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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同船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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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竟然是產科病房,而她自己的眼睛望著鏡子,瞧見自己竟然是個繈褓中的小嬰兒!而抱著她的女人,訝然正是小兔媽媽!

她眼前圍滿了人,圍著她看著笑著,“小兔好漂亮,真可愛……”

客人們終於走了,小兔媽猛地將她摜在一邊,“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也很想哭,我又找誰去哭?我真是前世欠你的,才會這輩子當你的媽!”

眼前光影又是一轉,小兔忐忑不安地抱著娃娃,被媽媽牽著手,走向陌生的幼兒園槎。5

幼兒園很美,老師也好親切,可是小兔還是不想進去,小兔想跟媽媽回家。

媽媽松開手的剎那,小兔哭了,她推開老師的手,轉身去扯媽媽的衣裳,“媽媽不走,小兔要回家。”

媽媽卻轉身就給了她一個巴掌,“三年了,你纏磨了我三年,還沒纏磨夠麽?憑什麽我的生活就都要只圍著你打轉!榮”

打預防針,小兔怕得哭,媽媽卻無聲掐疼了她,警告她不許哭……

小兔想去爺爺奶奶家玩,媽媽卻冷冷拒絕了她的要求,告訴她不許去,就是不許去,必須留在家裏練鋼琴,不彈夠10個小時,不許離開琴凳……

沫蟬恨得再也看不下去,掙紮著從小兔的靈識裏退出來。她揮動手臂,真想跳出來抽小兔媽一個大耳刮子!

手臂一動,方察覺原來莫邪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腕。緊緊地。

沫蟬閉上眼睛,“看來小兔沒說錯,她媽媽真的不待見她。”

“她媽媽知道她有先心病,打針一定會害怕,卻故意不向醫生說明,還逼著她連著打一個禮拜的針……她死了,她媽媽又拿這件事去向醫院要錢。”

“難道,她媽媽才是真正的兇手?”

她不願接受。對於小孩子來說,媽媽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最可依賴的靠山,不是麽?

莫邪凝著她,卻輕輕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朝著走廊深處去。

“你帶我去哪?”她其實有些好奇,現在呈現虛無狀態的她,他是怎麽能那麽專心地“裝作”拉住她的手的?

他卻沒說話,只拉著她走,一直走進醫生辦公室。

醫生忙著另一位產婦接生,夜晚值班的醫生本就不多,辦公室裏便是空的。莫邪輕易找到小兔媽媽的病志,指給沫蟬看。

竟然是——“產後抑郁癥。留院觀察。”

沫蟬怔住,轉眸望莫邪。

莫邪點頭,“剛剛我溜出病房轉了轉,在走廊看見小兔爸爸。他正給小兔爺爺打電話,懇求小兔爺爺來看看孩子。”

沫蟬仰頭,“什麽意思?當了爺爺的,非但不高興,還不肯來?”

莫邪嘆息,“我站在電話旁聽了聽,原來是小兔爺爺重男輕女,聽說家裏絕後,氣得不肯來看。”

莫邪凝望沫蟬,“小兔媽媽的病,也許就是來自這裏。”

沫蟬便難過地垂下頭去。原來是這樣……

其實不止是重男輕女的觀念,還有一個女人生活角色的驟然變化。原本人比花嬌,因為生育而變胖變老,還要打亂自己原有的生活,都只圍著小孩子打轉——這樣內外交困,小兔媽便病了

小兔還小,她看見的也許只是母親的橫眉立目,她不明白母親在生育她的過程中可能會病了。母親的暴躁,不是不愛,而只是病了。

“我得回去,把這些都告訴小兔!”

可是左奔右突,沫蟬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徑。就像她來,都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沫蟬閉上眼睛,“我這是在做夢,是不是?否則怎麽會看見小兔生前的記憶,還有看見你。”

莫邪沒回答,只聳肩笑笑,“你之前的驚叫真嚇人。新生兒沒有這麽叫的,拜托。”

“我想回去。”沫蟬沒心思跟他鬥嘴,左顧右盼,“如果我是在做夢,你讓我醒過來;如果我是迷路了,你帶我回去。我自己做不到,可是我覺得你能行。”

“嗯。”他淡淡答,“否則我怎麽要你握緊我的手?”

