眉,低頭不言語。

晚間時分,阿貍抱著葉潛不放,要葉潛陪睡,葉潛無奈,只好哄著他眼看著他睡去了,自己才抽身離開。他信步來到朝陽公主房中,卻見房中果然燃著燭火,她還未曾歇息。

葉潛得到通稟,進去之後,卻見朝陽公主正在鏡前卸妝,白日裏雲髻高懸,在卸下裝飾之後,長發如瀑,襯托得腰肢曼妙。葉潛一下子想起那日裏兩個人同榻之際,她一起身間的妖嬈。

他輕咳了下,來到她背後,在偌大的雲紋鏡裏望著她。

娥眉如遠山,清冷高貴,眼梢倨傲,偏偏天生含著幾分媚意,修長的睫毛略顯卷翹,猶如蝴蝶的薄翅一般輕輕顫動,為這張冷傲的臉更添嫵媚。

他伸出手,撫摸上她白玉一般的臉頰,入手的觸感,只覺得那皮膚依舊幼嫩光滑,一如當年。

他擡頭望向雲紋鏡,卻見映襯著那柔嫩白皙臉龐的自己的手,色澤黝黑而略顯粗糙,和這女子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色。

他將自己的下巴壓住她的發絲,一股馨香隨之而來,而微涼的觸感也隱隱傳來。

他笑了下,聲音低啞地喃喃道:“歲月待你不薄,你幾乎和七年前我初見你時分毫無差。”

朝陽公主懶懶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以及背後的那個男人:“你卻變了許多。”她的眸子停在了他的手上:“七年前,我初看到你時,覺得你就像長在懸崖邊上的一棵小樹般。”

葉潛聽了,眸中溢滿了溫柔:“原來你那時候也曾註意過我。”

朝陽公主輕哼一聲,擡手要將他的手拿走。

可是葉潛卻固執地不走,反而撫摸著她的臉頰,順著臉頰來到唇邊,摸著那柔嫩粉潤的唇,低聲道:“那現在呢,現在你覺得我像什麽?”

朝陽公主眸中顯出不悅,說話的聲音中充滿了嫌棄:“現在你自然像一棵老樹,一棵粗枝糙皮的樹,摸著都刺手。”

葉潛聞言,忍不住低笑出聲,因為笑聲,下巴微震,震得朝陽公主頭皮都覺得發麻。

他笑著用指腹摩挲朝陽公主的雙唇:“朝陽,就算我是老樹好了,可我到底比你年輕三歲。我二十三歲的時候是一顆老樹,等我到了三十歲,依然是一顆老樹。可是你呢?”

他停頓了下,繼續笑道:“等我三十歲了,你就三十三歲了,據說女人到了三十歲之後,便開始人老珠黃了。”他手指輕輕來到她的眼角,磨蹭著那微微上挑的眉梢:“朝陽,到時候你就不忍心嫌棄我了。”

朝陽公主聽得幾乎目瞪口呆,她雖已嫁過兩位夫君,可是如今年不過二十有四,正是青春好年華,從未有人和她這樣說過話,她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憂慮。

當下葉潛如此說話,不禁沒能讓她心生感嘆,反而平生出一股怒意,俏眉冷斥道:“你說這些,不過是要我嫁你罷了,可是我就不嫁,你又能如何?”

葉潛在她耳邊低聲嘆息:“沒關系,你不願意嫁就不嫁,反正敦陽城裏的人都知道如今大司馬已經霸占了長公主府,我更是名正言順地不會離開這裏。”

他越發湊近她的耳邊,一股幽香淡淡沁入心中,他胸臆間有什麽開始發熱,忍不住啞聲低道:“你我這樣相守一輩子也挺好,便是你以後臉上有了皺紋,左右我不嫌棄你便是。”

醇厚的氣息,溫熱的喘息,低柔的語調,動人的話語,朝陽公主低頭默然,怒氣忽而一下子煙消雲散,心間有絲絲暖流湧出,可是這種感覺太過陌生,她竟然忍不住起身,躲開他的溫柔。

葉潛見此,拉著她的袖子,低聲嘆息道:“朝陽,你算是故意躲我嗎?”

朝陽公主回首,擰眉望著他道:“對了,今日你也見到了,秋娘一直在我府中當粗使丫頭。”

葉潛點頭:“我看到了。”

朝陽公主漠聲道:“她雖然受人指派潛伏在你的府中,可是倒也沒做什麽壞事,本宮便饒她一命,如今收留她在府中,也算是看故人之面。”

葉潛忙道:“如此甚好。”

朝陽公主挑眉,審視著葉潛,笑道:“只是你可不要憐香惜玉就是了。”

葉潛抿唇,想了下道:“朝陽,你是認為我和她曾有過什麽了。”

朝陽公主點頭:“難道不是嗎?”

