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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嘴硬(3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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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笑著攥緊沫蟬揮舞過來的拳頭,笑顏如雪融花開,“原來你果然是來這裏找我的。5”

“我沒有!”

沫蟬揮拳,鼓起腮幫來,“我只是,我只是來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異常!榭”

才不是因為,那晚的夢裏,她即將走進衛生間的剎那,正是他出現,阻止了她的腳步——之前害怕著不敢入內,後來卻一鼓作氣,心中其實也是一直在猜,他會不會就在洗手間裏?一想到他,她就不害怕了。

“隨便你。”莫邪也不與她爭辯,依舊老神在在抱著手臂,“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不肯聽?我說了要你停在門口,不要走進去,你卻非要走進去?”

沫蟬想了想,便堅定點頭,“小兔她,我不能讓她那麽不明不白地走了……坨”

莫邪嘆了口氣,鳳目睨著她,一副“就知道你會這樣”的神情。

“反正你攔不住我的。”沫蟬握了握拳,“就算我會很害怕,可是我也會追查到底!”

莫邪只能再嘆口氣,“行,我不攔著你了。只是有一個條件:你得叫著我一起來。我不許你單獨來查這件事。”

沫蟬狡黠轉眸,隨即拍掌,“行,就這麽說定了!”

拜托,實則她就等著他這句話呢!有他這頭白狼坐鎮,她就什麽都不怕了,刀山火海就都敢趟了!

“那你今天在害怕什麽?”莫邪忽然問。

“昂?”沫蟬一時沒轉過彎來,“我今天在害怕什麽?你是說我剛剛在洗手間裏麽?我是聽見有滴水聲啊,你也知道,那聲音聽起來很空曠,很奇異的。”

“不是。”他卻否認,“是你來江寧醫院之前。”

他再擡頭望她,“我又是被你的恐懼呼喚來的。蟲,你之前一直在害怕。”

“呃……”

沫蟬明白莫邪是在問什麽了,她垂下頭去暗自對了對手指,“嗯你說得對,我是害怕來著。”

她其實是害怕,如果待會兒周醫生給她做檢查,又發現她病情好了些,便再問是怎麽回事的話——那她該怎麽回答?

她更怕事態如果一直朝前發展的話,一旦江遠楓發現了是莫邪的舔舐讓她活下來的話,那江遠楓怎麽受得了?到時候江遠楓是不是也要跟莫邪為敵了?

“你到底在怕什麽?”莫邪追問。5

“我,我怕疼!”沫蟬一激靈,順嘴說個原因出來。

“怕疼?”

“嗯!”沫蟬使勁點頭,“要做檢查、化驗,當然會疼了。”

他便笑起來,將帽子攢在掌心,伸手將壓扁了的頭發重新耙出空氣感,“那我陪你去吧。”

沫蟬怎麽也攔不住,他腿長步大,幾步就跨上樓來,陪著她到了周醫生的辦公室門口。沫蟬再扯住他,使勁勸,“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沫蟬不想被周醫生看見莫邪,不然周醫生那大嘴巴一旦跟江遠楓說出去,那可怎麽好?

莫邪卻不放棄,“不如這樣,你進去檢查,我就在門口坐著等你。”

沫蟬愁得頭發都要白了,“小邪,真的不用。”

“啰嗦。”他又不耐煩了,徑自找凳子坐下來,長腿交.疊,“你去吧。”

沫蟬無奈,只好趕緊開門進去。心裏祈禱,今天的檢查早點搞定,這樣就不會趕上江遠楓過來,也不會讓江遠楓跟莫邪見面……從前檢查,江遠楓總是會趕過來的。

經過了上次的事,周醫生這回言行也謹慎了許多。給沫蟬做檢查的過程中,只說了必要的話,別的一個字都沒提。

沫蟬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主動問周醫生,“您看我的情況怎麽樣?”

周醫生回答得很謹慎,“沫蟬,你是感染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你自身並無狂犬病毒的抗體,可是你卻依靠外源性抗體,抵抗甚至殺死了更大部分的狂犬病毒……”

沫蟬知道繼續這麽下去不行,以周醫生的閱歷,說不定接下來就能猜到莫邪的存在上去。於是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周醫生,那我說實話吧。”

周醫生眼睛果然一亮,“沫蟬,你真的肯告訴我?”

