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潔點了只煙, 一只手搭在車窗邊上，看著李茉似笑非笑。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對外稱自殺？”她妝容艷麗, 白皙的胸前掛著一條銀色鏈子的綠寶石項鏈。

李茉以前性格張揚, 喜歡畫最烈焰的唇妝，帶最亮的寶石項鏈, 無時無刻都想著把自己的魅力散發給全世界。

但現在, 她不喜歡這樣打扮。反倒是沈潔, 把她以前的那身艷氣, 學了十足十。

偏偏只能學到形似, 學不到她萬分之一的風情。

她移開盯住沈潔的眼神：“不想知道。”

沈潔吐出一口煙，嗤笑了一聲，明顯是不信：“你就不好奇？”

李茉：“知道你死時，我的悲痛是真的，我的後悔也是真的。”

“現在我看見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什麽感覺都沒有，也是真的。”

沈潔覺得李茉在逞強，她把李茉和陳少繞分開這麽多年, 李茉不可能不恨她。

李茉眼神平靜, “命是你自己的, 你想留就留, 想扔就扔。我和陳少繞，不論是分還是合，跟你不會再有一點關系。”

沈潔的臉微微泛紅, 那是被羞辱到後的本能反應。她並不想看到李茉這副表情，這副明明心裏恨她入骨，還非要風輕雲淡，說自己不在乎的表情。

沈潔坐在她的旁邊，突然湊近，對視上李茉的眼睛。

李茉沒有化妝，一雙眼清清澈澈，坦坦蕩蕩。

沈潔的眼睛動過，細微看時，雙眼皮和眼角有微微的不自然，眼下有一點陰影，被粉底蓋住，透著灰白。

“憑什麽跟我沒關系？”

“憑什麽你就能不在乎？”

“李茉，告訴我啊，憑什麽你倆就能幸福，我就非要受這種罪。”

“當初陳少繞的聯系方式是你給我的，是他先撩撥我的，憑什麽最後死的要是我。”

說到激動處，沈潔掰著李茉的身體：“你們一開始，為什麽要來先招惹我！”

沈父聽到沈潔激動的聲音，趕緊從外面進來。

李茉被她五指抓肉一樣掐著，好不容易掙脫開來。

沈父抓住沈潔手，將她從李茉身邊隔開來。

回頭對著李茉說：“求你別刺激她，沈潔她真的自殺過，後來被救回來，在醫院住了很久。”

李茉聽完，神情不為所動：“那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李茉下車，沈潔在後叫她：“李茉，你回來！”

她像是突然發了瘋一樣，跟在李茉的後面，被沈父拉住。

“茉茉，你回來！”

李茉沒有回頭，沈潔的語調從一開始的尖銳，撕戾到小聲的哀求。

她沒有興趣知道沈潔這些年經歷了什麽，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她們都已經長大了。

沈潔看著李茉的背影，靠在車上，看著李茉漸漸走遠。

五年過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裏還恨不恨。

那年的除夕夜，陳少繞揭露真相的那通電話，讓沈潔羞愧難當。

被自己喜歡的人羞辱，讓她逃避不想再面對現實，更難堪的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李茉。

自殺是一時沖動下的產物，但是卻回不了頭。

她在醫院住了很久，自殺沒死，但留下的病痛足以折磨這個家庭。

怕她在輕生，沈父和沈母輪流在醫院照看她，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漸漸被掏空。

沈家的廠子做不下去，傾盡所有，在醫院治療了三年。

這三年的病痛，讓沈潔迫切地去找一個發洩的地方，她不怪自己，偶然從學校的貼吧上看到學生偷拍到李茉和陳少繞在學校裏的照片，沈潔一切的怨恨有了宣洩。

沒有陳少繞，她就不會變成今天。沒有李茉，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從同學那裏得知，陳少繞把她自殺的事情，在學院裏瞞的嚴實，包括李茉也不知道。

不禁惡毒的想，要是被李茉知道了，會怎麽樣？

於是就有了沈父在李父葬禮上那段話，只要沈潔能走出來，這段話沈父表演的入木三分。

李茉和陳少繞的分手，是沈潔喜聞樂見的。

沈父見沈潔確實比以前看著要高興些，身體也越來越好，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萬萬沒想到，今天會在墓園裏撞上李茉。