葉潛低頭,艱難地道:“那一晚,我是有些沖動……”。

朝陽公主眸中顯出厭煩之意:“潛,這些我一點都不想聽。”

葉潛抓住她的袖子不放:“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

朝陽公主垂下眼瞼,輕輕喟嘆一聲:“潛,這些我原本根本不會在意,無論是懷柔郡主,還是秋娘”

自從那日,兩個人分離之後,她便知道等待著那個少年的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間,大千世界,處處是溫柔甜蜜之鄉,這些她原本根本不會在意,可是如今塵埃落定,她想著過去一幕幕,心間竟然那般不是滋味。

葉潛盯著她,強硬地道:“你可以不想知道,可是我卻必須要告訴你。”

“懷柔郡主,在我心中從未占過半點分量,至於秋娘——”他停頓了下,艱澀地道:“那一日我沖動之下,差點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幸好後來清醒了來。”

朝陽公主聞言,低頭默想,半響終於開口,聲音含糊:“這麽說,你根本沒有和她……”她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和她發生什麽?”

葉潛頓覺無奈,硬聲道:“當然沒有。”他眸光如刀:“原來你一直是這麽懷疑我的,所以今天才給我擺開這樣的陣勢!”

朝陽公主臉上泛紅,躲開他的目光,哼了聲道:“碧羅夫人可真是對你用盡心思,她知道你因為出身貧寒,所以特別的惜弱憐貧,這才派出了一個秋娘。”

葉潛自己想想也是,點頭道:“你說得極對,幸虧有你,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朝陽公主眸光微轉,又道:“還有一事,必須告訴你,今日你的母親來府中,說是要見阿貍。”

葉潛細察朝陽公主臉色,見他並無不悅,明白自己母親這次並沒有出言莽撞,這才放下心來:“她自從聽說阿貍是我的兒子,便心心念念要見阿貍。”

朝陽公主見此,睨了他一眼道:“你若心裏不忍,明日帶他去見見便是。”

葉潛聞言,笑望著朝陽公主道:“我只是怕你心中不喜,畢竟母親昔日曾經令你不快。”

朝陽公主不屑地看他一眼:“本宮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葉潛聽了,眸中越發溫柔,大手順著她的衣袖往上,摟住她的腰肢,低首道:“朝陽,謝謝你。”

☆、102

第二日,吃過早膳,葉潛帶著阿貍去見自己的母親。而朝陽公主則收到宮中大太監的傳報,說是皇上有請。朝陽公主聽了,倒是一楞,自從母親去後,她和這個弟弟生分了許多,一大早便被宣召這還是頭一遭。她只是略一沈吟,便梳妝穿戴,進宮而去。

誰知到了正陽宮,卻見成軒候也在,見到朝陽公主來了,還沖她調皮地笑著,擠了擠眼睛。

朝陽公主不明所以,望向一旁榻上那人,卻見他瞇著厲眸,斜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刀削一般略聳起的眉頭,越發突顯起主人的深沈和難測,此時盡管外面的暖陽從窗欞散漫地灑進來,落在他淩厲的眉上,也無法柔化他的面孔一絲一毫。

朝陽公主一時之間有些怔楞,她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不怒而威的男人和昔日那個在自己身邊軟言糯語的阿弟彘兒聯系在一起。

當今皇上趙彘,見自己胞姐朝陽公主前來,眸子略略睜開,微點頭道:“阿姐,你來了。”

朝陽公主輕笑,彎腰見禮道:“天子有詔,豈敢不來。”

趙彘聞言,挑眉道:“阿姐怎可如此揶揄於朕。”

一旁的成軒候見此,忙上前打岔道:“得了,咱們都是親姐熱弟的,俗話說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何必在乎這些俗裏俗氣的虛禮,趕緊說些正事才是。”

趙彘聽了,想想也是,自己也笑了:“阿姐,朕這幾日在和成軒商量,我大炎朝哪位王侯德高望重,可擔當為阿姐主婚的殊榮。”

朝陽公主聽了,略略詫異,探究的目光刷地一下射向趙彘,可是卻見弟弟趙彘只笑看著自己。她見此,雲淡風輕地笑了下道:“這是說哪裏話,本宮什麽時候說要嫁人了,怎麽就開始要找人為本宮主婚了?”

成軒候在一旁沖朝陽公主擠眉弄眼示意:“阿瑾啊,你就不要裝了,那個大司馬葉潛,都住在你府中不知道多少時日了。”

朝陽公主彎唇,嘲諷一笑:“他是住在本宮府中,可是那又如何,難不成因為他賴著不走,本宮就要嫁給他?”

趙彘聞言,劍眉皺起,問道:“阿姐,這麽說你是不願意嫁給葉潛了?”