沫蟬點頭,“其實我是自己拿自己死馬當活馬醫。我上網查過,知道狂犬病一旦發作就無藥可醫,而且十幾天就會死掉了;就算暫時死不掉的也會陷入深度昏迷……最終還是個死。”

“我就想現代醫學沒有法子的病癥,可是大自然裏卻說不定有克制的法子。這時候不能繼續迷信西醫了,我得轉向中醫。我就在外面但凡看見什麽花花草草的,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的,就都捋一大把回家,搗碎了敷在傷口上……”

沫蟬迎著周醫生的眼睛緩緩說,“我想,也許就是其中不知道那種植物的汁液滲進細胞去,阻止甚至殺滅了狂犬病毒吧?”

周醫生的大口罩都擋不住他眼底的光,“植物?都是什麽植物?”

沫蟬心下暗自嘆了口氣,知道她終於成功地將周醫生給拐迷魂陣裏了,她這才不慌不忙玩兒無辜,“對不起周醫生,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方才都說了,我是死馬當活馬醫,所以不管看見什麽花花草草,就都往身上塗……”

房間內燈光幽暗,沫蟬一雙靈動的眼睛獨獨閃爍光芒,她盡職地跟周醫生比劃著,“……有時候還不只是一種花草,而是將一起帶回來的幾種;啊不,是十幾種,甚至幾十種一起搗碎了塗在身上啊。”

縱然是一向冷靜的周醫生,這一刻也想要撞墻了,“幾十種?到底是哪種起效了?”

“你太壞了。”

沫蟬稍後出來,莫邪迎上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沫蟬握拳,“你敢偷聽?”

“哪裏用偷聽?”他雙手插著褲袋,不屑地聳肩,“就連狗的聽力是人的16倍,你猜我的又是多少倍?”

狗是從狼演化而來,狗的聽力好就是繼承了狼祖先們在野外生存的本領,所以狼的聽力就更是可怕……沫蟬咬牙,“顯擺呀?”

“嗤,”他笑,“我只是很同情裏頭那位醫生。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很急很亂,我想他現在已經陷於迷亂了。”沫蟬暗自一笑。小時候看《射雕》,西毒歐陽鋒後來練成《九陰真經》,誰都打不過他了,眾人便只能使邪門歪道,牽動他自己的心魔,將他自己給帶進走火入魔裏去——她對付周醫生的法子,也是化用於此。

周醫生若要找到沫蟬治療狂犬病毒的法子,他就得按著沫蟬所說,愛著樣兒地去檢驗每一種植物——大千世界,植物又有多少種?再加上沫蟬說,有時候是多種齊用,於是他的試驗就要又加上交叉的部分……那麽估計他這輩子都試驗不完了。

莫邪歪頭,看她對著手指偷偷笑,就忍不住也跟著笑了,“保護我?”

“哦?”沫蟬轉頭瞪他,“什什麽保護你?我我我是保護我自己罷了!你不知道每次做檢查,那個大叔都追著沒完沒了地問,很煩人的哎!”

“哦。”他竟然認真地點了個頭,“那我就不說謝謝了。”

沫蟬瞪眼,“誰稀罕你說謝謝啊!你個奇怪的死小孩!”

醫院另一邊的長廊,袁盈從醫生那裏覆診出來,望著感染科前的這一幕,饒有興趣地抱起了手臂。

少頃,江遠楓從一樓藥房取藥回來,一邊看手中的單子,一邊跟袁盈說,“藥房缺了兩種藥。回頭到外頭藥店去買吧。”

袁盈病了,自然全程都是在江寧醫院治療的,江遠楓出於地主之誼陪進陪出。他原本接下來的臺詞是:“圓圓你先回家,我到藥店買了藥之後再給你送去。”

因為江遠楓接下來是要到感染科那邊去。時間上沫蟬差不多該做完檢查了,他得去看看她。

結果順著袁盈的目光看過去,江遠楓就也看見了沫蟬和莫邪。

江遠楓不認得莫邪,他也從沒見過莫邪,只是看見那個男孩子又高又帥,雖然只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立在那邊卻仿佛遺世獨立,讓所有人自覺相形見絀。

而沫蟬在他面前正兇巴巴地握著拳,仿佛不甘身高吃虧,不時還要跳起來。而那男孩子一直在笑,聽沫蟬說話的時候都會微微弓下腰來,還不時伸手揉一下沫蟬發頂……

不知道那個男孩子是誰,可是他與沫蟬之間的親昵,卻早已自然流露。

甚至是,他跟沫蟬之間,都沒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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