沈潔在來這之前，曾經設想過無數次，李茉看到她會是什麽樣子。

驚喜？憤怒？

但實際上，李茉什麽表情都沒有，她臉上只有冷漠。

這種冷漠比憤怒還要刺痛的沈潔的心，李茉為什麽不關心呢，不在乎呢？

她怎麽能做到如此的坦然，明明錯的是她和陳少繞！

沈潔心裏想著這些，看著李茉漸漸遠去的背影，內心一直支撐的塌陷了。

她靠李茉和陳少繞對她的愧疚，活的如同一個施暴者。

但是今天在李茉面前，她並沒有贏。

李茉回到酒店等陳少繞，李父走的這幾年，她從未這麽平靜過。

她站在陽臺上發呆，陳少繞的電話打進來。

李茉拿過手機來，“餵。”

陳少繞：“我剛下高速，等我一起去墓地？”

李茉看著外面，空蕩蕩的西邊半空上，太陽融化了一樣，染黃了半邊天。

燦色的霞光從陽臺上照進來，打在她的手臂上，皮膚淬了一層淡金色。

“怎麽不說話？”陳少繞一邊開車，一邊摁了摁藍牙耳機，以為是信號不好。

李茉回神：“你來酒店找我，今天墓地我去過了，明天我再陪你去。”

陳少繞覺得她聲音不對，李茉原本計劃明天回去，現在又陪他多待一天，陳少繞心裏激動。

“你回程票買了？”

李茉趴在陽臺上，換一只手搭在欄桿上：“不著急。”

陳少繞感覺很不對勁。

他高速下來後，進城時正好是晚高峰，江北過江隧道前面堵成一片。

陳少繞歸心似箭，但此時此刻，插翅難飛。

李茉發微信給他，問他到哪？

陳少繞發了定位給她：“堵在橋北。”

李茉看了地圖上的路況，紅紅的一條，恐怕堵得寸步難行。

將近兩個小時，陳少繞的車才到酒店，上了樓。

李茉剛洗完澡，在裏面吹頭發，沒聽到外面的開門聲。

陳少繞推門進來時，她從鏡子裏看到他的人影。

在路上接完李茉的電話後，陳少繞的心裏感覺不對，飆速地往回趕。

推門進來，盯著李茉打量：“你……沒事吧？”

李茉奇怪，“沒事啊。”

她剛洗完澡，睡衣帶都沒扣好，陳少繞就沖進來，這會兒一低頭，便看見胸前若隱若現的兩團

陳少繞盯著看，忘記移開眼。

李茉系好腰帶：“看什麽，沒見過呀！”

陳少繞臉皮厚：“見過，忘了。”

李茉推他出去。

吹完頭發出來，陳少繞躺在李茉的床上睡著了。

他昨晚連夜拍戲，一直到今天中午。

李茉趴在床邊輕聲叫他：“陳少繞。”

陳少繞到李茉這兒，睡得深沈。

他現在比以前成熟很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陳少繞總是喜歡皺著眉頭。

拍戲人瘦了，眼窩有點下陷，原本他的一雙眼睛就生得好，現在更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深陷。

李茉趴在床邊盯著他看，陳少繞年輕那會兒，臉漂亮，有的時候李茉看了都自慚形穢。

她以前絕對想不到，陳少繞有一天會留胡子。

她心癢，伸手摸了摸陳少繞下巴上短短的胡茬，刺刺麻麻地紮在她的手心裏，像過電流了一樣。

李茉摸上癮，像摸小狗一樣在他的下巴上撓呀撓。

終於陳少繞被她給摸醒了，“摸什麽？”

李茉：“小狗。”

陳少繞笑了一聲：“汪。”

他拿了個靠枕，放在腦後。

“今天怎麽了？”

李茉的手托在他的下巴下面，頓了幾秒。

“我今天看到沈潔了。”李茉淡淡道。

陳少繞呆滯！

“沈潔？”

“她不是……”

李茉：“沒死。”

陳少繞的反應比李茉大多了，他坐起來：“怎麽回事？”