“那,開始吧。”沫蟬鼓起勇氣擡眸看他。

他卻笑了,吊梢鳳目,黠光流轉,“可是我得先告訴你,回去的法子是什麽——我得舌吻你。”

“你不但不能有半點抗拒,還得主動來纏。”

他好整以暇地轉了轉頸子,仿佛說著一件一點都不重要的事,“就像溺水的人,尋得了旁人嘴裏的氧氣。你得自己用力氣去吸,吸得多了才有力氣回去。”

他垂眸看她,“嗯,你要不要吻,要不要吸,要用多大力氣吸……這個我就不好控制了。”

“你說什麽呢你!”沫蟬抓狂了,“你故意的吧,流氓?”

他淡淡聳肩,“如果你覺得我只為挑/逗你,那你就別來纏我。”

他說罷還松開了手,自己轉身走了,“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了。安息吧。”

沫蟬驚了。他的手一松開,她就覺得自己越發輕飄,就像斷線了的風箏,隨時要飛上高天去。沫蟬跳腳,“你回來!”

他停住腳,緩緩轉身,懶洋洋朝她伸開手臂,“我就在這兒。你想要什麽,自己來拿。”

混蛋!

——可是,跟混蛋講道理,只能是傻蛋。

沫蟬咬牙奔過去,“幫我。”

“真的要回去麽?”莫邪握緊她的手,眸光清冽,“這是你要的。”

莫邪重重嘆了口氣,一把攬緊她腰身,唇便灼熱地覆蓋了下去。

一線熱氣沿著兩人唇接合處渡入沫蟬口中,香如蘭麝,繞過她的齒頰,滑下她喉嚨去。她覺得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坦,就像置身冰天雪地時,正好有一杯熱水喝下去,五臟六腑都暖和地嘆氣。

她便順從了本/能,伸手抱緊了莫邪,主動開口迎合,想讓他探入更深,給她更多溫暖香氣……

她的唇像是一口小小深潭,潭水螺旋吸納,將他拽向深去。莫邪只覺自己的神智都飛了,只想朝著她的潭口深深陷入進去,管它什麽生死,就那樣融合成為一體,再也不出來。

直到——小紅的嗓音從外頭尖尖傳來,“姑奶奶不好,太平間值班的回來了,咱們快閃!”

沫蟬猛地驚醒,伸手推開莫邪!

身子裏熱血沸騰,她再轉頭去望周遭——又是太平間的白燈黑影,冷氣森森。

原來方才,果然只是一場幻覺?

莫邪卻沒消失,依然在她眼前。他仿佛疲憊至極,撫著心口的位置,咳嗽著彎下腰去。

如果他不是幻覺,那麽剛才那個吻——就也不是幻覺!

沫蟬大口大口喘氣,有點不能接受方才她竟然又與莫邪親吻了的現實,而且後來分明是她自己纏繞上去,用舌尖裹著他的舌尖,讓他身上的蘭麝香氣纏滿她身心……

小紅從外頭沖進來,一看莫邪在裏頭,小紅就傻了,“主主主上!”

沫蟬咬著手指,只問莫邪,“剛剛,究竟是真的是假的?”

莫邪咬著牙,微微擡眼,狠狠瞪著她,“纏我纏得那麽狠,還想抵賴?”

小紅看出莫邪有點不對勁,趕緊奔過來扶住莫邪,“主上,傷了元氣?”

莫邪哼,“嗯。”

再忍不住狠狠盯她一眼——還不都賴她!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吸著他,讓他魂兒都要飛了,只想將自己的什麽都給了她。管它是命,還是什麽。

小紅慌亂起來,“糟了。正是月圓,主上傷了元氣,豈不是要變身!”

“嗯!”莫邪又是一聲悶哼,“藥。沖莫愁去拿藥!我快支撐不住了,快!”

藥?

沫蟬就回想起來,剛到青巖的時候,莫愁說過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話:“他是病了。往年吃了藥就好了,今年卻好不了。”

沫蟬結巴了,“你你是要變成白狼了?”

莫邪還不知道沫蟬已經猜到了他的真身。莫邪瞇起眼睛望沫蟬,再狠狠瞪一眼小紅。小紅趕緊滿臉通紅地擺手,“主上,是姑奶奶自己猜著的!我和三爺,都,都已經招了。”

莫邪瞇眼,一線銳芒掠過沫蟬去。

沫蟬嘆了口氣,上來踹小紅一腳,“快去找莫愁,快去拿藥!”

小紅屁顛兒地跑出去,她扶住莫邪,“還能支撐多久?”

莫邪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沫蟬急得要掉眼淚了,“很難受是不是?我有沒有辦法幫到你,如果有,你就直說!”

莫邪眼瞳忽然變化,恢覆成冰藍色狼眸。他貪婪上下看過沫蟬周身,從牙關擠出聲音來,“讓我貼著你,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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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只邪惡的少年郎,某人是不會放過一切機會滴~~明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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