朝陽公主輕快地道:“本宮從未說過要嫁給他。”

趙彘臉色頓時沈了下來,盯著自己的姐姐朝陽公主道:“你既不願意嫁他,又怎可任憑他賴在你府中不走?這傳出去,成何體統?你讓朕怎可向外人交待?”

成軒候也跟著皺眉,不敢茍同地望著朝陽公主:“阿瑾,你這樣就不對了,這不是胡鬧嗎?”

朝陽公主聞言,不屑地冷笑道:“怎麽,誰說他住在本宮府中本宮便要嫁給他?莫說只是一個葉潛,本宮便是在後院放一百個男人,又能如何?”

這話一出,成軒候頓時啞口無言,趙彘也被噎得說不出話,只是陰臉望著朝陽公主。

半響,成軒候忽然輕快地笑著,上前拍著朝陽公主的肩頭道:“阿瑾說得也是,誰規定家中有個男人就得嫁給他了。”說完這話,他回首對皇上趙彘道:“皇上,阿瑾既不想嫁,就隨她去吧。”

趙彘依然不快,冷冷地拋了一句:“真是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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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潛帶著阿貍,一路輕騎,來到自己大哥定安侯府中面見母親。闔府之中聽說此事,幾乎轟動,紛紛出來圍觀,一時之間這父子二人被眾人圍觀。

葉老夫人聞言匆匆趕來,幾乎連鞋子都不及穿,一見自己兒子身邊跟著一個小小孩兒,再定睛看時,那孩兒只除了胖了一些,竟然和幼時的葉潛長得並無二般,頓時悲喜交加,上前一把撲過去,摟住阿貍在懷裏,痛哭失聲。

阿貍雖然在路上之時,聽了父親所說,心裏明白要去見一些從未見過的親人,可是到底還小,對這些認識懵懂模糊,如今乍然見到一個陌生老夫人撲過來緊摟著自己大哭,頓時有些納罕,擰著小眉頭要躲開,但是卻沒能躲開,聽著那放聲大哭就在耳邊,他求救地望向自己的父親,實指望他能幫自己脫離苦海。

葉潛見此,心中也實在不忍,正打算上前勸說,誰知道大哥定安侯一步上前,勸慰母親道:“母親,小侯爺初來乍到,莫要嚇壞了他。”

葉老夫人原本是想著自己孫子終於見到,實在是太過忘情,如今大兒子這麽說,她也趕緊松開了阿貍。一旁的素衣默默地上前遞上錦帕,葉老夫人接過,一邊擦著眼淚鼻涕,一邊不忘阿貍,用手拉著阿貍的手,愛不釋手地上下打量。

阿貍心中雖不喜這老太太如此待自己,可是想起來時父親所說,只好勉強忍下,皺著小鼻子道:“你就是我的奶奶把。”

葉老夫人聞言大喜,連連點頭:“對,我就是你的奶奶啊!乖孫子,你是我葉家的孫子啊!”

阿貍聽了,再次皺了下小鼻子,頗有些不高興地說:“我是我母親的兒子啊,怎麽好好地成了葉家的孫子呢?”

葉老夫人一楞,一旁的安定侯夫人忙上前勸慰道:“老夫人,小侯爺剛剛回來,先讓他進屋才是正經。”

葉老夫人想想也是,再說這小孫子認祖歸宗的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當下忙連連點頭稱是,拉著阿貍的手進屋去了。

阿貍不喜歡被葉老夫人拉著手,當下他掙脫了她的手,走到葉潛身邊,拉著葉潛的手。

葉老夫人心裏頗有些失落,正在難過,安定候夫人又上前道:“老夫人,你看這阿貍小侯爺和四弟真是父子情深啊!”

葉老夫人聞言一看,果然是的,再看這父子一大一小,手牽著手,真是讓她心裏看到就說不出的歡喜,當下也不再難過,只是明白這孫子雖然是自己的孫子,可到底不是在家裏從小養著的,而且這是皇家的血脈,公主的嫡子,天生一股子清傲的。

當下葉潛領著阿貍來到廳中,只見這正廳之中或者站或者坐,一列列地過去,全都是葉家的子孫。原來葉老夫人共有四子四女,四個兒子除了葉潛之外,其他都是兒女成群,而四個女兒,有的成婚於葉家發達之後,都是名門貴族之婦,也有的早婚於葉家為奴之時,但那夫婿得了葉家的照攏,也都早已富貴發達,俱都是生了數個子女。於是總共算下來,葉家到了阿貍這一輩子,子孫外孫幾乎成群,這其中自然不乏年已過十幾歲的英挺少年和嬌俏千金,當下大家或坐或立,圍坐一團,都把好奇打量的目光頭射向阿貍。