李茉：“沒細問，見到了，但沒怎麽說話。”

陳少繞覺得也是，這個女人已經摻和進他倆的生命裏太久，以前是想忘而忘不掉。

現在，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她。

陳少繞：“沒死就好。”

李茉：“陳少繞。”

她聲音很低，帶著不確定，有一點點仿徨。

“你還愛我嗎？”

陳少繞沒回答，而是直接翻身，把她壓在身低。

“你覺得呢？”

李茉沒什麽底氣，她覺得應該是愛的，但是陳少繞不說話，她反而覺得沒底。

“不知道。”

陳少繞：“你怎麽能不知道？”

“挑逗我，勾引我，然後一臉純良地問我愛不愛你。”

“你不該叫茉莉的茉。”

“那叫什麽？”

“磨人的磨。”

李茉正要開口說話，就被陳少繞封住了嘴。一腔的鼻息全都渡給了他。

這個吻比上次霸道強勢多了，上次陳少繞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而這次，更像是侵城掠地的懲罰。

吻得纏綿，李茉被他親的臉頰通紅，眼光水潤。

含情脈脈地看著陳少繞。

“艹，別這樣看著我！”

李茉：“哪樣？”

陳少繞很快沈淪在李茉柔成水的目光和嬌軟之下，伸手解開她的睡衣帶子。

李茉沒推他，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陳少繞緊要關頭還要調笑一句：“不推我？”

已經這個時候，李茉咬牙：”你到底還做不做了？”

陳少繞胡亂地親著她的臉，“這麽急？”

李茉沒等他說話，伸手將他脖子勾住。

然後往前一帶，翻身騎在他的身上。

將陳少繞的手推至頭頂上，李茉低頭去咬他的脖子。

陳少繞瑟瑟發抖，捏著嗓子：“你不要過來，人家是正經小夥子。”

李茉一尺九的腰，細的要死，被陳少繞一把握住，氣勢還不能輸。

捏著陳少繞的臉：“放心，我也是正經人家姑娘，會對你負責的。”

陳少繞故作忸怩：“那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呀。”

李茉就跟個花花浪子一樣，嘴上像是抹了蜜：“行。”

陳沙饒一手掐著的她屁股，一手托住她的腰：“突如其來的騷，差點閃斷老子的腰。”

將她重新壓回到身下，抽掉李茉的睡衣帶子，伸手將她雙手稍稍纏住，然後松松地綁起來。

“你先撩騷的，今晚不管做到多晚，你都得叫到多晚，老子不會饒你。”

李茉覺得自己的這番騷操作，是不是有點過了，還沒等她反悔，陳少繞便挺身而入。

第二天早上，兩人起來時，互相看了一眼。

陳少繞先開口：“你昨晚喝酒了？”

李茉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沒有。”

陳少繞；“那就好，看來不是酒後亂性。”

李茉：“.……”

陳少繞：“你再躺會兒，我去叫點吃的。”

激情褪去，理智回到腦子裏後。

李茉也有點懵，這麽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他倆還沒覆合呢。

“想吃什麽？”

李茉：“清淡點的。”

陳少繞打電話訂餐，點了些小籠包，還有海鮮粥。

然後兩人各自躺在床上，有種事後的滄桑感，就差點根煙了。

屋裏有點寂靜這個沈靜誰也沒好意思打破。

直到送餐的人進來，李茉趁著這個空隙，拿上衣服，跑到衛生間去洗漱。

收拾完出來，陳少繞已經把飯食擺好。

兩人之間的不默契，好像昨晚像是一夜、情似的。

李茉聞著海鮮粥的味道，食欲被勾起來，揮去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大口吃飯。

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裏，還沒來得咽下去，陳少繞突然道：“你昨晚說，要對我負責。”

李茉差點被嘴裏的小籠包噎死，壓了一口粥才咽下去。

然後瞪著個大眼看著陳少繞。

而陳少繞慢悠悠地倒：“就知道你會反悔，我錄音了。”

李茉內心深深地靠了一句。

說錄音是陳少繞騙她的，昨晚那麽緊急關頭，誰能來得及錄音。

陳少繞：“你想抵賴？”

李茉搖頭。

陳少繞：“那你打算什麽是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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