葉老夫人指著這眾人,一個個地給阿貍介紹,這個是你大伯家的三兒子,叫什麽什麽,那個是你二姑家的小女兒,叫什麽什麽的,這一番介紹過來,這都是阿貍從未經歷過的,只看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心裏越發暗暗覺得稀罕。

待到最後,又介紹了葉潛的三個義子,原來他們幾人如今都在此間。阿貍紮聽說原來自己父親早有了三個兒子,很是驚奇,詫異地看向這三個“兒子”,後來明白這是義子,才恍悟,上前趕緊甜甜地叫了三聲哥哥。

這三個義子知道自己義父總算得償所願,也都頗為高興,此時見了這個傳說中的小侯爺阿貍,都很是稀奇。葉潛見狀,對阿貍道:“現如今你這三個哥哥每日裏都勤於練武讀書,你以後也要多向他們學習。”

阿貍笑開懷,猛點頭道:“好啊好啊!”說著這個,他掰了掰手指頭道:“我才得了一個大哥,沒想到現在又有三個哥哥啊!”

三個義子之中,當數葉起最大,他聽到此話,明白阿貍身份嬌貴,他口中所言的大哥就是此次北伐立功本朝正當紅的平西候馮濤,當下忙道:“小侯爺說笑了,我等粗鄙之人,並不敢和平西候相提並論。”

葉潛見此,命道:“叫他阿貍即可。”

葉起望向義父,卻見義父淡然凝視著自己,他陡然明白,心中不免一熱,點頭道:“是。”回首,他又對兩個弟弟道:“以後阿貍便是咱們的小弟弟了。”

這一串介紹完後,葉老夫人把阿貍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噓寒問暖,阿貍對她所問的事情都一一答了。葉老夫人說話間又不斷感嘆,說自己的小兒子總算是後繼有人了。提起這個,難免提起葉潛和朝陽公主的婚事,便問葉潛道:“你現如今住在公主府,幾乎是人盡皆知,可總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什麽時候你和公主好生說說,趕緊成親了才好。”

葉潛卻只淡聲道:“順其自然便是。”

葉老夫人無奈,可是又不敢說葉潛什麽,只好拉著阿貍長籲短嘆,可是阿貍這心性,哪裏有耐心聽她嘮叨,不多時便轉首對葉潛道:“父親,我覺得有些氣悶,可否出去一下?”

葉潛聞言,忙命葉起道:“你陪阿貍出去走走。”

葉起聽令,一旁的葉渡和葉穆聞言,忙起身道:“父親,我們也陪阿貍出去走走,可否?”

葉潛點頭答應,於是三兄弟和阿貍一同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3變故

阿貍隨著三位義兄走出大廳後,頓時感到胸悶之感消散很多。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三位義兄,發現他們最小的都比自己高出許多,歪頭瞅了一番後,終於開口道:“你們一直跟著父親,他是不是經常帶你們出去騎馬打獵啊?”

這話說的,讓三位義兄面面相覷,最後年紀最小的葉穆搖了搖頭,開口道:“沒有啊,義父很忙。”

葉起看似穩重地道:“父親身為當朝大司馬,公務繁忙,自然沒有那麽多時間陪我們閑玩,但是他平日裏一有時間,便會教導我們要好好讀書習字練武,以後要成為國家的棟梁。”

阿貍聽了,詫異地張大嘴巴,暗暗心道,原來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好啊,當下小臉便有些耷拉,眼中流露出失望的樣子。

老二葉渡雖然年紀不過七八歲罷了,可是心思細膩,此時見阿貍神色,多少能猜透他的心思,安慰他道:“阿貍,你不要難過,以後我們便是兄弟了,我也會騎馬,大哥會拉弓,我們可以一起玩啊。”

阿貍想想也是,再打量這三個新認的大哥,心裏更生出幾分歡喜:“那明日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老大葉起想了想道:“好,不過要父親同意才是。”

阿貍一聽,頓時癟下嘴,不高興地道:“哪裏有這麽多規矩,我就要去玩,難道他還要不許嗎?”他哼了聲:“若他不允許,那我就告訴母親!”

葉家三兄弟無奈地對視一眼,其他兩個也就罷了,唯有老大葉起,心裏明白自己的義父對阿貍的母親也就是那個當朝的長公主是何等的小心翼翼,看來義父往日威風,在這對母子面前怕是要煙消雲散了。

四兄弟正說著話時,便見侍衛過來,說是要開宴了,請四位小公子過去。葉起見此,便帶著兩位弟弟並新認的阿貍小弟弟,一起會廳中去了。

宴席前,老夫人又激動地拿出來一個大大的金鎖,給阿貍戴上。阿貍摸了摸那金鎖,看看父親,也便勉強戴上了。緊接著一家人便圍在一起用膳,因為人太多,分了許多的桌。本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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